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曲折前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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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夫暗含心痛的双眸看着白莲的数次失手，他突然觉得听话真的不能算一个人的优点。一夜未眠的白莲专注无比地雕刻了一宿的肉片，片片惨不忍睹，朵朵腐朽不堪。自己那收拾得一丝不苟光亮可鉴的厨台也毁得所剩无几，一片乌烟瘴气弥漫。
他只是昨晚没有告知她需要练习此刻肉拼花法的时辰，结果就是白莲很听话地在厨房雕刻了一宿，注意已经是练了一宿，可是却毫无任何进展！厨房的鲜肉在她的切割下，鲜血四溅不说，肉片更是四处飞散。嗷~！他的心在不断地滴血，他的后悔如海浪滔滔不绝，他的圣地从没受到过这样可怕的摧残！
屠夫瞬时像狼一样凶残的眼光瞪向白莲，而后者只是毫无知觉的重复着手下的动作，似乎感觉不到任何危险靠近的气息，更没有停止的觉悟。
“停！下！来！”咬牙切齿地吐出这句话后，屠夫整了整衣衫，反复压下自己想要一刀宰了白莲的冲动。反复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勤奋踏实练习厨艺的死孩子而已！
“是。”机械的放下手中的刻刀和菜刀，白莲毫无表情的站在原地，一夜未眠机械般地切肉使得手臂已经僵硬麻木。
看着听话放下刀具原地不动的白莲，屠夫似乎发现了什么规律，如狼似虎的眼神渐渐收敛了下来，仔细地上下审视着她。脑中倏地闪过一丝白光，所有的疑问似乎找到了答案。
“尝下这道菜。”屠夫指了指放在自己面前已经装裱精致的一盘人体器官的手臂菜肴问道。这是昨晚经过自己改良后相似度达百分之一百，连人体手臂上的血管脉络走向都依稀可见。只是外表达到了极致，味道也达到了极致，就连金莲那一干长老都不敢轻易尝试。
“是。”白莲木讷的双眼无一丝光泽机械的点点头，动作精准迅速无一丝犹豫。夹了一块放进嘴中后，无声咀嚼。
“味道如何？”屠夫满怀期待的看向白莲，这可是自己改良后第一个尝鲜者，值得认真对待。
可惜白莲并未有任何的回答，只是一丝不苟地咀嚼着，那黑暗般幽深无底的眼眸也并未有任何表情露出，那张木偶般呆板的面皮无法读出一丝情绪。
“味道很咸？很甜？很酸？很辣？还是什么？”屠夫接连问出几个问题，似乎对白莲的默不做声避而不见，执意要知道答案。这道模拟人体手臂的菜肴，经过蒸煮软硬适中。表皮制作的材料微辣，血管脉络酸甜交融，占据大半材料的肉质保守的采用了咸味。四种味道微妙的融和在一起，最后味道不说酸辣甜咸却一定是精彩万分！
白莲已经完成咀嚼的动作，动作机械地伸向盘中，准备再夹起一块放入嘴中。却被屠夫喝止，便放下箸安静不动。
“果然如此。”屠夫喃喃自语道，他就知道金莲那个老狐狸没安好心，呸！吹出了一朵花也要塞给他一个听话有礼的好徒弟，哪有这等好事！最后还拿私自出谷一事要挟他接手这个烂摊子，听话是听话，却什么东西都不会做也做不好，除了回答“是、是、是”就别无其他话语的白莲！难道还让他充当老妈子整天跟前跟后照顾她不成！
这才一宿光景他心爱的圣地就被白莲摧残至此，猛然间又想到什么的屠夫拿出怀中一张纸条，上面是白莲还是季冬白时给他的食人鱼做法，打开纸条上面是季冬白分成一个个方格绘出的小插画，用十分简洁明了的手法让他一目了然。本来还以为是她体谅他这个爷们儿不耐看那些晦涩难懂的方块字特意给他绘的，现在看来是这白莲根本就还没学过识字。一个连字都不识的女娃脑中哪来的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难道她也像这岛上的人一般先天过人，后天养成？
屠夫一肚子疑问以前是没能力问出答案，看着现在一身黑呆立着不动的白莲更是没法找出答案了。便眯了眯双眼，似乎正在认真考虑如何安置季冬白。考虑了半响也觉得这是个麻烦的问题，那句话不是说解铃的还是需要找个系铃的来弄开，这事儿还是得找金莲那破老头儿说去。对，说干便干！想罢也不知会白莲那粗狂的身影似一阵风离去便无踪影。
