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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调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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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受了首领的“银之神谕”,织田作之助开始着手寻找安吾的下落。
然而眼下他没有任何一点线索。
搜寻黑手党情报员的行踪和寻找走失的家猫可完全不是一码事。
因为他甚至寻找过家猫,所以这点绝不会搞错。
——猫若是走丢了,只要守在附近的觅食处即可。但安吾的觅食处究竟在哪里,他无从推断。
无奈之下,他只好做了这样的假设:有两种可能。安吾或是出于自身意愿隐匿了行踪、或是被什么人带走了。如果是前者,真的是令人束手无策了。毕竟安吾不是反抗期离家出走的少年仔。只要他乐意,完全能搞到数百万资金来彻底隐藏自己的行踪,也可以逃去地球另一侧支满帐篷的游牧民族的国度。那么就是另一种可能了,安吾被什么人强行从这里带去了别处。如首领推测的那样,或许是某个敌对组织想要安吾脑中的情报,这也不是没可能的事情。
想到这里,织田作不由开始期待安吾悄悄留下了什么秘密的线索。
——就像格林童话中的面包屑那样。他想。
于是他决定先去调查一下安吾的住处。
虽说是友人,但对于安吾的私生活织田作之助也并不清楚,只知道他大概有一个被监护的孩子,这还是两人之前聊天的时候提起过。
他们之间的距离感似乎一直都是如此。太宰也好安吾也好,有关自己的事情并不会在酒桌上多提。
在织田作之助的心中,他们三个就如同夜晚为了避雨偶然走进同一间荒废寺院的屋檐下的盗贼一样,全然不了解对方的身世,只是就这样顺势闲聊起来。
安吾因时常要出差,住宿的旅馆也是隔三差五就要换。既然有很多想取自己性命的人在,就应该会投宿黑手党管理下的旅馆。他思索着。符合这个条件的旅馆在市里有那么几家,那些旅馆都很注意保护客人的隐私,驻守的持枪警卫通常有两打之多。当然也只有那些特殊人士才会被允许入住。
于是织田作之助开始一个个给这些旅馆打电话过去询问。打电话问过三家之后,他终于找到了安吾的投宿处。
那是一家距离大道略远、有着沙色外壁的十八层旅馆,四周围是一些风格类似的建筑和公园。尽管是白天,这里却被包裹在一片寂静之中。或许也可以说是沉默。这是黑手党所熟知的沉默,的确也像是安吾会喜欢的地方了。
织田作之助来到了安吾投宿过的客房。那是一间很整洁的单人客房。据负责人说,安吾从半年前就预付了房费并开始住在这里。但由于工作关系不常回来过夜,基本是好几天才回来住一晚。而且都是稍微露个脸,不等天明就又离开了。看上去他也从没让其他人进过自己的房间。
房间被打扫得细致周到,连一粒灰尘也没有。客厅里几乎没什么家具,小小的书架上摆着各地乡土人情的介绍册和几本有些旧的小说。天花板上方的通风口被巧妙地隐藏起来,不仔细看的话几乎都注意不到。换气扇无声地一圈圈转动着。一张黑色的木制圆椅孤零零地摆放在房间一角。
卧室里有一张略小的书桌,单人床上铺着没有一丝皱褶的整洁的被单。在枕边的读书灯下摊开着一本关于某位于百年前留下了充满艺术性的公式的天才数学家的传记。
知性而整洁、缺乏生气地令人难以想象他在这里生活的样子。
织田作站在房间正中央环视四周。
某种细微的事情忽然吸引了他的注意。那是极其细小的、通常根本不会被注意到的某种东西。
“坂口安吾,黑手党的情报员——”织田作之助出声说道:“充满神秘色彩的知识分子青年。你的真实身份无人知晓。”
当然,没有人回答。
两扇式的窗户上,四块玻璃精巧地镶嵌其中。透过窗户可以看到横滨的街景。房间正下方便是公园,远处楼群林立。到了夜晚,想必能看到一派星空倒映在湖面上的景色吧。
他转身背对着窗户,再次观察了房间。一瞬间他注意到了那违和感的本体。
