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鸡飞江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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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多水！”陆小凤追着江淮满院子的上蹿下跳的想夺回他的酒，两个人一个大红的斗篷翻飞若披着翎羽的鸟，一个如风一般轻盈。
若真比下去，便是三天三夜也分不出个胜负。
江淮跑着跑着，瞅见院中一身白衣的西门吹雪，忽的起了个坏心。他高高腾起又向下坠去，正落在西门吹雪的身后，让紧追而来的陆小凤不得不来了个急刹，才不至于将蹭的一手的黑灰按在西门的衣服上。
陆小凤气道：“你你你，还能不能想个新鲜招数？”上回他们比试时也是如此，这混球身子一猫就落在了一位富家小姐身后，倒害的他被当做流氓追着打了两条街。
最气人的是，这小子故意架住了他，又凭着嘴上功夫让人觉得他是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
实在可气。
江淮两手环抱着酒坛，笑眯眯道：“招不在鲜，管用就行，陆小鸡，你什么时候也这么死板了？”
他将酒坛轻轻一抛，陆小凤顾不得气急，足尖一点跃起，将酒坛揽进怀中。酒坛一入怀他便觉得重量不对，再一看，里面哪还有一滴酒。
江淮趁着他还未发作，一句话直接将他的话都堵了回去。
他道：“你是想说动西门吹雪去帮你？”
陆小凤道：“你有办法？”
江淮道：“当然有办法。”他摸了摸下巴，怎么看都透着不怀好意，“你若是能剃了眉毛胡子，最好再剃了头发，做个真真正正的陆光蛋，西门准会同意你的请求。”
陆小凤也笑了，他敲敲手里的空酒坛，道：“不若你也试试看，看我一会能不能真的把你装到这酒坛里，从山坡上丢下去。”
只他笑着笑着便笑不出来，因为西门也笑了，且一边笑目光还落到了他的眉毛上。
陆小凤怪叫一声，两手捂着脸往后窜出两三步，“西门，你不会真听这混蛋的吧？”
西门吹雪微笑道：“我原本想着，若是你能剃掉胡子，随便你是何请求，我都随你去。但现在，我突然想看看一条眉毛也没有的陆小凤是什么样了。”
现如今，朋友们看到陆小凤，可能都会认不出他。
这个原本四条眉毛的家伙，现在一条眉毛也没有了。原本长着眉毛与胡子的地方，被江淮拿着画眉用的青黛补上了新的。
眉毛画得又粗又重，偏偏眉尾向下，显得一脸的苦相，而胡子被画成了打着卷的两撇，看上去颇有些怪异。
不止如此，陆小凤标志性的红披风也没了踪影。他现在穿着一身与西门吹雪仿佛的白衣，腰间却配着一把菜刀，颇为不伦不类。
只可惜花满楼看不见，自然也看不见与陆小凤一同来的西门吹雪、江淮与连城璧。
但他听得出来，因为某个闲不住的家伙已经迫不及待的咋呼了起来。
江淮背着手，走起路来一蹦一跳的，不时摸摸路边正开的野花，又跳过去摸摸树上的枝叶。
他道：“花满楼，好久不见了。我这次来还带了个朋友，无垢山庄的连城璧你应该知道。西门吹雪也一起来了，陆小鸡为了说动他可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说起这个他就忍不住的笑了起来，“你要不要猜一猜，他到底都付出了什么？”
花满楼微笑道：“江淮，许久不见了。连庄主、西门庄主，久仰大名。”
西门吹雪道：“花满楼。”
花满楼点点头道：“只恨在下身带残疾，看不见当代盛名剑客的风采，也看不见连庄主少年英姿。”
他又看向江淮的方向，笑道：“我本从不为自己的眼睛觉得遗憾，但现在却有了。不能得见二位风采是一，二却是突然想看看能让你笑的这么高兴的事到底是怎样的。”
“这还不简单？”江淮笑着道：“我现在就可以说给你听。”
陆小凤一脚踹了过去，“你若是还不来我那坛酒，下次见时，我就将你的双脚绑住，让你飞不起来，只能跳着走。”
江淮一弯腰晃过，道：“陆小鸡呀陆小鸡，没了双脚，我可还有一双手呢，你就算绑的再结实我也解得开，若是解不开，拿把刀一割不就得了。”
“况且，”他做了个鬼脸，“我还有个守着一座楼的好酒的朋友，怎么会换不起你那一坛？若是你非要西门吹雪家的酒，作为朋友，我怎么也是可以要上一坛的吧？毕竟我和你可不同，我从不私拿旁人的存酒，我都是当面拿。”
说着他高声喊道：“西门，等你办完陆小凤的请求回庄的时候，也给我坛酒如何？说来我还没尝过你庄中酿的酒呢。”
西门吹雪颔首道：“可。”
江淮得意洋洋的朝陆小凤眨了眨眼，“如何？”引得陆小凤又忍不住与他打了起来。
两人打斗半是玩闹，即使有个最欠的一边打一边火上浇油的说着，“听说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陆小鸡，你如今是不是连这个名字都不能叫了？”
