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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十 戏里戏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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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泻的瀑布,打出白色的水花。落在鼎玄石上,叮咚作响。
秋季,各色菊花盛绽,王府里不乏各种名品,或高洁,白玉如锦,或贵气,灿黄若金,或妖异,紫蓝似魅。
两人已经沉默了好一会儿,似乎没有人打算先说话。
“西楼,倘若不顾局势,可否告诉我,你心里是如何想的?”夏陌的脸上依然没有过多情绪摆弄,只是淡淡的看着她,眼神却透着坚定。
西楼低着头,手撑在竹制小筑的外栏上,仍未答话。
她没有去数这是他第几次问,每一次,只是沉默去面对。
西楼从未正面回答过他什么,却也没有直接的拒绝,甚至在有些时候,偶尔露出一些关心与情愫。
她知道夏陌的耐心也有限,只是想先试探他的底线。
“送我回去吧。”她看着夏陌,隐有一丝苦笑。
他叹了口气,“我不知你在担心什么,若是孟诤有条件,我答应便是。”
两人并肩走出。
西楼突然说,“我不希望你答应。”
夏陌的眼里有疼惜,更多的是一种无奈,“我虽不满于他的作风,但毕竟不是大事,他总不至于会害我。”
西楼突然停了下来,看向他,认真问,“夏陌,你回答我一个问题,你与皇上究竟为何走到这一步?爷爷权势遮天,你即便与皇上关系如冰,也从不与爷爷相与,可是担心皇上?”
他突然看向别处,瞳子里坚毅却隐约有矛盾撕裂的痛苦,“我与孟诤,跟皇上无关。”
“那是什么缘故?我曾听闻,你小时候与皇上关系极好……”
夏陌突然闭上眼睛,不知想起了什么,只觉他与平日换了一个人似的,话音有着强忍的坚定,“我母妃……母妃不是病死的,是被毒杀。她在死前告诉我,不可轻易相信任何人,越是亲密越是不可深信。有时候最信任的人比最可怕的仇敌更危险。她说在皇宫里,只有将所有人当成敌人,才能活下去。”
西楼微怔,“或许,顾太妃的话是对的。她被何人毒杀?”
“太后。”他恢复了往常,轻轻说出这两个压在他心头十年的称呼。
西楼心里有些嘲讽的笑,对顾太妃,也对自己。原来自己与她也是同一种人,早该明白的事情,却是到死才明白。明白的那一刻,却什么都晚了。
“于是你从此与皇上势不两立?”
他苦涩淡笑,“母妃死前的恨,我都看在眼里,不可能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母妃说,父皇曾答应过她,若她得麟儿,会许以太子位,可是到头来,终究什么都没有。”
西楼很想说,顾太妃真是傻得可以,可是她有什么资格说别人?她看着夏陌那一张有些出神的脸,突然的就想毁了他!
只是忍得习惯了,很快能清醒过来。
看着夏陌的真情流露,又总觉得有些不对。最初想到他是苏锡时,心情不知喜悲,一心的只想如何让他痛苦。可是渐渐以来,也冷静了,开始觉得他与苏锡有一些不一样。她本是想,已经过去了快十六年,谁都会变,连她自己也一样。
今日他的情绪也不像是装出来的,但若真是苏锡,怎会因顾太妃而将自己弄成这样?就连今日也是如此失态!他在玩什么花样?
他如与皇帝关系稍好,或许就不会目前只是个闲置的郡王了。
“王爷……”看到西楼,悦心的脸色迅速变了。
这是在凤熙山后见过她后,第一次在王府碰到。
西楼笑中透着诡异,“悦心姑娘好,上次匆匆一别,有半年没见了,不知令尊的病可好了?”
她一时不知说什么,有些求助的看向夏陌。
夏陌只是冷冷道:“她已回了一个多月,据说她父亲已经过世了。”
西楼露出万分抱歉的神色,“悦心姑娘不要太过伤心了,让先人安心去吧。”
悦心有些慌张:“我……我,多谢西楼小姐关心,代父亲谢过了。”
顿了一瞬,她不想在此多呆,“悦心退下了。”
那个紫色的背景低着头迅速离去了,西楼含笑看着夏陌,没有说什么,然后直径向前走。
夏陌跟上,沉默一会,又说:“我想她先人刚过世,似乎到宫里不好,所以多留了些时日。但已经同宫里人联系了,她会很快进宫。”
西楼回过头,“这算解释?”
