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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出门巧遇 ...

  •   远远看,戴着粉红帽子的不知名山头,一片正在盛放的桃花林展现出勃勃生机。
      林中长得最高花开得最盛的树下,躺着一个精灵般的少年,闭着眼,睡颜恬然,飘落的花瓣在浅白衣上点缀起大片粉红,显然已经睡了好一会儿。
      桃红轻盈地在风中盘旋飞舞,缓缓的落到树下乘凉的少年身上,其中一朵遮住了少年眼睑下的银白色云纹,无端妩媚。
      日薄西山,如血残阳为天空和大地涂上暗红色。
      “白越,娘亲喊你回家吃饭啦,赶紧给老子滚回来。”粗矿的嗓音打破了桃林的宁静。
      满脸胡茬的大叔在桃林外嚎完以后,也不管里面人有没有听见,自己大手一背,扛起脚边的大砍刀,昂首挺胸往里走,一副不把人叫醒誓不罢休的昂然。
      少年鸦黑的睫毛轻扇开,眼尾微红,褐色的的眸子里隐有水意,刚从睡梦中醒来,脑子还没有完全清醒。
      一把大砍刀迎面而来。
      白越瞳孔剧烈一缩,飞身跃下,险险避开了攻击,躺过的那条粗树枝在刀背击打下剧烈摇晃,上面的花朔朔砸落。
      隔着满天飞舞的花瓣,白越望着这个痛下杀手的大叔,扶着额头呻吟出声,啊……好像又睡过头了,难怪臭老爹这么杀气腾腾,差点用刀砍死他。
      啧,真是有够麻烦!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白越还是口嫌体正直的走在臭老爹后面,屁颠屁颠的跟过去,一起回家吃饭。
      毕竟,对于白越来说,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太难了,所以一起吃饭是很难能可贵又温馨幸福的时刻。
      大叔和白越回来的时候,一个白衣素净的姑娘正坐在厨房外的树荫下抚琴弹奏,白皙的脸冷淡无比。手下悠悠琴音回荡,此情此景,本是件是雅致的事情。
      但配上厨房里乒乓的杂响,以及空气中散发出烧油炒菜的味道,烟火气瞬间把原本雅致的事情从仙境拽下凡间,画面奇特得让人发笑。
      深受荼毒的白越,隔大老远看到这个场景,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二话不说默默地拿出耳塞堵住耳朵。
      白越偏头看着旁边的老爹,老爹一脸无动于衷,仔细看还有几分蠢蠢欲动,白越心中感叹:是一个为爱失去听觉的男人。
      不用看,白越也知道是谁将他家尊贵的二姐拒之门外。
      敢让二姐待在外面等的,但凡换个人,白越一定得把人打得鼻青脸肿,爹妈不识。
      但……,在这个家,地位最高的是娘亲,二姐,自己,大哥,至于排名最末的嘛,当然是那个糙汉老爹。
      这个标准按他娘心底受欢迎的程度排。
      白越生无可恋地站在旁边,靠着一棵树,被迫听着他老爹对二姐无微不至的关心问候,这样的事情,明年一次,左右都是些驱寒温暖的话语。
      虽然老爹比娘亲更像老妈子,但是毕竟自从二姐拜入寒音宗以后,一年只能回家一次,好不容易见上一面,怎么驱寒问暖都不过分。
      三人站在外面,风吹了好一会,发型凌乱了不少,几缕头发粘在脸上,也只是把头发揪下来,明明应该烦心的事,这会儿耐心反而出奇的好。
      屋里乒乓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浓郁又熟悉的饭菜香。
      姐弟俩人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一左一右,并排站在老爹身后,好似在等着什么。
      一道平和的女声从厨房里传出来:“饭好了,哥几个进来吧。”柔和的声音里带着岁月磨炼后的哑。
      菜刚刚摆上桌,门再次打开,进门时成年男人弯了弯腰,跨过门槛,一身白衣,浅棕色的瞳孔像盛满阳光似的,嘴角的笑意让人如沐春风。
      众人依旧做着手边的事情,对此没有反应。
