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校大战乌鸦》1k21

9、昏迷

　　和大多数未接触过社会的年轻人一样，金光亮一直想当英雄。

　　当他真正成为英雄的时候，这个梳着寸头，十分精神的小伙子却摇着头说：

　　拯救学校的滋味并不好受，在这段崎岖的旅途中，我们未免付出了太过沉重的代价。

　　————《天形大学人物档案·金光亮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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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付嘉谊似乎听到有硬物敲打窗户的声音。

　　“笃笃。”

　　付嘉谊的床位在靠窗的这一侧，他掀开窗帘，和一只大乌鸦四目相对。

　　漆黑的夜里，除了远处B栋宿舍男生的几丝失恋的咆哮，一切都是那么安静。乌鸦的爪子紧紧抓着用来摆放空调制冷器的铁架子，小眼睛探究地看着付嘉谊。

　　莫名好笑。

　　“走吧，”付嘉谊轻声说，“小心我揍你哦。”

　　乌鸦不理他，他又挥了挥拳头，乌鸦大叫一声扑棱棱飞走。梦中的小雷子咂了咂嘴：“别嚷嚷，亲爱的，明天陪你逛街，给你买好吃的。”梦话很快被马昊震天的呼噜声盖住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付嘉谊觉得自己神经衰弱，他已经好几天没睡好了。上午八点半，群里来消息：

　　【天形大学抗击乌鸦志愿者大队】

　　14亿中国人一起：来一教104教室。

　　一教和三教相比距离A栋宿舍更远。付嘉谊打着哈欠就出了门。今天的天气比昨天还要晴朗，一路上并未看到乌鸦。校园里新冒出很多保洁员，用水管和洒水车清洗着地面，校园的舒适度前所未有的高。在一教门口付嘉谊看到了他姑姑，贺挽澜正要去茶水间接热水。

　　由于停课，一教里面完全没有杂人，仅有的几名同学都进入了104房间。付嘉谊看到一个高个子寸头男人站在讲台上来回徘徊，就像上了发条的小人。

　　九点钟，有人把门一关，站在台上的人瞬间一个立正，举起手里的黑色东西——付嘉谊才看清那是一个话筒——大声说道：“大家好，我是来自建筑系土木工程专业的大三学生，金光亮。”

　　台下约莫能有二十出头的人，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金光亮满足地笑了起来，很有领导派头地点点头。

　　“很高兴看到这么多人参加我们志愿者队伍，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本人从小学习中国武术，是谭家拳第十二代传人的弟子，如果不相信的同学待会儿可以试试我的功夫。我提出这个志愿者队的想法，是从白川川说出乌鸦这个概念的时候就有了，但当时没想到乌鸦的威力如此强大。现在，学校已经停课了，可乌鸦却没有离开，所以，咱们志愿者队的任务就是在校园里保护同学们的安全。”

　　“接下来大家来个自我介绍吧。”

　　面对有社交牛逼症的金光亮，台下的同学们被衬托得多少有点拘谨。除了贺挽澜作为其中为数不多的女生受到了格外的欢呼之外，其他人都没太多水花。贺挽澜悄悄靠近付嘉谊。小声说：“怎么样？很靠谱吧？很激动吧？”

　　台上，金光亮正在布置接下来的计划。他决定让志愿者队定时在校园中巡逻，并在各个平台大力推广他们的队伍。提到推广，付嘉谊心里一动。

　　“我觉得我们可以做一个小程序，给学校的同学每天播报乌鸦出没的情况。”付嘉谊举手说。

　　这个建议得到了金光亮的赞许，付嘉谊打算回头就和谷文睿商量一下，作一个开发。结束会议，大部分人都离席的时候，一个男生站了起来，对着金光亮说：“我要挑战你，可以吗？”

　　金光亮的眼睛里迸发出光亮：“好啊，怎么说？”

　　“就约在操场。”

　　这男生梳中分头，一股日本漫画里的忧郁气息，他双手插兜，有些拽拽地说：“一局定胜负！”

　　贺挽澜兴奋起来，拉着付嘉谊说要出去观战，这下教室里的其他同学们也被吸引，纷纷来到操场。

　　操场刚刚清洗过，青草又重回干净。塑胶跑道上一个人也没有，付嘉谊找了个地方坐下。

　　中分头——付嘉谊记得他的名字叫沈华，和金光亮面对面站好，金光亮一喊“预备——开始！”他上去给了对方一个左钩拳。

　　金光亮飞快回挡，一双拳头虎虎生风，连出几下招式，沈华明显落了下风。最后他一个锁喉把沈华按在地上。沈华的背直挺挺着地，“砰”一声，听起来真疼。

　　“点到为止，我赢了。”金光亮说。

　　沈华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重新用一种钦佩的眼神看着金光亮，大家一起给金光亮鼓起了掌，还有人叫好。两人握了握手，沈华说：“哈哈，金光亮，我就交了你这个朋友！”

