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三幕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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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幕戏】
“啪啦——”
玻璃摔落在地上的破碎之声打破了房内尴尬的平静，神威看也不看地上无辜的、被他一手打落的酒杯，伸出双手狠狠地抓住了封真大衣的衣领：
“你、你——！你都干了什么？！”
封真冷冷地看着气得快要哭出来的对方，嘴角轻轻上扬，竟然是一个冷笑，却无语。
神威的双手因为用力而蹦出了条条血管，仿佛是全身汇聚的力气：
“军火？你接军火？！”
封真握住了他的双腕，使劲，却难以撼动丝毫，便轻哼一声：
“怎么？我接了什么货，和你有关系吗？”
“我、我……！”
“你不要忘了你是谁，天龙首领。”
一字，一顿，的残酷。
12个字的淡淡质问与轻蔑。
再次的用力，便彻底甩开了桎梏着衣领的双手，冷冷的眼神与无声的远离，都在那一瞬间暴露无遗，成了赤裸裸的真实。
怔怔地看着自己被甩开的双手，男人即将再度擦身而过，神威不甘心地看着双手的无力发软，便重又回身伸出了双手。
这一次，结结实实地抱住了男人。
腰上的禁锢使得封真一愣，不由地停住了脚步，身后是一片暖意，那是紧紧的、难以割舍的一次挽留。
封真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笑了，苦涩而无奈，最后的开口却化成冷冰冰的温度：
“放手吧，司狼君。”
身后只是那人发抖的颤意。
“放手……！”
挣脱，只不过是一眨眼而又毫不费力的功夫，封真一动不动地背对着神威，不发一言，似乎任何一句话的力量都能够打破微妙的平衡。
“为什么……？”这次开口的是神威，“你疯了？中央区可以干任何事，就是不能触动政府……”
封真背对着他笑了，笑得了然，笑得坦然，笑得，凄然冷意。
“你到底想干什么？！接收军火会、会惹来政府的……！”
“我想干什么？”
转身，看见的是早已预料到的一双泪眼，以及，早已被泪水冲刷的脸，封真伸出左手，轻轻地碰着他的唇。
轻得似有似无：
“我想干什么……司狼君，会知道吗？”
“什么？！”
“或者说，神威会知道吗？”
“封真，我不懂你的意思……”
错愕，或者准确地说，是疑惑，渐渐填满了他们的距离，宛如阳光填满了这个小小的空间。
封真沉默了。
触碰着唇瓣的手指轻轻地颤动了一下，却又回归平静，渐渐靠近的，是封真的唇以及，神威的额头：
“我走了……”
最后，咧出的是，一个深邃的笑容。
意义不明。
【额头是心的耳朵】
那一刻，你到底要说什么？
【神威】或者【天龙首领】 ，对你而言，意味着什么？
闭上双眼，神威已无力去思考了。
10年了，这10年的痛楚，哪怕只是小小的一个角落，竟然都堆积了他一生都不愿回想的记忆，就像早已不胜负荷的大楼，轻轻的抚摸边会导致轰然倒塌，不复存在。
一刹那，头晕目眩的感觉清晰得让人想要尖叫。
但是没有尖叫，哪怕只是一个音节，都没有。神威只是静静地看着那扇门缓缓地关上了。
缓缓……？
那究竟是你的留恋，还是我的错觉？
前者或是后者，神威自嘲地想想，有差别吗？
你……始终，还是离开了。
没有区别……
脱力的感觉竟很清晰地流窜全身，眼前却出现幻觉，似乎整个人都游离在偌大的空间里，冷眼看着一个不属于自己却又熟悉得陌生的躯体的倒下。
昏睡里竟然能感觉到身体的渐渐冰冷，似乎真的是灵魂脱离了身体，神威朦胧中蜷缩着身体，再蜷缩得更紧一些，好让胸膛里难耐的冰凉慢慢散去，直至不能再蜷缩丝毫了。
地板的冷硬清晰可辨。
神威想要苦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笑出来了，由此沉沉睡去。
游人看着地板上蜷缩成一团的神威，沉默地就这样俯视着，双手正悠闲地插在大衣的袋子里，一副袖手旁观的模样。
地板上的人动也没动，似乎真的是昏睡过去了。
游人笑了，想，又被人抛弃了？
俯视的角度很好，刚刚好就是上下颠倒，宛如他默默地看了10年的这场戏，颠倒……
是的，一切都被颠倒了，不过，这个孩子能明白吗？
他想，哎呀神威，原谅我一直以来把你当成孩子，忘记了你其实和我boss同年啊。