又或，“哎，没打着。陆小鸡你是不是招惹的红粉冤家太多，耗费了体力，怎么如今越发不济了？”
花满楼也并不担心。
毕竟他二人每次见都要因为各式各样的理由闹上一通，有时是因路遇的漂亮姑娘与谁多说了一句话，有时是都觉得对方喝了酒时嚎的歌扰人酒兴。其所造成的最大的影响也不过是谁少了一缕头发，谁的衣服被割了道口子。
西门凝视着花满楼，半晌，忽然道：“阁下真的看不见？”
花满楼道：“想必庄主也听说过，江湖中人嘴里最有名的两个瞎子，太原无争山庄的原随云与江南的花满楼尽皆是瞎如蝙蝠，做不得假。”
西门吹雪道：“但你却直到与你说话的是我。”
花满楼道：“连庄主虽也是剑客，但毕竟年少，养不出如庄主这般的杀气。”
西门吹雪道：“杀气？”
花满楼淡淡道：“神兵利剑应有剑意，杀人者自然也有杀气。庄主平生杀人不知凡几，又怎会没有杀气？”
西门吹雪冷冷道：“所以阁下过我门而不入，是因为不喜欢杀气？”
“花满楼是在提醒你要还剑入鞘，藏锋于心呢，”江淮甩脱了陆小凤的掣肘，顶着额角的一小块青紫跑了过来，“话本里都说，真正的厉害人物表面看着与普通人没什么不同，却片叶飞花皆可伤人。”
他笑着道：“要我说，就你这通身的杀气的，普通人离着老远都觉得怵得慌，若不收敛，岂不是要吓坏不少小姑娘？以后，可还怎么抱得美人归？”
西门吹雪冷冷道：“相比抱得美人归，我宁愿多杀几个背信弃义之人，起码当剑切开他们的喉咙，看见血花绽放的那一刻会确实令我感到愉悦。”他忽然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徒留下江淮在后面喊：“西门，血花开的快败的也快，若有空不如一起寻多常开不败的花啊。”
“有这样的花吗？”陆小凤总算梳理完了他被他被江淮蒲扇的一团乱的头发，走过去时还不忘小声与连城璧说：“你可看见了，有他这么个朋友实在闹心的很，连庄主要不要试试迷途知返啊？”
连城璧微抿着唇，轻声道：“他若只是闹心，陆大侠又怎会一直与他为友呢？”
那自然是因为江淮闹心却也贴心，闹腾的再狠确绝不会把麻烦带给朋友。
陆小凤大笑几声，自然而然的跳过了这茬道：“江淮啊，能把西门吹雪气走，你可真是越发能耐了。”
“你说会不会被你这话一激，西门以后会增加出门次数，只为了找到常开不败的花呢？”
江淮白了他一眼道：“回答这个问题前，我先问你，你觉得西门吹雪是个爱花之人吗？”
这个，当然算不上。
“所以说，他既不爱花，有怎会耗费时间去找什么常开不败的花呢？若要多杀背信弃义的奸恶之人，他还不如往官府挂个职，时刻都能掌握第一手的通缉资料。过了明路，还有钱赚。”
“江三水啊，你说你，”陆小凤摇头咋舌的重重拍了两下他的肩膀，第一下拍到了实处，第二下便落了个空。
他道：“你啊你，有一天若是栽了，一定也是栽在这张嘴上。”
江淮道：“那你若是栽了，一定是栽在女人或者酒上呢。”
两人寸步不让的互相瞪眼，比起了谁先眨眼，然后突然两人就一起大笑了起来。
江淮抹去笑出来的眼泪，连连摆手，“不闹了不闹了，花满楼你既然平安无事，便早些给家里去封信。不然日后见了面，你五哥又该念叨我了。我还有正事要做，便先行一步了，若无意外，我们就在关中再见。到时，我请喝酒。”
陆小凤道：“好好好，能从你嘴里听到个请字可真不容易，我保准赴约，定要将你的钱袋喝个精光。”
花满楼也点点头道：“我报平安的信已发出去有两三天时间，如今仍未送到家中铺子，或许是出了什么意外。待入城之后，我会去寻是否有我花家的铺子或商队，走内部的路子递信回去。”
“那就好，”江淮朝连城璧微微颔首，他掏出支哨子吹响，不多时便有两匹马儿从远处跑来。
江淮揉了揉马鬃，拉缰上马，回首道：“若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便送信给我，我若来不及赶到，近处的朋友也是有的，总能帮上些忙。”
太阳西落，夜色已披星带斗爬上了天际，马蹄飞扬，骑马而去的两人不多时便罩着暮色没了踪影。
风中带着花香与草香，夜色蒙上了一层迷离。
陆小凤摇了摇头道：“他说的正事一定是件大麻烦事。”
花满楼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现在我已明白西门吹雪为何能练出那样的剑法，却仍然不明白江淮为何永远在忙碌些什么，似乎一年中有一年半都在东奔西走。”
两人慢慢的走在山披上，谁也没有说话，仿佛融进了美好夜色里。直到陆小凤结束了沉思，也叹了口气，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能使江水不再奔流，停滞原地呢？但江河总要入海，等瞧见了海岸，你我总会知道他忙碌的因由。”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鸡飞江跳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