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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孤绝一剑名天下 ...

  •   长安仍是那个长安,东方刚刚有点微明,往来种作之人便踏着些许薄雾走出了长安,行商坐贾亦渐次开门列市,开始了一天的经营。长安城也慢慢地从沉睡中慢慢苏醒过来,并变得愈加生气勃勃,直至熙熙攘攘,人声鼎沸。每个人都在为了生计或财富或欲望奔波忙碌,疯狂地从这个世界攫取他需要的一切,或巧言令色,或虚与委蛇,甚至口蜜腹剑,两面三刀,闹市之中,已经难得寻求一片安宁。
      张红逸待在长安已经有半个月了,身上的伤早已好的差不多。他多次请示皇帝要返回军中,皇帝却总是要他好好休息,把伤养好再说。于是百无聊赖之际,他每天下午都会来这个名叫翠玉轩的茶楼叫上一壶好茶,坐在窗边,看着熙熙攘攘的闹市里发生的一切,听着南来北往的商客讲述着天南海北的轶事。对他而言,不失为一桩趣事。
      “下个月天狼山就要举行武林大会了!不知道会有什么热闹?”一个身材明显发福的中年男子略带着几分兴奋说道。
      “热闹?天狼山是你想上就能上去的?”与他同桌的精瘦男子轻蔑地说道:“单说那百里鹰愁涧,鹰都飞不过去,没有足够的轻功造诣,哪个能过去?”精瘦男子喝了一口茶,又慢慢说道:“天狼山的热闹岂是普通人想看就能看的!”
      “是啊!听说以前还有剑宗的人从这鹰愁涧掉下去,敢上天狼山的,都是各大门派的高手!”一个留个八字胡的男子说道。
      “你们说这些江湖门派,非得弄个什么鹰愁涧,让我们这些想看热闹的人急得直跺脚啊!”发福男子显得有些不忿。
      “嗨!你知道什么啊!这鹰愁涧是各大门派设置的一道坎,只有能够通过鹰愁涧的人,才有资格参加武林大会。要是连鹰愁涧都过不去,上了天狼山也是炮灰!”精瘦男子侃侃而谈,显然对江湖事十分熟悉。
      “不过这天狼山大会,每年都是剑宗的人拔得头筹,流水的榜单,铁打的剑宗!说起来也没个新鲜的!”八字胡男子把玩着茶盏,神色之间颇有几分不平。
      “说起来这剑宗的剑法,你们见过吗?”发福男子凑上去,像拿出什么珍宝似的小声说道。
      他这一句话,顿时勾起了旁边人的兴趣,三五个人悄悄地围了上来。他见自己的话吸引了众人,又正了正神色,如同展示珍宝般慢慢说道:“前年我在紫、阳山一带走货的时候,曾看到一个剑宗的人,看那人的样子,辈分应该还挺高,十几个人围住他一个,那些人也都不是吃素的,随便哪一个,我们这样的十个八个加起来也不是对手。但是剑宗的人,一手剑法使的,对面的人估计一招都没看清,全趴下了!”
      发福男子说的眉飞色舞,手舞足蹈,形貌并具,听得周围的人直流口水,恨不能亲眼见识一下剑宗的神剑。这时,只见旁边一个头发已经半白,明显上了年纪的老者,轻啜了一口香茗,悠悠说道:“孤绝一剑名天下,四海九州无英雄。太青山孤绝剑,又岂是浪得虚名的?”
      一句话,众人的目光瞬间落到了他的身上。老者眼角的余光瞟到众人的样子,又正了正神色,继续说道:“当年孤绝子傅西洲于太青山孤绝峰上闭关一十八年,遍览世间典籍,精穷天下奥义,辗转反侧,殚精竭虑,始创孤绝剑,意为苦心孤诣而达登峰造极之剑,一时间名动天下,无人敢与之争锋。从此之后,太青山便也被世人称为孤绝山。传至今日,孤绝剑宗仍睥睨江湖,傲视天下群雄!”
      张红逸听到这里,不禁一阵心潮涌动,“孤绝剑……”张红逸的心里默默念了一声。
      “是啊!这天狼山大会,哪一次不是孤绝剑宗的人胜出!”人群中不知是谁又说了一声。
      “不过我听山东来的朋友说啊,今年山东的情况好像不太好……”精瘦男子低声说道,但他还没有说完,就被八字胡男子伸手示意打断。八字胡男子警惕地向四周探了探头,似乎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物,便示意同行的人迅速离开。
      张红逸一听到对方说“山东的情况不太好”,立刻眼前一亮,然而对方也有足够的警惕性,马上就离开了这里,使他不能得知具体的情况。说起山东,莫不过于年初的大旱,陛下不是已经拨款赈灾了吗?还有什么情况不好的?张红逸叹了口气,他觉得,地方上这种欺上瞒下的勾当,果然还是不可避免。回头还是禀告父亲让他再细查一下吧!
