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的新娘》寒酥雪

293、山雨欲来（2）

　　但西牡蛎骨艺团的事情还是被泄露了出去，现在即便不出酒店，四处也能听到关于西牡蛎骨艺团的讨论。甚至，那一天发生的火灾，被人添油加醋，绘声绘色地传播开去，在极短的时间内，就传遍了整个巫幽之都。
　　而随着西牡蛎骨艺团最终的判决下达，以及事情原委以官方的说法交代下来后，幽荧骨团也彻底火了起来。
　　让宓竺意外的是，西牡蛎骨艺团直接被强制解散，而当初杀害了邦乔的女人，并没有受到特别严重的惩罚，就被放了出来。
　　西牡蛎骨艺团的团员，虽然没有吃太多苦头，但骨艺团的解散，也让他们本来的地位大受打击。
　　树倒猢狲散，谁能想到，过去有着极高地位的骨艺团就这样散了呢。各类攀附在他们周围的势力，也转而向如今新兴的幽荧骨团示好合作。一时间，幽荧骨团骨艺师的地位水涨船高，周围人的追捧和羡慕的眼光，让这些团员都有些飘飘欲仙起来。
　　老妇人专门开会敲打了他们几次，但效果甚微，这些也让老妇人心情沉重，总觉得山雨欲来。
　　几日后，王室派人将幽荧骨团接进了宫殿内，并且王室专业的人员为他们制备各类耗材以及高档的表演用具。
　　有了专业人员的打理后，无论是表演内容还是装备都相当于上了数个档次。王室为幽荧骨团安排的训练厅中，宓竺正在养护自己这刚刚进行了一番升级的龙骨，原本在不远处撇着嘴时不时看看宓竺的罗素忽然眼睛一亮，“尊贵的阿尔芒大人，您今日怎么有空来了？”
　　来人穿着深蓝色带花边短上衣，外套有袖马甲，下身是黄色的紧身裤，外套黑色长袍，袍边以银色缎带褶边。他腰间挂着皮质器具袋，一根马鞭系在器具袋子下端。
　　他下巴上有一层修剪得当的胡须，看起来四十多岁的模样，却打扮得十分时髦，若不是他披着的大臣专属的黑色衣袍，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准备出门游玩狩猎的贵族老爷。
　　这是王室专门筹办陛下这次寿宴的大臣阿尔芒，而随着他的走近，跟随他而来的数名护卫后赫然出现了两个让宓竺意想不到的人，正是那与邦乔一起陷害宓竺的那两个年轻男女。
　　波洛尼老妇人自然也看到了那个女子，眼神闪了闪，心下一沉，先是带着众人恭敬地给阿尔芒大人行礼，接着不解地询问，“大人，您今日前来有什么吩咐吗？”
　　“是这样的，你们也知道，西牡蛎骨艺团已经解散了，但是他们中许多骨艺师，却并没有过错，这些骨艺师拥有极高的技术，若是就此荒废了手艺，太过可惜。殿下大人大量，允许他们自主选择其他骨艺团加入，可以继续钻研骨艺术。”阿尔芒呵呵一笑，对老妇人解释了几句。
　　可是听了这话后，老妇人心却越来越沉，“那大人的意思是？”
　　“这两位一直申请进入幽荧骨团，你们这次进宫后一定也发现了，你们团的人员数量是远远不够的。若是往后想一直为王室表演，壮大自己的团队势在必行。”阿尔芒以为老妇人会很开心，但看她的模样，似乎非但不开心，还十分排斥，不免话音一转，开始隐晦地敲打起老妇人来，让她不要目光短浅，误了骨团的前程。
　　“可是，我们这次的表演人员已经十分成熟了，临时加人，这……”老妇人自然听出了对方的警告之意，但仍是心慌下，本能地想要拒绝。
　　“波洛尼团长，我不是在询问你的意见，我只是在通知你。”阿尔芒脸色一沉，老妇人忙低下头去，其他人也不免噤若寒蝉，面面相觑。
　　场面有一瞬间的静默，阿尔芒的脸上忽然又带上了笑容，“波洛尼团长，这两位可是曾经西牡蛎骨艺团十分出色的骨艺师，他们也有丰富的在贵族圈以及王室表演的经验，也能对我们团有所帮助。这次的表演，你可以安排他们操控简单的浮雕骨艺，并不会影响整体的表演完整性的。”
　　阿尔芒话说到这个份上，老妇人并没有合理的拒绝的理由，无奈之下，只能应承下来。
　　“库克，莲蔓芙，欢迎你们加入幽荧骨团。”那两人刚刚做了自我介绍，罗素就迫不及待地带着众人表示了欢迎，当初赫赫有名的西牡蛎骨艺团的骨艺师居然有一日成为了他们的团友，怎能不让他们自豪和兴奋？
　　一众欢迎声中，只有老妇人和宓竺面无表情，阿尔芒见此脸色沉了沉，也不愿多待，又说了几句，就选择离去。
　　而库克和莲蔓芙则隐晦地打量宓竺，眼珠转了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老妇人不敢让他们负责重要的表演，果然只是选择了最为简单的骨艺布景让他们操控练习。
