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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安庆殿,暗流涌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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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王敏之也才刚刚起身,正张开手臂在宫女的服饰下着衣。
听到宫婢来报,她眉头一皱,眼中闪过几丝不愉。
贴身奶母徐氏暗道不妙,忙对那小宫女道:“且将桓承徽请进来,好生伺候着,莫要怠慢。”
“是。”
小宫女转身退下,甫一出门就见那桓承徽正规规矩矩的站在廊下。
她上前几步,躬身一礼:“见过桓承徽,承徽请。”
将桓楚楚引进安庆殿,她又奉上热茶:“太子妃还在梳妆,稍后便来。”
楚楚微微颔首表示自己知晓了,而后便端坐在座位上等候。
却说太子妃王敏之坐在镜前,沉着脸色任由宫女们梳妆打扮,好似生怕别人不知晓她打翻了醋罐子。
站在一侧的徐奶母苦口婆心的劝道:“娘子切莫忧虑,桓氏根基尚浅,她受宠也总好过那萧氏得意,宝月楼已经有了一位小郡主,若是再如此独宠下去,恐怕……”
想到宝月楼的萧良娣,王敏之的脸色愈发难看,她微微叹了一口气:“也罢,那萧氏才是心腹大患,桓氏不足为虑。”
转念一想,她又浅笑这对徐奶母道:“阿姆且宽心,待我细细观察这桓氏,说不得,她会成为咱们的帮手。”
见自家小姐转过弯儿来,徐奶母喜笑颜开:“正是如此。”
语调微顿,徐奶母又提醒道:“娘子,那桓氏昨日已然侍寝了,要不要……”
“阿母太心急了。”
王敏之打量着镜中的自己,真是端庄威仪、有母仪天下之风,她满意一笑:“才侍寝了一次,哪有这样的好运气,且再等一段时日。”
见自家娘子心中自有打算,徐奶母便不再言说,只静默的侍候在一旁。
这厢,在殿中等候的桓楚楚见到一位身着烟霞色齐腰襦裙、外披白藤色外袍,臂上挽着堇色披帛的女子。
她美貌不凡,衣上绣着几朵的粉嫩梅花。如云的墨发挽了一个飞仙髻,上缀银嵌珠流苏蝴蝶钗、八宝嵌翡翠金步摇,鬓边簪了几朵粉嫩的杏花,耳上挂着金镶玉珠耳坠,这身打扮显得有几分随意却又不失贵气。脸上略施粉黛,朱唇不点而红,白皙的额头上画着赤红的梅花花钿,美目流转、顾盼生辉,平添几分清高与典雅。
安庆殿的宫女连忙迎上去:“拜见周良媛。”
周良媛?
虽然没听说过,但架不住她分位在自己之上,楚楚还是规规矩矩的上前行礼:“承徽桓氏见过周良娣。”
“妹妹就是桓承徽?”
周良媛以丝帕掩口,待楚楚行完礼,才微微上前扶起她,面带笑容道:“妹妹不必多礼,我痴长你几岁,你便称我一声周姐姐罢。”
她既以如此说,桓楚楚也回绝不得,只颔首低眉,略显怯弱道:“是,周姐姐。”
两人也不相熟,一时无话,只默默坐在座位上等候。
少顷,廊外又来了一行人,隐约可听到些许稚嫩的童音。
当先者着若芽色襦裙,外披淡萌黄茶花纹外袍,臂上挽着柳色披帛。
她梳着单螺髻,髻上戴着银嵌珠垂珠步摇,发间配着银嵌珠宝蜻蜓簪、银镀金镂空花卉步摇,耳上戴着翠玉绿叶耳坠,额间描着粉色月季花钿。
整个人看起来极为朴素,但是腕上却戴着一只精美华贵的羊脂玉玛瑙臂钏,与她通身的打扮很是不符。
稍稍落后的妇人着一身茶色衣衫,怀中抱着一个身穿嫩鹅黄福寿纹小袍子,下着白象色花绫裤的幼童。
虽是春日,但晨间也有些冷意,幼儿身上还披着一脸海棠色金线葫芦纹小披风。
楚楚知晓来人谁,连忙上前拜道:“承徽桓氏见过刘姐姐。”
刘承徽瞧了她几眼,显然是认出了她来,当即行了平礼:“原来是桓妹妹,有礼了。”
又转而望向那个幼童,温声道:“忠儿,还不快快给你桓母妃行礼?”
幼儿即为太子李治唯一的儿子——陈王李忠。
他年岁尚小,咬字也不甚清晰:“忠二见……见母妃。”
听着他奶声奶气的声音,楚楚连忙侧身避开:“不敢,陈王殿下不必多礼。”
而后,几人先上前拜见周良媛,还不待刘承徽行完礼,周良媛就将她扶起来,连声称着妹妹,又凑过去逗弄李忠,诱哄忠儿叫她母妃,看起来极为热络。
可楚楚在一旁瞧着,却发现刘承徽虽然面上笑着,可眼底却满是防备。
站在门外的侍女们支楞起耳朵,不时跑回内殿向太子妃禀报几位妃嫔的动向。
“哦,你说刘氏和桓氏似乎关系不错?”