　　金光亮微笑：“兄弟的本事也不错。”

　　这一波啊，这一波是中二找中二，中二凑一窝了。付嘉谊也没说什么，他毕竟是武器流，不是赤手空拳流的。不过这一打，倒是把他对志愿者队的信心给打起来了。

　　回去的路上，他给谷文睿发了信息，几人约定在老地方见面。走到三教，谷文睿早早等在里面。

　　“哎，嘉哥，你这个想法我觉得成。”谷文睿很认真地说，“我刚想了一下，咱们就做一个小程序，类似天气预报这种的，能看见每天的天气，最好把学校境内的乌鸦数量精确到只。”

　　“这个我们志愿者队能办到。”付嘉谊说，“我们只要每天早上巡逻的时候实时在群里统计，就可以按时上传数据。”

　　“上传数据用什么平台？”陈佳星问，“需要和微信绑定吗？”她打开电脑，“我可以负责设计界面。”

　　“这个操作系统越简单越好，”付嘉谊说，“最好全部操作都能在微信上完成，同学们一打开手机就可以收到推送。”

　　“没问题，咱们先跑程序，然后我设计界面。”

　　“哎，为什么你非要负责设计界面？”谷文睿问。

　　“杜绝直男审美，从我做起。”陈佳星答。

　　谷文睿：“哎，你……”

　　开发小程序需要一个过程，付嘉谊心里的预期是一个星期。他下载了小程序开发者工具，拖着自己那台沉重的笔记本开始跟其他三人讨论代码。这机器人小组的最后一名成员，王宣，也是在场唯一正经计算机专业的成员，懒洋洋地躺在桌子上。

　　“你怎么了？”付嘉谊问。

　　王宣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有点烫，没事。”就坐起来和谷文睿他们讨论，过了一会儿，他再次晕晕乎乎地趴下了。

　　“你生病了，还是回去休息吧。”付嘉谊说。可是此时王宣连走路都走不稳了。

　　“我前几天被鸟啄了。”王宣说，“就在胳膊上。”他指着缠着纱布的地方，“不会是伤口感染了吧。”

　　“破伤风？”

　　怎么看都不像，付嘉谊心里着急，搀扶着王宣：“走，校医院去。”

　　王宣闭着眼睛不说话。

　　付嘉谊见势不好，跟陈佳星说：“你们继续写。”一咬牙，背起王宣。王宣块头有点大，陈佳星在旁边帮他扶着王宣的身子，谷文睿突然一拍手：“有了！”

　　这是他灵感突现的表现，付嘉谊和陈佳星异口同声：“那你快写！”接着就一起往校医院赶，到了地方，医生先按照发烧给他做了喉咙检查和体温测量。

　　“嗓子是好的，体温37度5，浑身发烫，先打一针退烧针吧。”

　　于是付嘉谊把王宣放到床上，两人在旁边看着吊针一点一点输液，顺便拿起电脑按照刚刚谷文睿发过来的基础代码开始狂编。来观察的护士看了两人的行为，由衷地赞叹道：“真好学呀这俩孩子！”

　　可是一针下去，王宣的体温升高到了38度。护士看着体温计，摇摇头说：“校医院只能帮到这了，我马上给你们开转院单。”

　　“什么？”这时王宣眨眨眼睛，居然醒了。他从病床上挣扎着要起来：“我觉得我还行……”

　　话没说完，一头栽倒在地上。

　　救护车呼啸而来，直接奔离学校两个街区的医院而去。到了之后自然还是一堆检查，最后医生说：“我看你这个同学，像是早起狂犬病的发病症状。”

　　付嘉谊吓了一大跳，陈佳星带着哭腔问：“大夫，那怎么办啊？”

　　“先打一针狂犬疫苗吧。”

　　于是昏迷中的王宣又被打了一针，这回付嘉谊两人可没心情编代码了。谷文睿听说这事以后，急忙自己打车赶到医院。

　　“早知道这样，今天不应该让他出来。”他心情沉重地说，“他前几天就说自己不舒服来着。”

　　“现在说这些没用了。”付嘉谊默默道。他在思考被鸟啄了为什么会得狂犬病。

　　“大夫，鸟类身上会携带病毒基因吗？”他问。

　　扎针的大夫愣了一下，问：“鸟？”

　　“他被鸟啄了，呃，是一种乌鸦。”付嘉谊解释道，“您可以检查一下他的伤口。”

　　他指着王宣胳膊上的大血洞，面对医生怀疑的眼神，淡定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