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的新娘》寒酥雪

112、土地神之门（1）

　　这个时候，围观的人群也渐渐噤声，之前热闹的气氛也慢慢冷却下来，华晨老人再一次站了起身。他目光灼灼，带着意味不明的光彩，这时候，一个看似本家的人将一个造型奇异的器皿端了过去，与此一起递过去的还有一把小巧的匕首。
　　几位老人围站一圈，从其中一个老人开始，他划破了自己的手掌，他干枯着附着满是皱纹的手掌被划开的一瞬，大股的鲜血便流了出来，流进了面前的器皿中，接着是下一个老人，一直到最后的华晨老人。
　　宓竺能够看到他的手掌上还有刚愈合的伤口，那伤口狰狞无比，形成了厚厚的疤痕，他的手枯瘦如柴，上面还布满了老年斑，但他仍是面无表情地迅速向那伤口处划去，“汩汩…”，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行为，竟然都没有丝毫痛楚的表情。
　　不多时，他娴熟地接过别人递来的布条，简单的包扎后，便亲自带着这碗血来到了广场上的图腾处。此时，空旷的广场上，没有载歌载舞，没有锣鼓喧天，没有肃穆的叩拜仪典，也没有了袅袅的香烟。
　　这空旷的广场上，只有华晨一个老人，他瘦骨嶙峋，颤颤巍巍，手中端着那个造型奇特的器皿，缓步来到那尊摄人心魄的雕像面前。他看起来那么弱小，那么不堪一击，仿佛一阵风就可以将他吹倒。
　　他就这么来到雕像前，一天中，第一次抬起了头，他的眼中神情复杂，嘴中喃喃不停，却连不成一个完整的句子，“篱笆国，篱笆国。”不知是不是宓竺的错觉，宓竺从他的眼中居然看到了一丝恨意，只是那神色一闪而逝，伴随着而来的却是更深的唯诺谨慎。
　　他双手恭敬地将那器皿中的血液高举过头颅，鞠了一躬后，绕着这雕塑缓缓就这血液撒了一周，最终，重新来到雕塑面前，郑重地叩拜下来，一下一下扣着头。
　　场上的所有人，包括休息区和观众席的人们也随即跟随着再次叩拜下去，一下一下，仿佛永无止境。
　　宓竺感觉到大股的信仰之力凝聚在了那尊巨大的图腾面前，不远处的湖水无风自动，渐渐激起了波浪，那本是一尊死物的雕塑在这一瞬间似乎活了过来，浑身散发出强大的威势。宓竺几人为了不暴露自己，也都蹲伏了下来，南佑律眉头紧缩，似乎对此行为十分为难，宓竺一脚踹了过去，他咂了咂嘴，才勉为其难地蹲了下去。
　　宓竺在这种情况下，十分谨慎地没有再使用精神力，但这并不影响她对局势的判断，那雕塑金刚的双眼似乎睁了开来，朝着四周扫来，然后重新汇聚到面前的老人身上，它的目光在老人身上停顿了一秒，老人浑身索索发抖，可以看出承受了多么巨大的压力。
　　但下一刻，那压力便转瞬即逝，仿佛对他的做法十分满意，没有让人群叩头太久，“轰隆”声中，雕像向一侧缓缓挪动起来，一条宽广的地道在图腾下方以宓竺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成型。
　　南佑律忍不住轻咦一声，宓竺转头看了看他，知道他也发现了这一情况，这地道并不是事前就有的，而是当下成型的，难怪岛国的人称今日祭典为土地祭，称为土地之神，说只有在今日才会打开土地神之门。若是这金刚是真实存在的异兽，那么必然就是土系异兽了。
　　这一发现让宓竺血液流速加快，几乎是瞬间，宓竺便确定了所谓出岛的众人恐怕并不是获得了体验新生活的机会，而是被送入了异兽的巨口中，结合之前这华晨老人的反应，恐怕这件事他也应该是心中有数的。
　　这一想法并不是突然出现的，早在之前见到帝王银环兽时宓竺就隐隐有所猜测，而下山后，南流波更是直接提出来过，只是这毕竟是猜测。若不是宓竺功法特殊，音虚听户不需释放任何灵力能量，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也能探得这些一瞬即逝的细枝末节，否则，除非是精神力比之这异兽更为强大的存在，恐怕才能对此有所察觉。
　　这想法在宓竺脑中转了一圈，她便更是有些惊奇，这南佑律明明实力与自己相当，但他每每比自己似乎还要更早地发现异样，恐怕他也有特殊的探知功法。不过，想想他能以目前实力在蓝田气势下不落下风，有一些特殊能力也就不稀奇了。
