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男主上位手册（重生）》宋如意

39、棘手

　　现在摆在顾九瑶面前的最大问题，是石崇焕被控贪污。

　　石崇焕主管咸通商行多年，甚至在顾九瑶得到汇丰商行之后，能够先斩后奏地取用汇丰商行的汇票

　　可以说，作为这两座庞然大物的实际管理者，石崇焕可谓实权在握，地位重要。

　　要知道，这可是咸通商行和汇丰商行。

　　实际上，坐拥汇丰和咸通两大商行，也是顾九瑶拥有前所未有的底气之所在的原因。

　　充裕的资金，尤其是可流动的充裕资金，可以说是一个国家的建设之本。

　　王朝的可流动资金多，就可以用于建道路教育和水利，能使百姓受益，经济繁荣，税收增加，又得到巨额的返利，形成一个良好的良性循环。可以说，经济兴则大曜兴，经济弱则大曜弱。

　　前朝更是因为末帝横征暴敛，民不聊生，国库空虚，最后一仗甚至连士兵的武器都无法配备，最后不战而败。

　　也因此，吸取前朝教训，大曜特别注重国库的充实，与民休息，不滥用劳力，因此也渐渐的称得上国力昌盛。

　　而顾九瑶这一代，坐拥两大商行，可以说是大曜国库最为充裕的时期。

　　夸张一点来说，大曜因为军费不足而无法开战的问题在顾九瑶手上是完全不存在的，光从钱银的数量考虑，两家商行的账目总和甚至能够支持顾九瑶现在开战与北域胶着十数年也不成问题。

　　也正因为此，顾九瑶才会说，商行才是她登基以来最大的成就。

　　两大商行的地位重要至此，更显得此事问题之严重。

　　站在石崇焕的位置上，只要他想贪污，稍微动一动手指，几乎可以偷天换日，对大曜造成的影响也几乎是无法挽回的。

　　蚁穴尚能使千里之堤溃于一旦，更何况是如此位高权重的人，稍有差错，帝国可能就此崩溃。

　　也正是因为此，报出账面问题的刘知义在云州视察时，发现可疑之处才千里加急，刻不容缓向顾九瑶汇报。

　　刘知义是顾九瑶特地委任各州监察钱银的监察御史。

　　作为大理寺少卿，刘知义在上一次的是宿县案因为细心谨慎、处事情果断而稳妥，给顾九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此人细心谨慎能顾全大局的性子也成功地入了顾九瑶的眼。所以，当由于各藩州改州为路而改制和新建地方府邸需要人总管钱粮的押送时，顾九瑶第一时间就想起了他。

　　顾九瑶任命刘知义为五州转运监察使，负责督办此事，肩担监察朝廷拨款的开支用途以及修建府邸的进度的责任。

　　此事繁琐冗长，工程量也甚为琐碎，顾九瑶对刘知义委以重任，也算是将刘知义日后升任大理寺卿的一次历练和考验。

　　顾九瑶原本想着，就算是刘知义再能干，这么大的事儿，至少也得等个三五年之后才能等到刘知义进京述职。

　　顾九瑶也没想到，才将将一个月过去，就收到刘知义密报来的这样一个消息，石崇焕贪污！

　　刘知义发来的密报条理清晰，厚厚一沓，不过说了一件事。

　　石崇焕与石家本家一起勾结，私采铜矿，制造假/币，以次充好，谋取私利。

　　石家贪污的事情极其隐蔽，手段严密，难以发觉。

　　刘知义一开始察觉到不对，是因为云州票契的兑换速度太快了！

　　纸质票契在大曜是作为金银铜币的代币的。

　　纸质票契虽然方便，保管起来比笨重的铜钱也更加安全，但顾九瑶也需要考虑大量的商行票契流入地方，可能会导致的市场混乱以及其他后果。

　　所以实际上，这一次押送到地方的拨款，除了一半的票契，还有一半的金条铜钱。

　　事实上，大车笨重的金条和铜钱，才是押送的重点。因为体积过大，而且有十足的重量，运送起来并不方便，所以不论是当初的宿县灾民安置的拨款，还是现在为了新建朝廷官邸的拨款，这些运送朝廷拨款的车队都是由军队押送的。

　　一般来说，票契携带较方便，但因为面额大多较大，所以百姓一般很少使用，大多商户都是用作交易或者为了便于储存才会换取票契。一些往返于玉京和大曜各州的商人为了方便携带货币，会将金银铜币换成票契。