他轻声一笑,“姑且算是吧。”
西楼轻轻点头,“那我也姑且接受吧。”
到王府门口时,夏陌再次问她,“只要你一答应,我会马上去孟府求亲,想必孟诤也不会不给我台阶下。何况我们的关系其实京中很多人都已在窃窃私语,他不会不知道。你既然能照来不误,想必他并没有坚决的反对。”
西楼咬了咬下唇,有些艰难道:“我能来此,已经很难了。”
不等他回答,她转身便走,“不必相送。”
肩舆上的西楼,回想着刚才,很想放声大笑。
很久没有那样笑过了……自从生在这里,性子隐忍得近乎麻木。
她突然想起从前在后楚皇宫里,和吟风公主在宫里恶作剧,她换上宫女的衣服,吟风换上太监的衣服,在宫里招摇而过,偶尔有一时没认出来的,呵斥一声,见了她们的脸,立刻跪地求饶。
那天,西楼的父亲也恰好在宫里,碰上后,她想也没想,拉着吟风转身就跑。父亲重视儿女的教育,如看到她这个模样,又不知要怎样说。
然而这样莽撞,终于还是被发现了。她小心的低着头,额上滴着汗。可是父亲只是笑了几声,说别玩得太累了。吟风大笑起来,她也跟着笑,连鼻尖的汗珠似乎都闪着光。
太阳明晃晃的顶在上面,想起这些,西楼有些想哭。不止是那样的大笑,连哭,也远离了她很多很多年了。
心口一时像是被堵住,她缓过神来,仍然只露一缕浅笑。
演戏也该有些进展了。
才刚进孟府的门,门口的六儿走来,“孙二小姐,老爷有请。”
西楼愣了愣,不由眼睛微微一眯,孟诤这是要警告她了么?孟承昀虽然再未跟着她一起赴约,但已经不止一次的旁推侧敲过。
在去孟诤书房的路上,迎面碰到了孟承昀。
“侄女儿,怎么样?夏陌最近是胖了还是瘦了?”他挑衅笑问,双手挽在前面。
西楼本想冷着脸直接走过去,然而这次她却停下,对孟承昀一笑,“上次皇后娘娘还说了,你也该是论婚嫁的时候了,若有中意的人,皇后自会为你作这个主……”
话未说完时,他连连摆手,迅速离开,“行了行了,你忙你的去吧,少□□的心。”
离去前又冷笑了一番,“哼,先想好自己怎么办吧,想与夏陌在一起,是那么容易的事么!”
西楼停下脚步,看着他走远。
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不再多想,向孟诤的书房走去。
书房里的沉默,像是被冰冻住了。许久才听到孟诤的一声轻叹。
“爷爷。”西楼没有多说别的话,只望打破这种沉默。
孟诤站起身来,望着西楼,“我本以为,你应当是个聪明的孩子。”
西楼低着头,“爷爷请明说。”
他摇了摇头,“还要怎么明说,夏陌虽是个郡王,可一没实权,二没背景,我孟诤虽是不需要联姻,但你是我在孙辈里最看重的人,可要为自己好生打算。”
说得真是好听,为自己好生打算。
西楼看着地面,默不作声。
片刻后,孟诤平静坐下,“你如今是何想法,可否告诉爷爷?”
