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来救我》牛奶和咖啡

14、六

　　反正也拿到钱，管他时间是早是晚，我收工回去。维绢家的客房我总睡不惯，今晚就回姨那儿吧。扔手提包在床，我坐在书桌前细数那沓钱。一张张红彤彤崭新的百元大钞，竟有30张，那就是三千！有钱人就是这么挥霍的？我心里有些愤愤。
　　既然他给我了，那这些钱就是我的。我将它们放进书桌抽屉里，充实空荡的抽屉。我没有存钱的习惯，所有的钱都放在抽屉里，抽屉也不加锁。看着那些钱币，我空虚的心灵才会有一丝充实感吧。
　　躺在床上，我却睡不着。11点半、12点、1点，不行，睡不着。去泡吧？这个时候去很容易被人下药；去蹦迪？我没那个精力，最近总觉得很累。要不去找谁玩？我翻开电话簿一条一条记录看着，突然想到这么晚了，正常的人都睡了。但我仍任性要找一个人陪，独自一人过无法入眠的长夜，我不要。
　　连着呼叫了几个号码，都是关机，我不死心，继续拨打。皇天不负苦心人，有一个号码打通了。
　　：“喂。”
　　电话里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那个声音很耳熟，我一看号码，是罗殷诺。
　　：“这么晚打来吵醒你了吧？真是不好意思。”
　　隔着电话想象他现在躺在床上半睁着已爬上血丝的双眼，我的心闪过一丝微疼。
　　：“没事。怎么忘了？”
　　：“我一个人在家，睡不着...”
　　我犹豫着要不要跟他说去找他。如果我说了，他会怎么看我？
　　：“那你，要不要...，上我这儿来？”
　　他说这话时吞吞吐吐的，估计脸又涨红了。
　　：“可以吗？”
　　我有些雀跃。说不出口的话，借由他说了出来。
　　：“嗯。我帮你开门。”
　　：“那我一会儿就过去。”
　　：“我等你。”
　　挂了电话，我换上学校的制服，整理好书包，顺带把床也整理了。明天从他家出来，直接去学校了。枕头被我不小心带下床，我弯腰去捡，却从枕头里掉出一张纸条。是什么？纸张已泛黄，说明它存在很长一段时间了。
　　我打开纸条，看到的是一行并不陌生的字体。
　　泠泠：造一个花园一般大、花园一般漂亮的房子吧，这样的话我们一家人就又能在一起了。
　　爱你的爸爸
　　这张纸条是姨给我的，说是父亲最后留于我的东西，当时看完后不记得放哪儿了，后来想找也找不到，原来是在枕头里。
　　花园一般大、花园一般漂亮的房子？那就等价于别墅、豪宅了吧？父亲那个骗子说的话，不可以相信。但是总有一天我会买上一套这样的房子，为了自己，同时也是为了报答姨。我们住的这套公寓虽说还不错，但终究是旧了。
　　出了公寓，我坐计程车去了罗宅。不愧是市长罗实德大人的家，只说‘罗宅’二字司机便已会意开车载我去了。
　　15分钟后，我站在两道紧闭的铁栅栏前轻按门铃。屋里的狗叫了两声，就不叫了，之后，我便看见了罗殷诺。我跟着他穿过三道门，才进入屋里。光是这前厅，就抵得上我和姨住的那套公寓的全部面积了吧？他见我愣着，拉着我直达他位于三楼东面的卧室。一路上没遇到人，也对，这么晚了，下人们早都去睡了。
　　他的房间，该怎么形容？整洁？简约？大气？都不对，我想用‘阳光’这一词。很奇怪？但他的房间的确像阳光一样给我温暖的感觉。
　　凌晨两点了。我依偎在他怀里，闭上眼睛，有了些许睡意。他的胸膛称不上结实，但也不单薄，我能感觉到伴着呼吸那平稳的起伏。
　　：“维绢的事，我今天又拜托我爸在警局的朋友去找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
　　他的声音很轻，只有在他身旁的我能听到。
　　：“谢谢。一直以来真是麻烦你了。”
　　我抽动两边的唇角，拉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不麻烦，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只不过我一直没想通，好好的维绢为什么要离家出走？”
　　：“她生日那天晚上，我们走了之后，没过多久她就被...”
　　那两个字我实在说不出口。
　　：“怎么会？！”
　　他也很震惊。不用我说出口，他就会意了。
　　：“所以我一定要找到她。”
　　维绢哭泣的脸映入我脑中，鼻子一酸，我把头深埋进他怀中。他伸手抱住我。
　　：“第一次对女孩子来说，很重要吗？”
　　：“那当然。你们男人不也希望自己是女人的第一个男人吗？”
　　而女人却只希望自己是男人的最后一个女人。
　　：“是这样吗？至少我没这么想过。”
　　：“你什么意思？”
　　夺了我的第一次，现在是要否认？！
　　：“没，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维绢很可怜。”
　　：“可怜？”
　　：“第一次对女孩子那么重要，当然是要给自己喜欢的人。”
　　：“那么我给对了？”
　　我抬头望他，他望着我，脸又红了。真是可爱呢，在我面前就像个孩子。当众可从没感觉他孩子气，会害羞。
　　他亲吻了一下我的额头。我在他的注视下解开睡衣的带子，静静平躺下来。这么做，就算是他帮我找维绢，这么晚还接纳我的谢礼吧。他会意关上了床头的布罩灯。这种时候，我不能再把他当孩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