太子妃捡出一只赤凤挂珠长簪,在发间比划着。
徐奶母思索片刻,不以为然道:“桓氏入东宫也有些时日了,认识刘氏也不足为奇。”
“可是刘氏有子,桓氏年少娇嫩,若是……”
太子妃皱着眉头,面带思虑。
忽而,她站起身来,随手将手中的赤金长簪抛到桌上,目光冷凝:“不管是何关系,我都要让她们分崩离析。”
几人正说话间,太子妃王敏之已然到了,二人便不再交谈,起身行礼。
太子妃今日身穿中黄色宫装,外罩杏红色凤纹外袍,手挽丹霞色披帛,端庄明媚威严大气,颇有几分正室的威仪,宽大裙幅逶迤她的身后,极为优雅华贵。
墨玉般的青丝,挽着符合她身份的參鸾髻,上缀金嵌珍珠卷须簪,金镶羊脂玉御凤钗,赤金凤尾垂珠步摇。鬓边簪着一朵黄色牡丹簪花,耳戴红翡翠垂珠金耳坠,额上画着赤金牡丹花细,处处都彰显着太子妃的气派。
她看向唯一空着的位置,眸中满是不悦。
又扫视着坐在一侧的桓楚楚,红唇勾起一抹笑意,显得极为贤惠大度:“你便是桓承徽?”
被主母点名的楚楚连忙起身,略显慌乱的上前几步,盈盈下拜:“妾承徽桓氏拜见太子妃娘娘。”
说罢,又端端正正的行了大礼。
她这般规矩恭敬令太子妃极为受用。
她唇边的笑意越发真切几分,伸手扶起桓楚楚,嗔怪道:“都是自家姐妹,不必多礼。”
这话再借楚楚十个胆子她也不敢接。
像《嬛嬛传》、《如如传》不就是这样吗?
皇后都表面上贤良淑德、大方端庄的,实际上极为在意规矩和体面。
人家只是说说罢了,若是当真,你就输了。
她缓缓起身,只苍白着一张小脸儿勉强应道:“谢娘娘体恤,娘娘仁厚,可妾不敢乱了规矩。”
太子妃王敏之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位自家夫君的新宠。
女子着一袭云门色襦裙,外披天缥色兰花纹外袍,臂上挽着空竹色云纹披帛,纤纤细腰上配着流苏碧玉佩。云髻轻绾,上缀玉蝴蝶垂珠步摇,而后仅簪着几枝白玉兰花簪,乌云般的青丝显得更加润泽柔亮。玉白的耳坠上带着饱满圆润的珍珠耳环,整个人都装扮的素静异常。
她细白如玉的额头上描着绿色兰花花钿,下颌尖峭,手腕细弱,愈发显得纤腰楚楚。肌肤如玉,身形飘渺,宛如一尊玉人。
太子妃瞧着她出色的容貌,心中极为不适,却又见她唯唯诺诺,脸色苍白,显得身子不甚康健,生生让绝佳的容貌黯然失色。
王敏之略微放下心来,又思及楚楚方才对自己毕恭毕敬,没有丝毫骄矜之气。
复温声一笑:“你是个好的,入了咱们东宫且放心侍奉太子殿下,缺了什么,少了什么便告诉本宫。”
“是。”
楚楚神色紧张,小声嗫喏道:“谢娘娘关怀。”
“看来我来的不算晚啊~”一道柔媚动人的女声响彻在众人耳边。
来人身着一袭银朱色襦裙,外披深绯色海棠纹外袍,臂上缠着海棠红流云披帛,肤白貌美,目露骄矜。如墨的青丝挽成瑶台髻,头戴羊脂玉金步摇、赤金流云簪、鬓边斜簪两支赤金鸾钗,耳上带着金嵌红宝石菱花纹耳坠、莹白的额头上描着精美的桃花花钿,风姿袅袅,妩媚动人,红唇间漾着清淡浅笑,顾盼间华彩流溢。
桓楚楚瞧着太子妃的脸色骤然一凝,眼中闪过几缕妒恨。
她微微一惊,暗自垂眸,状似未觉。
此人正是太子宠妃——良娣萧氏宝珍。
她身如细柳,缓缓上前行礼:“拜见太子妃娘娘。”
也不待太子妃叫起,她便兀自起身,略有些不好意思道:“下玉昨日太过顽皮,一直玩闹至深夜,因此,妾今日来迟了些,还望娘娘海涵。”
虽是告罪,可她脸上却一点儿诚意也无,反而露出缕缕挑衅之态。
太子妃稍稍稳住心神,压制住心中的怒气,从萧良娣鬓边的两支赤金鸾钗上收回心神。
微微咬牙,脸上露出虚假的笑容,状似嗔怪道:“无妨,下玉年岁小,正是离不开娘的时候,本宫可舍不得她哭闹,今日且饶你一回。”
又拍拍桓楚楚的手,一派端庄大气的模样:“那是良娣萧氏,你且去拜见一番。”
待周良娣,刘承徽向萧良娣见礼后,楚楚便袅袅上前行礼:“妾承徽桓氏拜见萧良娣。”
“你便是殿下的新宠?”
萧宝珍也不叫起,只挑起妩媚的桃花眼,上下打量她几眼,美目中露出几缕深意:“方才便见太子妃拉着你不放,想来是极得娘娘喜爱了。”
这是将自己归到太子妃的阵营了么?
楚楚有苦难言,当着太子妃的面,她若是否定了,今后还怎么在她手下讨生话?
怎么办?
宫斗剧本开启了?
可是我还没有做好宫斗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