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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陌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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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娘安排人下去切菜切肉的,珍珠还嘱咐,“盐巴和油是必须带的,再瞧瞧厨房里有什么调料,都备上一些。”
春娘只见过玉满楼的厨子在炭火炉子上烤肉,自己倒没试过,也兴致大起,跟着忙活起来。
架势都搭好了,春娘率先自告奋勇的烤肉。
一顿捣腾,不是肉糊了便是菜焦了,垮着小脸糊了一脸的黑灰,瞧着有趣极了。还是珍珠笑着给春娘递帕子,“罢了罢了,你快些去坐着,来瞧瞧姐姐我的手艺。”
春娘吐吐舌头,求之不得。这烤肉看着简单,不过是火上烧熟了,她可是夸了海口,一定要让大家第一口吃的都是她烤的。哪里晓得又热又熏的,火星子还燎了她的头发呢。
珍珠一上手,那架势便不同了,不一会一阵肉香味袭来。
“呀,珍珠手艺真不赖,我闻着都饿了。”
春娘也附和,“珍珠姐姐会烤肉,还会做饭,还弹得一手好琵琶,我都好久没听珍珠姐姐弹琵琶了。”
想到琵琶,又冲刘氏二人道:“可惜珍珠姐姐的琵琶没带来,若不然,定然让她弹上一曲。”
珍珠既然曾经能卖艺不卖身,那必然有一手绝技,便是琵琶。珍珠有一把用了多年的琵琶,一直随身携带,这一回春娘好似一次都没见过。
不过一会儿,肉就熟了,珍珠端了上来,又换了庄子上会的妇人去烤,和春娘几个坐下来。
“来,大家都吃吃,看我这烤的怎么样。”
春娘先让刘氏和庞氏动手,而后又拿了一根给珍珠,“珍珠姐姐,你忙活了半天,你先吃。”
珍珠笑着也拿起一根,递给春娘,“春娘,你方才也辛苦了,来,你也吃。”
二人笑着接过对方递过来的肉串,小玉在一旁流口水,春娘咬了一口肉,点着头,“嗯,真的好吃。”
然后拿一根给小玉,“矜持个什么,快些吃吧!”
“谢谢小姐。”小玉喜滋滋的谢过春娘,拿着肉串吃起来,小圆脸鼓鼓的。
庞氏瞧了小玉一眼,心中微动。
随后并刘氏一块称赞,“珍珠,你这手艺,比外面铺子里的可差不了。”
庞氏吃着肉,瞧着珍珠方才熟练的架势,倒跟春娘这明显的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不一般。
开口便问,“珍珠,你们富家小姐在家也自己烧饭呢,你这手艺,火候上可掌握的好啊。”
珍珠谦逊的笑着,“让两位婶子见笑了,珍珠小时候也是过惯了苦日子的,如今也不过渡日而已。”
话没明说,但刘氏明白过来,这珍珠和春娘说是姐妹,可家境差距是极大的。怕庞氏又直肠子的问些其他,便打岔,“珍珠,你如今是苦尽甘来,叫我说你家夫君可是有福了。”
刘氏这么一夸,春娘并珍珠二人脸色都有些顿,特别是珍珠,扯了扯嘴角并未接话。
庞氏连吃了三根才歇上一口,“珍珠,叫我说你家夫君何止是有福,你家公婆才是真有福气,娶了你这么个性情好模样好还有一手好厨艺的儿媳妇,那可是阖家之幸呢!”
这回,珍珠还真是食不下咽了,春娘也蹙着眉不知道如何开口。
庞氏瞧着二人的面色回过神来,“这,咋的了,我这嘴可是又说什么不该说的了?”
珍珠苦笑着摇头,“胖婶,我没有夫君。”她从来也没有过夫君或是公婆,从始至终她都没有个正大光明的身份。
珍珠这话,几人一时没有听明白,还是庞氏先说,“不就是何离呗!没什么事,叫我说过不下去便离。珍珠你可千万不要多想,这天底下好男人多的事,你要是想再嫁,跟婶子说,婶子立刻就能给你把这十里八乡的青年才俊都摸来。”
庞氏这回倒是反应快。
刘氏也点头,“与其熬着,还不如何离,珍珠你莫要伤心,没什么的。”
春娘和珍珠见二人误会,也不好解释,只点头,“谢谢两位婶子。”
短暂的气氛尴尬过后,随着话头说开,庞氏便给她们说起这十里八乡有名的才俊起来。
逗的春娘大笑,“胖婶,您家里两个儿子,您说您给他们瞧媳妇,不把哪村哪家的好姑娘寻摸清楚,怎的把十里八乡的才俊都给摸清楚了。”
庞氏自得,“春娘,那你就不知道了吧!虽说知道哪家姑娘好很重要,可知道我家庞山庞海在这些小伙子里面排什么序更重要。若不寻摸清楚都有哪些人跟他们一块争姑娘,我咋的知道我看中的儿媳妇是不是真的就能娶进门咧。我这可都是有准备,有策略的。”
众人被庞氏的准备和谋略逗的大笑,小玉便问,“胖婶,那您瞧着您家哥儿如今在这些适龄儿郎堆里,能占到个什么位置?”