西楼低声说:“爷爷,西楼不是不通事理的人。尚郡王是很好,他问过我很多次,我从未给过答复。”
孟诤等着她说下去。
“西楼会好好考虑的,绝不会匆忙做决定。”
他点头,“好,暂时让你多考虑,日后你有什么决定,再行商议。你要知道不可胡来,爷爷就算给你再多的自由,你的婚姻也不是儿戏。”
“是。”
“在你考虑期间,我会拒绝你的任意一门亲事。”
西楼答道:“如此,多谢爷爷。”
这样一来,倒有利于她。即使孟诤的高位,让许多人望之退却。但自从她及笄以来,仍有不下四五家的朝廷官员为自己儿子求亲。不知孟诤搞的什么鬼,甚至连孟倾城的亲事,一门都没应。
五日后的夜里。
浓云密布,昏暗无光。
莫无恒坐在西楼对面,“听说夏陌今日来了孟府。”
西楼点头。
“听说他是来求亲的。”
西楼含笑点头。
莫无恒冷笑道:“媒婆都没请,亲自来,却被孟诤断然拒绝了,想必很失面子。”
西楼笑出声来,“是我让他亲自来的,我说诚意足一些,看爷爷能否答应。”
“你答应他了?”
“当然没有,我说若爷爷同意,我没话说。反正我的婚姻本来也不由我自己做主。”
莫无恒的声音低了一些,“你想做什么?”
西楼的敛了敛眼睑,“我想他痛苦。这才是刚刚开始呢,还不算什么!”
“你一直折磨他,那我岂非一直跟你等下去。上次进宫,总有些收获吧!”他冷声道。
西楼望着他,冷然的微挑了眉头,“着急了?我知道你要救人,肯定急。既然事先说好了期限,我自然会做到。你也应当知道,光有凝魂珠,一点用也没有。”
莫无恒的眼光霎时变得寒意阵阵,“谁告诉你我要救人?”
西楼淡淡一哼,“这需要谁专程告诉我么?否则你要凝魂珠和去尘散是做什么的!”
他松懈了些,“是的,我要救她。”
西楼肆意笑了笑,“原来一向阴沉的莫公子,也有不要命想去救的人。你的妻子?”
“不,是我妹妹。”他低声。
西楼止住笑,“你的事不用告诉我。凝魂珠,去尘散,这两样,两年内定会给你找齐!”
他眼睛蓦的一亮,“你知道去尘散的下落?”
西楼缓缓道:“只是不好拿而已。”
“在哪里?”
“你知道无益,倘若凝魂珠你都拿不到,去尘散就更别提了。”
他冷哼,“若非不是我不知凝魂珠在哪里,我岂会找不到!”
西楼回道:“可你毕竟知道在皇宫,至于是不是你上次的藏宝阁的确不好说。即使你武功再高,也懂得一人难敌万军,你拿到也不知还有没有命。我也不知道去尘散的具体位置。你懂九宫八卦阵么?”
莫无恒顿了顿,摇头。
“那就不用想了,想硬闯也好,偷偷进也好,不懂九宫八卦阵就无用。”
“那你如何拿?”
西楼淡笑,“我自然有,不用破阵的办法。起码我能进。”
转而,她正色道:“你帮我联系韩霜,我要知道悦心的底细。”
“就是上次在凤熙山碰到的女子?”莫无恒问。
西楼点头,“我需要这个人,或许不能称她为人。另外,既然她是韩霜那边的,自然也没存什么好心。韩霜已经将夏陌这边交给我,我的行为,她也应当配合。”
“悦心能做什么?我听你说过,她要被夏陌送进宫了。”
“此事还未开始,估计要等到十月,初冬。所以还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而我,要悦心对夏陌好。将一切女人能用上的全部用上,最好能让夏陌都对她有所侧目,而有些不忍送她入宫。”西楼说得有些阴沉。
莫无恒不解,“你不是费尽心机的让他对你死心塌地么?”
西楼深吸了口气,“我当然也要继续费我的心机。只是到他两边丢不开时,让悦心假装对他死心离去。那时他身边只剩我一人,自然只会对我好。可是一方面我却不能嫁给他。等到我收回我的假装后,他就不只是因此伤心,也会因悦心对他好自己却抛弃她而悔过。当然,这只单单是感情上的折磨罢了,不到极处,我也不会轻易抛开他。我还要他的权势,地位,他想要的一切都在这期间一点点耗尽。”
莫无恒不语。
西楼笑了笑,“是不是开始觉得女人狠起来,很难缠?”
