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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chapter21 逝去的昨日 ...

  •   chapter21 逝去的昨日

      千碎千年推开门进去后,身后的男人也跟着进去,直接落座沙发,后脖颈倚着沙发。
      千碎千年脸色平静的拿下书包,睨了一眼男人,转身走向洗手间洗了洗手,出来后插上饮水机电源,走到茶几边的柜子里拿出她经常喝的茶叶放在桌上,顺便去了一趟茶水间拿出一套陶瓷茶具,去厨房洗干净。
      水开了之后,她解开一小包红茶,开始泡茶工作,寂白的灯光打在她的尖削的侧脸上,浮射出淡淡的光雅。

      男人的目光从刚进门开始就停留在她的身上,看似温润的眸子淡淡的看着她忙活,支着下巴饶有兴趣。
      他们的轮廓有一些相似,都是很俊美妖艳的人,男人的嘴角若有若无的带着性感的笑容,却不显得亲切,让人难以接近。
      看见灯光下的少年清瘦的身影,妖艳男人的眼神不易察觉的变暗,似乎又瘦了一些,她总是不注重吃饭,若是没有人陪,肯定吃不进去。这次看来又是浑浑噩噩的过了很久。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应该有4年了吧。

      此时他复杂的看着正在专注泡茶的人,她身上散发着罕见的淡雅,让上歌弦疲惫的心微微放松。自从他十四岁见到她,总是一副不似人间的淡漠,对任何事没有特别的热衷,没有什么追求,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死寂般度过。
      空荡的客厅里挂着一幅照片,男子英俊的面容以及女子温婉,脸上的温暖笑容,和煦的照着人心,即使是看照片,那种温暖也似乎能够感觉得到。
      是师傅和雅姨。正在他沉思之间,千碎千年清冷的声音自他前面传来。
      “喝茶。”

      上歌弦抬眼看了她一眼,接过茶,也不喝,复又低下头看着杯子的一滩红色,徐徐道“记得以前我去你家,你都会给我泡红茶喝。”他的声音清晰,嗓音微微低沉,有些喑哑。
      千碎千年托着茶杯,“因为弦大哥和我一样喜欢喝红茶。”
      上歌弦听后,惑人的脸展露出一丝笑容,俊美的脸性感迷人,缓缓笑道,“其实,我并不喜欢喝红茶,只是第一次看见你,你给我喝的是红茶,所以我才喜欢喝的。”
      千碎千年举着茶杯的手,微微滞顿,似乎被男人说出的话惊住,片刻又恢复常态,啜了一口水,也不接话。

      男人似乎料到她的反应,轻轻一笑也没再说话,转头细细打量着千碎千年的住处。客厅很大,有着透明的落地窗,在阳台那里配着暗色的檀木小方茶几和四个同样暗色的垫子,茶几上凌乱的摊着几本外文书和几根笔,看得出出主人经常在那里活动。
      主客厅配着棕色和灰色的沙发,木质的茶几上有几个塑料盘,放着一些零食诸如话梅之类,铺着暗色的木地板,白色的水晶灯,黑色电视,如此简洁。
      千碎千年的简单风格,利落干净。

      “你为什么会来找我?我不是说过,不必来找我。”许久,千碎千年放下杯子,直接切入主题。
      听得那么一句话,当头把男人重逢的喜悦给浇透,“你就那么不愿意看见我,连和我沾上一点关系也觉得恶心?”他本不是那么急躁的人,很会琢磨掌握别人的心理,唯独千碎千年他看不透。不过,他很清楚她的秉性,就像她能够明白他的心思一样。既然说出这样的话,就表明她不希望看见任何以前的人。

      四年里,他只能看看照片里那个不真实的剪影,而今这么看着她都觉得恍然如世。她消失了整整四年,他在全日本疯狂的找她,却渺无音讯。在这位少年帮主自己都感觉到绝望之际,或许上天都在帮他,终于在前几日得到消息:她在神奈川出现了。

      男人放下帮中所有事物,不顾一切的来到神奈川,迫切的想要见她。
      他无法查到她的电话,于是在心中所念之人的家门前等了一下午,在傍晚时就着浑黄的灯光看见那抹清瘦的身影,漫天的思念扑卷而来,却只化作一句淡淡的话。
      仅是这样,她应该明白他的思念吧。

      “我上堂弦,在你眼中什么都不算吗?十年的感情,在你眼里什么都没有存在吗?”上歌弦豁然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暗红色的眼睛一片冰冷,“你看看你现在成了什么样子!一个人躲在神奈川,隔绝了所有的联系,让所有人都找不到你,若是你出了什么意外,身边连一个人知道都没有,没有人知道你会就此消失。千碎千年,你真是辜负了他们的期望!”
      相比较尖锐的某人,千碎千年倒是很平静,淡淡道“弦大哥,你不必这样逼我。逆水帮已经是你的了,我也已尽最大能力帮你。我在这里过的很好。他们已经离开了,也不会回来了,你又何必再谈呢?”

