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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情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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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你相遇在十年以前。
后来才发现,十年前后的你都是同一个性质。灵魂亦从未改变。你仍是你。只是后来的你出现在我的面前时令我产生幻觉。我以为你是那个我所喜欢的男子。佛教中有轮回说。这一世的终结便是下一世的开始。生生死死,死死生生,都不过是循环着的轮回。十年前,你先对我说话,我不认识你。十年后,依然是你先对我说话,我不记得你。对此我感觉迷茫。轮回说这一类的,不知是真是假。只是很快就看清,因着我喜欢的男子被虚吞噬,他的灵魂已然不存在于世,就算拥有轮回说,也不会发生在他的身上。我希望把你看成他,却又不可以。因着我爱的是他,而不是你。
——兀自一人时感觉时间以秒度过。
驻守现世三个月。
命令下达时没有反抗,也没有了不服气和不甘心之类的心情。她才发现自己已经逐渐被机械式的生活所腐蚀。毫不知觉和秘密地隐忍接受这一切。不再对任何人抱怨。不再同松本乱菊和日番谷说话。不再呆在那个房间。不知该做什么,没有工作可做。空出来的时间使得自己察觉生命不过是漫长地走向幻灭的过程。于是只能坐在无人的房间里看天,一直看到脖子感觉酸痛才肯罢休。如果疲惫,再回房间睡觉。就是这样了。
所以当他把有关驻守现世命令的文件递给休源末世时只是接受。看清出发与返回的日期,在底下签上自己如同幼童般的字迹。再返还给他。彼此之间没有话语交谈,一句也没有。时间在沉默中度过。他临走之时只说了四个字,“你怎么了。”
休源末世没有说话。
似乎是与世隔绝一般。幻听依旧延续。嘈杂的雨声哭声全部都齐齐地在耳边轰鸣。已经习惯。不再多做什么挽救自己的措施。所以听到敲门声时没有任何反应,直到那声音更加剧烈起来,才从地上爬起,拉开门时看见是个黑发的男子,睫毛很长,比女生的还长。灿烂的笑容,“哟,末世。”熟稔的声音,以为真的是志波海燕。
“蓝染大人。”没有温度的声音。
“哎呀,”于是面前的人出现了扭曲,幻化成另一幅温和的面孔,戴着眼镜的男子笑道,“被发现了。”
“不要再用镜花水月做这些无谓的事情。”侧过身,让男子进入房间。
“真是坚定呢。”环绕着看她的房间。
回答男子的话,“因着我相信他已经死了。”
“唔,”含糊的回答,“听说要去驻守现世?”
“对。”
“一切小心。”想起什么,“是去空座町吧?”
“对。”
“要不要去拜访浦原喜助?”
疑问地打量他,“他是谁啊?”
“呃……”想了一下,“崩玉的制造者。”后面还有,“你没有见过他呢,真是麻烦啊。”
不是没有见过,是已经忘记。
“算了,”休源末世摇头,“到那时再说了。”
“哦,”手揉着她的发,“万事小心。”
“以后,”抬头,“不要再用镜花水月模仿着他的样子了。”
第一次看见时,真的以为是他。愣愣地看着他,以为空气凝滞。世界在此刻停止。眼底出现了水雾。视线迷蒙。只是灵压的时隐时现提醒着她对面的男子不是自己表面所看到的人。休源末世知道他已经死去了,所以不再做任何有关期望的事情。现在是,以后也是。
“嗯,我知道了。”
“……”
“哦,对了。”他看着庭外高高的围墙,“日番谷队长说你最近很奇怪,不怎么和别人讲话。”
眨眨眼,“我现在不是在和你说话么。”
“是么,”微笑,“那么,加油吧。”
“……我已经,”侧过面,“厌烦了。”
“……”
“我想要,快一点去虚圈。”
“那天要开会,不能去送你,真是抱歉呢。”
——那句抱歉不知是回答哪一句话。