　　这一次运往云州在内五州用于建设府邸的钱币有一半是票契，这些票契始出自于商行，可以在各州兑换成铜币银两。

　　刘知义巡视各州，其中有一个方面就是留意票契在各州的出兑速度与使用情况。

　　这是顾九瑶特意叮嘱的，目的就是为了查看票契在民间的信用度以及两大商行是否有需要改进之处。

　　刘知义已经走过荆州、白州，一路上都没有看到什么问题，也衷心的感谢陛下年少英明，将商行竟然办如此组织周密，服务于民。

　　可等到他到达云州，实在是吓了一跳。云州的票契对外速度足有荆州、白州的兑换速度三倍有余！

　　票契才不过到达云州两日，被兑换掉的票契数额的几乎有荆州、白州半个月来的数额之和。

　　要知道，云州既非像白州是商贾聚集、争艳斗富之地，又距离玉京较远，交通也不甚便利，更没有什么好的资源，可就是在这样一个原因，竟然每隔一两日就有不同的作富商打扮的人拖着金银铜币前来兑换大额的票契。

　　刘知义使人打听这些富商的消息，可云州当地人竟然没两个知道的，知道的人也只是浅浅之交，说是酒会上碰到的朋友，可深问几句，也就云里雾里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刘知义当下就起了疑，这才细细地排查下来。

　　这一查不得了。

　　这查起来可不容易，刘知义不想打草惊蛇，只能在暗地里排，颇费了一番苦心，但是查着一个那就是拔起萝卜带起泥，端出了一窝。

　　刘知义从挖下的第一个线人开始，一直顺藤摸瓜，摸到了石家。其背后，直指目前作为咸通商行总理事甚至有沟通汇通商行权力的石崇焕。

　　对于这样的结果，刘知义不敢大意，又摸排了多遍，才写下了这封密信。

　　刘知义在信上写道，石家在云州盘踞已久，发现了一座铜矿却没有上报朝廷，反而占为私有。

　　光有铜还不行，还得能花呀。

　　大曜的货币都有总驻厂铸造，规格一定，铸具精细，核验严格，且禁铸私币，一旦发现，严惩不贷。甚至有朝中二品大员因为家中有人办事而被牵连，丢官弃职的。

　　石家想要铸造私币，却无论如何都达不到大曜官方铜币的标准，百姓虽然基本看不出端倪，但专业的核验师能够一眼识破。

　　一座炙手可热的铜矿就在手中，却没法用出去，这可把石家人急得嘴上冒泡。

　　这才有了这个方法。

　　石家在云州路打通关节，铸出私币之后，分散交给一些可信任的掮客游商，兑换成票契，便可随意使用。

　　至于那些入了云州商行府库的铜币，在年终的时候则会有储存不当，出现铜锈的理由被上报到玉京，将会返回铸造厂重新塑造。

　　如此一来，天衣无缝。

　　刘知义一查，果然，云州路的商行钱币核验师自从四年前离任以后，竟然无人填补空缺。

　　对外的说法是核验师培训时间较长，暂时还需要等待。但实际上，刘知义知道，玉京商行方面从来没有收到过云州申请核验师的消息。

　　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只手遮天。

　　刘知义抽丝拨茧，种种证据直指石家，甚至直指石崇焕！

　　而非石右相。

　　确实，在咸通和汇丰商行的云州分行李，有这个权利和能量能做到这一步的，除了总理咸通商行又深受顾九瑶信任的石崇焕，似乎别无他想。

　　石崇焕的贪污和洗钱之罪似乎板上钉钉。

　　事实上，刘知义写了这样一篇长长的密信，条分缕析厚厚一沓证据丰富的密信也就是想要向顾九瑶说明这一点。他知道石崇焕顾九瑶私交甚密，也怕顾九瑶虽然聪慧，但毕竟年纪小心愿感情用事，才如此这般。

　　顾九瑶头痛地揉了揉额。

　　一通信看下来，从理智上来说，顾九瑶现在就应该把石崇焕调来，押进牢里，或者退一步说，至少也应该把他调离要职，放到其他位置上观察一段时间。

　　毕竟，咸通商行和汇丰商行太过重要，甚至说是掐住了大曜大半的命脉，也一直以来是顾九瑶的骄傲。如果管理他们的人，自己却存有私心，吃里扒外，那么，后果很有可能是致命的。

　　顾九瑶瑶不仅是石崇焕的好友，更是大曜的君主。

　　但从其他无论哪一方面上来看，顾九瑶不愿意相信眼前这份板上钉钉的证据。

　　石崇焕可以说顾九瑶一手培养起来的，是顾九瑶真正的心腹和臂膀。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他在咸丰商会上做了五年，顾九瑶一直都很相信他的能力和品性。

　　顾九瑶不愿意感情用事，但她也不能放任眼前的这份证据不管。

　　刘知义呈上这份证据，自然是经过千辛万苦和百般取证的，以他的细心和敏锐，如果自己再派几批暗卫去，查出来的结果应该也是一样的。

　　密信的最后，刘知义一字一句：臣以为，石崇焕此罪十之已定八/九，为免祸患更甚，当及时收押。

　　收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