他仍旧不语。
西楼又道:“他没你想的那么脆弱。我尚且没有摸清他对我的想法与有多少真心,或许这一切只是他的另一番计划。也许他想得到孟诤的支持,因为他恨夏洛。所以就算最后他失去我,难受也并非仅仅是感情上的缘故。任何事情都一样,你费尽心机,无论是什么目的,最后一旦没有得手,哪怕没有多少感情,一样会痛疾。因为人都有不服输,不甘心。何况是他!”
她忽然叹了口气,“或许最后,唯一因感情使他痛恨的,是因为悦心。”
莫无恒终于说话,“我会照做的。”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恶毒?”西楼给自己倒了杯茶,苦涩在舌尖荡开。就像她的心。虽然她有一种满足感,仿佛那一天已经不远,似乎能看到他生不如死的一刻。
仇恨像会燃烧,让人心有种宣泄的感觉。但既是燃烧,烧到了别人,也让自己遍体鳞伤。
“我并非善良之辈,我们只是方式不同。”他只留下这一句,飘然出了窗子。
一个茶馆内,雅座的两个人四目相对。
一双眼睛是无奈,另一双也是无奈。只是有一双的无奈中,透着淡淡的愧疚。
“孟诤为什么这样做?”他微低头,问道。
西楼侧过头,却不答。
“我不会放弃,你可与我共同进退?”他突然抓住西楼的手。
西楼慢慢的将手拿出,叹了口气。
夏陌失望的闭了闭眼睛,“你妥协了?还是你根本就对我无意?那又为何……”
西楼突然抽手摔了桌上的茶杯,静静看着他,眼中却带着怒意。
夏陌一惊,“你……”
雅座外的人听到响动,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有恭声说:“客官是否需要小人……”
夏陌往外抛出一锭银子,“没你的事。”
西楼突然冷冷嗤笑一声,面色却仍绷得紧紧的,“既然这样说,那么你自然希望我如此,也免了你继续费心。”
他疲惫的叹了气,“何苦如此。我虽为郡王,却办不成什么事。”
“可是你要相信我,”他缓缓说,“会有办法的。”
西楼也渐渐收了刚才无意的情绪,“有么?”
“他有没有条件?”
西楼低低苦笑,“其实都想得出来,他是嗜权如命的人,我是他的孙女,又怎会不是他的一枚棋子。自古婚姻不由自己做主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连我的父母都做不了主。”
他也苦笑,“是啊,我只是个闲散的郡王。”
他突然又抬起头,“西楼,如果我让你等我,你会么?”
“你要我保证什么?”西楼反问。
夏陌只说:“给我时间。”
西楼沉默。
“悦心已经进宫了。”他说。
西楼心里有些不悦,如此一来,便有些麻烦了。面色却是不变,“不是说初冬,宫里才召舞姬?”
“就算我是个闲散郡王,平日不搭理宫里的事,难道宫里就没有我的人?送一个人入宫又非什么难事。”
西楼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回到府里,正向月西楼行去,突然又被孟承昀叫住,“西楼,爹爹是不是找过你?”
西楼一时不明,“我刚回来,四叔,你又怎么?”
他淡淡笑了笑,却是与他一向的张狂有些不同,“想来还在考虑。”
西楼疑惑望着他。
“承茵病了。”他简短说道。
西楼表情仍旧没变,“皇后身子一直很弱。”
“最近病情愈发狠了些。”他低声说。
西楼眉头一皱,看来她的命也不长久了。
“可是,我又不是大夫,找我做什么?”
孟承昀想了想,突然道:“你进宫好不好?我跟爹提过,我知道她过得不怎么好,我虽为兄长,也不能帮什么。我总觉得她的病是有人故意在拖,是后妃还是夏洛,尚且不知。”
“四叔,真看不出来。这些年我一直以为你忘了你还有个妹妹。进宫一事,听凭爷爷的吩咐吧。”她颇有意味的望着他。
这样一来也好,悦心也在宫中,可想法子激化夏陌与夏洛的矛盾。再者,见到燕行柯也要方便得多。
只是面对那些后宫中的人,总有些想避开。后宫的硝烟,她并非没有见过。可正因为见过,所以知道那是一场永远没有结果的战场,她不愿卷入其中。
罢了,凝魂珠与去尘散都在宫里,总归是要进宫的。
又是夜间,又是浓云,又是莫无恒在西楼的闺房里。
西楼轻笑着,“若有人进来,会不会当你是淫贼?采花大盗?”