然休源末世的确是感觉到厌烦。这样不知疲倦地生活,仿佛世界都是死的。自己也是。日日夜夜能够一直陪伴的不过是耳边的声音罢了。却又如此的喧闹。困顿的心灵。她已然不想同任何人说话,兀自呆在只属于自己的房间里面,做些一个人就能够完成的事情,看天,睡觉,发呆。时间过去。
临走时是冬春之交。
带好斩魄刀。重新看一下有关鬼道的书籍,但那亦没有用,不久就忘了。以为没有人送她,却看到了市丸银。
是阴天。
他的笑容依旧玩世不恭放荡不羁,风起时衣裳不断地摇摆,侧过脸看见脸庞的轮廓,清晰地映着天空,云层在他的身后裂开。以一种缓慢地速度前进。像是生命。
“啊咧……”用失望的语气,“会有三个月不见呢。”
“……”
“人家会想念的。”
“不是要开会么。”
“哦呀,”笑,“人家不去啦,反正有吉良顶着。”
他突然地抱过来,闻到清洌的男子味道。对方身上的温度,衣物的摩擦声,耳朵里淅沥的雨声,云层浮动时与苍穹交碰的声音。
她说,“你把他们还给我。”
她所说的话,不过是在几十年以来一直都隐没在内心深处的话,倘若不仔细深查,就会被过滤遗忘。然而垃圾迟早都是要被处理的,休源末世突然之间就想了这些。因为听到庭院池子冰层裂开时底部的清水漫过冰块的声音。那种几乎是要将冰冻完全融化与水结合在一起的声音,让她感觉昏眩,令她想起日暮向阳。然后她说,‘你把他们还给我’。
市丸银说,“啊咧,你回来的时候,春暖花开的季节已经过去了唉。”
三个月之后,回来已然是夏天。炎热的。繁盛的夏。可以听见蝉鸣之声,亦可以看见萤火。但已没有原先的心情去享受这些,就简单地忽略。她不期待,也不想去看。
“……我走了。”
“嗯,”摆摆手,“回来的时候要带礼物哦。”
夜晚灯火阑珊。
站在某种类似于电线杆的物体上蹲下腰身向下眺望。没有月亮和星星的夜晚,只能靠灯光来保持着可见度。底下的行人匆匆地走过。看到各自脸上不一的表情。一整个城市的灵魂都是虚空。从人们的脸上就可以看到灵魂。她喜欢洞悉每一个人的内心深处。喜欢了解他们之间各异的性格特征。但这些灵魂是单一的,空白的,困顿的,麻木的。被腐蚀过的。每一个人的内心都有着本质上的相同。
有人看着她。
鲜艳的橘色头发,眼睛以一副探究性的目光打量着她。脸上是未脱的稚气。小孩子。他抬起脸一直盯着她。灯光映在脸上闪闪烁烁的色彩。整个人看起来像是沉浮于夜色当中。
“抱歉,久等了。”有女子跑过来牵起他的手。
他指着上面说,“妈妈,你看,那里有个人。”
女子也望向上面,“什么也没有啊,我们走吧。”
看清对方眼底失望的色彩。
心里对这个孩子看得见她有点小小的惊异,却亦不再多想。
第二次看见对方在雨天。
听见暴雨的声音持续在耳边响起,液体穿透自己的身体滴落下去,分成无数个更小的水滴。在地上泛起小小的涟漪。她其实是眼睁睁地看着女子被虚杀死却没有前去拯救的。它吞噬掉某个灵魂之后发现了她。
它恭恭敬敬地说,“休源大人。”
“快滚吧,去虚圈那里。”手架上刀柄,“不要再让我看见你。”
“是。”消失。
去过虚圈。并且疯狂地迷恋上那里的夜色。在那个永远都是黑夜的地方称王。这样的感觉很是喜欢。并且让所有的虚都臣服于自己。是骄傲的心情。
有能力将它一刀斩杀,却没有那样做。在对方吞噬着一个灵魂时闭上眼睛只是听见有人一直在说话。有人在叫她,末世。
声音又被雨声隔绝。
——世界末日究竟何时来临。
几次经过时看见那个孩子坐在路边看着底下的泥土。那一刻想要知道对方心里是在想些什么。有时是看见另一个短发的年龄相仿的孩子同他说话。这样的状况持续很多天。
那个男人到来的时候感到对方身上微微泛着得到不同于常人的气息。似乎敏锐地发现对方身上有着死神的灵压。又似乎不是。他对着橘色头发的孩子说话。好像是父亲。尾随而来的是两个女孩子。大概是妹妹。
这些都管不了了。休源末世已经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眼前这个男子的身上。奇特的感觉。就像是已经认定对方就是死神一般。下意识地想要知道对方究竟是谁。浦原喜助?