      看到大哥,白越放下筷子,拍了拍身边特意为大哥留的板凳,出声喊:“大哥,这里。”
      白格卿朝他温柔地笑了笑,走到白越身边坐下。
      饭桌上,大家对此都已经见怪不怪了,毕竟白越是白格卿带大的,兄弟关系很好,见面经常黏在一起,大家已经习惯了,只抬头看一眼,继续埋头吃饭,时不时聊些家常,气氛其乐融融。
      白格卿身为家族的二把手,每天除了习武,剩下的时间都在与书案上山高的,来自各地的折子做斗争,休息时间总是很少。
      由于缺觉,眼下总带着万年不变的青紫,白越每次找他玩,他都在练武或者批折子,让白越每次见他都有点心疼。
      小时候,白越来找哥哥玩,发现哥哥正在专心致志的看折子,只好闷闷不乐的坐在旁边,趴到书案上,郁闷道:“哥哥当心积劳成疾。”
      每当白越撇嘴这么说时,白格卿会懒懒的勾勒出一抹温柔的笑,抬起手,轻轻地戳掉小白鼓起的腮,目光柔和的看着白越,语气里满是宠溺:“好,大哥都听小白的,小白说什么就是什么。”
      为了证明自己真的不会说谎,他会当着白越的面睡觉,让白越安心,然后等白越离开走远了之后,再继续看折子。
      白越现今年纪尚小,白格卿始终坚定的认为他还不宜露面,姑且不论家族树敌纵多,单就白越的样貌便是天下独绝,他的眼下天生云纹,是难得一见的奇迹。
      然而白格卿机关算尽,严令任何人不得在外提起白越的一切,在白越的周围竖起一道高墙,牢牢的护着里面的人。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白越收到了一封信,一封来自他最好的朋友的信。
      ‘白越,我的生日宴快到了,你可以过来参加我的生日宴吗,我想单独和你叙叙旧,落款:单业’。
      白越摸着信纸,上面的字迹错乱交杂,像是在非常害怕的情况下,指尖颤抖着落笔的,纸面分布不均匀的墨迹。
      彼时的白越未经世事,没有办法透过纸面去感受到对方的情绪。
      确认是对方的字迹后,他拿着信,再三犹豫,还是决定听好友的,去参加生日宴,毕竟那是他唯一的朋友。
      他收拾好东西,临出发前,白越跑去白格卿闭关修炼的地方,在门前停了许久,放在门上的手始终没有落下,去敲响那扇紧闭的门。
      白越想起那天,堂姐拿着他的手记,上面写满了他对大哥的痴心妄想的手记,她用那本手记威胁他,让他远离大哥,否则就把这件事公之于众。
      白越凝眸看了一会,转身离开。
      屋内打坐的白格卿仿佛感受到了什么,眼睫轻轻地抖动,眼睛缓缓地睁开,心有灵犀般,纯黑的瞳孔转向白越站过的门口。

      另一边,白越出发了好一会,风呼呼的吹起落叶,一片枯黄落到白越的头上,卡在发间,在上面安了家。
      白越拿着地图走在路上,狂风吹乱了头发,白净的鞋也沾染了些污垢。
      他已经走了好久,还是没有看见信里说的川城,就这样一直走,一直走,直到……他瞪大眼睛,目光呆滞地望着横在他面前,辽阔到与苍天接壤的江面。
      白越心裂了,呼啸的寒风沿着缝隙钻进心里,凉嗖嗖的。
      白越望着江面默默无言
      与此同时,白越远在天边的娘亲狠狠的打了个喷嚏,她抹了下鼻子,嘀咕道:“是越儿又老爹被欺负了吧。”说着,又转身去捣鼓她的草药,丝毫想去关心儿子的想法,心大得可以。
      白越静静地背着包裹,沿着江岸艰难前行,短小的腿不停交接,身体努力的向前晃动,背影透出一股“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气势。
      但世上有一种人,叫‘路痴’,最可怕的是路痴不自知。
      正当白越在小路上努力行走时,前方林子里突然传来有人倒下的巨大响声,白越前进的步伐顿住了,犹豫片刻,还是转身向着声源处跑去。
      虽然哥哥说过不要多管闲事,但万一人家受伤了呢,他总不能见死不救吧,他这人心软,做不到置之不理。
      落叶纷飞的竹林里,一个俊秀的黑衣男人躺在地上睡的正香。
      白越戳一下,碰一下,甚至动手捏一下,男人都无动于衷,好像一具会呼吸的尸体。
      只不过,白越目光幽幽地盯着手指上的,像是从男人脸上掉下来的皮,心里有点小崩溃。
      这到底是人是鬼啊,怎么还掉皮的!
