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犬》飖今

4、第 4 章

　　苏缜轻笑一声，低头继续对付起剩下的那些伤口

　　他的沉默给青年带来了莫大的压力，苏缜看出对方越发僵硬，也没有故意把他晾在一边，以此来压垮这人心理防线的打算，他把自己所能找到的伤口全部都处理完毕了，就拿纸巾擦干净手上的药膏，坐到青年面前的大床上

　　明明有求于人，青年的态度却并未因此软化多少，他毫不避让地直视着苏缜，但也没有再重复自己刚才提出的协议，苏缜与他无声对峙，仍旧能从这人的眼睛里看出凛冽闪烁的明亮火光

　　那是骄傲而决然的火，几近凶狠地熊熊燃烧，耀眼的令人有些移不开视线

　　苏缜有一瞬恍惚，紧接着就从对方这种不自知的吸引中回过神来，他慢腾腾地伸手抵住额头，掩盖掉自己片刻的失态

　　他本来都决定好了，等到第二天就放这人自行离去，权当是花钱给沈执文买了个教训，让他在外办事时能再稳当一些

　　但他现在改主意了

　　这人性子这么犟，连眼下这种境地也不知变通，之前又混迹于斗兽场，估计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还真未必能给自己挣出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苏缜惜才，难得于心不忍起来，就真的开始考虑应该把这人放在什么位置上，他虽不会自诩是什么家大业大富可敌国的显赫人物，但给对方提供一个栖身之所也并非是难事，苏缜做下决定，便向青年缓缓确认到

　　“你的意思是，只要我不对你下手，你就给我卖命？”

　　青年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丝毫迟疑都没有地吐出一个对字，苏缜撑着下巴，好整以暇地开口

　　“可我不需要别人卖命，”

　　压制住自己等待答复的青年闻言就一震，再次将指尖狠力攥刺进掌心之中

　　苏缜这话无异于一种拒绝，由青年听来更是在嘲弄他的期许，而苏缜在不知不觉间把对方划进自己的庇护之下，此时见他因为自己的说法流露出明显的痛苦，便连语气都放软了一些

　　“你不用紧张，我对强迫性的关系同样没有兴趣。”

　　苏缜想了想，只是随口提个建议似得，轻松平常地对青年道

　　“要不这样，我们把条件换一换，我不碰你，你为我工作，怎么样。”

　　青年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打懵了，他的反应一时跟不上，思考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卖命和工作到底有什么区别，苏缜将这人因为惊讶和疑惑变得迟钝的神情尽收眼底，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不是你提出来的吗，回答呢？”

　　他答应的太过容易，原先破釜沉舟的青年反而谨慎起来，青年微微压紧眉间，迟疑地跟他确认

　　“...不会反悔？”

　　苏缜忍俊不禁，倒真被这人给逗笑了，他眯起眼睛，心平气和的听不出是玩笑还是威胁

　　“我要是想反悔，现在就能让你知道。”

　　青年因为这句话里的意思惊觉，总算清醒过来自己的处境，他知道苏缜说的没错，以他现在身不由己的立场，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更不要说选择权其实还在苏缜手上，如果他觉得没必要做这个交易了，哪怕下一秒直接反悔，继续将他当做一件玩物看待，青年也没有半点办法

　　“我明白了，”

　　青年垂下眼睛，默默深呼吸一次，当机立断地按照先前被迫接受的“教育”改变称呼

　　“我会为您工作，主人。”

　　苏缜眨眨眼睛，又被对方改口的叫法逗了一下，他撑着膝盖站起，慢走几步绕到青年背后

　　“你们这的习惯怎么这么特别，”

　　他随口调侃，边俯身打量束缚环的锁口，他们才刚达成交易，苏缜这边一靠近，青年就仍会本能地感到抵触，他浑身绷紧，看不见站在自己身后的苏缜在做什么，结果却听咔哒一声，原本紧扣在他脖颈上的金属环就松开了

　　青年心中诧异，而在他发愣的当口，苏缜已经开始捣鼓起锁在他手腕上的约束了，青年甚至刚来得及扭头去看，就又是一声钥匙入锁的响动，接着便连双手都得以从中解脱出来

　　青年收回手臂，并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在意这个动作产生的麻木感，只震惊于苏缜眼下的举动

　　他居然什么防护都不做就直接解开了自己的束缚

　　哪怕连续经受过几天的折磨，青年也绝不可能在手脚自由的情况下任人宰割，苏缜明明才翻阅过他在斗兽场的记录，又怎么能够这么不设防，对可能存在的隐患一点都不在意

　　然而事实上，苏缜确实比青年所能想象的还要用人不疑，他干脆利落地将这人身上剩余的锁链一并打开，还顺手按了按他的肩膀

　　“慢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