空旷的厨房内保持着凌乱的模样，风过无痕，静静地站立良久，也未见有人进出，想来这屠仁居除了屠夫愿意之人便不允许其他人随意的进出。季冬白活动了已经僵硬麻木无知觉的四肢，眼中的黑暗恢复了一片清明，褪去了白莲的伪装。扶着墙壁把藏在舌下晗得发苦的菜肴悉数吐出，这味道真心的让她觉得反胃，也苦到极致。却在她坚韧的意志下忍到现在才吐出，想她时尚女魔头的名称也不是白得的，她惊人的意志力更是首当其冲。
这是她苦苦思索了整晚唯一能想到的方法，为了以后不生活在水深火热锅碗瓢盆，以及柴米油盐酱醋茶中。只能先让屠夫“丢弃”自己才行，而她只要先破坏屠夫最心爱的厨房便可，说是破坏，切了一宿油腻血腥的肉块还因为不断地雕刻，造成自己这满手的血泡，让她双手现在都不住颤抖地疼痛。本来她现在也只是一具什么都不知道的木偶，真的只会“听话”而已。毕竟【噬魂】被称为穷尽一生也无法解开的咒术，他们更不能明确这是否就是中了咒术后的表现，也无法怀疑是她的别有用心。现在她能做的唯有静静等待，希望屠夫真的能把她这个包袱给“丢弃”，她真心的不适合继承屠夫那巴洛克式的厨艺。一夜未眠的紧绷情绪终于在此刻松懈下来，季冬白停止一切思考，闭眼假寐，她必须好好休息养精蓄锐才能迎接这未知的坎坷未来。
各种巨型雕像林立，奇石怪阵罗列，人烟荒芜的不毛之地便是传说中金莲长老的居地——石语居。屠夫平生最烦的就是到这种毫无朝气的地方，在他眼中这些石头又臭又硬，还不如他的屠仁居来得生气勃勃，若是季冬白听到此等感慨只会评价屠仁居也是“死气沉沉”！什么样的人会喜欢住这种寸草不生，枝花不开的地方，也只有诡计多端的金莲老匹夫了。偏偏金莲老匹夫规矩也多，一般人轻易不得入内，想要硬闯更得攻破那随时都在变幻的层层古阵，至今为止无一人闯阵成功，唯有四散的尸骨才知道这阵的奥秘和可怕之处，可惜已无法开口告之。
由透明琉璃精雕细琢装饰建成的亭内，阳光极其潇洒的照耀其中，更为潇洒自在的金莲长老一手执白子，一手执黑子，与自己对弈，乐在其中。这样安静的时光，更是不容被打扰的。说来也怪，已有近三天没有听闻主上有什么大的动静，以往这段时间可是主上最爱折腾的时候，往往也没有得闲的一天，今年这段时日似乎有点不同，是因为那个黑发小女娃的缘故还是……？金莲完美微笑的脸庞被阳光一层层镀金，闪闪发光，像一尊安然端放的弥勒佛像，令人向往。
人生如棋，举手不悔，落地生根。棋子总是越下越少，人生总是愈来愈短。而如何把这所剩不多的棋子，落在这棋盘最佳的位置，才能斩获颇丰，真是亘古未变的争端，一招不慎，便可满盘皆输。黑与白的交接，生与死的交融，这漫漫人生，始终变幻莫测，令人也举棋不定。就像他永远不知道主上下一步棋会出在哪里，令人捉摸不透。人生本如棋，落子应无悔，输赢皆一笑。金莲长老深深沉浸在这黑与白的世界，感慨万千，繁花世界，有什么东西是能走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烂的呢，皆是这复杂棋局中一颗小小的棋子，看不清自己的位置，一步错，步步错。
听闻最近主上的新宠是一个唤作“魔方”的东西，乃当初季冬白所献之物，清影也说查看后并无不妥之处，那这个东西究竟神奇在何处。还真有点勾起他这颗极具好奇的探究之心。山不转，水就转，山不就水，水来就山又有何妨。这事儿可得好好物色人选先去探探口风，他一向喜欢做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之人。金莲长老眼一眯，笑容越发灿烂，对这人选之事成竹在胸。
匍匐在巨石雕像中的屠夫被阵阵阴风吹得背脊发凉，呸，果然他与这金莲老匹夫八字不合，要不是当初被他算计，现在何至在此吹冷风。现在只能耐心等待着雾莲等一众长老的到来，一来他也闯进不去，二来人多那匹夫才不会闭门不见。
大风起兮云飞扬，匹夫一去兮不复返。似乎早有预知的金莲长老只是端坐在亭内静默不语，执手笑看棋局，棋子未落，一切才刚刚开始。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曲折前进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