      白越原地守了大半天,男人一直昏睡不醒,白越本着人道主义,不忍心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便拖着男人一同来到了杨城。
      男人生得高大,白越背着男人只能用拖的方式,就这样走了一路,看到城门的一瞬间,白越累的差点没被男人压得扑跪在地。
      走到这里,白鞋沾了大片泥泞,白袍被树枝划的出好几道划痕,白皙的小脸上挂着几道小口子,发间还沾了几片叶子,新鲜出炉小乞丐一枚。
      不过,白越眼神发亮,终于找到有人烟的地方,可以停下来找个地方休息,周车劳顿了一天,白越已经饿的不行了。
      杨城虽然是一座偏远地区的县城,街市到也不算冷清。城中小贩的叫卖声络绎不绝,街道上地摊随处可见,摊子前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偶尔出现几个调皮的小孩在追赶打闹,场面热闹得很。
      白越身处其中,很快就被街巷喧嚣热闹的氛围吸引,想找一个好地方,仔细欣赏他从未见过的场景。
      可……他回头苦大仇深地看着那个睡得宛如一头死猪的男人,扶着额头叹气,在那之前,应该先安置好他,白越只好改变线路,先去找了个客栈,不是因为担心那个男的,主要是他想洗澡。
      一开始,客栈掌柜看白越浑身脏兮兮的,担心白越白嫖,打心底不太想让白越住进来的,奈何白越给的实在太多,多得都够把客栈买下。
      掌柜拦住他时,他直接拿出一锭金子放在柜台上,掌柜眼睛直直盯着金子,呼吸过度差点昏过去,大手一挥:“随便住,不用客气!”
      望着白越的背影,掌柜泪目:这样的冤大头请给我来一打。
      白越把男人安置好以后,发现自己身上的味道有点臭,长途跋涉出了一身汗,身上的味道不太美妙,他受不了了想洗澡。
      白越环顾四周,看到屏风后面有一个大大的浴桶,唯一的缺点就是屏风的质量不好,有点透,能模模糊糊看到屏风后的情景,而且正好对着床,床上现在躺着一个男人。
      他不太习惯在别人面前宽衣解带,尤其是不熟悉的人,不过路上那么颠簸,男人都没有醒,应该问题不大,白越在心里宽慰自己。
      白越踏入浴桶的那一刻,男人挣开眼睛,面带微笑地望着头顶的房柱,该怎么说呢,他其实很早就醒了,就是不想让那个心地善良过了头的小孩知道。
      等白越换好衣服,看到男人还没醒时,心下松了一口气,幸好幸好。
      他悄咪咪的走出去,轻手轻脚把门关上,当门合上时,床上躺着的男人睫毛抖了抖。
      白越出了房间,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走在繁华热闹的街巷上,时不时晃晃脑袋,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
      某处,杀气腾腾,一行人正在围攻一个小个子男人,动作间杀招毕现。
      随着战斗的白热化,一行人离白越的位置越来越近,眼看着战斗就要波及到白越。
      这一场热闹被二楼包厢坐在窗边的四人尽收眼底。
      四方桌旁,青衣男子坐在正在拭擦剑柄的玄衣男子身边沉默品茗,眉毛不时抽搐,似乎在隐忍什么,看着好生憋屈。最靠窗的位置坐着一名白衣男子,他轻晃折扇俯视着下方,将刚刚底下发生的热闹尽收眼底。
      而他们的正对面,黑衣男子斜倚在窗边支手睡觉,他们之间隔了少说有两米的距离,仿佛面前的黑衣男人是洪水猛兽。
      这个男人的脸型和白越捡回来的那个十分相似,连泪痣的位置都相差无几,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这个男人没有戴面具。
      可能是受到黑衣男子浓重的气场影响,他们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低得仿佛在用意念在交流。
      空气被凝固了般,连呼吸都显得微不可闻。
      倒是白衣男子略显风雅,轻掀罗扇遮面,为了活跃气氛般,提了一个疑问:“你们不觉得他的反应有些特别?”正常人不应该避之不及吗?
