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侵城》江鹘

7、异变

　　“柳放你给我站起来！上课上课你不好好听，作业作业你不认真写，你还能干些什么！一天天的就知道——”

　　清晨6：30，B城。

　　柳放一个鲤鱼打挺翻起身，手忙脚乱地关闭光脑上的闹铃，那老师铿锵清脆的怒斥声戛然而止。不过，这并未平复被吵醒的人们的怒火。

　　“什么玩意？卧槽，这才几点，你想吓死谁啊？”
　　“有病啊，昨晚那么晚才睡，弄这什么破铃声，都搞得人神经衰弱了。”
　　余下的人虽未张口叱责，但也都抚着胸口一脸惊魂未定。

　　少年未长开的脸涨得通红，他不断向被惊醒的人低头道歉。昨晚人们散开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左右了，这才刚过了不到三个半小时，一个晚上被反复惊醒的感觉着实不能算是好受。
　　有人抱怨两句躺下就睡，有人干脆就此起身梳洗，更多的是醒了以后思及处境又陷入怔愣。

　　蒋应则扒拉两把头发，他是那种睁开眼就睡不着的体质。说实话这一觉睡得是又短暂又不舒服。员工休息室堆满尸体，不过床倒是都搬出来了，只是他没去争。超市毕竟是主营日常用品的，没有被褥只好拿些拭污布什么的小布料垫垫，脸上沾的血好洗，可衣服浸进了血就不好处置。
　　人在丧变后血液就开始胶质化，溅在衣服上就是东一块西一块的，难看难闻又难洗，干了后又把衣服渍得硬梆梆的。

　　回想昨天干净清爽的自己，恍若隔世。蒋应则突然有点后悔昨天没跑去商场，那样好歹还能有件衣服换。
　　不过也就是想想，商场环境太过复杂，真要进去了连活不活得下来都是问题。

　　睡眠不足，不过不是大问题。凌晨新来的那帮人也没逃过柳放那清奇不做作的起床铃声，爬起来两个，宁康找准机会过去交涉了。

　　蒋应则一丝不苟地洗漱完毕，懒洋洋地走向食物区，柳放也蹭过来，仰头问：“蒋哥，今天去体育馆吗？”

　　“大概吧，你想去？”

　　小男生疯狂点头，又有点不好意思：“总不能总靠着你和秦姐，我也想强大起来，成为你们的帮手。”

　　蒋应则没正面答应：“慢慢来，我先教你点防身技巧。”

　　纵是如此，小男生也很满足了，他跟蒋应则道了谢，二人便各干各的。

　　又过了半个来小时，超市里的人都醒了，不少人眼下都有厚厚的黛青。蒋应则便把人都招一起讨论去体育场的事。他先看向宁康：“宁医生，你有什么发现么？”

　　宁康：“我刚跟他们问了，他们一口咬定是一路没有其他庇护所才到这边来，不过——”

　　话刚起了个头，外面突然传来大型车辆行驶的动静，紧接着便是几发子弹将门上上的锁直接崩断！

　　蒋应则倏地站起，几个身着白色驻军服的人随即冲进来摆开阵势，超市里的人惊慌着远离门口。
　　他眯起眼，喝道：“你们做什么？”

　　他们没出声，反倒是昨天闯进来的几个人慌乱地转身就跑。他们没有管蒋应则正冲着他们的枪口，直接朝那些人开枪，将正逃窜的人全部击毙。
　　五具健壮的尸体轰然倒下，血液从头后汩汩地流出。
　　那些驻军模样的人随后退向两侧，一个身着正统军官制服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看了一眼怔愣的众人，然后盯向防备姿态的蒋应则，说：“不必惊慌，我们是本城驻军，现来搜寻全城幸存者，请尽快收拾好物资跟我们一起走，运输车就在外面。”

　　“去哪？”

　　“自然是驻地，你知道的，作为一个庇护所，驻地足够大了。”

　　“为什么杀了那些人？”

　　男人嘴唇紧绷了一瞬，解释道：“昨晚就是这些人，杀害了我们的研究人员。事出突然，我们没能及时抓获。不过我们能这么快赶到这里，也是沿着这群人留下的痕迹来的。”

　　“驻军没有权力直接对罪犯处刑。”

　　“非常时期，非常手段么。这些人无故杀害重要研究人士且暴力抗捕，具有强烈的反社会倾向。这也是为了你们的安全。”

　　蒋应则哑然。驻军自建立以来从来只负责维护人民安全，平时的对手也确实是那些反社会人员。不是没有无令击毙的先例，只是大都是在对方武装齐全的情况下，但刚死的那几个人手里连个正经武器都没有！
　　再加上刚才他们之间破门而入的举动，蒋应则隐隐怀疑，这群驻军的首要任务已经改变了。

　　“还有其他问题吗？请尽快，我们还要去其他区域搜寻幸存者。”男人脸上没有一丝不耐，甚至能说得上是彬彬有礼。

　　粗略估计了一下外面驻军的数量，蒋应则收回枪，外面在中年军官的示意下又进来一队士兵，和他们一同将超市物资扒了个干净。

　　最后一箱方便面被送进运输车，蒋应则没有坐进去，而是直接上了昨晚上他自个辛苦盗来的小型运输车。迎着中年军官惊异的目光，他扯了扯嘴角：“本区总治安处不用去了，东西基本都让我搬这车里了。”

　　男人颔首，又问道：“你是这里的治安员吧？我是靳亓英。”

　　蒋应则瞄了一眼他肩上那颗金星，招呼了声：“靳少校。”

　　靳亓英见他没报自身姓名，也没再特意问，只是让他跟紧大部队，顺便告知他他这整车东西回驻地后都要交由驻地登记入库。

　　蒋应则面色不改地一一应下。这群人出现后，他心中的疑团越滚越大。这些驻军从体育馆循迹找到这还算合理，但他们所谓的搜寻幸存者路线就是离谱。何况，蒋应则可不信统共八个普通人，能从经专业训练的驻军手底下杀了人再逃脱。那些驻军硬闯入门后什么也不问，直接击杀毙命，不像是处刑，倒像是灭口。

　　刚才宁康的话并没有说完，也不知他是否问出了点什么东西。不过他如果清醒，就应该知道面对这些不似宣传中模样的驻军，缄口不言才是聪明人。

　　告诫蒋应则一番后，那位靳少校真的领着车队到附近这几个区域搜寻了一整天，直到四五点钟天色开始变暗后才载着满满三车幸存者返程。
　　自然，在带人上车前他们不忘检查他们的受伤状况，搜寻及返程过程中碰到的丧尸群自不必提，士兵们爆头的动作也越发熟练。
　　他们不慎被丧尸抓咬后不等他人来救便利落地开枪自尽，训练有素冷酷无情得近乎机器。不过最令蒋应则惊奇的是，他们也称那些怪物为丧尸。

　　一天的颠簸后，黄昏降临，几车从丧尸潮中幸存下来的人类发出按捺不住的欢呼。
　　驻地终于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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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你们高中第一节课都是什么什么时间。
我高中的时候，五点就得起床去上那万恶的早读。
起不来，换了无数起床铃声，最后都变成我最讨厌的歌……
反正到最后，起床铃声就在唢呐曲单里选，睡前助眠音乐设成生物老师的讲课声……
谢谢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