　　宓竺脑中思绪不断，那边通道成型也不过一瞬间的功夫，成型的刹那，宓竺便感觉到图腾所释放出的威压便消散了开来。老人缓了半响，才站了起身，周围的人群都以炽烈的目光注视这老人，含着尊敬和崇拜，宓竺就明白了为什么华晨老人在这个岛国中会享有如此高的名誉和地位了。
　　他抬起手示意，有人赶忙赶来搀扶住他，将他重新带回之前的座位坐下休息。接下来，出岛的程序由另外一位老人主持，那老人站起身，从容不迫的指挥着将出岛的一千人分成了四组，每一组也分配了一批批各类活的牛羊米糕等祭品。与此同时，也给了这些出岛的人民和留下的亲人同伴话别的简短时间。
　　期间，老人孜孜不倦地向他们交待了一番，接着，在众人热切的目光中，四架能各乘载300人的飞船被人开了过来，这飞船造型还算流畅，材质也算结实，宓竺眯了眯眼，就听南流波说，“这就是那个千徒然说的海陆空三用的飞船？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厉害啊！”
　　南流波自己就有几架小型飞船，高级飞车更是有许多，他对此十分感兴趣，毕竟到目前为止能兼顾美观实用，又有高端防御和攻击手段，还能海陆空三用的飞船仍没有达到民用阶段，所以此时他眼馋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确实不厉害。”宓竺点点头。
　　南流波没想到宓竺也会对飞船有此见地，不免十分感兴趣，若不是现在并不是时候，就准备当下与宓竺讨论一番了。
　　宓竺确实没有心情考虑其他，她看到等这些人准备好了之后，他们便依次走进了飞船中，鞭炮声响起，唱礼人激情澎湃地做着讲解，围观的群众俱都激动异常。广场中的信仰之力混合着鲜血的腥味，散发出异样的香气。
　　“小妹，什么时候硬闯？”，眼见这些人依次走进飞船，钟萱炎忍不住问了一句。
　　“等这最后的飞船进入洞口的一瞬间，不能早，也不能晚。”宓竺神情严肃。
　　看到宓竺皱紧的眉头，南佑律传音问道，“是担心那个老头，还是那边？”宓竺转头看他，看到他的眼神，便明白他指的正是那环绕在广场中澎湃的力量。
　　“华晨老人不是问题。”宓竺说，她有信心悄无声息将这老头抓来。只是这必然会浪费时间，宓竺害怕时机抓不准，失去进入地道的时间。
　　“放心，小事，你尽管去抓他，片刻功夫我是能抵住的。”南佑律定定地看着宓竺，眼神中透着强烈的自信，让宓竺很自然就相信了他，冲他点点头后，就带着众人悄无声息地向广场中行去。
　　“冲！”当第四架飞船即将完全没入地道中的时候，宓竺忽然开口，同时，她毫不犹豫变身冲向华晨老人所在位置，不过是几个呼吸间，她就已经冲到华晨老人身边，并没有多说一句废话，就轻轻将他敲晕，一手抓住他的后腰衣服，脚下轻点，折身向地道处飞掠。
　　宓竺的行动十分迅速，几秒钟后，华晨老人所在位置的众人包括警卫才反应过来，刹那间，现场就骚乱起来。
　　“什么东西？”一开始的人看不清是什么东西，只是回过头发现老人已经不见踪影，惊骇大叫。
　　“什么人？”
　　“有敌袭”
　　“族长被抓了！”
　　“有人闯进土地神大门了！”一声声呼喊瞬间点燃了广场众人，武装迅速集结，向着有人所指的方向冲去，广场的观众先是陷入恐慌的情绪，接着在明白过来什么之后，愤怒的情绪瞬间在人群中点燃。
　　不过几十秒的功夫，宓竺赶到了通道口出，她听到已经掠进通道的南流波几人的急声呼唤，“小妹，阿律，快点！通道要关了！”
　　宓竺赶到时，抬头看了一眼半空中坐在莱恩身上，那如神祗一般浑身散发着恢弘正气的光属性能量，手举着他那柄刻着繁复花纹的金色盾牌，正竭力抵挡着地道口强大压迫的男人。他感受到宓竺的目光，缓缓转过头与宓竺对视，那如墨画一般俊朗儒雅的脸上此时透着君临天下的气势。
　　忽然，他嘴角微勾，手中巨盾光芒大放，他双手前推，广场上的能量一瞬间被他搅动，他骑着莱恩俯身向下，一手捞过宓竺腋下，将她整个人抱入身前，在通道关上的最后刹那，冲了进去。
　　宓竺手上还提着华晨老人，感受着身后男人的强势气息，只觉心中无端涌上一股奇异的感觉，下一刻，身后出口闭合，偌大的地道中光线一暗，有一瞬间的压抑。
　　前方本缓缓前行的飞船忽然停了下来，“咣咣”声中，从中走下来许多人，他们清一色的红色衣衫，在这暗道中无端有种诡异的感觉。
　　“你们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