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春唐》春唐

20、凑数第二十天

　　春锦见她没回应，也不着急，让乳娘过来给她磨墨，自己提笔在宣纸上写了“春唐”和“春锦”两个字，然后指着上面的字跟春唐说怎么读，是什么意思，最后还从春唐身后环过她的腰，手把手的教她学。

　　春唐觉得很是惊奇，春锦的字写得娟秀灵动，很是好看，握着她的手的力道也很轻柔，将她拿笔的姿势调整好，便带着她在铺好的宣纸上写下了她俩的名字，还让乳娘拿去窗边铺开晾干，好像打算留下。

　　说实话那字写得很丑，她没用什么力道，春锦也没有，写完后不仔细看就是一团晕开的墨水，春唐非常想把它给三两下撕了，让黑历史从此不存在。

　　春唐不想练毛笔字，春锦便手把手的教她写，她不反抗也不顺从，春锦手把手的教着，她就跟着春锦的力道写，春锦让她自己写一个，她就趴在桌子上装死，顺便用余光看春锦写字。

　　“乳娘，你去取些点心来，姐姐可能饿了。”

　　春锦吩咐着，把笔搁在笔架山上，走过去在春唐身边坐下，问她可是累了。

　　春唐抬头看她一眼不说话，她就是不想练，低头玩手指，刚才乳娘出去拿点心了，希望不要拿到她讨厌的红枣糕，甜腻腻的难受死了，搞不懂这种让人甜得喉咙管都出不到气的糕点怎么会有人喜欢吃，一想到就甜得心慌。

　　春锦忽然抬手在春唐脸上轻轻捏了下，惊得春唐抬头看她，春锦捂嘴笑了下，让她把手递过去，春唐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春锦，不知道她想干什么，迟疑的递了过去。

　　春锦拿出帕子给她擦手，说一会儿有点心吃，问她高不高兴？

　　春唐都懵了，呆呆的任她擦完手心又一根一根的擦手指，心说这是什么神展开，突然擦手，屋里里又不是没有备有热水洗手，拿块干手绢能擦干净什么。

　　春锦擦完看她一眼，又笑了，忽然俯身在她耳边道：“姐姐真可爱。”

　　呼出的热气打在春唐耳朵上，激得她打了个冷颤，没想到乳娘只是走开了一会，春锦竟然调戏……卧槽，这是调戏吧？

　　春唐趴在桌子上不确定的想到，又觉得自己多心了，春锦可能只是，只是真的觉得她可爱，可她可爱在哪了？这话说得自己都不信了好吗，春锦还一个劲的问自己怎么了，是不是生气了，她只是开一个小小的玩笑，不要与她置气。

　　春唐不理她，打定主意乳娘来之前都不抬头，春锦见她不抬头也不回应，想着乳娘快回来了，便不再烦她，把桌上的笔墨纸砚收了放在窗前的案台上，坐下来看着春唐不说话。

　　乳娘很快回来了，用托盘端着两碗蛋羹和一碟点心，春唐听到脚步声就抬头了，一直看着乳娘进门。

　　乳娘把蛋羹放在两位小姐面前，把点心放在桌子中间，便又拿着托盘下去了，春唐用勺子挖了一勺蛋羹，吹冷了吃进嘴里，轻轻一抿，惊了，居然是甜的，想吐又觉得影响不好，勉勉强强的咽了，就不再动它了，伸手拿了个点心，用手接着咬了一口，也是甜的，酥脆的外皮包着里面的红豆，口感不像红枣那样腻，但也喜欢不起来。

　　蛋羹吃了一口，红豆酥吃了一个，春唐便不再动了，起身在备着热水的盆里洗了手，就坐回桌边看着春锦吃。

　　春锦问她是不是不合胃口，想吃什么说出来，她让乳娘去厨房安排，春唐想吃肉和辣菜，但想着马上就要吃晚饭了，也就不开口了，就盯着春锦吃东西，誓要把她看得不好意思，让她知道她不是好调戏的。

　　然而春锦吃得很淡定，被她的目光盯着，没有半点局促，还冲她笑，问她是不是想尝尝她的蛋羹。春唐不搭理她，盯着她不说话，春锦吃完了一小碗蛋羹和一个红豆酥，慢悠悠的站起身去洗手，又慢悠悠的走回来坐下，问春唐要不要出去走走。

　　春唐无言的拒绝了，心里忽然想起了高浓，当初高浓被她盯着可没这么淡定，写字都写不顺，大冷天的还带着把扇子，就为了遮她的目光，脸皮比春锦薄多了。

　　想起高浓就想到合雾，也不知道他知道此事会不会暴跳如雷，当初她信誓旦旦的说荣华富贵迷不了她的眼，如今却为一万两折腰，虽有其它因素，但合雾并不知情，想到在村子里那些旧事，又觉得自己恐怕是在自作多情。

