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男主上位手册（重生）》宋如意

50、私道

　　“吁——”马蹄声停下。

　　眼前就是官道了。

　　北林不大，墨玉更不愧是千里名驹，也不负顾九瑶的信任，几乎只过了稍许，就循着云生的气息，绕过了曲曲折折的藤蔓，找到了云生选择的出口。

　　果然。在此，幽绿色的吊带只剩下清晰一条，不复之前的曲折纠葛，几乎是平行地随着官道向北，延伸向前方。

　　那里，就是云生逃走的方向。

　　“墨玉好棒。”小小的紫人拍了拍墨玉宽阔的马额，又得到了墨玉快活的一声长嘶。

　　本马爷还是很有用的吧，下一次还不多带我出来玩。墨玉肥肥的马屁股上的尾巴摇摇摆摆，笑得简直咧到了牙根，眦出来的马牙又白又大。

　　明染：谢谢，但这就不用了。

　　墨玉还没开心完，臭屁的表情刚刚摆出一半，下一秒，斗转星移的眩晕之感袭来——又被明染送回了杏花小院那个专门为准备的马棚。

　　？

　　是明染那个臭男人！

　　实在是气死本马爷了。

　　那边的墨玉是来的匆忙也走得匆忙，这边的明染则恍然无事发生。

　　风轻云淡，唇角微勾：“瑶瑶，我们继续叭。得抓紧时间了。”

　　“好。”

　　两道星芒一紫一黄又寻着幽绿色的条带北去，配合行云流水，毫不阻滞。

　　看得灰溜溜又温故了一遍自己的小雀备忘录：小雀守则一，不能打扰染染和瑶瑶相处，重要程度：5颗星。

　　看完之后还不忘感叹：

　　这么乖的小雀还能有谁呢。难怪自己是染染最喜欢的小雀。

　　扑扑闪扑闪着翅膀，又急急忙忙追了上去。

　　幽绿色的条带一路向北，清晰铺陈，逐渐偏离了官道，走向了小路，越往北走，景色越加荒凉，草木也越低矮，最后甚至只有稀疏的矮草了。

　　这里人烟稀少，只有稀疏的几户人家。因为，这里就要到了大曜的边境了。

　　云州离北域并不算近，但那是就常规的官道而言。云生出北域并没有走官道，而是辟了小路，走得荒野。

　　这样的路并不像官道因为专门修筑过的原因平坦好走，而是野草重生，四周往往没有人烟，很容易迷失了方向，还有受到野兽清晰的可能，车队和马车并不适合通行，甚至连传讯官为了保险起见都不会轻易涉险，但云生却选择的是这样的小路。

　　也只能说明云生对这条通往北域和云州之间的小路自信熟悉并且艺高人胆大了。

　　更何况，很有可能，云生还是单骑出行。

　　事实上，从初发现云生走下了官道，顾九瑶和明染就知道云生不可能是带着车队。野路的地本就不平，马车更是累赘，云生一夜之间行了如此远的距离，非常人所能及，几乎只有可能是孤身一人，独骑当前。

　　他是一个勇士。

　　饶是站在云生的对立面，追击在云生之后，追的越远，顾九瑶也越来越由不得不感叹。

　　随着幽绿色的条带北上，一路上景色渐荒，不时能够零星的看到几顶勒达帐。

　　勒达帐是北域人的传统民居，他们逐水而居，游牧为生，便于拆卸的勒达帐才能适应他们的游牧生活。

　　这些勒达帐也正式标志着顾九瑶一行人的追逐之路已经到了北域的地界。

　　这里不比边陲重镇繁华及人烟阜盛，大漠水土寡淡，一年到头都没有多少水汽，甚至吸引不了来自大曜的开荒人在此定居。或许是有的，只不过没几年就因为惨淡的收成而悻悻而去。

　　也因为这一片土地实在是鸡肋，这里的疆界也没有处处设立的哨所，而是被十里相接流动哨岗所取代；北域这一边驻防则更加随意，几处零星的哨所，只能说是聊胜于无了。

　　二人一鸟在飞驰中停了下来，眼前是十几顶圆形的勒达帐。

　　虽然只有十几顶勒达帐，但每一顶帐篷都盛大壮观，是勒达帐可以达到的最大的规制，这些勒达帐每一顶都可以承纳下几十人，也就是说，这十几顶勒达帐的聚落里，足足生活几百余人。

　　已经算得上是一个北域小部落的规模了。

　　洁白的勒达帐恰如伸展开后宽阔有力的海燕翅膀，庇佑住了这一群草原的儿女的生活。这里的人烟味很浓，一荡一行人之前行走过的风沙与枯草的气息，而取而代之的是鼓噪着的牛马的腥臊味，清浓的茶香味还有北域独有的青稞香味。

