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成为武媚娘的情敌》江离载菁

2、婢叛主，初侍寝

　　碧若红着眼眶，就想走上前训斥她。
　　可桓楚楚不欲再生出事端，便伸出玉白的素手拦住碧若，温声细语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她想攀高枝且让她去罢，那萧良娣可不是好惹的。”
　　这红竺为何要离开鸣玉阁？
　　一来，是楚楚不受宠，跟着这样的主子没甚么前途，；二来，是她觉得自己模样不差，是有大福气的，太子常去萧良娣处，她觉得自己也能得了机会，飞上枝头做凤凰。
　　“呵～”
　　桓楚楚微微一笑，她也不想想，萧良娣能与太子妃斗得不相上下，独宠东宫，不仅率先生出长女来，还养住了，这样的人岂是个好相与的？
　　萧良娣的行事手段碧若也略有耳闻，转念一想，她便懒得理会红竺。
　　罢了，且随她去吧，想来，她也得意不了几天喽。
　　……
　　用完夕食，天色渐暗。
　　楚楚便换了一身沧浪色齐腰襦裙，外披素色大袖衫，卸下簪环，坐在贵妃榻上兴趣缺缺地翻阅着唐传奇和游记。
　　看着看着她便脑袋放空，神色空茫。
　　若是白日里尚可扑蝶刺绣、游览园子，可是在夜里却什么有趣的都没有，吃罢晚饭顶多就是结伴散步，消消食罢了。
　　却说太子李治带着身后的内监来宝大步流星，踏入鸣玉阁。
　　一眼扫过去，只见院中一片漆黑，极为冷清，只有殿内烛火摇曳。
　　也不等来宝通报，他便率先走进鸣玉阁，却见阁中有两名女子，一名是宫中的宫女，另一位嘛，就是那位桓承徽了。
　　屋内突然多出两个陌生人，楚楚吃了一惊，她连忙起身，向来人看去。
　　为首的男子身着一身霜色云纹圆领长袍，正直直地盯着自己。
　　他看起来还未及弱冠之年，却气质沉静沉稳有度。肌肤如玉，身材颀长，墨发以玉冠束起，腰束玄色墨玉腰带，其上只以鸦青色宫涤挂了一块儿墨色龙纹玉佩，玉质温润细腻，雕工也独具匠心，透出几分古拙尊贵之气。
　　她怔怔的看了他一会儿，便与那宫女站在一处，微微侧过身掩住身形。
　　一时间，气氛颇为尴尬。
　　瞧着太子有些凝滞，内监来宝忙上前两步，提醒道：“桓承徽莫要惊慌，这是太子殿下。”
　　太子？李治！
　　想来在这东宫里也没人敢冒充太子罢？
　　楚楚深吸了一口气，按照这几日从原主记忆中学来的礼仪，微微低头袅袅下拜：“妾参见太子殿下。”
　　瞧不见佳人的容颜，李治不禁有些失落，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他神色淡淡，缓步走过去扶起她：“不必多礼，起来罢。”
　　他既然说了免礼，楚楚也不勉强，就着他的力道满脸茫然地站起身来。
　　虽说他看起来似乎很和善，但她还是不敢抬头瞧他，只微微垂眸，侧过头看向碧若：“还不为太子殿下奉茶？”
　　见此，以往一直陪在她身旁的碧若躬身一礼，悄然离去。
　　太子李治看着眼前的女子，无端觉得有些不太欢喜。
　　他伸出手抬起眼前女子瘦削的下颌，逼迫她与对上自己的眼睛。
　　那一瞬间，他仿佛听到了花开的声音，仿佛见证了稀世名花的绽放。
　　眼前的女子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但已美得不似凡人。真真是纤弱优雅若天上神女、高贵飘逸如月宫仙子。身形消瘦、体态纤细，透着几分羸弱，自有一股柔弱多病之态。一双明眸水雾盈盈，与自己对视后更是睫羽轻颤，微微垂下美目，显得极为柔顺。
　　随行的贴身内监来宝也吃了一惊，他掩下眼中的惊艳，慌忙地低下头。
　　李治微微眯起眼睛，看着美人低垂时露出的修长玉颈，另一只手掩在袖中，微微摩挲着。
　　被他捏住下颌的桓楚楚内心一阵慌乱，更被太子李治突如其来的目光惊到了。
　　我知道他非懦弱无能之人，可没想到他的目光竟如此犀利。
　　她轻垂明眸，红唇微颤，声如黄莺出谷：“太子殿下……”
　　李治回过神来，上下打量楚楚一眼，觉得她哪哪都美。
　　容颜像花蕊一般娇嫩可人，声音如鸟鸣一般清脆悦耳，神态像月光那般清冷宁静，玉骨冰肌，身姿如柳，一举一动都如杨柳般婀娜多姿。
　　很难想象，一个人身上竟然完全具备这样多美好的特质，简直是无可挑剔、世无其二。
　　他微微松开她的下颌，转而握住她的手：“伊卿入宫多日，孤尚且未曾一见，伊卿可怨孤么？”
　　这句话中暗含深意，纵使事实如此，心有埋怨，可桓楚楚又哪里敢说实话？
　　她只神色温和，浅浅一笑：“殿下身为国之储君，事物繁忙，妾不敢心存怨怼。”
　　唔，不敢心存怨怼？
　　不是不会，而是不敢。
　　李治仔细揣摩着这几个字眼，也就是说，心中还是有埋怨的，只是不敢怨恨罢了？
　　他看向低垂着头的女子，眼中闪过一抹兴味。
　　牵着她的玉手来到桌前，二人落座，碧若已然泡好热茶。
　　楚楚接过茶壶斟满茶水放在李治手边：“殿下请用茶。”
　　美人斟茶，岂有不赏光之理？
　　一撩袖摆，李治举起瓷杯，只见细腻如玉的白瓷杯中，一汪茶水如同碧玉一般，波光盈动，清香扑鼻。
　　他不禁有些好奇，微微啜上一口，更觉润泽清新。入口后初时微涩，而后略有回甘，真真是沁人心脾。
　　时人饮茶多为粗放式豪饮，或是为了解渴，饮则升斗，或是看重了茶的药用功能。
　　饮茶时还要添加许多佐料，如葱、姜、枣、茱萸、薄荷、盐等物，饮用时连吃带喝，早已失了茶的本味。
　　李治对这种饮茶之法极为满意，稍稍看向身侧之人笑道：“伊卿饮茶之法甚妙，孤闻所未闻。”
　　嗯？
　　桓楚楚微微一怔，又及时反应过来。
　　她淡然一笑，语气温和：“让殿下见笑了，妾觉得时人饮茶太过繁琐，又添加许多佐料，失了茶本味，这才……”
　　语调微顿，又略显羞涩道：“若是殿下不喜，妾便……”
　　“不必，此法甚好。”
　　李治急忙打断她的话，饮过了这般滋味清甜的茶水，谁还想饮用那些怪异的茶汤呢？
　　放下茶杯，他环顾四周，发现偌大的鸣玉阁只有主仆二人，不由得有些疑惑：“伊卿身边只有一人伺候么？”
　　“以往有两人侍候。”
　　桓楚楚稍稍仰起头看向他，淡淡一笑：“只是小郡主活泼好动，正是顽皮的时候。宝月楼人手不够，良娣姐姐便把另一个要走了。”
　　这可是当着太子的面给他的宠妃上眼药，碧若心中直打鼓，她缩起身子与来宝站在一处，悄悄支楞着耳朵。
　　“嗯。”
　　想起自己的女儿，李治恍若未觉她话中的深意，只浅浅一笑：“下玉日渐长大，确实该再挑些人侍候。”
　　闻言，碧若抿抿唇，替自家主子担心起来，看来萧良娣在太子殿下心中的地位很牢靠，这些小事根本动摇不了她的根基。
　　桓楚楚也就此揭过、不再提及此事。反正自己说的是实话，又没有抹黑诬陷萧良娣，自己受了委屈总不能憋着？
　　她微微侧过头，勾起唇角：“太子殿下说的是，孩子都是最可爱的，小公子也聪颖壮实，粉雕玉琢的，着实可人极了。”
　　“哦？伊卿见过忠儿？”
　　李治近来事务繁忙，多日未见自己唯一的儿子，此时也有些想念。
　　再者，在他看来，眼前这位美人不应该与两岁小儿有交集才是。
　　“妾身有幸见过小公子一面。”
　　楚楚眼中闪过几句柔意，浅浅一笑：“前几日风寒渐好，恰逢春暖花开，妾便去小花园散心，瞧见刘承徽与奶娘抱着小公子出门游玩。”

