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动物那些年》泷夏川

28、第 28 章

　　这事不用等，越早越好，第二天熊家皤大叔就领教了什么叫生活不易，熊猫叹气。

　　天刚亮，他就被星荷揪着耳朵叫了起来。

　　“我醒了我醒了！你有事说事，别动手动脚！”熊家皤捂着耳朵大叫。

　　星荷问他：“是不是听我安排？”

　　“是，可是……”

　　“没有可是。”

　　星荷不容分说把他揪到客厅，用手环连接电视，让他观看了800年前的熊猫视频。

　　“是不是比你可爱，是不是比你治愈，是不是很想撸？”

　　时代发展到今天，许多信息早已失传，这还是熊家皤第一次见到活熊猫，虽说只是视频，但不妨碍他被萌到。

　　他两眼放光，舍不得挪开目光：“你们那时候真好呀，熊猫毛茸茸的、圆圆的，关键是不凶，像个芝麻团子似的，抱在怀里一定很舒服。”

　　“不只是你一个人这么想。你知道一个普通动物园的熊猫馆每天能迎来多少游客吗？”

　　熊家皤试探着猜了猜：“800？900？还是一千？”

　　“最低1万，高的话，有超过2万的。”

　　“……我滴个乖乖！”

　　这在现代完全是不可能的。别的动物园或许可以，但这里经济萧条，整个片区的总人口也只有5万，再加上大家都知道动物园熊猫的本质是人，一天游客撑死也就二三十。

　　2万，对于熊家皤来说是天文数字。

　　他问：“你有办法让游客数达到2万？”

　　“我不敢打包票，但可以试试，至少数字翻倍不成问题。”

　　看着星荷自信的模样，熊家皤胸口一阵起伏：“那还等什么，开始吧！”

　　“不急，咱们首先做一些外形上的改变。”星荷说。

　　熊家皤震惊道：“怎么改，你还会整容？”

　　“不至于不至于，”星荷摆手，“你穿上熊皮是扁是圆大家也看不出来，不过有一点例外。”

　　“哪里？”

　　“耳朵。”星荷动手揪了揪他，把过去胡二友贬低的话拿来活用，“你自己说，你这耳朵有熊猫圆吗，好看吗？不好看！所以……”

　　他转身给熊家皤套上熊皮，从行李箱里拿出一排晾衣夹，打算给熊家皤美美容。

　　熊家皤警觉大叫：“你轻点，你夹哪，啊啊啊，松开，给我松开，疼死了！”

　　星荷按住他，露出阴恻恻的笑容，先给他左耳夹上，再夹右耳。如果只看头的话，这只圆脸的熊猫变成了炸毛的考拉。

　　熊家皤疼得跳脚：“草泥马你公报私仇，疼疼疼！快给我取下来！”

　　“不能取。”星荷煞有介事道，“不是说了么，都听我的，来，坐到门口去。”

　　还坐到门口，熊家皤疼得直不起腰来！

　　星荷于是“好心”掺扶他：“来吧糯米团子，现在想象你是只真熊猫，咱们试试太阳能不能把你晒化。”

　　熊家皤：“！！”

　　意识到不妙的他拼命挣扎，但两人离院子本就没几步，出去后，一切都暴露于游客眼中。

　　一个啃波板糖的小男孩兴奋地叫道：“奶奶，熊猫出来啦！”

　　他缺了两颗门牙，说话漏风，声音显得格外尖锐，熊家皤顿时不敢妄动了。

　　星荷把他按在台阶上，就回去睡回笼觉了。

　　小男孩拽着奶奶的手，好奇地问道：“奶奶，这就是熊猫吗？它耳朵好奇怪呀！”

　　特别是熊猫皮与身体完美贴合，夹子牵扯神经，熊家皤整个面部完全扭曲，嘴角一抽一抽的，活像中风。

　　奶奶已经吓傻了，一把捂住孙子眼睛：“别看！”

　　她生怕孙子晚上做噩梦，却不料孙子胆大，挣脱出来，趴在栅栏上往里张望：“还有个智人种，奶奶，智人种是什么呀，他怎么不出来？”

　　奶奶哪知道智人种是什么，便没有回答，小男孩好奇地逗弄熊猫，转动着波板糖，吸引熊家皤的注意。

　　熊家皤有苦说不出。

　　夏天的早上，太阳已足够毒辣，他还披着一身毛茸茸的皮，虽然外面看不到，但确实热，汗水下雨似的出了一层又一层，使得那身熊皮更加紧致了。

　　没办法，这就是社畜的悲哀X﹏X

　　他只能尽量放空思想，不去在意阳光，也不在意耳朵上的钝痛。

　　不知哪条神经又被扯了一下，他嘴角一咧，舌头掉了下来。

　　“奶奶，它好萌呀！”小男孩以为是自己的波板糖起了作用，超极兴奋，“乖乖，你再动一下，我的波板糖给你吃！”

　　不说还好，一说，熊家皤想起来没吃早饭，肚子咕噜噜直叫。面对着这么个小不点，他倒是没有心理负担，抬抬臀，就要起身去拿波板糖。

　　谁知奶奶拦住孙子：“园里不让投喂。”