      上歌弦的脸色异常差,尤其是听见她这么无所谓的口气,语气难以掩抑的愤怒,他直接走过去掐住她的肩膀质问,“在你眼中,我是这么不堪的人吗?只是一个为了得到逆水帮不择手段,利用完别人就一脚踢开?!你回答我!”
      千碎千年看到面前的他这么失态,意识到自己的话确实很不理智,语气稍稍和缓,“弦大哥,抱歉,你知道我并不是那个意思。四年了,好久不见。”
      上歌弦是千碎家除父母外与她最为亲密的人。在千碎本家的时候,上堂弦和她一起读书、一起训练、一起喝茶,然后一起沉默。他们两个都不是话很多的人,有时候两人甚至是一个星期说的话不超过五句。

      “千年,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上歌弦放开她的肩膀,站直身子,叹息一声,“最近你过得怎么样?”
      “一样,还好。”千碎千年低头喝茶,“帮里怎么样?”
      上堂弦抬起手抚住额头,声音还是那种冷冷的强调,“一样,也还好。”
      这样的对话太过于熟悉,两人相视而笑。

      她和上歌弦一边喝茶一边又随意说了几句话,千碎千年解开一包话梅后扔给她,自己吃另一包,气氛奇妙的和谐。
      这一切,历经四年,然后重逢在一起。
      过去如烟散,逝去的昨日回不来,所以有很多人都喜欢自欺欺人。
      什么事情都可以过去,只是再也回不到过去。

      说了一会话之后,他们两个开始做自己的事情。千碎千年倒了一杯红茶,在阳台的茶几上看那几本外文书,男人则是在千碎千年的通讯房里看文件以及交代帮派事务。
      重逢的他们并没有像别人那样大喜大悲,对于他们而言,只要彼此看见,知道对方安好便已足够。

      第二天,千碎千年醒来时,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清楚的明白上歌弦已经走了。微微一笑,弦大哥有很多事要忙。毕竟上弦堂的事务实在是繁琐复杂。
      “下次我会来看你。”客厅茶几上,一张字条安静的躺在那里。
      她看后微微一笑丢进垃圾桶,去厨房冰箱里拿出一瓶牛奶喝掉。
      她走出去时,看见外面灰色的天空,就像是感染了瘟疫的病人的脸,伤感哀戚。但是千碎千年却感觉心情异常的宁静,有个人记得自己,并且不遗余力的找到自己。

      .............

      上歌弦坐在车里,支着脑袋看向窗外,有一片樱花瓣落在他的脸上,转瞬被风吹走。
      他微微一笑,暗红色的眼睛惑人,性感的笑容映刻着英俊的脸,忽然想起了第一次遇见千碎千年的场景。
      千碎本家也有一棵硕大的樱花树,三月份的时候,纷纷扬扬的樱花瓣,簌簌的落满了衣服。那时候她还很小,站在樱花树下面,穿着白色的长袖和黑裤,有几多花瓣落在肩头。
      他在后面看着她,问她,“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那时候他已经十四岁,对人情世故早已看遍,对人也谨慎,与人交往更是三分戒备。
      然而奇异的是,她转过头注视着他,黑色的眸子里尽是看遍万事的沧桑。他心里一惊,这个孩子,究竟经历了怎样的梦醒和梦碎啊,竟然在这么小的年纪就这样淡然。
      “我是会打败你的人。”他清晰地听见穿白色衣服的她这样说,甚至来不及反应。
      “我叫千碎千年。”他听见她说了最后一句话,苍白的瞳孔带着寒气看过来,而后款款离开。

      她走之后,上歌弦这才意识到她是谁。
      千碎家族的少主,他师傅千碎牧唯一的孩子,以后或许也将是他上歌弦的主人。
      千碎家族对于家主的培养几近泯灭人性,残酷霸道,他们从小就开始吃一种开发脑力的药片,也因此他们能够在很短的时间掌握各种信息,学会各式技能。这个家族的人本来智商就很高,为了追求更高的目标,经过几十年的努力,研制出一种专门适用于千碎族人的药物,使他们在各方面都领先于普通人类。

      这种药物不仅有适用于大脑的,更有适用于身体的。适用于身体的药物,会最大限度的超出人类的潜能,激发身体里隐匿的力量,将自身的力量运用到最佳状态,然而药物终究是药物,人类的身体终究羸弱不堪,根本不可能抵抗住它的霸道,所带来的副作用,后患无穷。