“我找过韩霜了,不过她并不认识悦心,但的确有些关联。她让你自己与她交涉。悦心的确不是人,是个道行过浅的精。”莫无恒不理会她的话,开门见山道。
“什么是精?”
他解释:“妖界的一种,道行低微,就算不在妖界,也被人所不屑。她说妖界里,分妖,精,鬼戾,魂戾。妖很难对付,道行很深,精可属于未成形的妖,基本只有自保的能力,对人造成不了什么伤害,让你放心。”
西楼点头,她本对这些没有兴趣,只是听到魂戾这一说,想起第一次见燕行柯时,他说自己是魂戾的事,于是问了一句,“那么后面的呢?鬼戾与魂戾是什么?”
“这个她并没有说得十分清楚,与人的死后相关,我姑且猜测,是人的魂魄。”他答道。
西楼若有所思,想来也是如此了。
她不禁喃喃,“一个精在宫里,会做什么事呢……仅仅当个舞姬?”悦心此行,恐怕正是应了韩霜那边人的意。
“悦心进宫了么?那么你的计划可是有影响。”
西楼思虑着,“那到未必。本来是有些麻烦的,但上天终究眷顾我。你也该有些庆幸没有选错人了。”
她笑看着莫无恒,“我要进宫了。”
莫无恒眼光一顿,“你如何办到的?”
“孟承昀与我提过,他怀疑皇后的病是有人故意为之,他似乎是有些担心皇后的病拖了这么久,只怕活不长了,想让我进宫查一查。没多久爷爷便直接找过我,也是这事,但是我当然知道我的爷爷绝非关心姑姑的性命。”她缓缓道。
“那是为何?”
她冷冷一笑,“姑姑当了五年的皇后,他就算在宫里有人,让所有的后妃都没有诞下子嗣,可却对于姑姑的一无所出也仍然束手无策,当然也想让我入宫,探个究竟。何况姑姑倘若死了,再册封一个孟家的皇后,就没有当初那般的容易。”
莫无恒也是淡淡冷笑,这些朝臣,皇家的事,他向来不怎么明白,也不想明白。总归就是正面捅不了刀子背面捅。
“你的打算呢?只怕你在宫里,我的行动便不是那般方便。”他道。
“其实孟府也不是那么容易来去自如的,只是这里少有人来,你又通常是夜间出现,否则哪有这样安全。何况若非重韦一直不在,否则,我也难以保证你的安全。他被派出去这么久,也不知是做什么。”她皱眉细思,“或许,是去找你。”
莫无恒点头,“应当是的。我撞破了孟诤的秘密,他怎会留我的活口。说起来,也真是奇怪,一幅画有何宝贵的!”
西楼一凛,“是不是,一幅女子在梅树下抚琴的画?”
莫无恒细想,“记得不大真切,好像是的。当时我只在注意有无凝魂珠,你也知那画?”
西楼缓缓点头,“只是一直未猜透画与孟府的关系。”
“我倒是听到孟诤无意的一句话,只不过当时听得不是很明白,也没有多想,过了这么久,也不记得了。”
听到这句话,西楼忙站起身来,“你仔细想想,哪怕记得几个词也是好的。”
“好像末句是什么流传,应验的,也大概与那些道士的卜卦有关吧。”
西楼深思片刻,点头,“你先走吧,我在宫中兴许是住在姑姑那里,凤仪宫守备定是森严的,恐怕有爷爷的人。我再看能否换一个僻静的地方吧,到时再联络。”
流传……应验……
孟诤的画到底是什么意思?莫非在很久以前,已经有高人算到了这里?那么孟诤岂非很有可能得知了自己的身份?
想起来,仿佛出了一身汗。窗外的风吹进来,背后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