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的新娘》寒酥雪

227、慰安妇（2）

　　在蓝青青的故事中，她能明确地分清哪些是现实，哪些是虚幻，但在这里，她却分不清了。一切明明都是虚幻，但一切又那么真实，好像正在发生一样。
　　“还有这里一直有阴气笼罩，并不像在回忆中。”蓝青青又补充了一句，宓竺抬头看着阴沉沉的天，神识被重重压制，十分压抑，不仅精神力被限制，五感也有所限制，加上面前这群恶魔明明并不是自己的对手，但自己却拿他们毫无办法。
　　这一切都让她感到愈加无力，历史无法改变，那这些被压迫欺辱的人所遭遇的过去都会重复发生，自己在其中又能扮演什么呢？
　　她心中一凛，成为了参与者，会是什么结局？这里有几百上千的阴魂，无论他们是被杀死还是自然死亡，都早已是一培土、一捧灰了。那么，是不是说，如果一直陷在这个故事中，自己永远也回不到现实，会随着历史一起被湮灭？
　　如果不想这样虚无地成为这段历史毫不起眼的一页，那就要脱离参与者的身份。但是如何脱离？她不知道。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重新捋了一遍这件事情的经过，如果他们当真成为了故事中的一员，那么想脱离目前的身份恐怕不容易。
　　他们目前的身份是什么呢？附近的村民，是的，伊藤少佐已经定义了他们的身份是附近的村民，而被掳来的村民是不会允许逃脱的。另外，他们无法改变这段历史，也就是说，他们救不了任何人。如果说之前让蓝青青放下心结是契机，那这个故事的契机是什么呢？
　　她这边大脑还在飞速运转，但那边短暂的骚乱已经停止下来，那名在之前被宓竺打地现出真实死状的阴魂，此刻生龙活虎地握着拳头一拳挥到了一个垂着头落泪的慰安妇脑袋上，“砰”的一声，那名慰安妇闷哼一声，跌落在地。
　　周围的女人纷纷朝四周散了一些，与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哭什么？晦气！”那个士兵甩了甩自己的拳头，对倒地不起的女人毫不怜惜。因为他的行为，其余忍不住抽泣的女人都捂着嘴，垂着头，不敢让别人发现自己流泪的模样。
　　“抬起头，让你们来干嘛的，都给我睁大眼睛，看仔细了！否则，下一个就轮到你。”一个士兵跺了跺地面，凶神恶煞地吼道。
　　一众女人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明明因为恐惧眼珠都在无意识地乱颤，但却不敢低下头，生怕自己会被盯上。
　　“嘿嘿……”对于一众女人的听话他们似乎十分满意，但这些并不能抚慰他们暴虐的内心，反而这种轻易掌管别人生死的快感让他们人性全无，鞭子下的女人越是求饶，他们打得越凶。
　　宓竺看着奄奄一息的孕妇，双目猩红，却无能为力。就在这时，那名军医走了过去，他拿着一把手术刀，手术刀十分小巧，与其他士兵手中的武 士刀比起来实在太过袖珍，但他此刻拿着刀在孕妇肚子处比划的动作，却让人毛骨悚然。
　　“你要做什么？你还是不是人？”宓竺终于忍不住又喝了一句，明明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什么，但是她实在忍不住了，“孩子已经成型了，不能饶她们母子一命吗？”
　　“你说我要干什么？你瞅瞅，站在这里的女人，哪一个敢说一个不字？凭什么你敢？凭什么你认为会对你网开一面？凭我们还没玩够吗？”他残忍一笑，其他士兵也哈哈大笑起来，他们脸上带着残虐的笑意，仿佛这一切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个有趣的游戏。
　　“太小了，确实不太够劲。”那军医嘿嘿一笑，将手中的手术刀往口袋里一插，从一个士兵那里拿过一把刺刀，“噗”，他准确无误地用刺刀破开孕妇的肚子，“哗啦”划出一个大口子，一个小孩包裹着鲜血和各种液体掉落在地上，孕妇瞳孔骤然睁大，她看着掉落在地上的孩子，感受着肚腹中的物体“哗啦啦”流出来，“救救我的……”她嘴中细弱游丝的恳求还未完全出口，面容陡然扭曲，接着便气绝了。
　　那个掉落在地面上的孩子，什么都不知道，他蠕动着四肢，“哇”地哭了一声，接着也没了气息。
　　“哇，呕……”观看的女人都忍不住想吐，眼泪如没有拧上的水龙头一般，泪水哗哗地落了下来。他们眼中带着惊恐之色，却只能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口鼻。一个女人不堪忍受，直接晕了过去。