      包厢内依旧静的针落地可见。
      白衣男子见没有人搭理他,,急忙合扇拍了下右侧的玄衣男子,语气危险:“霍辰,你不觉得?”
      玄衣男子将剑放在桌面,发出巨大的响声,小心翼翼地瞄了黑衣男子好一会儿才道:“嗯。”
      气氛变得更加焦灼。
      黑衣男子睁开眼,眼神幽幽地望向这群弟兄,带着一丝锐利和一点点被吵醒的不愉,就静静地盯着他们,不说话。
      青衣男子静了好久,终于拍桌而起,搭着玄衣男人的肩,放声狂笑:“哈哈哈,不行,绪恒,我忍不了了,哈哈哈!”说着弯腰靠在霍辰身上。
      霍辰看着他的动作,额上青筋不停跳动,咬牙切齿道:“管弦!”
      话音未落,黑衣男子想起什么似的,玩味一笑,直接起身,步履轻松的走出茶厢。丝毫没有想参与到他们的闹剧中的意思,独留三人在身后风中凌乱。
      短暂的安静后。
      绪恒小心翼翼道:“段镂怎么了?”
      管弦扶着下巴回道:“不知道,可能没睡够吧,他一向如此。”
      霍辰望着即将淹没在人群中的段镂,面无表情道:“再不追,就跟不上了。”说完,运起轻功跟上。
      绪恒、管弦:“嗯!,等等我!”飞身跟上。
      段镂目标明确地朝着白越离开的方向疾步跃去,突然,他脚尖一顿。开始向四处张望,奇怪,刚才明明还看见他,人呢?
      好不容易走到一个偏僻无人的角落,白越累得气喘吁吁,干脆坐在包裹上歇息。
      段镂站在房顶上左顾右盼了一会儿,没有瞧见白越的身影,决定下去到各大街小巷找找,碰碰运气。
      他东逛西逛好半天,没有看到白越,又换来个方向继续逛了起来。
      白越休息了一下,又爬起来,想回客栈先歇歇,顺便打听一下有没有人去川城,搭个伙,然后明天再赶路。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段镂步履闲适,仿佛不是来找人的,而是来游山玩水的,也不知是他运气好,还是和白越有缘分,刚好误打误撞地在长街尽头的结缘树下,找到了正在努力比划的白越。
      他们之间隔着一条河,河面上漂浮着形态各异的花灯,在黑夜里闪着点点微光,宛如落下凡尘的星河。
      河边的缘结树上挂着一条条红带,随风飘扬,寄语着人们对未来的美好祈愿。
      远处,河流对岸的缘结树旁,白越摘下了娘亲亲手给他戴上的木头面具,戴上娇羞脸面具,正站在卖缘结的小师傅面前。
      淡粉的嘴唇开开合合,搭配着奇怪的手势,好像在说些什么,由于隔得远,段镂没听清,待他走近,看到白越正接过师傅递过来的红色缘结。
      段镂走到白越身后,握住他的手腕,低头看着他,手心盘成心形的红色缘结,与白皙的手形成强烈的色差,段镂挑挑眉。
      这双手还挺好看的,要是能砍下来用树脂保存下来就好了。
      不过,这红色缘结不是女子求姻缘用的吗,小孩要这个干什么,啧,小小年纪不学好。
      白越被面前投下的黑影吓了一跳,甩开段镂的手,快速后退了几步,回头瞪着段镂,心道:这人干什么靠近我?
