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精致晚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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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co Chanel 这位意志坚强，有着超凡创造力和生命力的女士，除了使CHANEL的名字及其两个双C字母双紧扣的标志成为一种时尚和文化的象征，也留给了女人们很多“警世名言”。而现在印在季冬白脑中的便是这样一句，Some people think luxury is the opposite of poverty. It is not. It is the opposite of vulgarity.（有些人认为奢华的对立面是贫穷。事实并非如此，奢华的对立面是粗俗。）
这并不是季冬白第一次来屠仁居，上一次留在这里做甜点时只是惊叹于屠夫那堪比半大足球场宽广的厨房，当然这里面食材繁杂，种类奇多自是不在话下。却也仅限于厨房，并没有细细参观其他地方，对于现在年幼矮小的她来说，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在这稀奇古怪的地方迷路。说来也有趣，屠夫本名屠仁，本是寓意屠夫仁义友爱，谁知他偏偏姓屠。就像大多数家长希望子女健康有福，偏偏姓莫一样，这也是刚到此知道她的疑问后屠夫说的。让她当时看到屠仁居还以为是取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之意，谁让屠夫这个厨子杀业太重。
借Chanel之言，屠夫的主居室仅能用奢华的粗俗来形容，比之她半山那栋塌陷的鬼屋有过之而无不及。无数各类形状妖异色泽繁富的昆虫标本被永恒凝固在斑白的墙上，开成各种绽放地姿态。若是说那面蝴蝶标本的墙面可以用惊艳来形容，余下的众多蜈蚣、蝎子、蜘蛛等墙面只能用惊悚来形容。而这些都比不上陈列在房内各式猛兽的活体标本，从陆地生物到海洋生物应有尽有。那些保存完好似活物的猛兽在房内张牙舞爪固定成攻击的姿态，那些森然的骨架标本在惨淡的月光下越发显露出可怖的光泽，那张用各式动物骨架拼接成的艳红色刻印镂空床更是诡异十足，面对这堪比国家动物博物馆的房间，难怪被唤作碧的少年宁肯去厨房梳洗，也不愿来屠夫这小憩片刻。
住在这四面八方铺满尸体的房间，真不知个中滋味是个酸甜苦辣咸。在靠近骨架床旁边的小型骨雕柜找到屠夫所说的紫檀雕花木筒后，季冬白迅速收好放妥，小心翼翼地不与其中任何一件“艺术品”有亲密接触，离去前再次环顾四周季冬白不落痕迹地打了个寒颤。恢复木讷无神的姿态后，缓缓退出了这间所谓在屠夫心中十全十美的卧房，她近三十年的时尚审美观正受到严峻的挑战。
尽管黑夜茫茫，厨房却早已在众多夜明珠的照射下如白昼透亮，让季冬白顺便鄙视了下自己，那颗被自己当成珍宝藏在怀中的夜明珠比起厨房中的这些，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可见这个世界夜明珠也不并是多可贵的东西。脚步轻缓地走进厨房，看了眼宁肯坐在地上的软垫也不愿坐在屠夫那精致的白虎毛皮椅上的碧，季冬白在心底狠狠赞扬了番，这个绿色环保时尚主义者是多么可圈可点。
屠夫庞大的身躯在宽广的厨房内井然有序的忙碌着，这画面不可思议地透露出几分祥和。切菜，雕花，下锅，翻炒，拼盘。屠夫此刻仿佛一个真正的艺术家，手起刀落，随心而至，一件件精心雕琢的菜肴便一一呈现在那透明的水晶桌上。美轮美奂，色香诱人。季冬白稍稍敛去眼中过度惊艳的目光，这是她第一次看见屠夫下厨，这精湛到完美的手法也可以做出如此正常的精美菜肴。
“把那筒中的百花茶取出一粒拿去用沸水三泡，记得三次每次都比前一次多一弹指的功夫。泡好后再端去给碧小子”屠夫埋首最后一道素菜的制作中，头也不抬地吩咐道。
