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子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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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星星逐渐闪耀出微弱的光芒。万里无云，天上不见月亮的影子，只能见到点点星光。
“是星星诶！”走在去中华街的路上，青木泉仰望星空，目光里忽然涌上无限柔情。
唔……这叫什么？星光璀璨吗？
他弯弯眉眼。恍惚间，只觉自己好想回到了隐藏在记忆中的一片宁静星空下。
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徐徐微风将草面吹的低垂。当你躺在柔软的草地上时，可以清晰地看着满天繁星冲你眨眼。
“——”
“嗯？”青木泉思绪被拉回现实。看见眼前不小心撞到自己的人，“你没事吧？”
他歪歪头。
“啊……没事没事。”眼前的人刘海过长见不清面容。
他摆摆手，就准备离开。
“嗯？”青木泉微微皱了皱眉头。
“请等一下。”他伸手拽住男人的衣角。
很不对劲的，路那么宽为什么非要撞上自己？而且……他看了一眼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已经走到了一条小路上，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人烟。
而且，就在接触的瞬间，青木泉感觉到恍惚间好像有什么被抽离的感觉。
“这位先生好像从我这里拿走了什么东西哦？”青木泉笑笑，眼神却有些发暗。
【不管怎么说，如果是故意的话……将别人从美好回忆中拉出来可是很过分的啊。】
“你、你在说什么呢？”
男人有些慌张，但还是镇定下来，语气勉强，说到后来他倒是又有了底气，“我只是没注意撞到你而已哦，况且你也没有丢掉什么吧？”
“……可是大叔的笑的好恶劣哦。”青木泉指指点点。
“……”男人脸色几番变化，“你少啰嗦啊小鬼！你身上有什么是我有所图的啊！”
“唔……”青木泉沉吟，“这么说的确没错来着……嘛，说谎话可是要吞一千根针的哦。”
他歪歪头，收敛了笑意。有些不满的撇嘴，“我最讨厌被骗了啊。”
“嘁。”男人龇牙一笑，也不再掩饰。
一时间，风声鹤唳，周围场景一遍，忽然间像是独立于世界。
顿了顿，青木泉表情好气又好笑。
“你和我……玩空间？”
【谁给你的胆子？】
在鱼龙混杂的横滨租借，平静的日常自然不会是常态，暗地里的尔虞我诈，背叛与被刺时常发生。
弱小便是原罪。但强大也会得到忌惮。挑衅时常会有，这种情况下，干脆利落的将对方老巢掀了就能解决，青木泉不确定眼前这个人究竟属于哪一方面，也不确定这个人真是目的是什么。
“总之……”青木泉活动活动手脚，“先揍一顿再问目的吧。”
话音一落，少年整个人好似都裹上一层肃杀气息。
*
“青木今天不来了吗？”和药研一起打工的店里，店老板见只有药研一人，疑惑道，“这可不像他的风格啊……”
“咦？”药研愣了愣，不觉有些担忧，“是出了什么事吗？”
“可能家里有事吧。”老板揉了揉脑袋，“总之，今天就拜托药研了啊。”
“啊……好的。”
店里忙忙碌碌，各色客人的笑颜映照在窗户上，暖气蒸腾，蒸红了人们的脸颊。
不远处，一只白毛狐狸抖了抖身上的木屑，钻进小巷，像是在空气中寻找着什么，表情有些焦灼。
一个人的人生可以被囊括成一条逐步蔓延的路，像是电影片场的时间进度条，我们走在自己的时间轴上，如果这段时间轴忽然被抽取了一段，会有什么变化吗？
——就像是缺失了一块记忆拼图的人不会是完整的自己一样吧。
*
真奇妙，缘分可以让人相遇，却也可以隔绝互相寻找着的生命，这是世间最无解的咒语。一如在黑暗中摸索前进的少年，灰暗的人生是否可以到达光明的彼岸，抑或是就这样沉沦，走向偏执。
窗外灯光如霓虹，夜空星星只沉默的注视着人世。冷清的星光下，或许有人在期盼一个美好的未来，但在黑暗不见光的角落，也有多重梦境正在悄然破碎。
子夜是最令人难熬的时刻，沉寂而压抑，像是没有希望的深渊，不见光明不见希望，黎明即将到来，但总有人死在破晓之前。