      服用这些药物的人,全都活不过四十岁,而且在之后几年里慢慢开始变成疯子。药物侵蚀了他们的脑神经,平日里他们会服用缓和神经的药物,后来药效越变越差,最终压制不住迸发,他们阴晴不定,经常神经质的像个疯子一样大笑,会无缘无故的自虐、杀人,曾经凌驾于一切之上的一族,最后落的下场竟然就是这样残破狼狈。

      上歌弦在十八岁的时候曾经亲眼看见过千碎家族的族人疯狂的自杀而死,那个人是千碎牧的妹妹,那个女人从小开始服用药物,结果药效反噬,在还未到三十岁的时候彻底发疯。
      那个女人不知道是出于何种心思,提着刀要杀了她的父亲,直到千碎牧他们领着人过来时,千碎家族的上一任家主已经死了,尸体被丢在木色的茶几上,一把刀从他的腹部穿过,直直的将他钉在桌子上,令人惊骇的是他的心脏部位破了一个洞,无穷无尽的血蔓延过来,将整个房间淹没。
      浓重的血腥味,铺天盖地的覆盖过来,恶心的让人作呕。

      千碎家族那一辈唯一的女人缓缓地从隔间出来,身上蓝色的衣服已经完全变成红色,一头纯白的头发也被染成了红色,粘腻的血缓缓地从发梢流下来,那双手捧着一颗暗红色的心脏,喃喃自语,“老家伙的心竟然是红色的呢,真是可笑啊!他的心早就成了黑色的!”

      说完她直接把心脏扔在地上,狠狠地踩了几脚,不知用了多大力气,那颗心脏竟然被她踩扁了,她踩着满地的鲜血走到她父亲的尸体边,一把拔出了刀。
      她满脸鲜血的对着千碎牧微笑,“二哥,你说我做的对不对呢?老家伙害了我们一生,我们四个儿女全都被他变成了怪物,哈哈,他终于死了!”

      最后她的语气忽然变得疯狂,她看着自己满手的血,红色的眼睛开始变得失控焦躁,在所有人还没有意料到的时刻,反手一刀将自己的左手砍了下来,那只手在地上扭曲着,失去左手的手腕鲜血淋淋,还有碎掉的血管在外面张狂。
      那个女人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痛一样,看向千碎牧的方向,又看见千碎牧身边的千碎千年,鲜红的嘴唇勾起一抹妖娆绝艳的笑意,“二哥,我们都是怪物,哈哈,可是我比较幸运,我的痛苦马上就会完结,而你将会亲眼看见你唯一的女儿是怎样变成疯子的!”
      说完这句话后,这个曾经光鲜亮丽的女人用那把杀了自己父亲的刀,同样没入自己瘦弱的身躯,尖锐的刀刺破肌肉,从胸前抵达脊柱穿出,她倒在一滩鲜血之中,犹自睁着眼睛看向千碎牧和千碎千年的方向,怨毒而绝望。

      上歌弦面无表情:“家主,现在需要收拾尸体吗?”
      千碎牧的表情还是很温润,他挥了挥手让其他人下去,等到室内只剩下他们三个的时候,这个温柔的男人这才缓缓走过去,在他唯一的妹妹身边蹲下身,轻轻合上她美丽的大眼睛,这才缓缓地说出了一句话,“明雅,一路走好。”
      那时候,千碎千年站在门口,漂亮妖冶的脸上没有波澜,上歌弦这才想到那个女人的最后一句话。
      那时候,他并不知道,千碎千年已经服用那种药物十年了。
      他自认为自己已经够强大够无情够心狠,直到遇到她之后才知道,真正的强大并不是这些。
      你让我知道,真正的强大是无谓。

      那时候,他比她大八岁。
      其实,他一直想问她,为什么会那么悲观?不幸福吗?牧师父和雅姨那么小心翼翼的对待一个人,那么温柔的看着她,怎么会不幸福?
      那样临死之人的眼神,让他感觉深深的恐惧。她的强大,来源于她根本不把所有的事情放在眼里,也就根本不会在乎。
      身处于那么黑暗的家族,不知受了多少苦的她,早已对前面的路不抱任何希望,也就无所谓了。

      而今,他再度看见她,她的身体明显比以前瘦多了,能力也不如从前,眼睛里除了淡漠还有一层死气,仿佛她的生命真的快要消逝了。
      千年,这样下去,哥害怕,迟早有一天,你会崩溃的。
      你是那么令人担心的孩子,什么事情都不说,一味的自己承受,连我你都不告诉。

      你知道有多少人在意你吗!溯雅那家伙离开了逆水帮,从四年前开始消失,就是因为你不在哪里了,他留在那里也没意义了。
      还有,牧师父和雅姨的死,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四年,你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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