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来救我》牛奶和咖啡

54、六 ——新旧交替

　　随熙铭去了才知道，面试之类只是说辞，确认工作才是真。也就是说，早就定好由我接班，在那位大名鼎鼎的余导安排下。出演电影的欣喜一点没有，有的只是被耍的不悦。还有担心。要怎么和英洛遥解释。拍电影不是儿戏，要很长一段时间，就算能蒙混过去，电影出来他总会有意无意间看到，那更糟。
　　熙铭没有我的这些顾虑，工作能顺利进行下去一脸轻松。甚至，他还请我去喝东西。
　　：“想喝什么？”
　　：“这里的雪莲是招牌。”
　　：“小姐，两杯奶茶。”
　　我不说话，他自作主张了。
　　这里生意有够冷清，客人只我和熙铭两个。再加上5名服务员和老板本人，店内统共就8个人。
　　：“帮我个忙，感觉有那么差吗？”
　　有耀眼的光芒刺向我。望去，是上次那张金卡，又来到我面前。
　　：“现在不那么差了。”
　　收下，把它塞进钱包中。没打算真的拿他的钱，只是这样心理上好过些，感觉不是白白辛劳。
　　：“先生，您的奶茶。”
　　服务员小姐冲着熙铭笑得很甜。也许该夸他一句，压着帽子架着墨镜还是魅力不减。
　　这位服务员小姐后方，一个身影一晃而过，很快，进了里间厨房。那侧面，像极了一个人，罗殷诺。会是他吗？直觉反应，跟着走了进去。
　　：“小姐，里面是我们的工作场所。”
　　有人过来阻拦。
　　可是，里面那个人。
　　：“有什么事吗？”
　　里面，走出一个穿工作制服的人。是他？不对，不是。
　　我又看错了。不是第一次。是太过想念他，所出现的幻觉？不会，对他应该没太多念想。那是什么？睡眠不足神经衰弱导致幻视？我也，不正常了。罗殷诺在英国，罗殷诺在英国！心中默念好多遍提醒告诫自己。是了，昨天才跟他通过国际长途的。他和莱伊，怎么样了？应该和好了吧。
　　：“怎么了？看你急急跟过去，是见到谁了？”
　　离开位置不过5分钟，他面前那杯奶茶已然空了。
　　：“没，认错了。”
　　尝试着喝一口，好甜。奶精放太多了。
　　：“后天清早开工，到时候我来接你？”
　　：“还是在学校门口等，不要太早。”
　　：“好。和王子在一起，看你有够辛苦。”
　　王子。何时起成了英洛遥的代号。
　　实在太甜，喝不下去，重又要了杯柠檬茶。又酸又涩，还有点苦。像是，此刻谁的心情。

