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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猎场疑云 ...

  •   皇帝说这天下早晚是澈儿的,似是向皇后承诺,让她宽心,只是此时皇后并不想承情,她似是下了下决心,问道:“三年前狩猎,马鞍藏针,皇上就从未想过彻查吗?皇上当真认为这只是个意外?”
      皇帝的眼前又浮现出三年前的那天,在猎场太子永远那么雄姿英发,像一轮皎洁的明月,被周围的星星捧在当中,耀眼,明亮。太子箭法高超,骑术精湛,兴起之时,或站立或侧挂,有时还倒钩在马背上射箭,不要说二皇子,就连经历征战的将军也未必有这样的身手。
      那一日,探猎的骑兵将一头豹子赶进狩猎圈,太子高喊了声:“儿臣将豹子打下送给父皇。”便打马去追,眼看追上,便夹紧马镫欲站起身搭弓射箭,谁知那马瞬间发狂,嘶叫着扬起前蹄,太子未加提防被掀翻在地,脚挂在马镫上,被马拖行,待随从慌忙制住惊马,太子已然遭受重创。
      事后检查马匹的时候,在马鞍里发现一枚钢针,钢针的位置正好在贴近马腹的侧边,若太子只是寻常骑着马,钢针不会刺出来,只是太子有个习惯,就是射箭时喜欢从马上站直身体,这样的姿势必然夹紧马的侧腹,钢针便刺入马的身体。
      若说这次事故是个意外实在有些勉强,只是等到追查下来,打理马具的侍卫已经自尽,留下遗书说:发现太子专用的马鞍开裂,连夜赶工缝制,不慎遗落钢针,知已酿成大祸,自责不已,故而自杀谢罪。之后,皇帝也曾下令严查,想查清是否有人指使,奈何线索已断,始终未查到更多的线索。
      他明白皇后的意思,虽然未曾找到证据,但是一旦除掉太子,获益最大的就是二皇子,二皇子和他的母妃都有做这件事的动机,他也曾留心派人去追查,奈何没有找到任何证据,更何况即便找到证据,都是自己的爱子,一个已经残了,他真的忍心对另一个痛下杀手吗?他心里没有答案,他只能相信这是一场意外。
      皇帝起身对皇后说道:“这件事没有追查到更多线索,若你能找出背后有人策划,朕定当对真凶严惩不贷!”说完便转身离去了。

      夏薇知道哥哥没有午睡的习惯,吃过饭便来看林瑾行,“妹妹,大中午的,你怎么来了?”林瑾行正歪在塌上看书,见夏薇进来忙坐起身。
      夏薇说:“来看看哥哥伤得怎么样,我翻了翻柜橱,跌打的药油还有一瓶,待会儿让小棠帮你用药油揉揉。”林瑾行笑着说:“挨了两下而已,也没打重,我这个身体,过几天就好了。不过这个药油倒当真管用,难为你还特意想着。”
      夏薇说:“镇尺打一下可不轻,换了是我挨打,现在都不知道爬不爬得起来。”林瑾行笑道:“在咱们家挨打向来就只有我一个人的份儿,就算你和若溪出去把天翻过来,爹连骂都舍不得骂一声,更别说动手了。”
      “爱之深,责之切。爹大概把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所以你再怎么出色,爹都觉得本还可以更好。我这个闺女吗,随便养养就好了,大不了将来嫁出去祸害别人啊。”
      林瑾行被夏薇的一番歪理给逗笑了,说:“这么说爹可不公道,当年教导你的沈嬷嬷在的时候,你和若溪跟御史府公子打架,嬷嬷向爹告你的状,你猜爹怎么说?”
      “还有这事儿,那时候太小都记不清了。爹怎么说的啊?”
      “爹爹说,要是打赢还好,要是挨了欺负,定去上门给你讨回公道。嬷嬷怕你这样将来没人敢娶,爹爹却不以为然:怕什么?索性招个上门女婿,也强过林家的女儿受别人的气!”
      夏薇听了很高兴:“原来爹爹这么疼我,你不说我还不知道。”
      “对了,我挨打的事儿别让叶轻舟知道了,传出去太丢脸。”
      “这是自然,咱们自家的事儿怎么能让他知道!”夏薇接着又问:“哥,你知道叶轻舟的师父是谁吗?
      “岑夫子啊,我师父不就是他师父么?”
      “不是现在这个师父,再早一点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叶轻舟的父亲在外省做官,他却是京城口音,想必早就来了京城,这几年住在鹿鸣书院,虽然大家在一处读书,对家里的事也不常提起,他跟哪些师父学习过我就不得而知了,妹妹,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只是好奇罢了,随便问问。”夏薇转念又问到:“哥,你还记不记得娘走的那天都说了些什么?”
      看她一个问题接着一个,还前言不搭后语,林瑾行有些纳闷:”你这一会东一会西的,怎么这么多奇怪的问题?“
      夏薇说:”那个时候我还不大记事,爹又不许我多问,只能问你了。“
      林瑾行想了想说:”我记得娘临走时琐琐碎碎嘱咐了很多事情,具体是什么我都忘了,大概就是不放心留我们在家,要照顾好自己之类的话。“
      “那你有没有感觉她事先知道,这一走就再也见不到我们了?”
      “这个我当时还真没这么想,谁知道她这一走就……,都过了这么久了,你怎么现在又想起来问?”
      “因为我一直觉得娘她还活着。”
      “你要这么想也行,有点幻想也许就不会那么难过。”