那是一种非常细微、好像随时会破碎飘散的违和感的细丝。然而只要循着那细丝慢慢接近,有时便会获得意外的真相。
是摆放在房间一角的圆椅——太不自然了。看上去并不像旅馆的备用家具,更何况这个房间里根本没有需要用到椅子的桌子。
织田作走近查看圆椅,那是一把没有任何不寻常之处的量产商品家具。他把圆椅倒过来,原本还希望座子下贴着什么重大的线索,但什么都没找到。
于是他把圆椅摆回去,蹲下仔细观察。发现上面有一些被擦拭过但仍能看到的皮鞋底部似的白色纹样。
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他向四周观望了一圈。
——是天花板的通风口。
织田作搬起椅子走到通风口下方、然后踩上去,正好是手能勉强够到通风口的高度。通风口下挡着白色的树脂网,看不清里面的样子。
他费了一番力气摘下树脂网,通风管道内侧是无声旋转着的换气扇。于是他把手伸进去在换气扇四周摸索。摸了一阵后,指尖好像碰到了什么,于是把那东西向外拉了过来。拖曳的声音过后,一个小小的保险箱出现在了。
织田作从椅子上下来,用手拭去了保险箱上的灰尘。那是一个两手可以轻松拿起的白色的小型保险箱。现在上着锁打不开,但只要有专门的开锁工具应该就能弄开。他双手托住保险箱在胸前用力摇晃了几下,听到了某种金属制品在里面晃动的喀啦喀啦的声音。感觉并不是很沉。
然而,就在这时,有影像忽然出现在他眼前——
他手中白色的保险箱一瞬间被然成了绯红。与此同时,面前的墙壁和地板也被染红了。喷射出来的某种液体飞溅在墙上和地面上。
血液。是他自己的血。
就在他低下头的时候,他的胸前又一次喷出了鲜血。
——有什么东西从背后射入、贯穿了身体。
他回过头去,碎裂的玻璃正从窗框上剥落下来。
窗户外侧、略远处高楼的一个房间中,有什么东西——看上去是狙击枪瞄准镜的东西——正反射着刺眼的光芒。
他伸手想抽出挂在腋下的枪,然而手臂却被高速飞来的子弹贯穿、在一片血雾中被弹开了。
他感到血的腥味从喉咙涌上来,之后扭曲着身体倒下、视野渐渐被黑暗笼罩了。
影像到这里结束了。
那是他的异能力【天·衣无缝】。可以预知接下来五秒的景象,可以帮助他规避某些生命危险。
现在他正以和刚刚几乎完全相同的姿势捧着保险箱站在那里。
保险箱仍是白色的,窗户也没有碎掉。
电光火石之间,织田作抱着保险箱俯身卧倒在了地毯上。
几乎在同一时刻,玻璃破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面前的墙壁上出现了一个漆黑的小洞,转瞬间又多出了第二个。他翻转身体远离窗口,迅速躲到从对面大楼看不见的位置。之后拔出手枪托举起来、后背紧贴在墙壁上。
桌子上有一面小手镜,他伸长手指艰难地捏住了它。镜子差点因为手上的汗打滑掉在地上,但他还是设法把它够过来了。之后他便举起镜子,调整角度到能看见窗外的景象。
对面大楼的那个房间里有一个人影在晃动,但看不清他的样子。只见那人迅速收起自己的物品离开了。
织田作放下了举着枪的手臂。这时他才注意到自己一直到刚才都没敢出气。
——是狙击手。
他意识到了这一点。
这个房间里究竟有什么东西、安吾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脑中飞速思考着。
他差点就遭人狙击而死,既没看到枪口的火花、也没听见比飞驰而来的子弹慢一步的枪声。
而对方意识到失手后立刻决定撤退,明显是行家所为。
就在刚才,我已经死了。被人狙击、胸部中弹而死了。若是没有我的异能的话。他想。
想到这里,他几乎是从楼梯扶手上滑下去一样飞跑了出来。
狙击手应该还没跑很远,他有必要确认对方的身份。
他一路上撞到了好几个无辜的客人,径直跑出旅馆。
他一边奔向狙击手所在的大楼,一边从怀里掏出了手机。
优秀的狙击手即使从1千米外也能准确无误地击中目标的心脏。但刚才的距离并没那么远。
他已经知道对方埋伏在哪一栋楼里,即便是没画在任何一张地图上的小道他也全都牢记在脑中,因此呼吸间他便能够推断出几条敌人有可能选择的逃跑路线。
于是他边跑边按下号码,拨通了太宰的电话。
“太宰吗?”