      百无聊赖之间,张红逸又将目光投到了窗外的闹市上,希望能在这闹市之中,再看到一些趣事。
      熙熙攘攘的街市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小贩与顾客之间进行着日常的讨价还价,王孙公子穿梭于珠玩玉器之间,名媛贵妇往来于胭脂水粉之侧,长安城还是一如既往的繁华,热闹而又冰冷。
      突然,街上的人流出现了异常的涌动。张红逸远远望去,只见四五个长安街头上的地痞流氓,在追着一对父女。只见那位父亲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显然已经年逾花甲。女儿一面薄纱遮住了脸,薄纱之下,隐约可以看到一些疤痕,相貌显然不佳。女子背上负着一支琵琶,显然是以卖艺为生。看到这一幕,张红逸不禁感叹一声,长安街市上,这些地痞无赖竟然无聊至此,欺负这样的一对父女。若女子相貌出众倒还说的过去,偏偏这女子面颊之上还有些瑕疵,这些人,大概颇有嘲弄之意吧!
      正在思忖间,这对父女便与迎面而来的推车小贩撞上,跌倒在茶楼附近。四五个无赖也放慢脚步,带着一脸淫、笑,缓缓走了过来。此时大街上一群群无聊的看客早已围观过来。一名带头的无赖带着满脸的淫、笑,上前挑弄着女子的面纱,似乎想要把她的疤痕暴露在众人面前,老者和女子极力抗拒着,但是力气却明显不如对方。
      “姑娘,挡什么啊!拿下来让我们大家看看啊!”一名无赖带着满脸坏笑肆意嘲弄着。
      “你看这么多老爷们在等着看呢,拿下来让爷们乐一乐,说不定还赏你几个钱,比你谈这破琵琶挣钱快得多呢!”无赖漫不经心,丝毫不注意自己的语言对别人造成的伤害,还要去抽出女子背上负着的琵琶。
      老者和女子奋力抵抗,面容上已经出现了点点泪痕。然而不仅这几名无赖,连周围的看客中也没有出手相助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在这争名逐利趋炎附势的长安城中,已是很多人的行为准则。
      带头的无赖仍然兴趣十足地不断去扯女子的面纱,突然间,不知从哪里飞来的什么东西重重地打在了他那不知轻重的手上,他惊地急忙捂住那只手,破口大骂道:“哪里来的小兔崽子,敢管大爷的闲事?”
      无赖说完,仍然不见有人应声,便又看了看打向自己的暗器,发现不过是一支竹筷子!于是他反射性地望了望四周的茶馆酒肆,却并没有发现可疑的人物。正是寻觅无果之际,猛一抬头,看到街边翠玉轩上的窗边,坐着一个神情俊朗的少年,在慢慢地品着香茗。细细看时,只见那少年一身干净而素雅的青白色衣衫,面容清秀而又精致,眉宇之间,透露着淡淡的英气,凌厉而又温婉。少年发现对方看向自己,便放下茶盏,慢慢转过头去,双目直直地盯住对方。无赖见对方并非虎背熊腰,铁面虬髯的壮汉,便壮了几分胆色,厉声喝道:“臭小子,吃饱了撑的,敢管你大爷的闲事!”
      然而他话音还未落地,一根竹筷便又狠狠地打在了他的脸上!张红逸毕竟久经沙场,弓马娴熟,虽然单打独斗尚且算不上武林高手,但是十八般武器倒也是样样精通,这暗器手法虽还不能飞花摘叶,但也是指哪打哪,例无虚发。
      无赖见又吃了一记竹筷,咬咬牙骂道:“小兔崽子,有本事下来和爷过两招,暗箭伤人算什么本事!”
      话音未落,便眼瞅着五枚竹筷同时袭向他的四肢和眉心,而那名少年依然云淡风轻地品着香茗,并未言语。无赖甚至没有看到他什么时候动手发的竹筷。这一次,无赖才有些吃瘪,气焰收敛了几分,但是众目睽睽之下,自料若不找回一点面子,定不能如此收场。愤愤然找了半天,在街边找到一根木杖,便要上翠玉轩找那少年一战!此时,不知人群中哪里出来一人,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些什么,他慌忙丢了木杖,朝着少年贴地跪下,颤抖着双唇连连求饶道:“小人不知将军在此,冒犯将军了,还望将军恕罪!”
      然而,少年并不做声,只是淡淡地品着手中的香茗。半晌,无赖见少年并不言语,才敢慢慢抬起头来。看向少年时,见少年并没有要理睬他的意思,便急忙带着手下的几个人仓皇而逃。
      一堆无赖走后,围观看热闹的人喝彩了一阵,便渐渐散去了。女子扶着老者站起身来,朝着茶楼上窗口处的少年略施一礼,轻声谢道:“我父女二人初到京城,便遇到这般人欺辱,承蒙公子相救,小女子感激不尽!”
      女子一开口,声音中颇带着几分娇媚。乍一听时,倒与那破碎的容颜有几分不相称。张红逸看向她时,女子也正好抬起头来,直直地望着他,那双明亮的双眸,却让张红逸感觉到了一丝与一般风尘女子不同的异样。唯有脸上的疤痕,与这副姿色十分地不相称。
      张红逸淡淡一笑道:“长安城鱼龙混杂,良莠不齐,谋生不易,二位好自珍重!”说着,从腰间摸出几两碎银子,抛给了女子。
      女子接过碎银,又施一礼,“多谢公子!”转头看了看父亲一眼,又向张红逸说道:“小女子初到京城,还未找到落脚的地方,便不打扰公子,先行告退了!”
      老者亦作一礼,操着粗重的声音道:“小人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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