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卖鱼现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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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在暗处的那个姑娘是谁？
陆小凤按照江淮的指示翻进荷塘，憋了口气潜过水阁下方四面皆有的浮雕进入中间中空的位置后，就瞧见不远处两根横梁间架着两根木棍，棍子中间夹着个花盆。
再游近一瞧，那分明是个被将花盆套在了脑袋上的姑娘。
能这么对个姑娘，想来也确实只有那个不解风情的家伙干得出来。
陆小凤游上前，发现这姑娘不知脑袋上被套了个花盆，腰上还绑了根绳子，另一头拴着快石头。虽说知道这是江淮怕她随着水飘走了，但这般损而不自知的主意，想来也就他那个脑袋能想的出来。
江淮坐在桌子前，一手操着筷子，一手拿着汤匙，两手并用往嘴里塞着吃的。
刚才还不觉得，现在空下来，他觉得自己饿极了，饿到能把这桌上好几人份的食物一扫而空。
花满楼坐在一旁有些无奈的笑着将斟满茶的茶杯推了过去，道：“慢些吃，不会有人和你抢的。”
江淮咕咚咕咚将茶水一饮而尽，拍着胸脯顺了顺气，缓过来道：“我不是怕有人和我抢，我是怕一会陆小凤上来以后，恐怕就没机会安生吃饭了。”
“让开些地方，”陆小凤浑身湿漉漉的从水阁的窗户一跃而入，他将怀中的姑娘平放在水阁的地上。
姑娘脑袋上花盆他救人时磕碎了半块，另有大半块挂在脑袋上，但也已足够让人看清脸了。
上官丹凤。
陆小凤小心取下余下的碎片，探了探她的脉搏，又招呼道：“江多水，快过来看看。”
江淮道：“不去，”他放下筷子，慢条斯理的擦干净嘴又端起茶杯，抬眼看去，“我为何要费劲苦心去救一个要杀我的人呢？”
“而且你真的要我救人？”他道：“她现在还活着，没人治也就是醒的早晚的区别。但我若是出了手，她活不活着就是另一回事了。”
这倒也是。
陆小凤轻轻拍了拍上官丹凤的脸，又将她扶起身，拍出了她呛进去的水。片刻，上官丹凤嘤咛一声醒了过来。
“是你！”上官丹凤一眼就瞧见了坐在席上的江淮，漂亮的眼睛里盛满了怨恨与愤怒，恶狠狠的瞪着他。
初春的湖水寒意不浅，她一头乌云般的头发披散在身后，凌乱的发丝站在脸上更衬着苍白的脸与唇越发美丽易碎。
阎铁珊铁青着脸，眼角青筋跳动，厉声道：“你又是谁？”
上官丹凤仿佛才回过神来，但她看阎铁珊的眼神确是同样的怨毒，“我是谁，我就是大金鹏王朝的丹凤公主，就是要来和你算算往日旧账的人。”
“只可惜，”她咬着唇，苍白的脸上因为气愤终于有了些血色。她愤恨的瞪了眼江淮，冷笑道：“若不是他从中作梗，你现在早该为我大金鹏王朝血债血偿。”
陆小凤扶着她站起身，看她撑着桌子站稳，便退开了半步，突然笑了笑，道：“但我那朋友却说是你先对她动的手。”
上官丹凤睁大了眼，道：“我与他无冤无仇，为何要对他动手。况且我若是对他动手，他身上可有什么伤痕能做证明？”
陆小凤道：“你的独门暗器飞凤针，能否当做证据？”
上官丹凤冷眼看他，突然笑道：“原来在你心中我不仅是会无缘无故对人出手，还会用暗器伤人。”
这回答倒不出陆小凤的预料，他问这件事也只是突发奇想的想验证一下上官雪儿的说的是否仍是谎话。
但江淮却突然摸出一捆布囊抖开摊在桌上，里面放了几根细针，他道：“原来这叫飞凤针，我倒是才知道。”
“这暗器不止出手阴毒，针上还抹了见血封喉的毒药，我身上若有个伤痕，只怕就不能如现在这般的坐在这里了。”
上官飞凤面对陆小凤生疑的目光蓦的红了眼眶，咬着唇道：“这下可好，我又成了个阴险歹毒之人。就凭他一张嘴，便说什么你都信了？”
