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的新娘》寒酥雪

342、七星剑（1）

　　但相应的，有了器灵的武器，也有自己的脾气，很难愿意认下一任的主人。这一点倒是与血器相似，只不过，血器是材质不允许它被其他人真正拥有使用，而这产生了器灵的武器犹有过之，甚至可能反噬拥有者。
　　“这七星剑的品阶和它的名声比起来就差了许多，是一把7阶的后天灵宝罢了。但因为它在世上流传太久，辗转太多名人之手，受供奉，受追捧，倒是生成了一丝灵智，只是这丝灵智十分暴虐不羁，很难驯服。”贝拉说话的功夫，这七星剑似是知道有人在说自己坏话，剑身竟猛然抖动起来，像是想要挣脱贝拉的手。
　　贝拉目光一寒，握着剑柄的手蓦然紧缩，蓝色的冰雾从她掌心渗出，顺着剑柄朝剑身袭去。这一瞬间她全无留手，大股的灵力化为冰一层一层向剑身上覆盖，短暂制住了还在挣扎的七星剑。同时，另一手放开法杖，招来剑鞘，迅速向七星剑罩去。
　　七星剑被剑鞘彻底盖住的瞬间，剑鞘上法阵闪烁片刻，半响才归于平静。
　　程思晓骇然地看着这一幕，最终摇了摇头，“果然是仙器啊，这七星剑已经达到玄皇品阶，又拥有一丝器灵，还是进攻性武器，若是让世人知道，不知多少人要抢破头皮……只是，为何会成了这副模样？”
　　“唉，象征意义还是大过了它本身的品阶，造成了无人敢用，无人舍得用的局面，可不，养出了这么一副臭脾气。”贝拉说着这话，语气中尽是感叹。
　　“这剑拿出去，便注定是一场腥风血雨，不如溶了重铸。”贝拉眼神一寒，似是这烫手山芋她早不想要了，之前唏嘘的语气都变得有些嫌弃。
　　程思晓抬眼看了看师傅，她自己经历了几轮生死，比之一些老家伙还更看透世事，相比较于拥有一件强力武器，制造出一个强力武器反而更让她觉得痛快。可是即便如此，她仍觉得，将这样一个有着那么多年历史的仙器就这样溶了，实在有些暴殄天物，“师傅，这七星剑怎么说也曾是一派镇宝之物，就这样溶了，是不是太浪费了，而且，它太过反抗的话，最后成品似乎也无法达到最完美的状态。再者，即便溶了重铸，它也不一定甘愿认主啊。”
　　程思晓的考虑确实在理，她真心想送宓竺一份珍贵的礼物，但如果这礼物虽珍贵，却用不了，也是白费苦心。
　　贝拉想了想，手指摩挲着剑柄，缓缓露出一抹微笑，“这武器，从设计到铸造并非短时间能造就的。以我对宓竺那丫头的了解，为了得到最终完美的成品，她绝对是等得起的。而你，不也想为她打造一把最完美的武器吗？有我们师徒共同铸造，加上这本就是玄皇品阶的剑胚，就是制成一把神器也是有可能的。我们只管耐心锻造，最后成型之时，让宓竺那丫头自己来驯服如何？如果她以自身的能力驯服不来，我们也可以帮她暂时封印此剑，以后能不能用，也是她自己的造化了。”
　　“好，就按师傅说的来！”程思晓眼睛一亮，让宓竺亲自来驯服刚成型的武器，再合适不过。而且，师傅所说的，两人合作有可能完成一把神器的宏伟目标确实狠狠刺激了她，让她一瞬间拥有了强大的动力。
　　宓竺对她有恩，本身也是一名天赋异禀的天才，程思晓相信，有朝一日，她一定会直上青云。而那时候，她使用的正是自己所铸造的武器，自己也是与有荣焉。
　　颓废了半生，她一直都无法从阴霾中走出来，是宓竺帮助她踏出了那艰难的一步，获得了重生的可能。那么，就让她助这个忘年小友一臂之力，送她入青云吧。
　　想到这些，她有些豪情万丈，但下一刻，她又有些犹疑，长时间的懈怠，加上实力境界的跌落，让她的自信心大减，虽然她已经决定重生，但是，心中总有些沉重的疙瘩，似乎仍没有解开。
　　贝拉书记何其了解自己这个徒弟，看到她上一刻，双眼迸发出夺目的光芒，让自己心颤，下一刻那光芒却黯淡了下去。不知如何安慰她，只是将那把七星剑塞入了徒弟的手中，“今日就先回去歇歇，铸造并非一日之功，我也要多做些准备。你先……就先回去自己过去的宿舍吧，宓竺之前就住在那，你的机器人也在等着你呢。”
　　“机器人？”程思晓有些恍惚，眨了眨眼，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机器人。想到那机器人与王诺欸一般无二的面容，她心中仍是一颤，本以为自己已经放下，没想到猛然想起，还是会有那么大的感触。
　　她倒没有再次选择逃避，只是心中有些奇怪，那机器人不是早就被重启了吗，怎么还会记得自己？又怎么会在等自己呢？程思晓心中猜测师傅不过是口误罢了，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这才往宿舍走去。
　　怀着复杂的心情重新来到自己已经十年未曾踏足过的宿舍，吞了吞口水，紧了紧手中握着的七星剑，这才重新打开了宿舍的门。