      段镂见他的反应如此迅速,又挑了挑眉:这小家伙,反应挺快的,怕我啊?
      白越面具后的脸红的都快赶上熟苹果了,心还在怦怦撞动,被吓的,因为除了哥哥,他的家人都不会挨得太近,有意识和白越保持一段距离。
      当白越的目光移到段镂脸上时,他呆住了,这个人长得好好看。
      眼眸似泅化开的墨,长眉如剑,瞳孔微缩,眼神看起来有点凶,鼻梁同高山挺立,唇色浅淡,微微下垂的嘴角看带着些许忧郁的意味。
      是一个正儿八经的郁系美人。
      段镂走上前,弯腰直视着白越,那张极具杀伤力的脸贴近白越,温热的呼吸扑在脸上,白越不自觉的想挠脸。
      没有人会靠他这么近。
      特别是和大哥一样好看的美人。托混蛋老爹的福,白越有点颜控。
      眼看着段镂还想越贴越近,白越慌了,急忙推开段镂,结果不小心头撞到段镂的下巴,捂着头连滚带爬的跑走。
      胆子那么小,跟只兔子似的,以后可是会被大尾巴狼吃掉的,吃的骨头都不剩的,段镂舔了舔虎牙。
      就是不知道会便宜哪个兔崽子,倒不如……。
      身后的段镂望着他夺路狂奔的背影,无声勾起唇角,吓得回头看他的白越差点摔倒,最后急忙加快速度,磕磕绊绊的跑走。
      这一笑没把白越吓倒,倒是把后面赶到的管弦一行人吓倒了。
      管弦目光呆滞地滑倒在地上,用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仰望着段镂,病入膏肓般,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段镂的嘴角,仿佛看到了举世无双的奇观。
      旁边的绪恒顾及到自己贵公子的仪态,反应不算激烈,只是将扇柄挂在霍辰肩上,靠着霍辰勉强站稳。
      霍辰太阳穴跳了跳,眉毛微微一抖。
      三张脸保持着高度一致的慒逼表情。
      段镂听到管弦摔倒的啪叽声,立时收起了笑,摆出一副‘别人欠他十万两’的冰块脸,回头静静地看着他们,淡漠的眼神好像在说:“要杀人灭口吗?”
      收到来自段镂的眼神杀,三人火速收敛神色,整理仪容仪表,摆出一副‘我什么也没看到’样子,目光游移,不敢落在段镂身上。
      段镂这才满意地收回目光,慢慢跟着白越跑的地方,晃悠悠走过去,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回首看着准备悄悄说话的三人组,打手势道:【不要跟着我。】言罢,一脚跃上房梁,向白越逃跑的方向掠去。
      白越跑了老远,发现没有人追上来,才敢停下,他这回真的是累跑了,背后汗如雨下。
      他摘下木制面具,面似桃花,大口喘气,仰头望着星空,月光在他眼底汇聚,瞳孔如同琥珀般晶莹剔透,眼下银白色云纹在月光的照耀下异常明显,汗水顺着下颌不停滴落,有些顺着脖颈滑进衣领,面色潮红得不像话。
      可惜这样的美景只出现了那么一小会,白越又把木制面具戴了回去。
      面具下只露出一双潋滟的眼眸,和下半张脸。菱唇微张,带着点踹不过气的意味。
      见到白越努力喘息的瞬间,某个偷偷尾随,躲在暗处不出来的某人毫不自知的动了动喉结,并继续他偷偷摸摸跟踪的变态行为。
      呵,人长得再美有什么用,美人只会影响他赚钱的速度,段镂下意识忽略掉刚才忽然加速的心跳。
      是的,段镂眼里除了钱,一无所有。
      白越跑到角落里,靠着墙歇息了一会儿,拦住过路的路人,问他:“打扰一下,请问此地可有租借之地?”
