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娘的俏郎君》鱼一卿

13、相遇

　　“对了春娘，你方才说有事跟我说，是什么事？”
　　“嗯，是这样的。姨娘，我记得我们在乡下有个庄子对不对？”昨日送珍珠回客栈，春娘便起了心思，既然珍珠不愿跟她来卢家，那她便带珍珠到城外散散心去。正巧，她家乡下有个景色不错的庄子，她都好久没去过了。
　　“庄子自是有，只是你问这个做什么？”
　　春娘笑着起身给郁氏捏肩，“姨娘，珍珠您还记得不？”
　　“珍珠？”郁氏觉得这个名字好似有些耳熟，“哦，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清倌人，你闹着要给她赎身的那个对吧？”
　　“嗯嗯，姨娘您记性真好。”
　　郁氏也不理春娘的恭维话，嗔了她一眼，“少说些好听的，我记得你说她嫁到外县去了，怎的回来的？来探亲吗？”
　　春娘摇了摇头，“姨娘，珍珠姐姐命真苦……”
　　春娘把珍珠的事情简短的跟郁氏说了一下，郁氏一听，也觉得珍珠可怜。老天爷便是这么不公平，已经是够苦了，偏还要如此对她。
　　“是个可怜人，可这跟庄子有什么关系？”
　　“姨娘，我看珍珠姐姐一个人，身旁亲人都没的一个，如今又受了这样的打击，便想着带她去庄子里头散散心，也好重新振作。”
　　郁氏蹙眉，这主意倒没什么问题，可问题是春娘的生辰就要到了，这个节骨眼还跑出去，她有些不放心。
　　“阿岚，春娘，你们看我找到了什么？”
　　就在郁氏为难时，被赶去书房的卢中庭提着幅画进来了，见二人脸带悲戚，颇有些诧异，“这是怎的了？”
　　郁氏便把春娘想带珍珠去散散心的事说了，当然关于珍珠遭遇负心人的事情没说，只说她爹娘去世亲人全无之类的。
　　卢中庭一听，“好呀！”
　　他正愁呢，因着春娘在家他放不开手脚，若是春娘出去住上几日，他正巧大有可为。搞不好明年今日不止春娘过生辰，还能给春娘添个弟弟或妹妹呢。
　　春娘一听，“爹，您真的让我去？”
　　卢中庭把手里的画往桌上一放，自己倒了杯茶，边喝边说，“这有何不可！”
　　郁氏在一旁急道：“离春娘生辰不过十日了，这个时候还出去小住，可有些不太方便。”
　　“这有何不便的，生辰而已，难不成还因为要过生辰了就日日在家守着？左右不过是出去住了几日，提前一日回来准备就成了。”
　　卢中庭说着不以为意，仔细听话里还带着喜气。
　　“可到时候那些个夫人不又得说春娘没得规矩……”
　　“那有什么，我卢中庭的女儿，还怕别人说？不招人妒是庸才，这正说明我家春娘是颗明珠。”
　　“爹，还是您最好。”
　　春娘被卢中庭夸的喜滋滋的，郁氏无语，只得应了，“既然你爹都应了，那我也不说什么了，但提前一日回来太仓促了些，至少两日。”
　　“嗳！姨娘，我知道了，我定准时回来。”
　　说完，春娘拉着小玉高兴的走了，收拾东西去了。
　　卢中庭这边，见自己女儿走了，给了黄莺一个眼神，黄莺自是下去了。
　　郁氏却恼了，“我道你是个好的，却原来男人都是如此，为了自己那点小心思，什的都不顾了。”
　　郁氏这是恼了卢中庭，也恼了自己，她既沉浸在这样的甜蜜中不可自拔，事后心里对乔仙儿的愧疚却越来越深。
　　“阿岚，你就如此看我？”
　　郁氏瞧了他一眼，仿佛在问：难道你不是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卢中庭温柔陪着小意，伸手拿过方才放在桌上的画，打开来，“阿岚，你先来瞧瞧这个。”
　　郁氏抬眼看来，是一副春娘小时候的画作，画上是两大两小在地上，还有一个天上的人看着。
　　“这是春娘小时候画的，你瞧，这个天上的是仙儿，这个是你，这个是我，这个是春娘，还有这个……”卢中庭一边说一边拉着郁氏的手细细的摩挲，“这个是春娘一直想要的弟弟。”
　　郁氏心中一个咯噔。
　　“阿岚，我当年只是想留下这幅画，可今日打开我才明白，我们浪费了多少时光。”
　　郁氏抽出被卢中庭紧握着的手，别过头，“可，我还是对不起夫人了……”
　　卢中庭步步紧逼的抱着郁氏，“阿岚！我们都没有忘记仙儿，春娘没有，我没有，你也没有。但仙儿已经去世了，你不能一直活在仙儿的影子里。”
　　“阿岚，往后我们一起好好过日子，仙儿她会明白我们的。”
