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的新娘》寒酥雪

233、圣器（2）

　　“坑长，若是关了那主扇，坑井内的人必死无疑啊！”坑长身后本战战兢兢站着的数十人中，一个男子几乎下意识地喊道，所有人望向他的方向，他慌乱地垂下头去。
　　那一群人中还有几个矿工，他们并不能听懂大河军人的对话，但此时却跪了下去，求着眼前从未在乎过他们性命的恶魔，“求求长官，救救村民们吧，他们是无辜的，还可以救的啊，可以救的啊！”
　　张铭磊三人隐在这群人中，此时却气得哼哧哼哧直喘粗气，他们本就知道，这些大河军人并不拿村民的性命当一回事。但此时听到他们不仅从未想过要救人，甚至为了保这些煤炭，不惜对这两千多村民的性命置若罔闻，实在太过骇人听闻，让他们无法不气愤。若不是心中还知道，这些事情实际上早已是前尘往事，无法更改，而他们自己还有重要的目的在，真是无法忍耐。
　　伊藤少佐并没有理会村民的求救，却因为坑长所说的这个消息脸色稍霁，迅速吩咐人同这坑长一同去处理此事，接着他又简单询问了武器仓库医务等情况后，十分果断地进行了部署和安排。与宓竺所想不同的是，他似乎并不认为这是单纯的事故，反而因为矮山煤矿战火的点燃，他更倾向于是华军安插进来的桩子借着这次时机做出起义的举动，妄图拔除自己负责的这个据点。
　　虽然不清楚前方具体战况，他也并不愿就地等待，他迅速下达了支援进攻的命令，同时积极地试图与前方指挥作战的官兵取得联系。
　　“那这些人？”近卫问了一句，伊藤少佐双眼一眯，“先关起来看管，容后再说。”
　　宓竺与几人暗暗对视一眼，示意稍安勿躁，张铭磊握着拳头，将头直直垂到胸口，才堪堪忍住自己想要立即便投入战斗的情绪。
　　坑长与几个士兵被派去关上主扇，而张铭磊跟随剩下的逃生人员一起被就地关押在了厂区中的临时看守所中。宓竺与蓝青青则继续跟着伊藤少佐，妄图找机会夺走他腰间的短剑。
　　跟着队伍往回疾走，此时前方情况不明，自然不适合开车前往。队伍前端布置有尖兵，以防遭遇伏击可快速投入反击，宓竺这也是第一次正面战争，大河军官远不似过去电视剧中看起来那么愚蠢，甚至比她想象地更加谨慎。
　　心中还在疑惑，是否真的有华军埋伏，但下一刻，前方便想起手 雷爆炸的声响，伴随着被炸的大河士兵的尖叫声，发出嘹亮的轰鸣。接着，战斗的号角随即被吹响，无数旮旯矮山角落中，浑身都进行了伪装的华军连枪带雷地对前来支援的大河军进行了袭击。
　　宓竺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实际上，一直到攻击开始，她都对华军的存在半信半疑。这里烟雾笼罩，脚下的大地还在震动中，四面而来的枪械袭击打了大河军一个措手不及，也震惊了宓竺。
　　她是万万没有想到，这里真的有埋伏。伊藤少佐冷静地进行指挥，大河军举起枪械对着远处进行扫射。但有天然环境的掩护下，又不知华军有多少人，这在一定程度上给了大河军很大的压力，一轮攻击下来，大河军竟死了百人有余。
　　就在这时，宓竺听到细微的响动，她心中一动，华军潜伏近前了，果然，片刻后，两方正面接触，一时间，混战开始。枪击的声响和尖刀刺到□□中的声音清晰地传到周围人的耳朵中。
　　害怕和疼痛在激烈的战斗中，已经变得微不足道。直到这时候，宓竺才从一开始的震惊中清醒过来，而清醒过来后，她便很轻易地捕捉到这些大河士兵和军官并不能发现的事实。
　　那就是那些在之前取得了很大战果的华军实际上也不过是一群一百多人的农民兵，之所以能在第一时间取得这样好的成绩，能够想到，他们应当为了这一战布置了许多年了。今日的爆炸只是一个契机，但他们也迅速地把握住了这个机会。
　　“冲啊！”嘶吼声中，这些农民兵带着勇往直前的猛劲狠劲，似乎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打算活着回去。今日的天灾人祸害了太多的同胞，他们双目赤红，心中只有悲愤和破釜沉舟，也正是这股狠劲，让他们爆发出远超平日的战斗力，给予了大河军沉重的打击。
　　但醒悟过来的大河军，自然也不是吃素的，他们枪械更加先进，他们的尖刀更加锋利。虽然近身作战后，枪炮作用便不大了，但他们训练有素，远不是这些农民兵全靠着一番孤勇和无畏的战斗可以相比。