      路人懵了,上下打量了一番白越,租借之地?这人讲话怎么文绉绉的,再仔细打量了几眼白越后,想着天也快黑了,能给钱就住的,大概也只有客栈,于是,让他给他指了一条路,让他沿着路,左拐右转,顺着直走。
      白越动了动唇,其实他还没有完全听明白来着,但看到路人脚底抹油般走得那么快,可能真的有事要办,还是没好意思拦下他,让他为自己引路,而是决定自己走。
      段镂靠墙站在小巷里,看到他这么懂事的一面,恨铁不成钢的在心里暗骂:蠢!
      然后转身继续偷偷摸摸地跟着白越,在看完他绕着同一个巷子来回绕,并离客栈越来越远的时候。
      段镂终于还是忍不住现身了,这个世间竟有这么笨的人,段镂觉得他今天真是开眼,。
      白越一看到段镂就怵,忍不住朝反方向拔腿就跑,但十五岁的小屁孩,一米五的身高能抵得过十八岁、一米八多的段镂吗?直接被段镂像猫抓老鼠似的拎起后领提了起来。
      途中白越不停的挣扎,这个男人一直抓着他的领口不松手,他快喘不过气来了,
      途中可能嫌白越麻烦,还一下子把白越扛起来,肩膀狠狠的压着白越的胃,惹得白越一怒之下对着段镂的肩就开咬,给这个绑架他的男人一点颜色瞧瞧。
      白越用力的掐着段镂的肩,那种力度,段镂根本没有放在眼里,不过为了让人老实点,便轻描淡写的颠了他一下,结果这家伙反而变本加厉,还胆敢张口咬他。
      段镂抬手在他的臀部,轻轻地打了一下,很轻的一下。
      这一下,白越彻底老实了。
      一路平静的来到紧闭的客栈门前,白越本以为段镂会把他放下,谁知,他长腿一掀,“砰”的一声,门砸在墙上,稀拉下白色墙灰。
      房内,掌柜的和店小二本来坐在四脚桌前嗦面嗦得正开心,一声巨响,他们的动作同时定住,眼珠转动着望向门口,一口面卡在喉咙,不上不下噎得人心里发慌。
      特别是看到段镂板着脸,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
      冰冷的眼神看得掌柜直叫不好,急急忙忙把面硬咽下去,跑上前笑脸相迎:“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啊?”
      背对着掌柜的白越没看到段镂此时是有多么冷酷,活像一尊杀神。
      段镂面色沉静,寡淡地睨了掌柜的一眼,绕到收银台旁,抽出一只手拿起毛笔,在纸上写下要求:【劳驾,住店,一盘温水和一条麻绳,注:绳子要结实。】
      掌柜的语气谄媚:“好勒,客官稍等。”说完,跑到收银台拿出一指宽的麻绳,恭恭敬敬的放到段镂手里,也不问段镂拿绳子做什么。
      顺便呼了一掌还坐在椅子上发愣的店小二,嘱咐他将他们带到最好的房间,自己去厨房烧水。
      白越被扛在段镂肩上,脸正对着段镂的背,视线余光只能看到一点点东西,所以他听到掌柜的声音时,根本不知道迎接他的是什么,脚踩到实地上,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段镂趁他猝不及防之时,一手抓住白越的双手反扣到背后,把他的脸压在地上,用麻绳在他的手腕上捆了一圈又一圈,直到段镂觉得满意了,可以了,白越绝对跑不掉了,才停止。
      等白越回过神来,手已经被捆得死死的了,挣都挣不脱了。
      段镂坐在椅子上,眼神玩味地打量着被捆得死死的白越,,轻佻中暗含似有似无的杀意。
      他是真的想把白越收藏起来,以一种不为世人所容忍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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