　　幽绿色的条带也正是在这里断了方向。

　　不，不能说断。

　　它只是藏了起来。

　　一粒沙最好的藏身之处就是大漠，而一个人想要消失不见莫过于藏在人群之中。

　　这里的条带实在太多了！

　　人马牲畜，都各自有各自的气，而且也许是生长在草原的缘故，这个小部族的气大多也是绿色的，有青绿色，嫩绿色，草绿色，带点微黄的绿色，青汁般的绿色，甚至还有黑的发苦的苦绿色，其中少数几条不同颜色的气的条带倒显得格外惹眼，五颜六色的条带交杂在一起，倒是将他们一行人一直盯紧的那条条带给掩饰的无影无踪。

　　在这里，就算再将墨玉唤过来，也只能无济于事。牛马的腥臊味太浓，青汁奶茶的香味太香，这一切都会盖过云生的气味。

　　难道，没有办法了吗？

　　“灰溜溜能感觉到，那个人就在这附近。”灰溜溜打破沉默，主动开口。

　　“嗯”顾九瑶疑惑抬眸。

　　“嗯…瑶瑶，灰溜溜是一只精卫。”明染颇有些犹豫的解说道，显然也是有些羞于启齿。

　　灰溜溜并不是一只普通的麻雀，它虽然一副灰灰肥肥不太聪明的样子，但顾九瑶以前就曾经猜想过，这只小鸟竟然能够能被明染一直样在身边，必有不凡。

　　但顾九瑶没有想到，灰溜溜竟然是精卫。

　　《迦弥经》中有记载，精卫是上古鸟族，性娇弱，啄春实饮秋露为生，擅寻人。但她顾九瑶怎么记着，接下来的一句话是，百米之内，必然有感而鸣。

　　当时看《迦弥经》中《志怪》这一小册时，顾九瑶快速掠过的同时还吐槽过，春实秋露，饮金啖玉，这是现实版的两足吞金兽吧。

　　而且，百米之内有感？？？

　　呵呵。

　　这还用得着它感应，若真是百米之内，目力所及就可以尽揽吧。

　　再一看旁边的图样，黑不溜秋一团，也看不出什么华羽流光以及神异之象，顾九瑶目光略停了两声就掠过了。

　　心里还不忘甩下一句吐槽，怕是只有傻大款才会养吧。

　　没想到今天就看到了傻大款本尊。

　　傻大款本尊若有所感，仿佛接收到了顾九瑶的所思所想，瞳孔大开，一脸茫然，无辜极了。

　　……

　　好吧，顾九瑶扶额。

　　人生还真是奇妙。

　　现在看来，能够无视物理障碍和化学障碍感应寻人，即使只是百米以内，也是一向了不起的技能。

　　罪过罪过。

　　是她妄言了。

　　顾九瑶目光和灰溜溜一对亮晶晶的小眼珠子对视，脸上一丝可疑的心虚很快消失，然后默默挪开目光。

　　灰溜溜倒是毫无所觉，还在尽心尽力地侦探着：“那个人绝对在百米内，只是不知道到底在哪一顶帐篷里。”

　　“好办。我们可以探探每一顶。”明染十分自信。

　　灰溜溜和明染等二人一鸟现在正站在这个小村落编一个微微凸起的小土丘上，离整个勒达帐聚落的最外围都还有一些距离。

　　勒达帐下不仅居住着牧民，还是养着牛羊。为了通风和照明，每一个勒达帐之间都有十几米的距离，排列的并不紧密。

　　按以灰溜溜为圆心向四周扩展一百米，这个距离实际上坐落着的勒达帐并不超过八座。

　　事实上，明染刚才仔细点数过，不多不少。正好是八座勒达帐。

　　八座而已，以他们的速度，恐怕不超过一分钟就能探查个遍。

　　到时候，云生不管藏在这八顶帐篷里面的哪一顶，都是手到擒来。

　　“行！”顾九瑶拍板。

　　三人闪身就进了最近的一顶勒达帐。

　　白色的帐篷顶下，穿过有些厚重帘幕，里面的陈设和内容一清二楚。

　　五月，草原的清晨还是有些微凉。

　　厚重的帘幕将凛冽的北风完全隔绝在外。

　　炉火烧得正旺，暖黄色的火苗温柔的舔食着铜壶的壶底，被擦得锃亮的铜壶内，已经被煮到沸腾的奶茶咕噜咕噜的冒着泡。

　　帐内暖意浓浓，香甜的奶茶气息泛滥，仿佛可以醉人。

　　归圈的牛羊也得以分享这一点儿暖气，安详的嚼着干草，很有几分惬意，疏懒的卷着尾巴。

　　一切都是这么安详而平和。

　　但，空无一人！

　　可以容纳下十余人的木架床具上，毛毯被铺得平平整整，连折角都叠得那样规整，没有一丝褶皱，按理来说，这里是大帐的阿爸和阿姑放牧回来闲坐休憩的地方；平常牧民家本应该属于阿嬷的那个炉火的软垫上也空空荡荡，平常那里总会有一个阿嬷守在那里，煮着一家的茶水、安顿着十几口人的肠胃；粗毛针织毛毯直接平铺在地，上面还散落着一些积木，仿佛是上一次玩耍时还没有来得及收纳而落下的，这里是供大帐儿童骑马玩耍的地方。

　　但是，所有的地方，所有的这些位置，都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