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的新娘》寒酥雪

113、土地神之门（2）

　　“那是……华晨族长？快放下他！”有人想要冲过来，但碍于莱恩龇牙咧嘴的低吼声，一时间宽阔的地道中也有些拥挤起来。
　　喧闹声在空旷的地道中发出嗡嗡回音，吵得南流波几人揉了揉耳朵。他们看到南佑律带着宓竺险之又险地进入了地道口，只觉紧绷的心神瞬间松懈大半，表情轻松无比，心情连带着也十分好。
　　“队长，快来，这边！”
　　宓竺翻身从莱恩身上下来，南佑律微微一笑，也跟着跳了下来，宓竺将华晨老人扶起，一股微弱的灵力输入他的体内，片刻功夫，他就嘤咛着清醒过来。
　　清醒过来的老人，身体有些打晃，但在宓竺的搀扶下很快就站稳了身形。不远处嘈杂声越来越响，忽然，人群被分开，4个男人从中间走了出来，这四个男人穿着与其他人并无二致，只是头上皆戴了一顶红色高帽，上面还写了一到四的四个编号。
　　四个男人皆是中年人，身高在这些原住民中间还算高挑，有一米八以上的个子，身材均匀，面容刚毅，此时他们虽面露愤怒，但还算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编号为一的男人率先开口，“你们这些年轻人是从何而来？为什么要将华晨族长带入土地神之门？”他们一边说着话，一边向前走着，神情也渐渐严肃。
　　听到他的问话，宓竺的目光却掠过他们看向了他们身后，那里是芊昱等人，彼时，几人都好整以暇地作壁上观，也没有恢复自己本来面容，宓竺对着他们淡淡一笑，也不管他们的反应，就移开了视线。
　　“我们不是你们岛国人，是几日前误落入岛内的人，只是你们岛上许进不许出，我们还有要事在身，实在耽误不得，只能出此下策。”宓竺看着面前的男人，语气中带着淡淡的抱歉，只是观她行事不卑不亢，并无任何歉疚，面前四人见此，眉头皱得紧了些。
　　“来到我们的地方自然要遵守我们的规则，太大胆了！居然敢冒犯我们的图腾，罪该万死！”
　　“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打死这几个没有教养的小孩！”
　　“打死他们！”四个中年男人身后有人带头叫嚣着，人群激愤地盯视着宓竺一行人。
　　“你们是这次的领队？”宓竺似乎并不将这些人的叫嚣声放在眼中，她清冷的声音出口，蕴含着一丝灵力，瞬间就盖过了这些嘈杂的声音。
　　“没错！”四个男人也一样气愤，但作为领队，自然不是无脑之人，所以并没有冲动行事，而是再次开口问道，“你们为什么要将华晨族长带出来？”
　　“为了应对眼下的情况……”宓竺耸耸肩，感受到老人因为终于意识到眼下的情况开始浑身抖动的身躯，宓竺接着说，“我们只为出岛，并无恶意，待出了这岛，我们自会为华晨老人提供一架飞船送他回山中。甚至，在这之前，我可以将他交给你们，以表达我们的诚意。”
　　说着这话，宓竺摊了摊手，将老人向面前的人的方向轻轻推去。那些人听了宓竺的话，脸色有些迟疑，但也放松了几分，正有人上前疾走两步想迎上华晨老人，却不料下一刻，让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这华晨老人仿佛忽然醒悟过来什么，魔怔一般大吼大叫起来，他一边叫着，一边颤巍巍地向反方向跑去，宓竺几人甚至不需要为他让路，他干瘦如柴的身体便从几人身边穿过，来到那堵已经被封得严实的洞口处，拼命拍打起来，“开门，开门，救命，救命！”
　　他的身体如筛子一般因为极度的恐惧剧烈抖动着，他伛偻的背影看起来更加老态龙钟，他有些慌乱地捶打着洞口已经严实的土墙，嘴中声音由大到小。忽然，他似乎想起什么，突然将之前还未结痂的手掌上的绷带撕开，他闷哼着撕扯着伤疤，鲜血便滴滴答答流了出来，他慌忙将这血液胡乱涂抹到墙上，“开门，开门！”
　　洞口自然没有动静，这时候，面面相觑的一群人中有人打破了短暂的寂静，一号队长顾不得站在中央威风凛凛的雄狮了，他尽量避过宓竺几人，带着身后几人向老人方向冲去。
　　本以为宓竺几人会阻拦，却不料宓竺几人在看到他们的动作后，主动为他们留出更多的通道，让他们更加容易地通过。
　　几个人搀扶住有些崩溃的老人，有些人将宓竺几人半围在原地，对他们怒目而视，“你们对族长做了什么？快说！”