　　提到孩子她便美眸如水，眼里满是温情，看得出是真心喜爱小孩：“小公子小脸儿粉嘟嘟的，漆黑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小胳膊也肉滚滚像藕节似的，真是可爱极了，妾都忍不住想抱一抱他。”
　　“既然伊卿喜爱小儿，那孤便满足伊卿的心愿。”
　　李治看向身侧的玉人，朗声笑到，又抬手抱起她：“夜深了，且就寝罢。”
　　桓楚楚又不蠢，自然知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虽然前世没谈过恋爱，也不太懂这些，但多少还是有些害羞。
　　如今自己是太子的的妃嫔，没有拒绝的权利，也不敢拒绝他。
　　楚楚只好微红着小脸，目光闪躲，显出一副含羞带怯的模样。
　　凤吟鸾鸣，一夜春色自是不提。
　　翌日，楚楚幽幽转醒，发觉天还未大亮，只觉自己浑身酸软。
　　懒洋洋的躺了一会儿，想到自己拜见太子妃王氏，她才撑着身子起身，探出手摇响挂在床头的碧玉铃铛。
　　一边在碧若的服饰下梳妆打扮，一边思虑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今天就要见到东宫妃嫔了，她们肯定不会给自己好脸色，说不定还会来个下马威。
　　不论如何，自己都不能造次，还是安安分分的，装成一副软弱可欺的模样，这样就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了。
　　那些宫斗剧里不都是这样演的么？
　　那些嚣张跋扈、恃宠而骄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走进安庆殿，侍候在殿外的宫婢们一眼就瞧见了这位陌生的来客，其中一位眼珠一转，躬身走进内殿禀报道：“太子妃娘娘，桓承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