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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5、谈心(2) ...

  •   “你有没有想过,陈叔的死会不会不是意外?”宓竺喝了口茶,缓缓开口。
      “我也不知道,他那时候并不在国内……”杨文山一拳砸到座椅边,发出“嘭”的闷响。
      “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宓竺忽然想到什么,犹豫了一下,见对方侧耳倾听,才问出口,“你似乎对我会死这件事并不稀奇?”
      杨文山顿了片刻,缓缓点了点头,“其实,从小我父母就认为我是不祥之人。”
      宓竺没有说话,示意他接着说,实际上,经过之前的调查,宓竺对于他的情况也有所了解,若是有出入,估计也只是细节上的一些不同吧。但她并没有打断对方的话,而是静静倾听着。
      “我小时候,是比较调皮的,若是喜欢上做什么,便会一直嚷嚷着做。我的父母都受不了我的折腾,他们有自己的事业,对我真的没什么耐心。但奶妈不同……”
      说起奶妈,他的语调有些哽咽,“奶妈对我总是很有耐心,说话声音很柔软,尽她所能得对我好。我记得那日,我看到视频中有人做爆米花,就十分感兴趣。”
      “奶妈无奈,但仍是纵着我,我们自己制出了爆米花,我还记得白天时,我们俩吃的多开心,那爆米花有多甜。后来我睡午觉,家里就失火了。”
      他抹了一把脸,接着说,“我醒来时,到处都是烟和火,吸了一口,就有些喘不过气来,奶妈抱着我朝外跑,但是快到门口时,她被绊倒了。她一直让我跑,我吓傻了,就一边哭一边跑,但她再也没有出来。”
      宓竺听出他语气中浓浓的自责,这件事已经过去几十年,但他再提起时,仍忍不住落泪,想必他始终都没有真正原谅自己,应该是将奶妈的死怪罪到了自己的身上。
      忍不住轻轻拍了拍他捂着脸的手背,“这不怪你,奶妈那么疼你,能够救下你,她应该很开心。”
      杨文山点了点头,“你和她很像,说话柔柔的,很有耐心,还很善良。”宓竺知道他说的是郑茜晨,直到这时,宓竺才第一次正视杨文山对郑茜晨的感情。
      他们认识时间是不长,但爱上一个人,本来也不需要冗长的步骤,可能只是从一个人身上看到了哪怕一个触动到自己的点,可能就会产生好奇,然后是好感。
      就像杨文山,遇到郑茜晨时,郑茜晨为了自己的弟弟宁愿放弃自己的人生,明明自己那么苦,却仍保持着难得的善良。看到郑茜晨让他想到了自己的奶妈,相似的人让他产生了好奇,之后又因为她的求救将她放在了自己酒店工作,可能在郑茜晨并不知情的情况下,一直在观察着她。
      如此一来,慢慢喜欢并爱上她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情了。
      宓竺还在思考,杨文山顿了一会又开口了,“后来,我短暂地住了校,但造化弄人,同寝室的同学从上铺摔了下来,头骨着地,当场死亡。之后,父母不知从哪请了个道士,他说我命带不详,克人克己。”
      他轻笑一声,“然后,他们将我带到这个小城市,然后就出国了。”
      “哎!”宓竺轻叹一声,想要安慰他,却不料,他的话还未说完,“从那以后,我很少与人交心,无论和谁,相交都是点到为止,这么多年,我只交过一个朋友,可是,他也死了。”
      “什么?”宓竺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她所得到的资料中,并没有他交过朋友这段经历。
      “我交过一个朋友,他也是我的工作伙伴,他叫程海。”杨文山说起这个人,声音透着深沉的痛楚,“酒店能顺利开起来,和他有分不开的关系。”
      “程海?”宓竺喃喃念了两遍这个名字,忽然有了些印象,那资料中有提过这个人,不过在描述中,这个男人年龄比杨文山大了十多岁,是总公司一开始派来协助他的。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是杨文山的朋友。
      “他是怎么出事的?”宓竺忍不住问出口。
      “酒店准备试营业前几天,第一批老员工开了一个庆功宴,大家都很高兴,喝得有些多,他从酒店楼上坠落,警方认定是失足坠落。”
      杨文山双眼腥红,“他那么稳重一个人,怎么可能失足坠落,努力了那么久,眼看酒店要开了,他也不可能自杀,但是我查了许久,都查不出任何东西。但是,从那以后,我就知道了,我真的是不祥之人,我不配得到感情。”
      “可是没想到,我千防万防,你还是出事了!你还是出事了!”他一声声地控诉着,眼泪“啪嗒啪嗒”地落在地上,“我才确定,哦,原来是有人不想让我好呢!”
      杨文山猛然抓住宓竺的双手,“这次打扫惊蛇,我怕他提前动手,这两天你收拾收拾,我给你准备了别的房子,你先去躲一阵。放心,我会护着你。”
      宓竺抽出了自己的手,安抚似地拍了拍他的手背,缓缓摇了摇头,“这里有许多说不通的地方,如果真的是他,莫非他早就在酒店安插了他的人?他才成年,几年前还是个孩子,真的有如此远见心机?”