“哎呀呀,织田作会给我打电话还真是稀奇啊~这是要出什么大事的预兆呢!嗯嗯嗯,就用我绝顶聪明的脑筋来猜猜看吧——你是不是突然想到了个超有趣的笑话,憋得坐立不安于是就打电话给我——”
“我被人狙击了。”
听到这样的话,太宰像是把话吸回了肺里一样顿住了。
“就在安吾的房间里,现在我正在追狙击手。狙击位置是古书街的大楼里,要逃跑的话只能从国曜寺方向或者码头的货运口、再或者御船商店街背后——”
“就是说要我去堵路喽?”
一瞬间织田作之助有些犹豫。
会给太宰打电话是因为在这种时候他实在想不到其他能依靠的人。身为五大干部之一的太宰是组织中地位仅次于首领的统帅者,一般来说想见他必须先向随从请示再等上一个月。直接打电话过去对这样的大人物颐指气使,简直就像让总统替自己遛狗一样。
于是想了想,他有些不确定的开口:
“太宰,我手上有‘银之神谕’。你不介意的话——”
“别这样,那种东西就免了。你现在遇到大麻烦了吧?”然而太宰治开朗地说:“我这就派人封锁路线,我也会马上赶过去。可别追得太深了啊织田作。”
织田作之助道谢后挂断了电话,接下来就是把全部精力集中在如何让双腿尽可能动得更快些这件事上了。
狙击手究竟是何方神圣?这么想着,织田作之助不自觉皱起眉头。
狙击手这类人大体都是慎重而坚忍的。他们比起神明和佛祖更崇尚计划性,在确定射杀对象和最适合的狙击位置后就会一直埋伏在那里。直到目标进入瞄准镜的那一刻可以一连几天保持同样的姿势、只靠手边简单的食物充饥,食物吃完了就饿着肚子继续等。
也就是说狙击手会埋伏在那里,就说明他知道打算射杀的人会来。
最合情合理的想法,监视着安吾房间的狙击手的目标自然就是安吾本人。这是再普通不过的假设。狙击手或许是潜伏在那里等待安吾回到家中的瞬间将其射杀。
但这样一来又有不合理之处。为什么狙击手改变了计划、转而来袭击前往探查的他呢?