      狩猎场上,旗幡招展,号角声,马蹄声,阵势浩大,自从梁国建立,便更重视强兵,每年的秋狝必定如期举行,名义上是皇族游玩狩猎,实则通过骑射,进行军队的调遣演练,增强国威。
      随着年纪增加,皇帝亲自上阵围猎的时间变短,更多地是坐在马背上督战,今日皇帝和喻贤妃正坐在帐篷底下观看狩猎,远处二皇子和一些武将们左突右冲,追逐着被赶进包围圈的受惊猎物,不多时,二皇子回至帐篷下,下马给父皇和母妃行礼。
      这二皇子萧见深生的白净精致,小圆脸,下颌尖尖,鼻头圆润,甚至有人觉得他比女子的相貌还要精致几分,太子随了皇后,瓜子脸,鼻梁高挺,眼眸深邃,更加棱角分明,而二皇子的圆脸则和皇帝颇为相似,五官也要更圆润一些,加上年纪小一些,看起来更加活泼可爱。萧见深一脸兴奋,说:“儿臣追了半晌,终于猎到一头公鹿,想将鲜鹿血献于父皇品尝。”喻贤妃笑盈盈地说:“皇上,深儿听闻雄鹿的血最能强身补益,出发前一直惦记要亲手猎一头给父皇进补,早就交代那些探猎的侍卫特意驱赶鹿群,还说一旦猎到要趁鹿还活着放新鲜的血才好。”皇帝龙颜大悦:“深儿孝顺,想要什么奖赏尽管说!”萧见深连忙叩首:“儿臣对父皇的孝心,是人子对父亲应有的平常之心,并不敢以小事邀父皇的奖赏。”皇帝听闻更加喜悦。皇帝叹到:“深儿真的是长大了,几年前还跟在兄长后面畏畏缩缩,不敢靠近围猎圈,现在都能为朕猎得雄鹿了。”萧见深说:“父皇,这几年孩儿一直苦练骑射,现在身手虽不及皇兄当年,却也能十发九中了。”接着又对喻贤妃说:“我还想为母妃猎一头银狐,制成皮领冬季穿,可惜狐狸太狡猾,一直不肯入包围圈。”
      喻贤妃笑靥如花:“深儿有心了,还想着母妃。深儿不但孝顺,读书和习武都格外刻苦,若是骑射能得到皇帝的亲传,肯定不比皇兄差,只是皇上嘴上说疼深儿,为何只亲自教太子习武,从未见亲自指点深儿?”贤妃语气颇为娇嗔,皇帝见她如此发问也不生气,甚至贤妃每次为皇后和他娇滴滴的吃醋,他都觉得受用。
      皇后就是太恪守礼法,从来不肯在他面前流露小儿女之态,更不会为他拈酸吃醋,当年他决定只娶皇后一人,不纳其他嫔妃,谁知皇后却以为这样有违皇家礼法,亲自劝他选妃,若皇后也能这般仰视他,需要他,依赖他,他也许不会在喻贤妃这里寻找平常夫妻、寻常父子的快乐。
      当年皇后诞下皇长子,那份喜悦至今回想起来仍然清晰,仿佛上天赐给了他一份最珍贵的礼物,那样一个粉雕玉琢的娃娃,抱在手里的时候心都快融化掉,小心翼翼地,仿佛手上一用力,就会捏坏了一般,他的每一点成长他都惊喜不已,仿佛天下只有这个娃娃会蹒跚学步,会咿呀学语,到了三四岁,他便亲自教他扎马步,教他简单的拳法,然而等到二皇子出生,他这种初为人父的新鲜劲似乎已经被用完,喜欢的时候抱一抱,逗一逗,却再提不起兴致亲自教授。
      皇帝对喻贤妃说:“深儿的文武师傅哪一个不是朕精挑细选的?深儿的功课朕也时时过问,政事繁多,朕哪里做得到事必躬亲?蓝心,深儿同样是朕的儿子,朕不会亏待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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