《死神的新娘》寒酥雪

383、孽镜地狱（2）

　　“没错，异能者并非长生不死，既然这里是地狱，是命魂所归，按理说，异能者的灵魂一样要途径此处。但是，为什么我们并没有见到？”
　　“莫非，地狱还有其他入口？”齐杰枫抿了抿唇，猜测着。
　　“熊弟，汝以为这地府是菜市口呢，还分前后门？”司徒和歪着嘴，吐槽了一句。
　　“小心，前方有人！”宓竺忽得顿了顿步子，耳尖频闪，迅速传音提醒，“见机行事。”
　　说罢，几人几乎同时恢复到刚过石门时的模样，木着面容，微垂着脑袋，连走路都有些僵硬起来。
　　与前方的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不知在这条透明的长廊上走了多久，只觉得距离极远，像是永远走不到尽头一般。走得久了，除了宓竺，就是耐性极好的齐杰枫都不免产生了怀疑。
　　就在这时，前方忽然华光大放，夺目的白光似是要将透明的廊道穿透，瞬间吞没了众人。
　　这一次，并没有再过太久，当众人渐渐能够适应这光亮的时候，就发现已经站在了一个高不见顶的大殿之中。
　　这大殿中不知前后左右，甚至不知上下远近，到处都是大小不一的镜面，将站在其中的人照出千般模样。因为镜面凹凸不平、形状不一，小的犹如指甲盖，大的似是一座矮山，所以，一眼望进去，原本一个人就变成了成千上万个，若是本人有所动弹，就好像身边有无数的自己在走动。
　　看着这一幕，无端让人浑身升起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最恐怖的是，若是盯着哪一面镜子看，那镜子渐渐地就化成了一圈一圈圆形的花纹，如波浪一般层层缩放滚动，而那每一片花纹中，竟然都有一个自己，直让人头脑发昏，心悸不已。
　　众人不过站在此处一会的功夫，就觉得有些抓狂。就在这时，宓竺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女人，那女人五十多岁的年纪，穿着十分奢华，她一身衣裳无论是样式还是剪裁都十分考究，但因为浑身堆叠的首饰太过复杂的原因，无端的落了俗套。
　　这女人应当就是众人之前一直不远不近跟随着的灵魂，到了此刻，她似是刚刚找回了全部的神志，晃了晃脑袋，喃喃自语着，“我这是在哪儿？”
　　她举目望去，她正前方整面的镜子中就映照出了她的模样。她望着自己这一身熟悉的打扮，恍然大悟，随即那神色就有些急切起来，“对了，这批货还没接完。”
　　这样说着，她立刻就想从此处离开，她匆忙间走了两步，才意识到这里的不同寻常。只是她面上的惊讶之色刚刚染起，她四周的镜面上的画面忽然变了。
　　镜子中的她仍穿着这一身奢华的服饰，此刻站在一处闹中取静的巷口中。巷口外灯火通明，喧闹不已，巷口内却地面潮湿，阴冷昏暗。
　　她点了一根烟，裹了裹身上的大衣，跺了跺脚，狠狠抽了一口，神色间刚刚有些不耐之时，就听到远方有车开来的声音。
　　画面一闪，那车已经停到了女人面前，是一辆两层的货车，体积不小，里面还能听到轻微的呼吸声，甚至是□□的声音。
　　“杨姐，嗨，等急了吧。”
　　女人将手中的烟掐断，扔到地面，用黑色的高跟鞋轻碾了两下，“还行。这批货怎么样，别又死伤一半。上一批的，光医药费就花了我好几万。”
　　“姐，看你说的，那进气多出气少的，找个地埋了就是，费那些个劲。”
　　“你小子，钱不是你花，你不心疼是吧？那姐这次受伤的，能退了不？”女人弹了弹大衣上之前拉裹时产生的褶皱，半开玩笑地问。
　　“那不行，这退货率高了，小弟这趟不是白跑了！”男人嘿嘿笑着，那边就招呼着工人开始卸货。
　　“尔等在作甚？此车缘何这般破旧？吾竟从未见过？”司徒和这一激动，话中又带了些文绉绉的味道，反应过来后，便支吾着偷偷打量了一眼宓竺，“美人姐姐，我、我是说，这里好生奇怪哉！”
　　宓竺觉得有些好笑，也不明白司徒和这身边的人说话都正常，为什么就他说话之乎者也的。知道他最近已经改变了许多，自己听他说话也不觉得太过别扭了，看着他那小心翼翼的模样，竟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太过霸道了。
　　“这儿不是我们这个时空，科技远没有现代发达。”宓竺轻声解释了一句，“他们莫非在做活体动物的交易？难道是狗贩子之类的？”这女人难道是哪个宠物连锁店的老板娘，此刻在进货呢？