想到boss，游人装出突然醒悟的样子，在无人观看的舞台上自娱自乐地笑着、演着，好像有没有人看到其实是很无所谓的事。
摸出手机，拨了号码，动作都娴熟得像一位经验老道的演员，游人走向窗户，看着远处的那座X市新地标，一边等待手机的接通：
“我到了。”
另一边是封真漫不经心的一个字：
“哦。”
“他好像晕了哦。”
游人眯了眯眼，记得有人说他眯眼的时候像一只狐狸。
“你把他弄回房间里去吧。”
“怎么？不自己动手啊？我只是听你命令过来看看而已，这种体力活不是我的职责吧？”
游人在想象封真眯眼的样子，嗯？那像什么呢？
“现在这是你的职责了。”
扔下这样的句子，手机里传来嘟嘟的忙音。
被挂电话了……游人耸耸肩，封真眯眼的样子像狼。
回头看了看地板上的人，又回头看了看远处的高楼，他想，难怪封真如此留恋这里。
一场戏，上演了……可是，观众呢？
游人走近神威，蹲了下来，用手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脸。
没反应，再拍，这回那人幽幽地醒过来了。
“早安啊神威。”
朦胧的意识被打破，神威花了1分钟的时间搞清楚现在的状况，猛地坐了起来，回头，看见蹲在后面的人：
“游人……？”
游人伸出手做了stop的手势：
“不需要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也不想来的。”
神威呆了呆，明白过来。
是了，除了那个男人，游人是不会听其他人的命令的。
他扶了扶额头，意识更清醒了一些，看起来自己似乎躺倒在地板上昏睡过去了，叹气的时候全身的无力清晰得讽刺。
“你有事吗？”
“真冷淡呢神威……”游人戏谑地笑了，随即被神威的怒目而视瞪得双手高举着投降。
他很早就知道，眼前的人不喜欢自己叫他的名字。
【神威】这个名字从来只属于封真。
只可惜，那个男人即使心里在乎，也视而不见这份特殊的资格。
“封真呢，叫我来这儿看看你有没有出事，顺便让我把你弄回房间里去……不过我没来得及执行命令，你就醒了。”
“…………那，谢谢你的好意。”
神威不再看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站了起来。
聪明人都知道，这是在说“你走吧”。
游人相信自己是聪明人，便礼貌地笑笑：
“既然你没事了，那我走了。”
“……等等！”
想起来一些很重要的事，神威赶忙叫住了他：
“我有事问你。”
“哦？”
神威瞪着游人的表情，记忆里另外一个男人也总是这样的表情，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却又装作毫不知情。
狡猾……
“地龙是不是买了一批军火？”
游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原来你要问我这个啊……我可没有义务回答这个问题吧。”
最后的夸张语气，随着大门的关闭，轻飘飘地回荡在屋里，空间再度陷入了寂静……
“我没有完成任务。”
“……”
“他在我动手前就醒了。”
“那就这样吧。”
“真冷淡啊……你们两人，能不能随便一个对我比较热情呢？”
游人故作忧伤。
“不能。”
那边答得斩钉截铁，这头“呼”了一下以表达不满。
虚假的表达。
游人靠在一条颤颤巍巍的灯柱边上，悠闲得像在看风景：
“我不得不提醒你，离那天还有一个星期哦，动手的方案你还没给我。”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游人不说话了，等着对方给予挂断电话前的最后一句话：
“下回装就装得像一点。”
嘟嘟……
“不装的话不是不好玩了吗？”
游人更加靠紧了柱子，抬头看到的，是一片天，以及四周的高楼。
“喵——”
一只野猫走过的时候轻轻瞥了他一眼，转头又继续寻找垃圾堆里埋藏的食物，似乎身边的人不过是无生命的一部分。
游人挂上一直播着忙音的手机，向野猫笑了笑：
“戏要上演了，看吗？”
野猫这次看也不看他，游人“哦”了一声：
“那好，我也像你这样吧，顺流而下看看结局吧。”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三幕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