　　没有人暴跳如雷，也没有人会找来，当初走的时候她留下了他们一起赚的银子，只带走了高浓给的一万两银票，留了信给合雾，让他不必挂怀，日后，有缘再见。

　　合雾怎么会找来呢，她又没有卷款逃跑，他心里有了心仪之人，又是初恋，她这个便宜妹妹便不再重要，也许也从未重要过，只是当时崔奶奶死了，他怕春唐也离开他，留下他一个人，才会带她逃走，一路上怕她累，怕她渴，怕她饿，不过是怕她撑不住，反悔回去找婉娘，他所有的迁就，不过是因为她是他能留住的唯一。

　　后来在临城稳定了，心思才慢慢淡下去，他每日跟着高香一起去学堂读书，两人应该很有话题聊，时日久了，自然也就动心了，还好她没自作多情的先对他说什么，不过暗戳戳送出去一张绣帕，也及时收了回来，以后男婚女嫁的，各不相干了。

　　第二日打完太极练完剑法后，春锦和乳娘仍旧把她拐去房里练字，春唐想到昨天春锦露出的一点真面目，全程并不配合，春锦想手把手的教她，她就把手背在身后藏起来，春锦写了字要教她念，她无动于衷的趴在桌子上玩手腕上的红绳，就这么玩了一个早上。

　　吃过午饭后，春唐睡了个午觉，醒来便在床边看到春锦，笑吟吟的问她可想作画，让她不用起身，拿了个软垫让她靠着，就这么半躺在床上，说她生辰快到了，想为她画一幅画送给她。春唐还没见过这个时代的肖像画，有些好奇，刚睡醒也懒洋洋的不想动，半眯着眼睛想生辰的事。

　　她生辰跟她前世一样的，正月二十，元宵节过后没几天，明天就是元宵节了，午饭过后，院子里道路两旁的树木和屋檐下都挂上了红灯笼，一眼看去，很是喜庆。

　　以前她跟合雾在百家村，元宵节都那天晚上都会提着崔奶奶做的兔子灯笼沿着村子走一圈，身后跟着合雾的一群小伙伴，他们总是走得飞快，又疯又闹的，合雾拉着她的手，她小手小脚的跟不上，他就强行拖着走，一边走一边说她是个拖油瓶，娘不爱爹不要的，每次跟她出来就扫兴。

　　那是她三岁时候的事，春唐被他拉的手痛，本就不高兴，闻言心里更是有火，当下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走了，合雾拉几下也没耐心，眼看着小伙伴们都走远了，他们相约着要去梅林玩烟花，就是那种手拿着放的那种，春唐不走，他一赌气就放手了，跑去跟小伙伴汇合。

　　那时候的合雾不知轻重，还好春唐内里是个成年人了，他走了后就自己站了起来，想着他也许过会会来找，就在原地用脚把雪弄到一处，把兔子灯笼放在一边，开始堆雪人，一个小小的雪人，四不像，就是两坨雪球，她堆好了雪人，也没见合雾找过来，提着兔子灯顺着他们走的方向过去，就看到他们在梅林里拿着烟花玩得很开心，并没有注意到她。

　　她看了一会儿就提着灯笼慢吞吞的回家了，崔奶奶见她一个人回来，忙问她怎么没跟合雾在一起，春唐说我困，想睡觉，崔奶奶便给她煮了两个小汤圆，喂她吃了，又打了热水给她洗漱，让她好好休息。

　　合雾其实只是想吓一下春唐而已，想着玩会就去找她的，只是玩到后来便忘了，和小伙伴们在梅林里打雪仗，玩烟花，回家时还意犹未尽，敲门时才想起春唐，一溜烟跑去原地，只看到一个小雪人，垂头丧气得想着回家肯定要挨骂了，一回家就对等在院子里的奶奶说对不起，我把春唐弄丢了。

　　奶奶说春唐早就回来了，你以为别人像你这么不懂事吗？合雾便高兴了起来，很快把这件事忘掉，第二天又没心没肺的去找小伙伴们玩了。

　　生辰那天，崔奶奶会给她煮两个白鸡蛋和一碗长寿面，合雾也有鸡蛋，但没有长寿面，他会在奶奶走了后强行拿走春唐的鸡蛋，把蛋白吃了，留给她两个蛋黄，并威胁她不许告诉奶奶，否则就要趁奶奶不在时将她偷偷丢掉。

　　合雾去读书后这些事就改善了很多，性格也变了，会照顾别人的感受，说话也不讨厌了，两人的关系才慢慢好转。

　　春锦画了春唐一个下午，春唐躺得腰都酸了，坐起来没什么形象的伸了个懒腰，想过去看看春锦画得怎么样，春锦却在她走过去时把画收了起来，并没有给她看的意思。

　　春唐也不强求，心想反正她说了是生辰礼，过几天也就看到了。

　　第二日元宵节，婉娘和谢郎难得在家，一起吃过晚饭后，给了春唐和春锦一点银子，让乳娘带着她们出去逛，又吩咐了几个家丁跟着，以防意外。

　　说完自己带着婉娘走了，春锦跟着乳娘回房换衣裳，问春唐要不要跟着，春唐背着手看院子里的灯笼不做声，春锦便让家丁看着她，不要乱跑，等她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