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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韩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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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府?张红逸看到这两个字,不禁有些惊讶,又有些疑惑,他举目四处看去,却不知道自己身在哪里?长安城里,还有这样的一处韩府吗?看这副破败的样子,已经多少年没有人住过了?这个韩府,会是谁的韩府吗?带着满脑子的疑问,张红逸翻身下马,推开了锈迹斑斑的大门,慢慢向韩府中走去。
大门打开的那一瞬,张红逸便觉得,这样的院落,这样的房屋格局,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自己什么时候来过这里吗?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越往里走,张红逸便觉得越是熟悉。但是这到底是哪里?自己什么时候来过这里?张红逸不知道!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一点印象都没有,只是觉得,这里很熟悉,而且,很亲切。
慢慢地,张红逸走到了一处花圃边。这里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住过,也没有人打理,但是花圃里的花,却开得异常鲜艳!与这破败的院落相比,倒是十分地不相称。周围的荒芜,更加衬托了花朵的惊艳!几朵海棠,简直娇翠欲滴,五彩的蝴蝶萦绕其上,更增添了几分灵动。是啊!又到海棠花开放的季节了!张红逸看着娇艳的海棠,嘴角不自觉地流露出几分笑容。渐渐地,他变得有些失神,想要去触摸一下这几朵海棠,他想知道,如此娇艳的海棠,会不会有些温度?
然而张红逸还未碰到花瓣,眼角的余光便瞥到侧方发出一阵晃眼的光亮,一把利剑以奔雷之势迅速向他袭来!张红逸堪堪抽身躲过,那把剑又毫不停歇地向他挥来,张红逸只得慌忙躲闪!但是这一刻他却看清了,持剑的仍是那位轻纱遮面,宛若天人的素衣少女。张红逸躲闪之间,忙出口说道:“姑娘,红逸不知姑娘在此,无意冒犯!还请姑娘恕罪!”
然而,素衣少女却像没有听见他的话一般,剑势丝毫不减地袭向张红逸!少女的剑法凌厉绰约,而又滴水不漏,张红逸眼看就要招架不住了!然而他却不知道,少女的怒意到底从何而来?是自己突然闯到了这个府中打扰到她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她又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突然,张红逸想到是自己要去触碰海棠花,少女才来攻击自己,便又慌忙说道:“姑娘,我并不是要去摘海棠,我只是觉得海棠花很美,想……”张红逸说到这里,却又突然语塞了,想要看一看海棠花有没有温度?这样的话,要怎么说出口?即便说出口,对方又怎么会相信?
张红逸本来只是防守躲闪,然而少女的剑势凌厉,步步紧逼,张红逸的情况变得越来越危急!突然,少女手中的利剑轻轻地划过了张红逸的右肩,留下了一道血痕!张红逸见状,眉头一皱,只得出招应对。
然而张红逸毕竟无心与少女搏斗,两三招下来,张红逸眼见少女的剑势就要回转,也无心恋战,急忙后撤,拉开了距离,站定之后,又立刻低头作揖道:“姑娘,红逸真的不是要去摘海棠!”
少女手中利剑一挥,见对方低头作揖,全无对战的意思,便收敛了真气,利剑入鞘,凤眉轻挑地瞪了张红逸一眼,便转身向海棠花处走去。
张红逸低头作揖,半晌不见动静,方才略微抬头,看到少女已经收了利剑,向海棠花处走去,张红逸便直起了腰身。看着绰约生姿的素衣少女,张红逸不禁莞尔一笑,来到了少女身边,轻声说道:“姑娘也喜欢海棠花吗?”
少女轻轻地抚摸着海棠,像是在为它们拭去灰尘一般,听到张红逸的话,并未言语,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阳光折射在院子里,散落在海棠花处,张红逸看着身边的少女与海棠,觉得这幅画面,是那样的静谧安宁,使人不忍轻易打破,甚至触碰。良久之后,张红逸才开口说道:“姑娘,刚才我只是想要触摸一下,看海棠花有没有温度,并不是要去摘海棠花。”本来说不出口的话,说了对方也不会相信的话,这一刻,张红逸却不知怎么,就信口说了出来。
少女听见对方一句“海棠花有没有温度”,立刻惊得抬起头来,呆呆地注视着张红逸的面庞。张红逸仍是一脸认真的样子,或者说带着几分茫然,他不知道少女突然的目光,到底是什么意思?
少女见张红逸并无半分开玩笑的意思,不由得噗嗤一笑,原来他的“海棠花有温度”,竟是认真的!张红逸见少女一展笑颜,虽然仍隔着一层轻纱,但他却似乎看到了薄纱后足以倾城的笑容。张红逸看着少女,同样露出了一脸灿烂的笑容。
慢慢地,少女的目光落到了张红逸的右肩上,那里有一道被自己的剑轻轻滑过的伤痕。张红逸随着少女的目光,也看到了自己肩上的伤痕,便急忙说道:“一点小伤,不碍事的,姑娘不必介怀!”
