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飞 痕尽 若相随》醉灵鸢

7、王爷与王爷

　　君少痕走到会客厅，林觞一见他来了，起身抱拳，君少痕只是冷冷的扫了他一眼，不作回应。林觞倒也不介意，一笑了之。待二人入了座，林觞的侍从立刻掏出一封信呈给了君少痕。
　　“这是什么？”
　　“玉面公子应该还没有忘记我和你的交易吧？”
　　“交易？”一股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
　　林觞笑笑，也不做多余的解释，看看君少痕手中的信，说道：“那里写了相爷最近的一笔大交易，其余的，你就自己处理吧。”
　　君少痕闻言，冷冷一笑，手间一用力，掌风一出，手中的信顷刻便被撕的粉碎，雪花状的碎片打着转落到桦木桌椅上。林觞眼底闪过一丝讶异，轻摇描着瘦金字体的纸扇，开口问道，
　　“玉面公子这是何意？”
　　“不为何，只不愿接受别人的施舍。”
　　林觞摇头，轻吸一口气，有意无意的开口道：“只是交易罢了，你得，我得，何来的施舍？”
　　“若我没记错的话，那场所谓的交易，我是当着你的面亲口否决的。难不成小王爷你聪明一世，糊涂了一时？”君少痕一口轻笑。
　　林觞不介意他的嘲讽，笑笑，他知道他明白了，只是不愿不顾，装样无视。
　　“敢问公子查到哪些消息了？”
　　“恕不相告。”
　　林觞拿起放在一旁的茶杯，轻抿一口茶，缓道：“相爷这次把交易地点放在了宫里，你可知？”
　　君少痕颌首默认，淡淡的看着他，也不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他的手下…这次要从皇上那发出的赈银那下手，而且也让“十三鹰”混在了那批护银侍卫中，若无意外，明晚等把银子运出城外他们就会动手了。”林觞抚抚眉心，笑道：“这次这个老家伙一吞可就是一大笔，还连累了整个北方灾区的子民。”
　　“既然王爷已经知道，为何不阻止？”
　　林觞顿了顿，自嘲道：“我有何德何能去阻止呢？地位？权势？如今相爷仗着皇太后是自己的孪生姐姐，权倾朝野，一手遮天，连当今圣上处心积虑想除掉他也被他几次三番的脱了罪，倒不如，放手让江湖侠士去搏，他们有勇有谋，得人心，采势力，本王探消息，而你们则谋计策，岂不双赢？”
　　语毕，语气平淡，波澜不惊，到让君少痕震了震，笑道：“这番若是王爷的肺腑之言，到让少痕佩服佩服，此举甚是聪明，既攻，也守，至少败也不会失了城池。看来王爷可是性情中人，放野朝廷，哪个官员愿对抗相爷，更不会有人想到放消息给江湖豪杰了。”
　　林觞笑笑，不卑不亢，谦和道：“公子抬举了。”
　　君少痕看到他的礼节，眼中闪过一丝戏虐之色，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真似假的惋惜道：“今夜的皇宫游看来是没戏了。”语气平淡的好像在说“唉，今天下雨，不能去玩了。”
　　林觞闻言，一挑眉，惊讶道：“哦？公子打算今晚夜探皇宫？”
　　君少痕则一派玩味，耸耸肩，不否认。
　　“看来公子你已经查不到不少了。”
　　“照你的消息，今晚就算我夜探了亦是竹篮打水。还不如空出时间策划下明晚的行动。”
　　林觞报以同感的一笑：“所言甚是。”
　　半响，君少痕话锋一转，说道：“实不相瞒，关于那消息，其实我还真查的差不多了，现在劳烦小王爷来告知我确切消息，草民可担当不起。”
　　“草民？这个称呼可真折煞了本王，且说这也是值得的”林觞笑意渐浓，明朗清爽的声音贯满了整个会客厅“是吗？穆痕王爷，君少痕…”
　　下一刻，君少痕呆住，身子一颤，不由握紧的双拳，修长的手指迸发着一轮一轮的苍白，上好的龙井茗茶里升起的一抹雾霭，弯成钩，钩出了一幕幕残缺的，不愿被提的回忆，残缺的。。。这种感念紧的让君少痕觉得头一阵阵的疼，心里好生被挠的痒，是什么？到底缺了什么？为何有一股莫名的哀？
　　他转头望向林觞，林觞笑意不减，自顾自的说道：“好歹我们也从小就玩在一起，虽然将近十年没见了，你真以为本王认不出你了么？说来也快，当年你被你阿玛带进宫面圣，你，我，二哥才碰到了一起，成了“皇城三爷”，那时候，你的聪明，你的不羁，你的骄傲，连我皇阿玛也对你甚是喜爱，说你从小就有王者风范，还立马就封了你为穆痕王爷，当时羡煞了多少王公子弟啊，只可惜你刚满十二就被送上天山习武了，接着便是十年之恍，如今二哥也登基成皇，而你…”
　　“够了！”君少痕不耐的出口打断，“你有完没完？”
　　林觞一愣，却也只是温和笑笑，淡淡的说：“你可知我怎会认出你？一个人的成长可以改变相貌，气质和风范是怎么也掩盖不了的，遇到你之后，那股熟悉感让我不得不去调查你，即使你再讳莫如深也好，身世，是假不了的。”
　　突然，君少痕脑海中扯出一丝光亮，“等等，你说，天山？”
　　林觞被问的莫名，只得点头。君少痕皱眉，为什么，为什么对天山的记忆那么模糊？怎么回事？这字眼中，怎么有嚼不完的涩？
　　“少痕？”看着君少痕紧蹙的眉，和眼底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痛苦，林觞一脸的不解。
　　君少痕晃过神来，硬生生的挤出一抹苦笑，嘲讽道：“在下何德何能高攀上穆痕王爷这个称号呢？我得修几世的福才能结识上你们这等高人啊，王爷太抬举我了。”
　　林觞愣住，语结，他万万想不到君少痕会这么说，他是何等的心高气傲，怎么会有这种如此不屑自己的想法？
　　“王爷，请回吧，在下还有要事，恕不远送了。”语毕，君少痕转身欲出门，林觞急忙出声唤住他。
　　“少痕！”
　　“王爷还有什么事吗？”
　　“关于涯儿…”还没等林觞说完，君少痕举步走了出去，毫不犹豫，却急急忙忙，奈何，赶得及步伐，却挡不住那句未完的话，即使他不想听，不承认。
　　“我会好好照顾她。”

　　我会好好照顾她…

　　呵，笑话，涯儿，何曾要你来照顾了。

　　涯儿，我说过…我想让你快乐，就不允许我给你的快乐里，有别人。

　　不会有下次了。

　　别梦依依，妾梦不离江水漪，江边花开犹未开，弄煞愁人。
　　余辉脉脉，郎意多情只寄春，帷幄杏红独一枝，零断离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