“是。”季冬白已经不讶异这么贵重的竹筒只是放置花茶的器具，只是好奇这被屠夫细致安放在床边的花茶有何奇特之处。她面不改色地打开竹筒取出一粒包裹得浑圆似核桃大小的茶球。按屠夫所吩咐的用沸水三泡，可惜并未见茶球大小色泽有任何变化，难道自己猜错了，这茶珍贵的地方是因为它的口感和功效。整理好茶具后，季冬白端好茶杯向碧走去。
这个自一开始自己遇见后就安静得像天使的少年，此刻正把下颚轻轻支在双手环抱着的腿上，海藻般缠绵的发柔柔地散落在软垫上，天空般澄澈的碧眼出神地看着屠夫。季冬白再一次被这温暖的画面感染，此刻的美好时光如此悠闲绵长，仿佛只是再简单不过的一次家庭聚餐。屠夫是那厨艺精湛的家长，她和碧只是翘首期盼佳肴的天真孩童。只有她才知道这幻觉有多瑰丽，现实就有多惨淡。
回归现实这些都只是空想而已，季冬白冷去双眸。把茶杯轻轻地递给碧。眼前的少年随手拿过，无声无息，仍旧默默地看向屠夫。似是感觉到碧的目光，屠夫做好最后一道菜后，洗净双手对着碧讨好的笑道：“碧小子，白莲女娃可是你屠大叔刚收的徒弟，她以后就替我照看这珍禽园了。我这徒弟别的本事没有，就只有听话这优点了。你要是不喜欢跟屠大叔说话，以后你就直接吩咐她就行了。这一桌子的素菜可都是你喜欢吃的，屠大叔给你装好，拿回去顺便给其他几个小子尝尝鲜。这悠悠夏夜最是需要这可口佳肴陪伴，再喝上一杯百花茶，真是唇齿留香。”
“再见。”碧接过屠夫装好素菜的食盒后，清澈的眼眸溢满满足的笑意，轻轻浅浅上扬的嘴角只是吐出两个字后便转身离去，碧绿的身影一并带走这夏日并不多见的凉意。并未在意一旁的季冬白，似是对她的黑发黑眸也无一丝一毫探究的兴趣，也未曾有屠夫所做的素菜佳肴来得精致诱惑。
不得不说屠夫这些菜做得真是别具匠心，还真是不遗余力地讨好眼前这个少年。凭自己的嗅觉就能闻到里面自己曾品尝过的熟悉的菜肴，麻汁蒜泥豆角、茶香卤豆干、糖醋萝卜丝、莲蓬豆腐、姜汁藕片、荷塘素炒……奔波一天本就饥饿的馋虫在此刻全部被勾起，不知道屠夫给自己所准备的下酒菜又是何等“肉感十足”。
结果是她低估了屠夫厨艺的“熊性感官”么，眼前这一道道确实肉感十足的菜肴看得她几欲面目狰狞。准确地说是鲜血淋淋的生肉在屠夫的巧手下被拼制成一道道样式逼真的人体器官，面对这比血腥早餐更加升级的人体器官盛宴，让她有种自己正在参观电锯惊魂里的命案现场的无力感。虽然明白这些并不是真正的人肉，可是看见那堪比人肉还鲜活血腥的兽肉，深感哪怕是一桌全素宴都是多么幸福的，这样重口味的菜肴是在挑战她的心理极限么。
唯一一道非常之正常，色泽金黄，肉质软嫩，味咸鲜微辣清香的宫保鼍龙花是屠夫用今天捕获的鳄鱼给他自己准备的下酒菜。果然是赤裸裸的差别待遇，谁叫自己现在只是无名无姓，无根无萍被强行收下的徒弟一枚。试菜这项任重而道远的活理所当然的交给她这只小白鼠了，而她那深沉的哀怨无言实在无法传递给屠夫这种只看得见有食物的人眼中。
再看看摆在自己面前的另外一个任务，季冬白无奈深深叹了口气。那是一朵娇艳欲滴的肉玫瑰，通过一片片薄如蝉翼的肉片捆扎而成，用一根细长的白骨作为枝干。这充满巴洛克式风格的菜系，换做以往她肯定称赞有加。可是换做自己动手之后，不得不让她深深再深深吸口气，平静下来认命的拿起屠夫静心打制的刻刀一点一点雕琢起来。
这也是第九次不小心划伤自己的指尖，这双明明应该被细心呵护的女人重要的双手，这双本应该拥戴无数时尚单品华丽出镜的双手。此刻却挣扎在一块块鲜血淋漓的肉片上，沾满血色油腻，让她开始怀念在苏府充当米虫的悠悠时光。要不是苏沐那小破孩的算计，自己怎么会来到莲谷，遇见莲音那个小魔头不说，现在还被屠夫这个“熊厨子”控制着。看来今天的晚餐又只有靠小黄瓜和小番茄解决了，成功的道路似乎就是在挫折打击中曲折前进。
长夜漫漫，无处睡眠。此夜星光璀璨而安静。当人想要成功的时候总会被失败折几次腰，坚持下去才能走到终点。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精致晚餐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