　　那医生浑身溅满了鲜血，蹲下身查看了一下身体已经僵硬的婴儿尸体，将手上的鲜血朝白色的大褂上楷了楷，“呸”地吐了口口水，重新站了起来。
　　宓竺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眼中泪光闪烁，缓缓闭了闭双眼，蓝青青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干尸吃人的场景她看了几百年，都不曾让她如此恶心，但今日的一幕却深深震撼到她的心灵，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她忽然有些不清楚自己这几百年都做了些什么？
　　在她因为一个老师的巴掌感到不忿的时候，曾经，几乎在同样的地方，一个女人被开膛破肚，一个还未睁开眼，刚刚呼吸了一口这个世界的空气的婴儿猝然离世，他们申诉无门，死得冤屈又悄无声息。
　　“带回去。”领头的士兵喊了一声，一群女人又被押了回去，那个被吓晕的女人被一个士兵拖拽着，仿佛在拖着一条死狗。
　　宓竺重新被关进暗无天日的牢房中，蓝青青不知什么原因并没有过来，正有些怔忪，门外又响起了嘈杂的脚步声。不多时，门底开了一个如狗洞一般的小口，一碗还散发着扑鼻肉香的肉汤被推了进来。
　　“今天你们受了教训，今后好好做事，这肉汤是犒劳你的。”门上的口被重新盖实，宓竺看着脚下近在咫尺的肉汤，还冒着热气，满满一大碗，里面还有几块肉。这是什么意思？打一棒槌，再给一个甜枣？这样就能把人心收买了？
　　之前刚刚看了如此残忍恶心的一幕，宓竺可吃不下任何东西。她如今一段时间不吃饭也不会觉得饥饿，再者，这肉汤看着香，说不得只是纸钱罢了。
　　就在这时，蓝青青从隔壁飘了过来，她一脸严肃地看着宓竺，“我思考了一下，必须推动故事的发展，不能在这里耗下去了。”
　　“正有此意。”宓竺点了点头，“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那个矿中找道长他们。”
　　宓竺抬手拍向木门，以内力隔门震断铁链，悄无声息地与蓝青青从房间中走出。她们二人速度极快，如一阵风一般从守卫的士兵身边掠过，当宓竺从那军医的房间中经过时，她顿住了脚步，“等一下，就算是个幻象、是个假人，我也得杀他几遍，出出我这胸口憋着的这口闷气。”
　　蓝青青回视宓竺，没有说话，双手挥舞间，以阴气隔绝住这个房间，用行动表示着支持。
　　宓竺走进房间时，那军医正低着头，在桌案上写着什么，十分投入，压根没有注意到宓竺的靠近。宓竺想了一下，手中凝出甘凝之水，甘凝之水以生命之力凝结，是治愈神魂和精神类损伤特别有效的治愈魔法。但宓竺却在精神力提升到灵雾境后，便隐隐觉得，这甘凝之水的作用不止于此。
　　只是长久以来，并没有让她有具体的灵感和想法，一直到这次鬼校园之行，随着危机的逐步扩大，自己平日里各种手段对阴魂都失去了作用后，她无时无刻都在思索有什么手段可以克制阴魂。
　　张铭磊的话让她有了一些头绪，自己的灵力恢弘正气，是阴邪的克星。在与干尸打斗时，也证明了这点，但阴魂却不受物理攻击的影响，所以即便以灵力化为罡气出体，直接击打在阴魂身上，效果也十分有限。可此刻，她却灵机一动，忽然想试试，自己这甘凝之水，是否除了治愈的法门，也可以成为致命的毒药呢？
　　她将甘凝之水化开于拳头骨节处，浮于罡气之上，化为一层带着些绿意的冰霜，一拳轰到了军医的脖颈处。没有骨骼断裂的清脆声响，没有皮肤被罡气划破鲜血涌出的温热，也没有出现军医真正死亡时的模样，只有那层绿意透过阴沉的魂体。
　　只见军医先是大张着嘴，想要发出惨嚎，但那嚎叫还未出口，脖颈处却“腾”地升起了绿色的火焰，瞬间就淹没了他的头颅。
　　宓竺也吓了一跳，不自觉地朝后方走了退了两步，那绿莹莹的火焰仿佛跗骨之蛆一般，很快便蔓延到对方的全身，片刻后，本活灵活现的一个人便彻底消失不见。
　　蓝青青骇然地看向宓竺，“你……这是什么妖术？”
　　宓竺嘴角抽了抽，被一只鬼喝问着自己有什么妖术，实在有些让人啼笑皆非。但她也确实没想到，这甘凝之水与气桩拳相合后，效果竟然出奇的好。似乎是因为，两种至阳功法相合，达到了叠加的效果，居然在攻击阴魂时，产生了这种无名的火焰，几乎转瞬间就将阴魂烧了个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