　　宓竺朝那被关着的货仓看去，因为这只是镜面中的影像罢了，她压根无法分辨里面是些什么东西。
　　就在几人暗自猜测的功夫，几个工人将一个个长形的物体从里面抬了出来。这些长行的物体被层层麻袋包裹，只露出一些孔洞，看不清内里。但陡然粗壮的呼吸声，显示出里面确实是活物。
　　这些长行的物体体积大小相同，被一层层地垒着，码得整整齐齐。但是看着这个形状……“这……这他妈的，里面不会是人吧？”一个华山派的弟子忍不住咒骂了一句。
　　宓竺也想到了这一层，脚步都不由得朝前跨了一步。这些货物被磊在了推车上，拉到了仓库中。
　　画面一转，白炽灯照亮了整个仓库，被卸下的货物就那么零散地放在了地面上。待工作人员结完帐后，中年女人招呼着人，这才开始拆货。
　　包括在外的麻袋被一层层隔开，露出里面的木箱，木箱被打开后，里面惨不忍睹。屎尿几乎涂满了整个木箱内里，甚至有些箱子中混杂着不少以及暗沉的血。而那中间躺着的，赫然是一个个的人，而他们中大部分还陷入深深的沉睡中。
　　这几百个货箱中，其中有几十人已经身死，身死的人中，有些在路途中就已经醒了过来，他们的手上已经没有了一块完好的肉，面容狰狞，嘴中甚至还有咬下来的木屑，混杂了血液和黏糊状的液体，十分恶心。
　　他们死前身体扭曲，想必相比较于身体上受的伤害，心理上的创伤更加严重。但看到这一幕的工人面不改色，熟练地处理善后。
　　杨姐皱了皱眉，“嗐，真晦气。”杨姐看着那些幸存的人被放在了传输带上，根据伤情的不同，运送去了不同的地方，看了一会，才踩着高跟鞋“咚咚咚”地离开了。
　　齐杰枫看到这一幕已经怒火中烧，他们虽是异能者，与凡人早已天差地别。但无论是受到的教育，还是拥有轻易取人性命的能力所带来的骄傲感，都让他们无法忍受眼前看到的惨不忍睹的一幕。
　　只是还不待他们有所动作，那镜子中的画面再次一变。杨姐来到了一处有着精密仪器的房间中，这里一样有几个工作人员在忙碌着。
　　半空中，一面面投影出的巨大屏幕中，播放着一些画面，以及复杂的数据图。杨姐看了一会，点了点头，“除了那些头层的客户，若是有特殊要求的可以指定。其余人发盲箱，都给好好收拾一番，做些护理，务必让客户满意咯！”
　　“是！”工作人员齐齐应了声是，其中一个屏幕中的画面被放大，而那里是装箱的画面。
　　画面再次一转，杨姐已经出现在之前屏幕中显示的装箱地点，她居高临下地站在一个长相清俊的少年旁边，弯下腰，伸手在那少年脸上揉了揉，又在他身上摸了几把。
　　她无视了少年惊恐愤怒的眼神，她知道少年此刻已经被注射了药物，压根是无法反抗的。
　　少年张了张嘴，嘴中只发出了痛苦的轻吟声，杨姐撩了撩发梢，对此感到十分受用，满意不已，“这个胖瘦正好，肤色均匀，收拾收拾装箱吧。”说完，她的神色瞟到男孩身边的一个男子身上，看到对方正恶狠狠地看着她，她勾唇一笑，一掌扇了过去。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了起来，杨姐不爽地甩了甩手，“敢瞪我，莫非是哪个贵客点名要的横货？”
　　“没有，杨姐。”立即有工作人员回答。
　　“那就是没训好了！重新训一下。”杨姐吩咐了一句，“等那巴掌印消了，再……啊！咕咕咕……”
　　忽然，情势陡变，原来，那工作人员听了杨姐的吩咐后，积极地将男子从待装的箱中抬了起来，却不料，这男子猛然拽过工作人员口袋中的笔，毫不犹豫地刺进了杨姐的脖颈处。
　　杨姐死前，只来得及回头看了一眼那脸上还带着巴掌印的男子，对上他狠辣的双眼，以及喷在他脸上的自己的鲜血。
　　那鲜血明明整日都能见到，并不陌生，但为什么换成是自己的，就变得如此醒目和恐怖了呢？
　　她倒地之前，嘴中还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她到死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在阴沟里翻了船。
　　“啊！”无数的镜面中的画面同时消失，再次印出了众人的影像，下一刻，镜面中波光闪烁，让刚刚醒悟过来自己已经横死的杨姐再度神情呆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