又好像不是。
那么,他是谁。
察觉这样的自己有些奇怪。竟然因为特殊的感觉就把一个普通人认定为死神。不免惊异。回过神来时对方已经牵着小孩走远。
真的只是普通的人么。
想到头痛都无法得出的答案在哪里。
后来再遇到那个孩子是在一个月后。
是那个人突然站在自己面前用理直气壮的表情和语气对她说,“一直一直都是一个人,不寂寞么!”
来到这里长时间的寂静生活搞得自己连话都说不清楚,“……哈?”
“我说你总是穿黑色衣服很难看!”
“……又不是我想穿的。”
“你叫什么名字!”
……不要搞得好像我是被审讯的犯人一样好不好。
“一护,你在和谁说话?”
跑过来的小孩子冲眼前的人说道。
“呐,龙贵,就是她啦。”手指着休源末世。
“谁啊?没有人啊。”往对方手指着的方向看。
表情凝滞。他惊讶地说,“你……不是人?”
看到休源末世点头。
被唤作龙贵的孩子狠狠地敲了一下他的头,“你才不是人。”
他的表情立刻变得呆板起来。用着意味深长的眼光打量着休源末世。然后拉着龙贵就头也不回地走掉。
感觉莫名其妙。
在后来他回想起那件事时,脸上是一副抱歉的笑,“因为那时的我一直认为是那些鬼魂迷惑我走到那里才会使母亲为了救我而跌落下去。所以我总是以为是自己和那些孤魂野鬼杀死了母亲的。所以呢,在那时便觉得好像就是你杀死了我的母亲一般不想再搭理你。”
有一次在无人的公路上碰到。
他看着她。擦肩而过时听见休源末世说,“你说什么?”
“唉?”我什么都没有说啊。
盯着对方匪夷所思的表情,猜想大概是幻听,“哦,没什么。”
“呐,”他的瞳仁放着光,“你真的是鬼魂吗?”
她伸出手,触摸对方的脸庞时穿透过去,“怎么样,看到了吧。”
“……”似乎仍是不肯放弃地询问,“你叫什么名字。”
……这样感觉仿佛对方真的把自己当作犯人了而且也多出了某种罪恶感。
于是悠悠地说,“末世。”
“那个是名字?那么姓呢?”
摇头,“没有姓。”
“哦,”皱着眉头,“我叫黑崎一护。”
当时没有认真地听和记,所以回到尸魂界的几天就忘了。
——十年前的相遇,谁都没有记住对方。
“你的眼睛很漂亮哦。”
瞥一眼,“你的发色很鲜艳。”
寂静之后,他突然说,“你死了吗?”
愣了很久。这个问题令休源末世有点措手不及。因为不能回答死了,也不能回答不是。是与不是之间艰难的抉择。她不想说死。这个字于她而言代表着已经不存在于世的意味。但,她感觉自己在死和没死的交接点之间左摇右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犹犹豫豫。
“你觉得呢。”
他什么都不说。然后。
他的声音在空气里不断地游离,模糊得像是隔了一个世纪传来的遥远声音,持续地在耳边徘徊,“春暖花开的时候,母亲死了。”然后又说,“那个时候,你来了。”
联想到里面的某种韵味,“你不要把我当成你妈妈……”
“才不是啦!”极力反驳,“谁要你当母亲啊!”
斟酌地想一下,“你母亲死的时候不是在雨天吗?”
“嗯,对,但是那时是春天,”突然惊讶地睁大眼睛,“你怎么知道母亲死的时候是雨天!?”
……真的变成罪人了。
“你知道什么?你一定知道什么对不对?!”深深地皱眉,没有经过大脑思考地说,“你把母亲还给我!”