他会去安吾的房间完全是几小时前才决定的事情,而且还是苦苦纠结了一番后的无奈之举。而且狙击手扣下扳机是在我找到那个白色保险箱之后。若是要杀探查着,应该在他进房间的那一刻就开枪。
或许狙击手并没有特定的目标,而是要无差别地射杀任何进入那个房间的人。再或者,是一旦有人发现了那个白色保险箱就要将其杀死。
——唯一能确定的是,现在安吾恐怕正身陷一桩巨大的麻烦之中。
织田作脑中浮现出安吾那张戴着圆眼镜、有些飘逸的清爽面孔,一面加速奔跑。
不管怎么拼命呼吸都跟不上全身的供氧需求,视线也渐渐开始泛白。就在这时他抵达了犯人可能选择的逃跑路线之一。那是一条昏暗狭窄的小巷,垃圾被城市中栖息的乌鸦们啄食得一片狼藉。
为了到达此处他横穿了两个住宅区和三个私人车库,除非逃亡者非常熟悉这一带地形,否则紧追到这种程度现在即使看到他的背影也完全不奇怪。
就在这时,一个持刀的黑影突然从楼缝间冲了过来。
一把仿佛是用来屠牛的大刀一闪而过。织田作将头扭向一侧躲开了横向砍来的刀。刀锋似乎擦到了耳廓,皮肤似乎碰到了冰冷而锋利的东西。
织田作反应迅速,抬起腿从正面猛踢了几乎已经撞在身上的敌人一脚,同时他自己也因反作用力向后摔倒在堆满垃圾的小巷地面上。但这样一来就成功和敌人拉开距离了。
袭击者身形出现在织田作之助眼前。那是一个全身裹着灰色破布、看不出国籍的男人。尽管乍一看只是普通的脏兮兮的流浪汉,但他脸上的黑色污垢却有用手指抹上去的痕迹,恐怕是刻意变装成这样的。男人的身体轻微地上下晃动着,他高抬手肘、左手反握着刀,右臂护住面部。这是为了在受到近距攻击时以最小幅度的动作保护要害部位并迅速反击而摆出的架势。从他的全身散发出一股训练有素的斗犬般的杀气。
从这阵势上可以看出几件事。对方知道他是黑手党的人,但并未因此退缩或露出破绽。
这恐怕就是刚才透过狙击枪瞄准镜盯着我的那个人吧。而且毫无疑问,他此时此刻正打算在这里杀死我。织田作心道。
男人跨上一步举刀挥了上来,若是中招整个脸估计都会被割裂。但如果逃开或用手阻挡恐怕也免不了要被刺伤。织田作将全身的重量压在背后的墙上,借助墙壁的反弹力翻身向其他方向跳开、再次拉远距离。他边翻转身体边从枪套中抽出枪,几乎在握住枪的同一时刻扣下了扳机。
子弹擦着男人的指尖、也就是他差一点就要踏出步子的位置飞驰而过。男人僵住了动作。
织田作之助从拔枪到上膛的这一连串动作,所用的时间还不到0.1秒。
如果眼前这个男人有丰富的战斗经验,应该能看出他刚刚并非胡乱开枪、而是瞄准了想要射击的位置准确地射出了子弹。
织田作之助举枪起瞄准对方的眉心,让敌人明白眼下自己随时可被开枪射杀。
然而敌人不管不顾,这一次他从侧面挥下刀。
织田作跳向后方避开了攻击,同时作为恐吓又向空中开了一枪。枪声在狭窄的小巷中回荡着,然而对方却似乎连耳旁风都没有当。就像是把恐惧的感觉关在内心某个角落的小小的匣子里、完全封印起来了一样。
敌人猛地伸出手,然而那手并不是冲着他来的。织田作只觉心中一惊,立刻护住了夹在左腋下的白色保险箱。男人扑了个空,随后立刻重新调整站姿,边以刀牵制他的行动边拉开了和他之间的距离。
男人的目标是这个保险箱。
为此他故意装作逃跑的样子,实际则埋伏在这里等着织田作追过来。
若是那样,我说不定当初就该抱着保险箱直接跑掉。对方究竟是什么人、这个保险箱究竟有怎样的价值,到现在我还毫无头绪。织田作之助有些苦恼。
敌人再次举刀杀过来,织田作之助对着墙壁开了一枪希望能吓退他。然而他似乎早已看穿枪口没对准自己,毫不退缩地大步向织田作之助冲过来。
这时织田作猛然感觉到身后的气息,以几乎要跌倒的动作迅速向前方卧下。
枪火照亮了小巷的地面。在听到金属撞击声的同时,织田作甚至感到子弹贴着耳朵飞了过去。很明显这并不是他自己射出的子弹。
尽管还没有看清,但他立刻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在他身后还有一个敌人。
想通这一点,织田作只觉身体发寒。