庞氏深思,“我家庞山不必说了,人憨实,找个门当户对的媳妇儿挺容易的,这样的姑娘家也多。就是我家庞海,他这竞争者可多了,尤其这头号对手,”说着看了看刘氏,“刘嫂子,你家宇哥儿的婚事,你开始寻摸了没?”
刘氏被庞氏打趣,笑道,“你说你家小海,怎的扯到宇哥儿头上了。我家宇哥儿,可跟小海娶什么媳妇没关系。”
“那当然有关系了,这十里八乡的,比我家小海强的,可不就是你家郑宇,他要是成亲了,我家小海可就随意挑了。”
二人提到郑宇庞海,又说到亲事这种敏感话题,春娘一颗心提的高高的,她生怕刘氏说郑宇已经定亲了之类的。
好在刘氏很无奈的摇摇头,“宇哥儿你知道的,他那个性子,莫说什么挑姑娘,我只盼着他能开了窍,知道娶媳妇就好。”
庞氏也附和,“这倒是,你家郑宇整个就是一个冰坨子,得把人家姑娘的热乎心都给冻住了。”
春娘听完,这才大舒一口气,抬头却瞧见珍珠正盯着她。春娘的心思好似被珍珠看穿了一般,低着头有些手足无措。
庞氏又把话头说到春娘身上,“春娘,你家里可给你定了人家没?”
春娘闻言,脸色更红了,偷瞧了珍珠一眼,撒娇道,“胖婶……你们说便说,莫要扯我。”
庞氏哈哈大笑,“春娘,你也是大姑娘了,叫婶子说,喜欢谁家儿郎大胆的说出来,这有什么的。”
春娘被庞氏笑的羞红了脸,借口说要如厕跑了。
今日一顿,气氛轻松闲散,虽说中间因着珍珠的事有些低沉,但后来又被庞氏插科打诨的弄的热闹起来。
天色将晚,春娘并珍珠送别了刘氏二人,小玉带着仆妇收拾东西。
珍珠瞧了瞧天边旖旎的橙红,拉了春娘的手,“春娘,陪我去亭子边瞧瞧晚霞。”
春娘自没有不应的,随着珍珠往山顶的亭子上去。
此处风大,晚风斜阳,颇有些微醺之感。
春娘闭着眼睛,闻着山风中带着的青草味,觉得身子都变轻盈了。
“春娘,你……可是喜欢上他了?”
珍珠话一开口,春娘的眼睛突的睁开,心如小鹿乱撞,抿着嘴不知如何回答。
“这话我之前本不准备问你,可这几日我瞧着,你对他好似真的上了心。”珍珠眼带焦虑,“春娘,姐姐想听你一句真话,你们二人……到何地步了?”
春娘不解,“珍珠姐姐,你说什么呢!我跟他,说的话拢共十句都不到。”
“嗯?”这下轮到珍珠不解了,“那你……”
春娘羞红着脸,别别扭扭的说,“我就是见他生的好,一见便欢喜。他……我估摸着,他只当我是搭救他娘亲的一人罢了。”
“竟是这般!真是虚惊一场。”
珍珠真是大舒一口气,枉她之前还担心了一宿,就怕春娘如她一般,被男人的花言巧语给骗了,却原来压根就是春娘单相思一场。
“珍珠姐姐,你虚惊什么呢?”
珍珠拉了春娘的手,瞧着她纯净如孩童的眼底,娇媚中带着纯真的脸,莫说男子,便是女子都会觉得动容。
“春娘,枉你叫我一声姐姐,我竟以为你如我当初一般……”想到当初,先前珍珠心中确实愤愤难平,可今日被庞氏几句话一说,她倒走出了死胡同。就当是梦一场,杨倌得了报应,她做错事也受了教训,扯平了。
春娘瞬间小脸一红,她可是知道,珍珠当初有多大胆,私相授受,背着爹娘跟人私奔,算得上是胆大妄为了。
“春娘,先前是姐姐我误会你了,给你道歉。”
“珍珠姐姐,你莫这般说,也是我……几番不好意思跟你说,我,我也不曾清楚我的心。”
对郑宇,春娘还是见了珍珠才觉得自己对他那难言的情绪是欢喜,可这份欢喜到底有多少,她第一次喜欢人,并不知道如何去评判。
二人说开了,珍珠便拉了春娘坐下,“既如此,跟姐姐好好说说,我帮你参谋参谋。”
春娘虽不好意思,但珍珠可是大风大浪都经历过的,与其自己踹踹不安,不如问她。
“其实我跟他,正经说起来的第一次见面是在汇丰楼,当时……”
春娘便一五一十的把二人几次见面,说过的什么话都说了,但那令人难以启齿的梦,她实在是羞于启口,便略过吧。
珍珠细细听了,越听越蹙眉。
“珍珠姐姐,怎的了?”
“春娘,我听你这般说,那郑宇……可能完全不记得有你这号人啊!”
春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