黑崎一护在后来想起那一幕时,觉得自己完全是小孩子般的无理取闹。因为在后来的后来才知道一切都并非末世的错。或许当时那样说很伤她的心也说不一定。但已无用。话已脱出口,想收已经来不及了。他想起当时女生的表情时,只是用零碎的词语才组成一整幅图的画面,残缺不堪。‘呆愣’‘伤心’‘抱歉’‘疲惫’。他才发现自己说了很过分的话。却没有办法说出道歉的词语,他不知道应该如何说出口。
事实上休源末世想起了对市丸银所说的话。‘你把他们还给我’。可死去或是活着。都是同一种下场。她只是在重要的人死去之后才发现对方于自己内心的地位。哭泣与悲伤都没有用。她对市丸银说了很伤人的话语。就像现在黑崎一护对她说了很过分的话语一样。心里只是漫无边际的哀伤在繁衍。她没有能力重新去造个同他的母亲一样相同的灵魂。如果可以,在海燕死去之后便可以幻想着人死复生这件事情。她没有反驳黑崎一护,因着这本就是她的过错。
然后休源末世转身便走。
黑猫在围墙上不安地跳跃。一副慵懒的表情和优雅的姿势。以缓慢的速度尾随着她。末世感觉奇怪。终于停下脚步跳到上面,她以为是黑猫在过高的墙上没有勇气跳下来,便想帮它一把。手指穿透动物的身体时自己完全僵硬。纯正的黑色,金色的眼睛。懒散地打个呵欠。眼睛一直看着休源末世。
她跳下去,伸出手,“下来吧,我会接住你的。”
——百年的时间里面,已经改变和未曾改变的。
黑色的动物没有任何的动静。表情没有显现在眼睛里。果然,即使是动物也无法看见灵魂的。因着如此,就是是想要帮助她也是无能为力。手掌仍保持在半空,然后垂下。脸上冷漠的表情。她不再看。
“浦原……商店?”盯着小屋的牌子看了很久,轻轻地念了出来。便猜想店主是否是浦原喜助。
“哦呀……”戏谑的语调,“这位小姐有什么事?”
转过身去看时明显感到对方身上不同于常人的灵压。亦可以知道眼前的男子有把自己的灵压完全隐藏起来的迹象。她一下明白。眼睛锋利地看着对方将帽檐微微放低的手,自己退后几步,手搭上刀柄,她说,“你是死神。”
已经过去了那么多的岁月。他重新看见她。休源末世。她依然是倔强且执迷不悟的孩子。脸上的表情不同。眼睛里的感情是淡漠。浦原喜助感觉这个人从头到尾连灵魂都改变。对方已然不再是从前的那副模样。他猜想女生一定经历了许许多多的苦难才会蜕变成如此看清世事的样子。这不是好的。于这个世界,某些事情还是不要那么了解的好。保持着原先的那副纯真甜美模样便已足够。就有些后悔。他宁愿在百年以前将她带走。
“……浦原喜助?”试探地问。
“是我。”
“把帽子摘下来。”
迟疑很久之后依了她的愿。
金色的发被染上一层耀眼的白光。绿色的袍子懒散地套在身上。她直视他的眼睛。
像浦原喜助这样的人,对着未来所发生的一切有着敏锐的直觉。他一直都只是在发生的事情后面默默观望的人。然后对一切别人都无能为力的事情出谋划策。这个男人是聪明的。休源末世又想,这个男人身上一定有着许多的秘密。它们被他藏在灵魂深处内心底部,严严实实的不允许任何一个人靠近。
——重逢时他没有认错人。他唤她‘末世’。绝非休源末世。
“末世。”
皱眉,迅速的拔刀,瞬步,回过神来脖颈上的冰凉,提醒着自己,对方已经改变。
“为什么,你会知道我的名字。”
没有认出他来,一刻也没有。
找不出理由,随随便便地撒了一个谎,“你刚才有说啊,哦呀,这么快就忘记了啊。”
愣了一下把刀收回,还在疑问着自己究竟有没有把自己的名字告诉对方。
“那个,你有什么事?”男子重新戴上帽子,眼睛陷入一片阴影当中。看不清。
想起自己是来办正事的了,“我想要那种可以篡改他人记忆的东西,名字忘记了。”
翻了箱子,整个房间看起来乱糟糟的,阳光从缝隙渗透进来可以看见尘埃在空中飞舞,照耀在身上。很刺眼。却感觉似乎整个人都沐浴在暖光之中。舒服温暖的。黑色的衣服被光芒照得发白起来,浦原喜助把一个瓶子丢给她,“这个。”
“只要对着别人的额头按一下就可以了。”这样讲解。
歪着头,“可以试一下么?”