少女闻言,并不言语,转身向屋内走去。张红逸跟随少女的脚步,也慢慢地走进了房间。张红逸发现,这间大厅与别处不同,家具虽然仍是那样陈旧,却打扫得干干净净,没有一点灰尘!这位姑娘,显然是住在这里的。少女进入屋内以后,又转身上了阁楼。张红逸不敢继续跟上,便独自留在了屋内。他望着四处的陈设,心里不禁又产生了一些疑问,这位姑娘,和这座府邸,到底有什么关系?这里真的是韩业的韩府吗?这位姑娘,又是韩业的什么人?
张红逸还在思忖间,少女便从阁楼上慢慢地走了下来。张红逸寻声望去,只见少女手中多了一个精致的小瓶。少女慢慢地走到张红逸面前,柔声说道:“小女子唐突,误伤公子,还望公子见谅。这里有一瓶药酒,可供公子疗伤。”
少女一开口,张红逸便觉得少女的声音是那样动听,悠然,宛如天籁一般,上一次听到时,也是这样的感觉!细细品时,却觉得,这声音是那样熟悉,亲切,明明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眼前这个女孩儿,也从来没有听到过这样的声音,但是,却觉得这样熟悉,亲切。没错,就是亲切,或许是因为亲切,才会觉得动听。
张红逸愣神了半晌,才慌忙说道:“一点小伤,劳烦姑娘挂念了!云南王府的恩情,红逸还未报答!”
少女听罢,直接将药酒放在了张红逸的手上,转过身来,慢慢踱了两步,“公子客气了,云南王府,小女子也承蒙公子照顾了!”
张红逸见这位似乎有些冰冷的女孩儿终于多说了两句话,心里不由得轻松了几分,又继续问道:“敢问姑娘,当日为何会身在云南王府?姑娘与那个黑影人,是有私怨吗?”
少女闻言,面色不禁冷峻了几分,“小女子的事,就不劳公子挂心了!”
张红逸见少女神情突然严肃,便知道对于这件事,她定然不愿更多吐露,未免少女不快,张红逸也不再追问。略一思忖之后,张红逸又缓缓问道:“不知姑娘与这韩府,有何渊源?”
张红逸的话音刚一落地,少女原本有些冷峻的面庞,立刻浮现出几分怒色,“公子的问题,是不是太多了?”
张红逸见少女略显怒气,便急忙作揖道:“姑娘,红逸只是想……”说道这里,张红逸不禁有些语塞,想要什么?想要多了解姑娘一些?平白无故地这样说,更显了几分唐突。可是,又该怎么说呢?想他一向巧言善辩,此刻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少女端详了张红逸一眼,见他并未有什么解释,便冷言说道:“公子没什么事,就请回吧!此地不是待客之处!”
张红逸一见对方已下了逐客令,不禁有些着急,也顾不得那半句没说完的话,急忙说道:“姑娘,红逸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公子就只会这句话吗?小女子也没有别的意思,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有违礼法,还请公子离开!”少女背对着张红逸,冷然说道。
张红逸见对方请离之意坚决,又多了一些焦急,“姑娘,若有冒犯的地方,红逸不问便是了!还请姑娘不要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
少女用眼角瞟了张红逸一眼,冷冷地说道:“公子是想让我离开这里吗?”
少女此话一出,张红逸便知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不禁满脸失望地作了一个揖,慢慢说道:“姑娘珍重,红逸先行告退。”说完,见少女仍是背转着脸,并不作答,便失望而又不舍地向屋外退去。
少女见张红逸完全离去,便走出屋外,来到阶前,望着张红逸离去的方向,少女慢慢摘下了薄纱,露出了精致,细腻,如花如水而又似云似月的容颜,想起张红逸刚才那副焦急地样子,少女不由得露出了甜美的笑容,久久不能自已。少女虽是执意请他离去,但也不免也有几分挑逗的意味,张红逸那副傻傻焦急的样子,令少女的心里,有几分欢喜,又有几分淡淡的,不太容易察觉的安宁。
张红逸走出这个荒芜的院落,又关上了锈迹斑斑的大门,抬头看着破裂的匾额,看着两个大大的“韩府”,心底升起无限的惆怅。他紧紧地握着少女送给他的药酒,内心的疑问,却是一个都没有减少!这个姑娘到底是谁?她和这韩府,和韩业,又有什么关系?韩业,又到底是谁?
张红逸牵着自己的马匹,慢慢踱出小巷,摸清了这里的位置,希望下一次还能再来。
金乌已渐渐西倾,离开韩府之后,张红逸便骑上骏马,飞快地向丞相府奔去。
张红逸走后,少女怕他去而复返,暴露了自己的行踪,便收拾好行囊,又静静地看了看自己住了这么多天的府邸,眼角不自觉地流下了几滴泪珠。随后,少女便不再犹豫,匆匆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