　　宓竺歪了歪头，“不如让你们的族长来告诉你们，他为什么这么恐惧吧？！”宓竺的声音如一声惊雷乍响在华晨老人的耳边，他蓦然清醒过来，缓缓转过头，他怔愣地看了宓竺几秒，又将目光掠过眼前密密麻麻的人群，只觉头脑发胀。
　　他脸上的神情莫测，好一会，他就着其他人的搀扶重新站直。宓竺清晰地看出他极力压抑的情绪，沉默半响，不知想了些什么，最终只听他缓了好一会才开口说道，“人老了……”他含糊了几句，然后有些压抑着紧张地看着宓竺，“这几个小友想要回家无可厚非，只是希望你们不要忘记之前的承诺，出了这里就送我回去。”
　　他转头看向面露疑惑的几个队长，自知有些失态，又解释道，“人老了，不敢远行。”
　　听到他悲凉的话语，处于他在人们心中根深蒂固的尊敬地位，没人对他的话有丝毫怀疑，只是他定定地看向宓竺几人，等着宓竺几人的保证，“若无意外的话，自然如此，我们也只是想回家罢了！不过，是确定能出这岛，并不是这地道。”
　　老人脸色惨白，怔愣地看了宓竺好一会，才咬牙缓缓点头，拒绝了其他人让他们上飞船的请求，而是指着宓竺几人道，“我跟他们一起，礼不可废，你们还各自有祭典任务，就不要耽搁时间了。”
　　几个队长听到老人的话，看到他坚持的态度，也不敢有所反驳，只瞪视着宓竺几人，说了一些不痛不痒的威胁话，宓竺几人自然不以为意。
　　“各位如果不放心，不如派几个人跟着我们也是可以的。”宓竺为表诚意，仍提议道。
　　“不用了，我相信这几个小友没有恶意！不要因为这等小事耽误了仪式，快点各归其位，出发吧！”老人吩咐着，他苍老的身躯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态度，到了这一步，自然再没有人反驳，便纷纷退去。
　　南佑律收起了莱恩，南流波招出飞车，几人坐了进去，不紧不慢地跟随着前方的队伍。一直让钟萱炎帮忙照顾的雪衣经过这一闹也清醒了过来，它跳进了她的怀中，有些慵懒地伸了个懒腰，蹭了蹭宓竺的脸，便舔起了自己的脚丫子。
　　宓竺保持着一惯优雅的坐姿，抚摸着怀中的雪衣，打破了一车的静默，“华老爷子，他们这是去送死吧！”宓竺这话一出，华晨当即瞳孔巨震，他惶恐地四下张望着，那模样仿佛是怕触怒了什么，差点便就地要跪了下去。
　　“你不要紧张，不如你跟我们说说，这出去后会遇到什么吧？”宓竺一手搀扶着老人，她看似毫不用力，老人却感觉如有钢铁钳制住了自己的身体，让自己再也跪不下去。
　　他面色变了几变，粗重的喘息声渐渐平稳了一些后，才缓缓吐出一口气，“几个小友不要胡乱猜测，他们只是去将活祭放归山林后，自然就能出岛了。”
　　“活祭？是那些牛羊？难道不是那一千个人吗？”宓竺语气轻松，似乎说的只是今天的天气，而不是千余人的生死一般。
　　老人面色青白交错，“小友说笑了，他们都是金刚国岛民，我们怎么会送他们去死呢？”
　　宓竺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我看离出口还有一段不短的路程，闲来无事，老爷子跟我们讲讲这个岛国的……恩，历史，哦，传说故事也是可以的，好吗？”
　　钟萱炎几人有些奇怪宓竺为什么要这样做，不过自从出任务以来，她的行动每每都有自己的目的在，所以并没有人质疑她。再者，听到宓竺的要求，几人也多了一些兴致，不由附和着，“是啊，听说你是这岛国的大善人，家族源远流长，自然对国家的历史十分熟悉了。说来听听吧？”
　　“大善人？哦……大善人！”华晨老人有一瞬间的恍惚，似乎对于这个词有些陌生一般，喃喃几声，这才在几人的目光炯炯下，咽了咽口水，有些战战兢兢地开口说了起来。
　　“那…那好吧，我们岛国的传说故事很多，而最著名的就是我们国家的由来……话说几千年前，我们的岛国人民还处于蛮荒时代中，我们的先辈需要自己打猎，出去采摘食物果腹，有一日，天降灾难，地动山摇，人民死伤过半，哀鸿遍野，就是以先人强壮的体魄和坚毅的灵魂也无法承受这上天降下的神罚之时，眼见人类便要灭族，我们的图腾之神，大地之神降临……”
　　老人说到这，眼珠颤了颤，顿了一会，才接着说道，“他帮助我们战胜了天灾，重建了家园，人民为了感念他的付出，崇拜于他的伟大，将他的形象印于脑海，刻入巨石，作为我们的神灵供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