她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眼睛里又涌出泪光，恨恨道：“是，他是你的朋友，我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你自然是要信他的。想必现在便是我说，是他非要说我可疑先出的手，只怕你也不会信了。”
她话还没说完，泪珠便已经挂了满脸。
是谁说眼泪是女人最大的武器呢？他这话说的确实有些道理。尤其是对美丽的女人而言，她们的眼泪更是价值连城。
起码陆小凤面对着这样一个哭泣的女人，是再说不出什么重话了。
霍天青只是铁青着脸看着，阎铁珊微眯着眼不知在打算些什么。花满楼当然不会去出言逼迫一个姑娘，苏少卿也有些不忍，而西门吹雪压根不在意这档子事。
但现场偏偏还有个不解风情铁石心肠的人，江淮抚掌大声道：“对对对，就是这样，先前她看打不过我的时候也是这副表情说着只是场误会，好像使出杀招的不是她一般。”
他挠了挠头，困惑道：“是我这些年将太多时间浪费在了山岭间还是怎滴，如今的江湖竟连这等样貌的姑娘也有自信使美人计了。”
他说的句句诚恳，句句却也都是锥心之语，直扎在上官丹凤的心上，气的她两颊涨红，一双明眸中怒火熊熊，恨不能将这说话的人烧个干净挫骨扬灰。
“你……你……”上官丹凤一边说着，豆大的眼泪珍珠似的啪嗒啪嗒的滚落，“你这人简直欺人太甚，我便是打不过你，也绝不会让你如此羞辱。”
言罢，她突然探手而出，一双纤纤玉指并做毒龙夺珠式，向江淮的眼睛剜去。
这一招看似直来直往，她纤纤玉指柔若无骨袭去时却又化作千般幻影，虚虚实实，皆往要害而去。极狠毒，极辛辣的．速度亦是极快。
“一而再再而三当堂行凶，未免也太不将主人家放在眼里呢。无论真相如何，二位还是都安稳些的好。”
霍天青也突然动了起来，他招式路数看似是为阻拦上官丹凤，实则却也阻住了陆小凤等人出手的路径。
“我还以为只有陆小鸡容易被女人骗，却不想霍总管竟也难逃美人乡。”江淮一双牙箸使得若两根手指般灵活，向前一掷。牙箸避无可避的挨上了上官丹凤手腕两侧，宛如钳制，借着惯性将她这狠绝一击尽数消磨。这算是灵犀一指，却是被改的连陆小凤都认不出的灵犀一指。
霍天青又变得沉默，铁青的脸色仿佛戴上了一张面具，他看着江淮，如同在看一个狂徒，一个满嘴胡言的疯子。
江淮摩挲着下巴想了想，突然恍然大悟道：“我说是忘了些什么，”他端起酒杯——同时袖中些许粉末悄然落入酒中——向上官丹凤泼了过去，“现在我是该叫你上官丹凤，还是该叫你上官飞燕？”。
上官丹凤，或者该说是上官飞燕了。即使她尽力躲避，一多半的酒水还是被泼在了她的脸上。她只觉得脸很烫，火辣辣的刺痛着。
她捂着脸道：“我的脸，我的，你做了什么！”她此时看向江淮的眼神，已不止是仇恨二字了。
“你说了那么多，做了那么多事，就是为了将我说成是我的堂妹吗？”上官飞燕冷声道：“你是那些叛臣的同党，还是觉得只要否决我的身份毁去我的脸，你们的债便再不需偿还？”
江淮道：“你颠倒黑白的本事确实高明。”
上官飞燕道：“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
“有谁会信？”
霍天青目光在二人间游移，微微向上官飞燕移了半步，“她的话虽不可信，但你却一定别有所图。”
陆小凤苦笑着摇头：“我似乎办了件蠢事，如今竟越发搞不懂事情的真相了。”
“要看清真相倒也不难，”江淮道：“若是已经知道了结果，想要反推过程便会容易的多。”
“我已然见过了独孤一鹤，也知道了他要与阎老板商谈金鹏王朝之事。三个旧臣，其中两个有了联系，唯一剩下的那个就显得有些奇怪了。”
他缓缓道：“霍休是个有钱人，却也是个抠门的人。若是有一份钱财到了他手中，我实在想不到有什么理由，能让他眼睁睁看着这份钱财从指缝里溜走。于是，从下定这一结论以后，我便将目光放在了霍休身上。”
江淮笑了起来，“这也要归功于我有几个十分厉害的朋友，能将青衣楼搅的天翻地覆，成功使深藏水底的鱼儿浮上了水面。”