　　郁氏没有做声，人总是这么贪心，什么都想要。便如她，舍不下乔氏的恩情，又抛不开卢中庭的深情。
　　情啊，实在如毒药。想到春娘，郁氏突然觉得春娘这般也挺好，不懂情，心中无情，便得快活。
　　等周聪晚间回来的时候，听到的便是春娘要出门的消息。他有些不快，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方子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少东家，那我们……还继续住吗？”
　　今日方子陪着周聪回了老宅一趟，原来这些年老宅没人住，虽说有老仆管着，可到底年久失修，再加上一些宵小之辈的觊觎，确实得好好修缮一番，或者干脆卖掉。周聪今日便是回去看了看，顺便遣散了几个吃闲饭的老仆。
　　另一则是，老宅的管家如今年纪大了，做不得什么用，该回去养老了，他得尽快做出抉择。当然管家提出，若是可以的话，主人回来了，当然还是回家住的好，也好把那些别有用心的人震慑一番。
　　周聪自是拒绝了，可回了卢家，却得知春娘要去乡下，那他还留着这里做什么？
　　事情不在自己的掌控中，周聪莫名觉得有些烦躁。
　　“罢了，明日我们也辞行吧！你且先去收拾东西。”
　　“嗳！好嘞。”
　　方子喜滋滋的收拾起东西来，后来又觉得少东家心情不好，他这般兴高采烈的怕是有些不妥，便收起笑脸，手下却更是麻利了。
　　周聪瞧着方子这副作为，心中很是怄气。他也知道自家住着自是便宜行事一些，可为了春娘他忍了，如今竹篮打水一场空，人算不如天算。
　　真是晦气。
　　次日，春娘带着大包小包，由郁氏派的马车护送着出城，当然要先去客栈接珍珠。昨日郁氏应了以后，春娘可是叫小玉先去跟珍珠打了招呼。
　　送走了春娘，周聪也来辞别，卢中庭更看周聪顺眼。
　　“聪儿，你既要回去住叔父也不拦着你，不过若是有个什么困难，可一定不要跟叔父见外。”
　　周聪自是笑着应是，“叔父放心！”
　　送走了两个小的，卢中庭反而觉得大把的时间太够用了，倒也不急了，“阿岚，春娘和聪儿都不在，正好，我也带你出门走走。”
　　郁氏有些无奈，她现在是越发觉得这父女两个如出一辙。罢了，谁让自己上了这艘贼船呢。
　　春娘这边，接上了珍珠，高兴的出城去了。
　　“春娘，谢谢你。”
　　“珍珠姐姐，你跟我还见外个什么。再说了，我正好也想出去玩，拖了珍珠姐姐你的福呢！”
　　珍珠瞧着春娘明媚的模样，心中郁结已久的郁气倒也散了些，二人便一边闲聊一边往前。
　　卢家这处庄子离东县倒也不远，便是出了东县，往西去，位于下西村的一座小山上。这庄子也还有些野趣，因为地处山腰，人少风景好，周边也没有多少田地，好打理。再说风景，地处山腰，那不用怎么捯饬便自成一景。所以卢中庭当初不过是偶然路过就顺手给买下了，只是买下后，卢中庭不常在家，郁氏一个妇道人家也不好带着春娘一个小姑娘到处跑，便也没怎么过来住过。
　　但每隔个几年郁氏总会带上人过来瞧一瞧，修缮一番。春娘便是前年来过的，当时她觉得可好玩了，后院就连着山路，颇有些隐士之风，很符合她最爱的女侠范儿。
　　但在这去往下西村的路上，还碰上了一个小插曲。
　　“小姐，前面好像有人晕倒了，奴婢瞧着围了一群人呢！”
　　春娘和珍珠坐在马车里聊天，小玉受不住寂寞，在车辕上坐着，可不正好瞧见了热闹。
　　春娘听了这话，忙掀开帘子望过去，就见着前方围着一群人，有人在喊，“刘嫂子，你醒醒？刘嫂子？”
　　“春娘，出什么事了？”
　　珍珠也掀开帘子瞧过去，很快马车就走到了人群跟前，因着人群挡着了路，春娘几个只得下车。
　　拨开人群近距离瞧，原来是位妇人晕倒了，脸色惨白的，满脸的汗水，叫也叫不醒。有人问，“这是怎的了？怎的突然就晕了？”
　　那扶着妇人的另一位妇人道：“我这位邻居有些眩晕症，一向体弱，我估摸着是今日早起给她儿子送东西，空着肚子给饿的。”
　　“那快些给喂点吃的，吃点东西就好了。”
　　那人着急道：“我这只带了干粮，也喂不进去啊……”
　　春娘瞧着几人说话，想到她出门郁氏给准备了蜜水，忙喊小玉，“小玉，姨娘给我准备的蜜水放哪了，你快去取些来给这位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