“……哈?你的意思是要拿我来当实验品?!怎么可以?要是不好你可以退货!”
“没时间了啊。”听见女生这样说,“我今天就要回去了。”
“唔,”停顿一下,“那么就送给你了。”
更加疑惑的表情,“这个原来要钱的么?”
“……”
“你跟着我做什么。”走在前面,声音对着后面的男子。
“哎呀,我只是想看你拿着这样的东西来做什么啦。”
“哦。”想了一下,“你是死神?是被流放到现世的么?”
脱出口才想起崩玉的制造者是逃到现世的。
“唔。”此刻发觉对方已然忘了百年以前的一切。
——时间。流光。顺带遗忘。
“你是发明家?”休源末世问。
“呃……”戏谑地笑,“大概吧。”
“哦,”然后说,“下次做个能够使别人死后复生的机器吧。”
愣一下,“谁死了?”
“……”
终于看到黑崎一护。
鲜艳的橘色头发过于耀眼地占据了视线里的大多位置。他看到自己,奔跑过来,喘着气,“末世。”
已经下定了决心,“对不起。”
被莫名的道歉吓一跳,“没关系的。”
——这样就好。这样就足够了。
嘭的一声,看着已经成功篡改了对方的记忆,心里满意。
他就这样缓缓地倒了下去,被浦原喜助接住。
“为什么要这样做。”
将机器递给他,“忘记比较好。”
“可你不知道。”
——你不知道,只要发生过的事情,根本就不可能忘记。
“随便吧。”指了指对方,“过了几天,我也会忘记你,”又指指橘色头发的小孩,“还有他。”
篡改的,不过是从他见到她那一刻起的记忆。让他忘记至今为止的生命里没有末世这个人。就不会发现自己原来和一个灵魂说过话。就不会觉得是末世带走了他的母亲。这是好的,她认为。至少她不想他记得她。没有为什么。没有理由。
——十年以后的重逢,谁也没有认出对方。
“我走了。”
向那人欠身。便走向通往尸魂界的门中。
“……到底谁死了。”
他看见她的侧脸。眼睛里的流波闪耀。如同生命般光鲜亮丽的色彩。前发被风吹乱,散漫地贴在额上,有时会遮住眼睛。听见休源末世说,“很多,嗯,很多人都死了。”
迎接她的是一场大雨。
头发紧紧地贴在身上,衣服也是。自己像是中邪一般一直停留在空旷的场地中央。看到了眼前突然出现的人时才抬头。
“会感冒的。”他撑着伞,方向微微倾向她。
“呐,我看见浦原喜助了。”
“哦,是么?”眼里是笑意,“他看上去怎样?”
“嗯,看上去是好的。”
拉着女生,“走吧,回去换衣服。”
“蓝染大人。”
“什么?”
“我杀人了。”
杀死的,是一个温柔的女子。在离开前想起了她。以及她的眼神。不知该如何是好。可想这些为时已晚。已然死去的事实,是谁都无法改变的。你不可以,休源末世亦不可以。十年以后,当他问起她为何要修改掉自己的记忆时,休源末世便轻易地为自己找理由说是因为自己杀了他的母亲。这样拙劣的谎言。使得欺骗看起来都是一件十分简单的事情。
她不过是想问黑崎一护对她怀抱着怎样的感情。
就像是那天知道自己是鬼魂时为何是那样的失望。
休源末世希望这样的感情于他而言是独一无二。
并且希望只有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