　　“哦。”

　　已经快交到熊爪里的波板糖猛地缩了回去。

　　熊家皤心里把老太太翻来覆去骂个几遍，无奈，说不出话，干脆一屁股趴在地上，呼呼喘起气来。

　　小男孩对他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趴在栅栏上，始终不愿离去，没一会，就把别的游客也吸引过来了，大家对熊家皤的耳朵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熊家皤快要烦死了，偏偏一只蝴蝶还来烦他，老是往那些花花绿绿的晾衣夹上扑，他只好用爪子去挠，又不敢把夹子碰掉，动作格外小心翼翼，看起来笨拙又娇憨，惹着游客哈哈大笑。

　　熊家皤因此更烦了。

　　好不容易等星荷睡完回笼觉出来，他赶紧爬起来，用大脑袋蹭星荷，示意他把夹子拿掉。

　　“好吧，拿掉。”

　　星荷推着他回屋，一个个地取下夹子，用了点巧劲，故意没有往下压夹子头，导致每取一个，熊家皤都要疼得抽搐几下。

　　好在屋里是私人空间，熊家皤能够畅所欲言。刚脱下熊皮，他就一掌把星荷压在墙上，恶狠狠道：“小子，你故意的吧？信不信我告诉园长？”

　　星荷毫不怵他，笑眯眯道：“去呀，园长看到刚才的客流量，一定夸我做得好。”

　　熊家皤一怔：“客流量多少？”

　　星荷伸出两根手指：“二十。”

　　“才二十！”熊家皤眼底一黯，又要大骂。

　　星荷道：“这才早上。”

　　他跟熊猫当了这么多天邻居，早就算过熊猫馆一天的客流量，天气好时二三十，天气不好一个都没有。可是刚才不过两三个小时，客流量就达了以往一天的总数，园长知道了，不高兴才怪。

　　熊家皤怪不好意思的，讪讪松了手：“看、看不出来，你还有两下子嘛。”

　　“我曾经在熊猫基地实习过一个月，对熊猫很了解，放心吧，你只需要按我说的做，其它什么都不用管。”

　　他强调了一个“都”字，示意熊家皤向厨房看去，午餐已经做好了。

　　星荷自己的是简单的泡面零食，可熊家皤的就不同了。穿上熊皮他能吃竹子，因此星荷用竹叶和竹杆做了个大型拼盘，里面还盛上了冰块，消暑解渴。

　　吃完后，也不让熊家皤洗碗，主动承担了所有内务。

　　熊家皤对此很满意，休息片刻后，竟然主动问星荷，下午干什么。

　　“下午啊，”星荷边把自己的吊床搬到院里，边道，“教你爬树。”

　　此时太阳已经滑去了另一个山头，房屋的阴影洒在地上，两棵桃树之间，微风吹过，凉意正好。

　　星荷把吊床绑在这里，躺上去，一手拿着扇子，一手磕瓜子，一条腿垂下来，轻轻摇晃，吊床也跟着轻轻摇晃起来。

　　熊家皤穿好熊皮，一步三颤地走到他身边，人立起来，笨拙地想往吊床上躺。

　　星荷按住他脑袋：“去去去，你的任务在那边。”

　　熊家皤寻声看去，一棵细长的银杏直插天际。

　　秋天未至，银杏叶仍旧是碧绿的，一片片向上生长着，充满生机，只是树干太细，还不及他手臂粗，怎么爬？

　　他狐疑地蹭蹭星荷手心。

　　星荷道：“对，就是爬它，上去吧，我叫你下来再下来。”

　　这时，又一对小情侣来到了栅栏前，热辣辣的目光让熊家皤无从躲避，只好将心一横，慢吞吞走过去，四肢并用往上爬。

　　他依然是人的姿势，双腿交叉盘住树干，双手交替向上，肥胖的身体一拱一拱，像只丑陋的毛毛虫。

　　但对于游客而言，这也足够新鲜了，他们从未见过熊猫爬树，不时爆发出惊呼。

　　眼看着游客又增加了，熊家皤一面自豪得不行，一面又累得发慌，虽然熊皮可以让他的体能无限接近于真熊猫，但熊猫也不是这样爬树的呀。

　　星荷没有纠正他，乐得哈哈大笑，就见熊家皤颤颤巍巍向上拱，越到高处，四肢就抖得越厉害，银杏也越不堪重负，渐渐被压弯了腰。

　　熊家皤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很想不顾合同，问一问星荷自己什么时候才能下来，可是嘴还没张开，树干忽然“咔嚓”一声——

　　竟是要断了。

　　他连耳朵都飞起来，熊皮拉扯下，厚重的黑眼圈似要掉下来。

　　游客哈哈大笑，熊家皤手忙脚乱。

　　随后又是一声“咔”，树干不负众望，断了。

　　他笨重的身躯如下坠的铁球，砰一声砸在地上，疼得钻心，半天没动静。

　　星荷这才跳下吊床，走过去看了看他：“防护服还行，没事，再来。”

　　熊家皤：“？？”

　　敢情您搞这么半天，是在试防护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