　　一日的训练结束后，莲蔓芙两人主动寻找到宓竺，与宓竺所想不同，他们并非来示威或者试探自己，反而是来套近乎的。
　　“你好，海伊尔。”两人向宓竺打了个招呼，莲蔓芙十分亲热地想靠近宓竺，宓竺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声音冷淡道，“不好意思，我不习惯和人亲近。”
　　莲蔓芙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宓竺敏锐地注意到骨艺团中其他人隐晦地打量着这一幕，竟然都没有第一时间离开。
　　莲蔓芙勉强露出一抹微笑，有些讨好，“海伊尔，那日我看了你的表演，真的是惊为天人，我太佩服了。邦乔那人平日里最是善嫉，不能见其他人强过自己，在团中也经常打压我们，我见他居然污蔑你，实在是太气愤了……”
　　“太气愤你就将他杀了？并且连灵魂都没有放过？”宓竺点了点头，“他污蔑我，自然有殿下为我们这些平民做主，可是你，不是他的同伴吗？”
　　宓竺这话一出口，莲蔓芙一滞，伸手撩发掩饰一瞬间的心虚，她不能确认宓竺所说的“同伴”的含义，顿了一下后，所幸坦然地看向宓竺，“他可不是我的同伴，他平日里打压侮辱我们，我们对他早已深恶痛绝。而那天，他自知活不成，不仅是在陷害拥有极高天赋的你，也是想要拉我们团员一同陪葬啊！杀他，我不后悔。灭了他的魂魄，也是怕他报复罢了。”
　　莲蔓芙说得有理有据，库克也满脸的义愤填膺，跟着莲蔓芙附和，这样一来，偷听的幽荧骨团的众人，仿佛得知了内幕一般，满脸的恍然和同情。
　　罗素竟然直接越众而出，“莲蔓芙，那邦乔着实可恶，确实该死，你一个女子，做出这种事，一定也吓坏了。我想告诉你，你做的对，你太勇敢了。”
　　宓竺嘴角抽搐，没想到有一日，有人以拙劣的演技战胜了自己，让自己暂时的“队友”都转而同情她这么一个恶人，实在是太过滑稽。但宓竺还不能陪着她演戏，毕竟自己现在扮演的可是天真善良的海伊尔。
　　莲蔓芙抽了抽鼻子，微微低下头，摇了摇，有些委屈地抬眼看向宓竺，“海伊尔，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样做，会让你为难。我以为，我是帮了你的……”
　　“哼！”罗素似乎见不得莲蔓芙这样一个勇士被宓竺“欺负”，一把拉过她，搂住她的肩膀，恶狠狠地看向宓竺，“莲蔓芙，你不要理会海伊尔，这个假清高的女人，只会给大家拖后腿罢了！”
　　“罗素，你在胡说什么？”老妇人默默地听到这，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她自然没有被莲蔓芙和库克的一唱一和欺骗。反而在看到因为他们短短几段对话，就加深了其他人对宓竺的误解，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加恶劣，更是让老妇人确定，这俩人，就是想要来搞垮幽荧骨团的。
　　她看着宓竺仍神色冷淡地看着这一幕，不禁有些头疼，“行了，大家赶紧各自休息，明日一早还要训练。”
　　“瞧，师傅她老人家就会偏帮海伊尔。”罗素小声地跟莲蔓芙说着话，宓竺听得一清二楚，不免皱了皱眉，这罗素，真的是被卖了还要帮人数钱的主。
　　连着几日，莲蔓芙都会热情地来和宓竺打招呼，光明正大地套近乎，然后因为宓竺并不热情回应，就十分受伤地离开了。宓竺倒是想和她飙一场姐妹情深的戏码，可惜人物性格不允许，而且，解决他们两人其实十分容易，难对付的则是他们身后的人。
　　随着时日增加，渐渐地，本就对宓竺很有意见的团员，对她更加不喜。寿宴将临近，而宓竺几乎被团员们孤立了起来。
　　但宓竺似乎不受影响，除了话更少了以外，还是那副纯真懵懂的模样。
　　莲蔓芙似乎死了心，也不再来主动寻找宓竺，反而跟其他团员打得火热，关系极佳。
　　宓竺知道，挑拨离间只是他们做的第一步罢了，对于他们后面准备怎么做，宓竺也十分好奇。
　　但她更好奇的是，那背后的“大人”究竟是谁。本来她以为是爱兰斯家族的公爵或者是公爵夫人，毕竟那位对自己有意见的小公主，可是公爵夫妇唯一的女儿。
　　若是他们的女儿看自己不爽，他们为了女儿，吩咐人杀了自己，也不过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