　　回去，英洛遥已经在，床上躺着。看他没说话的意思，脱了外套捧了本书窝进狭小的单人沙发，等着再过一两个小时吃晚饭。
　　：“明天晚上有一场天一盟少主的继任会。有兴趣吗？”
　　他的突然出声，着实吓到我。
　　兴趣，零。而且，天一盟的少主不就是他吗？难道？！回想起了那晚偷听到的内容。
　　：“你呢？”
　　：“前任少主被指名一定要到场。”
　　是了。他从那个位置上下来了。或许他原本就不属于那个位置，可是却有种没人比他更适合那个位置的感觉。
　　：“那我跟你去。消磨掉一点时间。”
　　他只身一人处于那种场合的情形，我不想见到。心情，会很难受。
　　：“是吗？我还以为你很忙。”
　　细长的烟的前端，红的火星时现时隐，被点燃了。
　　：“忙？我倒想。”
　　后天开始担任熙铭新片的女主角，剧本还在包里。那时候，可能真要忙碌一阵子，毕竟拍片不是小孩子玩家家酒。
　　刺鼻的烟味不断向我袭来，我侧过身捂住口鼻。英洛遥很久没有这样，一根接着一根没个停，在厌恶吸烟者的我的阻碍管制之下。唯独今天，我不愿干涉阻止他，想由着他的心意。
　　转移阵地到房间角落，看我的书。冤罪。记不清是哪天在书店看到然后买的，购买理由很简单，书名特别。买回来扔在一边冷落了它好些时日，此刻有空就翻看一下。天渐渐黑了，房内有些阴暗，我伸手开了旁边的立式台灯。黄黄的灯光笼罩着全身，很温暖，像是回到了尚在母亲体内，胎盘中的感觉。
　　然后，在我意识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到了天一盟少主继任会的会场。还是和往常一样，英洛遥带着我进去。不同的是，这次没有人对着他鞠躬，他的到来也没有太多人的关注。只是瞟一眼，淡淡的，立刻收回了目光。
　　到场的大多都是些社交名流，从着装仪态便能看出。前方不远处，到场的一些人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包围圈，而圈中那个人，正是我看了一眼就讨厌的那位。终于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拿回了属于自己的东西，那位正统继承人。有些替英洛遥不公，凭什么他就不是正统的继承人？这个社会还真是奇怪，人，还真是复杂。
　　大概他看到了我和英洛遥，为了彰显身份很缓慢的一步一步向我们挪来，吸引了全场人的注意。站定，第一个动作是，向英洛遥伸手。
　　：“你能来我很高兴。”
　　：“有人叫我一定要来。”
　　以为英洛遥会对他无视，结果还是做出了回应。
　　：“是吗？不管怎样，我都很高兴。”
　　目光，从英洛遥转移到我身上。
　　：“失陪了。”
　　英洛遥抓着我的手，走向别处。对他来说，这已经是极限了吧。
　　：“等一下。”
　　在极限处招惹英洛遥，我有不好的预感。
　　：“老头要你晚点去见他，说是要和你谈谈。”
　　口中的老头，应该就是两人共同的父亲吧。
　　：“谈什么？”
　　：“谁知道。总之话我带到了。”
　　会话不再进行，双方各顾各的。手边桌上刚好摆放着一杯杯红酒，放下手上还没吃完的沙拉，端了一杯给他，他没拒绝。
　　：“各位，非常感谢大家百忙中抽空前来参加我们天一盟的少主继任会。现在，就有请我们的新任少主上场。”
　　这场独角会，拉开了帷幕。
　　：“各位晚上好。本人谨以天一盟新任少主的身份，向大家致意。非常感谢各位以往对天一盟的大力支持，今后，也请大家多多支持新的天一盟和我这个新任少主。相信我们的合作会非常愉快。”
　　上台，就放了这样一段话，对着英洛遥。果然，是令人讨厌的家伙。
　　：“恭喜新任少主！”
　　：“恭喜！恭喜！”
　　台下，一片附和之声。人的喜新厌旧、势力，在场的我看了个真切。是英洛遥让我看到了这一切。
　　：“给你，沙拉。”
　　：“谢谢。”
　　服务还挺周到，端到了我面前。意思是他对这一切丝毫不在乎？是好事，还是坏事。
　　整场晚会，我和英洛遥是最闲的，也因此而真正享受到了会场的乐趣。从他一如往常的神情上，我猜测不出他的心境。身份突降，有如从天堂到地狱的急遽转折，换作普通人多少都会受打击、受影响，而从肢体言行上表现出来，然而他没有。想得最多的是，失去了少主的身份，最为平平凡凡的英洛遥，他要怎么办。
　　10点过后，陆续有人告辞。之后不久，英洛遥也拉着我走了。不是出会场，而是进入会场后方的一座建筑。想问他去哪，干什么，见他隐忍着满脸的杀气，终究作罢没问。
　　：“要和我一起进去吗？”
　　手触摸到门把手，又收回来，看着我，问我。
　　：“都到这了，进去吧。”
　　我代替他，推开了那扇厚重的门。
　　里面，除了上次在饭店房间见到的那位大叔，也就是英洛遥的父亲外，还有一位姑且可以称作中年美妇的女性在，和英洛遥的母亲完全属于两种不同的风格。她，应该就是那个奇怪的家正统的女主人。
　　：“洛遥，好久不见，你又长高了。”
　　见到英洛遥，对方主动开口打招呼。
　　：“旁边这位小姐是？女朋友？”
　　英洛遥一句没回，只冷淡的看着在场两个人。气氛，微妙。我悄悄拉扯他的衣袖，示意他回话。他却只是看了我一眼，没有反应。
　　：“天一盟的事一直以来劳你费心了，以后就交给我们森亭处理，你可以放心了。”
　　：“我没什么不放心。该担心的是天一盟，今后会乱成什么样，我可以想象。”
　　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洛遥，怎么说话呢？森亭再怎么说也是你大哥，应该相信他才对。”
　　笑容再也挂不住，面露微怒。
　　：“相信？就是因为了解他，所以我才不相信。”
　　英洛遥用的陈述语句，这更激怒了对方。幸好，一家之主，那位大叔及时出面了。
　　：“够了。谁更适合少主这个位置我心里清楚，相信你也不糊涂。”
　　谁？英洛遥？我猜想是的。
　　：“暂时先把天一盟交给你大哥，让他掌管一段时间看看，了解一下个中厉害，等他厌了、管不过来了，再还交给你。短期内你先闲着，就当休假。”
　　：“等等，那我们家森亭呢？！不是说好由他继承天一盟的吗？你宁愿交给一个外人，也不愿交给他？！”
　　慢慢看见了，歇斯底里的影子。
　　：“闭嘴！说过多少次洛遥不是外人，他也是我儿子！天一盟我要交给谁是我的自由！”
　　大概意识到有我这个外人在场，后面的话没说下去，谈话也就这样终止了。
　　抢先我们一步，那位女主人气冲冲跑出去，约是寻宝贝儿子哭诉去了。
　　英洛遥也没多做逗留，拉着我走了。到门口，他又转过身去面对那位大叔。
　　：“天一盟从来不是我的，这下刚好，让我脱身。不要再找我，我们之间没有关系了。”
　　心，很强烈的，被他这一句刺痛。为什么他要这么说？洋洋得意终于伤害到了憎恨的人，殊不知有爱才有恨，看见对方心在淌血的同时，自己的心也早已裂开。伤人，伤己。这样的方式，太傻。
　　：“洛遥！”
　　狮吼般的呼叫置若罔闻，英洛遥走了，拉着我，头也不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