      宓竺听了这个故事,联想到对方是总部派来之人,心中不由开始怀疑起自己这些日子的判断。莫非,那害杨文山和自己的人远在总部?若是这样想,似乎连杨文山三兄弟的父母也有了嫌疑。可是这样一来,自己想找到那真凶不是更加困难?毕竟到现在为止,所有人的动机都并不明确。
      “呼,即便不是他,这里也已经不安全了。”杨文山见宓竺不肯,有些着急。
      “不,无论这个人是谁,他对付我的最终目的也是为了对付你。这时候我躲起来,解决不了什么问题。”最重要的是,她若了躲了,事情朝其他方向发展,她找起真凶来,就更加麻烦了。
      不过经过自己这一打岔,对方是真的有可能提前动手的。“我最近会让小张在家中各处装上监控,否则我不放心。”杨文山看她态度坚决,神情冷硬,沉默片刻后提出自己的要求。
      宓竺点了点头,“好,另外我觉得只是派人监视他,不太周全,最好能够监听他。”
      “我也有这方面考虑,只是手机的监听系统,需要近身安装,我一向与人并不亲近,一旦被发现,反而被动,这件事我来想办法,你不用操心了。”杨文山的顾虑是有道理的,“总之,这段时间让小张跟着你,不要再刻意甩掉他了,好吗?”
      宓竺又点了点头,他深深地看了宓竺许久,看得她头皮发麻,“你不回公司了?今天没有应酬?”
      “你好像不想让我留下来?”杨文山目光灼灼。
      “呵呵……哪有?”
      杨文山不置可否,“那就好。”说罢,他直直走进浴室,不多时,便听到了水流的声音。
      宓竺舔了舔嘴唇,轻“嗬”一声,握了握拳头,“嗯,待会一拳解决了吧。”
      说完全不紧张是假的,毕竟她现在的身体没有一丝灵力,力量和爆发力都不足,单靠技巧确实能将人制住,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想到这些,她也坐不住了,最终,没有出息地跑到了客厅,窝在了沙发中。
      深夜,偌大的别墅中,除了已然安睡的佣人,只剩下杨文山和宓竺两人,杨文斌两兄弟都没有回家。
      一片静谧中,宓竺无需刻意,便能听清四处传来的平稳的呼吸声。她甩了甩脑袋,最终没有扛过困意,窝在沙发上沉沉睡去。
      半夜,被一阵冷意惊醒,她下意识就想出拳,但下一刻便落入了一个人的怀中,是杨文山。
      自己的身体悬空被他抱在怀中,宓竺心中纠结不已,要不要现在把他放倒呢?不行,这样会吵醒佣人的。
      不过这人身上倒是十分温暖,让她想起了南佑律的怀抱,同样暖洋洋的。与杨文斌全然不同,那人仅仅碰一下手,就感觉有透骨的寒意往身体里钻,也不知这两兄弟的体质为何差距这么大。
      令她意外的是,杨文山只是轻轻将她放在了床上,盖好了被子,便和衣躺在了旁边,并没有多余的举动。
      第二日,宓竺神清气爽地起床时,发现杨文山已经不见了。刚刚梳洗完走到客厅,就听到佣人的声音,“二爷回来了?”
      佣人弯腰给他换上拖鞋,又为他换了在家用的轮椅,才推着他来到客厅中。
      “大嫂。”看到宓竺,他眼睛一亮,露出一抹笑容。
      “二弟,你怎么?”宓竺看他黑眼圈极重,似乎一夜未睡,轻轻皱了皱眉。
      “哦,没事。”他揉了揉眼角,取出一个公文袋,递给了宓竺,“大嫂,结果出了,可能用不了多久,就会上新闻了。”
      宓竺心脏猛然一跳,接过公文袋,里面有一叠资料和一个u盘。她眯了眯眼睛,让佣人各自去做事,同时让小张守着不让别人靠近,这才认真翻阅起这些资料。
      资料十分详尽,有现场的拍摄照片,有各种物证的检测结果,调查过程以及最终的调查结果。
      “监控录像被人为破坏过,警方那边也费了些功夫才修复,我也去帮了点小忙。”说完这,他一脸求夸奖的模样看着宓竺,可惜宓竺并没有如何关注他。
      “是她?”那嫌疑人之一不是别人,正是昨日刚被宓竺教训过的老熟人,娄菲菲。
      宓竺十分意外,但短暂的惊愕后,细细一想,又觉得是在情理之中。
      她匆匆将那满是专业术语的调查资料看完,便将U盘插入笔记本中,U盘中是当晚的监控视频。
      那走进VIP客房的女人身着白色纱裙,她精心打扮,在进房间前还取出包中的镜子细细补了妆。只是她全程戴着帽子,并不能看清脸。
      她进房间不久,身后就跟来一个身材矮胖的男子,那男人一样全副武装,看不到长相。他手中拿着房卡,似乎犹豫再三,等了许久,才开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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