*
弱小是原罪。
芥川龙之介深深的知道这一点，在混乱的地方艰难求生，像野犬一般苟延残喘。后来他们遇见青木泉，生活好像有了些许不同，但却好像也没什么变化。其实怎样都没差吧，对他来说，活着本身就没有意义，可是即便如此，也不愿死去，而是在黑暗角落挣扎。
因为什么呢？
因为小银还需要自己，因为这里没有人会主动放弃自己生命，正是因为生存的不易，对于生命才会更加珍惜。
也是因为不甘吧。
不甘心自己永远不见天日，不甘心永远呼吸着绝望的空气。
“轰——”有火光正在燃烧。
“银——”他像是一只败犬，发出支离破碎的悲鸣。
火光蔓延，他拉扯住女孩的手臂在清冷的星光下奔跑。
“咳咳咳！”少年喘息着，看着宛如人间炼狱的场景。
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的暴力事件，这一次的爆炸甚至可以说是人为。
一刻不停歇的爆炸正在进行，人群惊恐的声音像是要穿破天际。
是谁？
Mafia？
但这些都和他无关。烟雾弥漫，只留下令人心痛的喘息。肺部像是在灼烧，眼前只剩火海。
在这里，没人会在轻如草芥的人命。
奔走在黑暗中的野犬们正在四处逃散。
过往的一切可以被遗弃，只要活着就好。
拥有的一切可以被丢弃，只要活着就好。
亲密的同伴可以被抛弃，只要活着就好。
你看，这世间比地狱还像地狱。
混乱间，芥川好像听到有人如是说。
不对，不对！
他反驳。
我们说好了会走出去的。
我们说好了会在一起的。
我们说好了会有未来的。
才不是呢！
尖锐的声音在他脑海中讽刺道。
你的同伴呢？他抛弃你啦！
不对，不对！
他想捂起耳朵。
尖锐的嘲笑声和幸灾乐祸的讥讽却好像无孔不入。
“哥哥！哥哥！”
身边好像有人在尖叫，声音很熟悉，是银吗？啊……是银啊。他想。
“哥哥！你没事吧？！”少女的声音里充满了担忧。
芥川龙之介却觉得脑袋发沉，周围一切是那么纷扰。这感觉就像是身处飞机发动机的后端。
他狠狠的甩甩头，想要将不该有的纷扰思绪甩出。再睁眼，却是眼眶愈发鲜红。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在不经意间生根发芽。」
「所以……如果不浇水不施肥，放置不管，把它放到沙漠里，那也会干枯吧哈哈哈哈哈！」
青木泉当时这么说着。
好久之前的事情了，芥川龙之介却忽然想了起来。
青木泉不可谓不是生活小能手。在他打理的安全屋，芥川兄妹可以放任自己安心休息，而不是提心吊胆防备会不知从哪里出现的危险。
动手能力也令人惊奇，总会做出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好像什么事情发生了都没关系一样，对着目前发烂发臭如同狗屎一样的生活环境也对未来抱有奇妙的希望。
如果换一个人，芥川可能会嘲讽他的天真不知事，没有认清生活。但是青木泉显然不是这种人，再说一遍也未尝不可，他不像是会在灰暗地段徘徊的人，像是一颗沐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宝石，在他眼中，好像只有绚烂如烟花般的美好。
芥川不明白自己和银身上有什么值得别人惦记的地方，但是格格不入的青木泉却和他们定下了约定，就好像……「芥川龙之介」值得一个美好的未来似的。
他自嘲的笑笑。
不可能吧。
在这种地方，他早就从根里烂掉啦。
像是埋在腐朽杂物之间的一节枯木，没有资格迎接自己的春天。
自己还能等到一个春暖花开的季节，和青木泉还有银一起阳光下行走吗？
他们已经在一起度过了一个四季，现在走到头了吗？他想。
好不甘心啊……自己还有很多事情没做，而且，银怎么办？
他像是行走在人间的行尸走肉，没有灵魂与生活中心的野犬。
“哦？就是你吗？贫民窟里广为流传的——「不吠的狂犬」？”
虚妄中，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带着笑意。
——就像是猎人发现了心仪的猎物。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子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