在狙击任务当中,除了持枪的狙击手之外通常还会有一个负责辅助的观察员。观察员会与狙击手一起行动并告知其改变狙击位置和下手时机。有时还会充当侦察兵并消灭企图接近的敌人。
在狙击手开始反击的时候就该想到的。织田作额角滑下一滴冷汗。
敌人正是这样的两人组。第二个敌人开始向他射击。用的不是狙击枪,而是老式的手枪。织田作抓起手边的垃圾袋用力扔出去,在灰尘的掩护下向对面的墙壁猛开了好几枪,想借助跳弹让火力更加密集。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确认这一招是否产生了效果,持刀的男人再次杀到了面前。
刀刃与枪身碰撞迸出火花,扳机护圈底部的金属被刀削掉发出了悲鸣。
他冲着敌人的脚踝位置横踢了一脚,对方失去平衡单手撑着地倒下了。之后织田作反射性地扔下保险箱、从另一侧腋下抽出了枪。我是两手通用的,所以时常随身带着两把手枪。我几乎没经过思考便本能地把枪口对准了敌人,可说是已经快贴上他的鼻尖了。从这个距离开枪不可能会失手。
只要他现在扣动扳机,对方恐怕连思考都来不及、甚至没时间感觉到疼痛就要一命呜呼了吧。他的脑浆和意识都将化作小巷墙壁上的污垢,人生也会像变魔术一样瞬间飘然散尽。
最终织田作没有开枪,只是再次翻身远离了敌人,举起两把枪紧盯住面前的两个敌人慢慢站起来。
“织田作!蹲下!”
就在此时太宰治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于是他向前压低身体迅速卧倒在地上,紧接着小巷被闪光与爆破的声音埋没了。
先前已经通过异能预见到了这一幕,织田作趴在地上紧闭双眼捂住了耳朵。但对于被突如其来的闪光弹夺去视野的敌人而言,要回避接下来的攻击是不可能的。
天崩地裂似的巨响在小巷中震荡着。
闪光、爆炸声、金属断裂的尖锐的声音与墙壁和地面被击中的碎裂声。9毫米子弹犹如横向落下的滂沱大雨在巷子中肆意倾泻。
四个腰挂冲·锋·枪的黑衣男人从小巷的入口处冲进来,是港口黑手党。
在没有任何掩护的狭窄小巷里遭到冲锋枪如此密集的扫射,再怎么久经沙场的战士想必也无处可逃。两个衣着褴褛的男人在枪林弹雨中发出了短促的惨叫。
鲜血喷涌而出。两个男人被血雾包裹着,大量血液啪嗒啪嗒地飞溅在墙壁上。
“你也真是个叫人头疼的家伙啊,织田作。不过还是要抱歉了,这违背了你的初心吧。”
太宰治看了眼地上的尸体。他几乎从不对人说“抱歉”,因此这句话听起来更加真实而有力。
“不,我才是多亏了你帮忙。要是你不来我大概已经死了。”
“织田作之助,一个严守着无论发生什么都绝不杀人的信条的神奇的黑手党成员——”太宰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摇了摇头。“就因为你非要遵守这种麻烦的信条才被组织里的人当成跑腿啊,织田作。明明有那样的能力——”
织田作沉默地摇了头。
“在这件事情上我也早已经嫌弃过自己成百上千次了。先不说这个,你看他们——”织田作望了望倒在地上的袭击者说。
“你说你是在安吾的房间被狙击的吗?”太宰治问道。
于是织田作简短地叙述了在旅馆发生的事情。
“原来如此。那把狙击枪恐怕就是从我们的武器库里偷来的东西吧。”太宰听完后说:“看看他们的腰就知道了。他们腰上都挂着老式的欧洲手·枪吧?”
于是织田作又看向躺倒在地面上的两人。之前因为有破布遮挡没注意到,仔细看看两人腰间确实都挂着老式的手·枪。是枪管极细的灰色的手·枪。
“这是非常古老的欧洲手·枪,连发性能和精准度都马马虎虎,所以并不适合用来在这么窄的地方枪战。”太宰从尸体身上拿起了手枪,颇有兴趣地观察着。“对他们而言,这手枪恐怕是某种徽章般的东西吧。为了向他人展示自己是何方神圣。”
“他们究竟是什么人?”织田作问道。
太宰目光冷凝,开口——
“【Mimi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