“所以，霍休就是青衣楼总瓢把子。”陆小凤叹了口气。
江淮道：“没错。陆小鸡运气不好，一不小心就又交了个心怀叵测的朋友。”
“那我最倒霉的该是有你这个朋友才对，”陆小凤连连摇头，“几次三番的看着朋友往坑里跳，还在上面哈哈大笑。”
江淮笑眯了眼，“哪里哪里，失敬失敬。”
上官飞燕仍不死心，道：“那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她幽怨的看向陆小凤，陆小凤却以手掩面，咳嗽了两声，偏过头避开了他的目光。
“意思就是说，霍休受不了看着大笔大笔属于自己的钱被人搬走，露了破绽，现在应已身处大牢之中。”这还要多亏了江淮被诸葛神侯收缴的那几瓶药粉。
加大剂量投放下去，乘着风势，几个只粗通些拳脚功夫的捕快竟也能将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高手绑缚起来，投入大牢。
实际运用起来被药效一惊，又深感于江淮搞事能力的诸葛神侯为此连发了五封加急信件叮嘱，让他在朝野平复，内外皆安之前务必管好自己的手和脑子，别再弄出其它能搅乱平衡的东西来。
后面跟的能堆满四楼的书册抄写警告，着实让江淮拿信的手都微微颤抖。
上官飞燕颤抖着放下了手，脸上仍带着些红痕，“我自由了？”她的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那么都告诉你也没什么。”
“我确实是上官飞燕，是上官丹凤的堂妹。霍休需要一个能任他摆布的，可以帮他操控局面的傀儡，于是他选中了我。”
陆小凤神色微动，花满楼面色有些发白，蠕动着嘴唇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只是个女人罢了，被迫面对着一个名为大金鹏王的傀儡，面对着那么多已经疯掉的‘大金鹏王’，我无比恐惧，生怕那就会是我以后的样子。我能怎样呢？我甚至不敢去认雪儿，去认我的妹妹。”
她说的声泪俱下，任何一个男人在这样美人泣泪的场景下都不会毫无动容。
江淮也是个男人，自然也有所反应，只是他的反应要格外独特了些。
他看了看依然安静的花满楼，摩挲着下巴，好奇道：“所以花满楼也上了你的当，被你骗走了一颗芳心？”
“柳余恨，霍天青，陆小凤，花满楼，你骗了这么多人，真的有喜欢过其中的哪个吗？”
“江淮，”花满楼突然道：“我知你是在为我鸣不平，但并不需如此做。”他看着还是那么温和，平静，毫无愤懑之色，无神的眼睛“看”向上官飞燕的方向，“不论她做错过什么，她确实从未要求过要我喜欢她。一位姑娘不论言行如何，总不应因为被人喜欢就受人责难。”
便是上官飞燕这样自认为狠绝的女人，听了这话也忍不住生出一丝愧意。
江淮也看着他，半晌，轻轻叹了口气，“你是个君子，却也是个呆子，只是不管是君子还是呆子，我都希望你不会为她求情。”
花满楼笑了笑，“君子与呆子有时本就没有分别，但无论是哪个都不会让朋友为难。”
他道：“我也许是个呆子，却不会是个傻子。每个人都会做错事，每个人也都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
他不再说什么，只慢慢的转过身，走到了一旁，背对着这场闹剧。另一边的陆小凤也长叹了口气，他心里明白江淮所作所为的用意，却也不忍再看美人落难，只好缓步走了过去与花满楼并肩而立。
江淮嘴角上扬，目光落在了霍天青身上，“现在我要将你身后那个女人带走了，你是拦呢，还是不拦？”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卖鱼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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