　　就是这时候！宓竺双眼一直盯着站在战场最后方被近卫紧紧守护着的伊藤少佐，他目光狠厉，寒芒四射，但此时战场打开后，他身边除了一些亲卫，便没了什么威胁。
　　宓竺对于抢夺神器十分谨慎，虽说几百士兵并不放在她眼中，但之前在教学楼上，那和尚不过拿了一个玄皇品阶的禅器便能压制住场上所有异能者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她绝不敢有丝毫大意。
　　与隐在暗处的蓝青青交换了一个眼神，她猫形态几乎脚不沾地地飞掠到近卫处，灵力波动中，那些近卫在她的攻击下逐个融化。她眼神一亮，目光直直盯着那伊藤少佐腰间的短剑，蓝青青适时出现，朝着对方攻击而去。
　　伊藤少佐短暂的惊愕之后，迅速抽出腰间长刀与蓝青青战斗在一起，蓝青青眉头微皱，这伊藤少佐看着实力不弱，但打起来后，却远非她的对手。交手片刻后，便被蓝青青以阴气捆绑，宓竺冲到近前，一爪便抓向那短剑，迅速握在手中。
　　这一切太过顺利，让宓竺大喜过望，似乎胜利近在咫尺。忽然，脚下剧烈震荡起来，“啊！”尖叫声四起，层层叠叠的山土朝着地下的深渊倾斜而去，宓竺下意识中变为雕型，双翼一震，飞离地面。而蓝青青也及时隐于阴雾中，摆脱掉这突如其来的灾难的加剧。
　　宓竺尽量飞得更高，心有余悸地朝下方看去，抬眸远眺，却骇然发现厂区的方向，无数的蛇群从地底钻出，许多本幸存的大河士兵和工人都被毒蛇缠住，恐怕无法幸免。在这种情况下，张铭磊三人不知是否能够逃脱。
　　什么情况？她有些怔愣地看着这如修罗地狱的一幕，骇然中，忽然醒悟过来，是啊，她差点忘了这些人全是阴魂，这些人在这场天灾人祸中并无一幸免。而无一幸免的全貌，原来是这样。
　　为什么？她明明已经夺过了短剑，为什么灾难并没有停止？为什么故事并没有改变？为什么他们还被困在这里？难道是因为剑没有出鞘？并没有划破这被禁锢住的时空？还是因为这剑与原主人之间的契约未断，自己还无法掌握？
　　她想到这，慌忙以爪将剑拔出剑鞘，想要重新与这短剑建立契约，但令她意外的事情发生了，那被拔出的剑就在她眼前寸寸断裂，化为银白的光点，在空中消散不见。
　　天空更加黑沉，重重地向宓竺压了下来，重得让她喘不过气来。她知道，再过不了多久，这片空间便会完全坍塌，而被困在这里的宓竺四人和蓝青青，都不可能抵过这空间的规则，绝无幸免的可能。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她飞在半空中，看着下面软弱无力的人群，有一瞬间的失神。“神器只是八阶先天灵宝，并不能达到九阶顶级圣器的水平……”她忽然想到道长所说的话，对，看样子是找错圣器了。
　　但是，如果圣器不是这“天丛云剑”，还能是什么呢？蓝青青飞到她的身侧，浑身透着焦虑之色，当初自杀的勇气，如今早已消失不见。能够修炼到她如今的地步，已经是世间难得的强者，加上压在自己灵魂之上的桎梏已除，好不容易能好好去看看这个世界，她可不想如此虚无地魂飞魄散，连个投胎转世的机会都没有。
　　但她却不敢打扰宓竺的思索，宓竺漆黑的眸子与山雨欲来的黑雾融为一体，到了生死关头，她忽然冷静了下来。站在高处，她眼神缓缓掠过入目能见的整个空间，忽然，那眼神定格在了某处。
　　正是那远处钟楼之上的花边镜子，那镜子十分古朴，即便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仍然能够清晰地看到透过它折射出的亮光，撒在那厂区中央。
　　莫非是这镜子？她的双翼微颤，却又停了下来，时间已经不多了，她已经没有了试错的机会，这一次的选择，将是决定几人生死的唯一的机会。
　　就是这犹豫的瞬间，她口中却溢出一声轻“咦”，“那光是从哪来的？”她忽然想到这里常年被阴雾笼罩，如今整个空间又是烟雾战火，到处都黑沉沉的一片。天色近晚，除了厂区内一些零星昏黄的灯光，应当是没有光能够照进来的，若说太阳，更是无稽之谈，那么，这层层稀释还能清晰看到的光芒从何而来？
　　她记得之前在工厂中时，便看到这光芒似是从爆炸区域反射的亮光照射向厂区处，当时心中只觉得奇怪，却未深想，如今心中存疑后，她立即便调整身形位置，眺目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