　　宿舍门打开的一瞬间，一道正在忙碌的身影愣了愣，转过头看到程思晓的一瞬间，竟然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晓晓……你回来……终于……了。”他终于确认了眼前人的身份，哆嗦着嘴唇，竟有些语无伦次。
　　“AA？”程思晓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听着他令人心碎的呼唤声，再回想起真正的王诺欸已经忘记她娶了其他人。虽然自己已经决定重新开始，但此时才发现，这句话做起来并没有说出来那么容易。
　　她恍惚了片刻，回过神来后，有些不敢置信，“你怎么会还记得我？”
　　AA小心翼翼地挪步，似是生怕吓到程思晓，“晓晓，我怎么会忘记你呢？你是我存在的意义。”
　　“为什么？”程思晓茫然地看着它，看着站在自己面前这个和王诺欸一般无二的机器人，第一次产生了这样的疑问。
　　为什么你没有忘记我？为什么我是你存在的意义？
　　程思晓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并没有想过会得到答案，却没想到下一刻，AA的眼球剧烈晃动，似乎在努力读取什么数据的样子，整个人仿佛抽风了一般。
　　“AA，你怎么了？”程思晓大吃一惊，看到AA立在原地，还保持着之前和自己对话的模样，一瞬间却完全无法自控的样子，本能地慌张了起来。连忙两步踏出，抓住他的胳膊，向他的重启键的位置探去。
　　只是，她慌乱中还没有找到位置，AA却忽然身体一软，整个人瘫倒在地，双目紧闭。下一刻，他猛然睁开双眼，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兴奋的光芒，带着一丝狡黠，还带着深深的爱恋，直直地注视着蹲坐在自己身边的程思晓。
　　程思晓因为他忽然倒地的动作吓了一跳，因为身体还未完全恢复的原因，也顺势扶着他蹲坐下来。刚一抬头，便与AA对视了起来，这一对视，只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一层一层地泛起，以至于她整个人呆愣在原地，没了下一步的动作。
　　AA缓缓抬起右手，温柔地抚摸着程思晓的脑袋，“晓晓妹妹，你的A哥终于成功了！你开不开心？”
　　“真正的智能机器人，哥哥成功了……”
　　“成功了……”程思晓喃喃着重复了一句，感受着熟悉又陌生的温存，片刻后才反应过来，他是说，智能机器人研制成功了。
　　那么，面前在和自己说话的人，是王诺欸，或者说，是王诺欸通过AA留给自己的一段讯息。
　　“哈哈哈，我成功了！”王诺欸压抑着哈哈大笑两声，抚摸程思晓的手用的劲大了一些，“老婆，既然你看到了这段讯息，说明我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我曾答应你要陪你一辈子，可是我修炼天赋远不如你，虽然你一直念叨，我也已经努力修炼了，但是不行，我陪不了你一辈子的。但是我不放心，没了我，你该多孤独、多难过啊！当然了，我们还有孩子，但是孩子长大了终究要单飞的，我可不放心将你交给他……”王诺欸平静地说着这段话，眼中带着一些伤感，可以看出，这个念头，他已经出现过无数次了，可是他从未和程思晓说过。
　　“所以，我创造了AA，我将我所有和你在一起的记忆作为记忆背景创造了他，他是我对你所有的爱，最纯粹的爱。他已经不是传统意义的机器人，因为他的一切行为和选择都是自主的，没有附加任何指令。他拥有了我的记忆，拥有了真实的情感，他就是我的一部分。往后，我也会按时将我们的回忆输出给AA，让他记住所有我和你在一起的一点一滴。”王诺欸微微探头，轻吻了程思晓的额头一下。
　　“等到有一天，我要死了，我就将他激活送给你。不过现在可不行，虽然他是我，可也不是我，只要想到你们会创造跟我无关的新的记忆，我心里可酸呢……”
　　程思晓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王诺欸”，听着他的肺腑之言，只觉胸口酸涩直达喉咙，一瞬间让自己喘不过气来，憋得眼眶通红。她抬起头，拼命睁了睁眼，可是那泪水仍是不争气地掉落下来，接着，便一发不可收拾。
　　王诺欸抿了抿唇，似是有些慌乱地帮程思晓擦着眼泪，“老婆，我知道你会很难过，不要哭，好吗？让AA陪着你，我相信，他会比我更加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