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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chapter 6【增加内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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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陈若去公司,浑浑噩噩地走到办公桌还没坐下就听到惊如天雷的消息。
她再一次不确定地问小马:“怎么回事?”
“你还问我?你要辞职,昨儿个也没事先跟我说,你……”
“你说谁要辞职?”她打住。
“你啊……”
陈若动了动僵住很久的双脚,思绪渐渐回笼,小马继续说:“刚刚还是那边的老总亲自来通知的。”她说的那边当然就是指总公司。
她不发一语,脸色发青,拳头拽得紧紧地。小马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陈若,站在那支支吾吾了半天功夫再也不敢出声。
这时,公司的老总和人事部主任笑吟吟地走进办公室,看她们俩在场,笑得更开了,老总甚是惋惜地拍陈若的肩膀,“小陈啊,公司上下都舍不得你走,本还想过两天升你的职,不过到了东海那边不比升职差。”
一旁的主任也笑着附和。
东海?!!!办公室的其他人都惊讶地掩嘴!怀疑自己是否刚刚听错了,真是本市的那个东海???
尽管早已猜到是那人所为,但真从别人口中得知,她心里的凉意还是冷飕飕地爬过,指尖掐得手心愈发地疼。
“你走前公司会专门为你办了一场欢送会,到时可要到场啊!”说完,两人就走开了。
小马半响才找回声音,“陈若,什么东海啊,是我们市最大房产开发商的那个东海?”
陈若很平静地说:“我有事,要出去一趟。”转身离开,任由后面的人叫着:“陈若,陈若……”
一路上她打了那个电话不知多少次,传来的都是那道冷冷的机械女声:“你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到最后她几乎是直愣愣地看着那号码发呆……
原来他昨天有意无意地问她是否要换工作根本就是提前对她的试探,可就算她说不想,他仍旧将她带去那样的饭局,他本就是计划好的!
她的想与不想,到最后不过还是一样的结果罢了。
车子刚在公寓前熄火,保卫人员一见他的车子驶进去就过来招呼:“范先生,今天陈小姐等了你一个下午。”还意犹未尽地补充:“我看陈小姐脸色很不好,可能是发生什么事了。”
他下了车拐到公寓附近的公园。才不到十点,这条小径已没有见到其他什么人,一路上很安静,只剩下昏黄的路灯把他影子拉得斜长。这路灯投下的光线昏暗不明,路边两侧什么也看不清。
他掏出裤带里的手机,按下快捷键,多年来一直很熟悉的铃声响起。
他沿路折回去,铃声就这么响着,她也不接。
黑暗中屏幕一闪一闪,自是很容易找到她的位置,她就坐在面湖的木椅上。
她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碰到什么事总喜欢一个人往家附近的公园跑,就一个人安静的坐着。小时候的陈若特皮,记忆中有太多太多次邻居同在一起玩的小男孩红着一张张脸跑到他面前,憋屈地说着:“陈若又把毛毛虫放我头上。”看着黑乎乎的毛毛虫在别人头发里蠕动,一不小心往头上一抓抓出毛毛虫,她就乐得拍手直嚷:“好啊好啊!”她就是典型的欺软怕硬,欺负邻里的其他小朋友,头顶上却被范远择这个大魔头压着,翻不了身,平时他一个瞪眼,她都得躲在老远后面,探出半个头,怯怯地看他。邻里大人都说着这就是一物克一物,她陈若注定要栽在范远择手里。
感觉到身边有人坐下,她一动不动。
“怎么坐在这里?”
她不应声。
叹口气,他又继续问:“你有钥匙,怎么不进去等?”
她还是不吭声。她这脾气一上来,就拗成这样,从小到大没变过。
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他掏出烟刚要点,她立即出声:“别抽。”
他难得顺从地收起打火机,手指一弹,整根烟就飞出去,动作一气呵成,洒脱帅气。
沉闷流淌在两人中间,范远择整个人疲惫地瘫在椅子里,陈若依旧保持着同样的姿势。
良久,她才问:“为什么?”
“为什么你一回来就擅自改变我的生活,工作是我的,我有选择的权利,我做的很开心,即使你不认同,至少也应该跟我商量,你自作主张替我辞掉工作,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不要你们事事都帮我安排好,这么多年来,我一个人照样过得很好、很好…”她低声低喃。
“这是我的意思。”
这次她终于转头看着他,神色诧异。他看着她说:“陈若,就当是你过来帮我!”
此刻她再也说不出话,儿时天真稚嫩的声音一遍一遍地如寒潮涌来:
七岁时,在医院里她说:“阿择哥哥,我不会离开你的。”
“阿择哥哥,你不要害怕,你还有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彼时,她用一双肥嫩嫩的小手包裹着他微颤的手,声音洪亮清澈地宣布。也许,从那一刻开始,她这辈子注定就不能离开他的身边。生命之中可承受的轻都成了其必须承受的重。
趁着她发愣的空挡,他顺势将头靠在她的肩上,声音不无疲惫,“丫头,我一个人很累。”
顿时,她的心有如被小鞭子挥过去一样疼,丫头……他有多久没这么叫过她了。那是四年前?十年前?还是十几年前了?不管怎样,他要求的她不能不管,这一切她都应该还给他,只要她能做得到。
她使劲地吸吸鼻子,突然说:“我们回去吧,坐的我累死了。”边揉着久坐而发麻的双腿。
“傻瓜,不知道先进去?”他再次感叹某人装死的本事。
她扁着嘴,压低声音:“我没带钥匙。”
他给了一个很无奈的笑,率先走到前面。高大的背影在漆黑的夜晚显得落寞,跟在他身后,只觉得他离得越来越远……
她动了动发酸的腿,忽然很想冲他大声喊:范远择……你明知道我放不下你!可是话到喉里便止住了。
前方传来他的声音:“还不快点跟上来?”他潇洒地甩了甩搁在肩膀的外套,示意她跟上去。
她几乎是立刻小跑跟上,一路尾随……
有范远择的一通电话,离职手续办得很顺利。
她抱着一个纸箱,里头放着小盆栽,杯具以及一些零碎的私人东西,离开了在这里呆了四年的地方。
小马送她下楼,在公司门口她酸着鼻子说:“现在好了去了东海,让我们这批人羡慕得不行,以后有机会可别忘了咱们。”
道别伤感的话陈若说不出,只是紧紧地抱着她。
告别小马后,她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逛一圈,进了KFC,点了一大杯圣代。
短短的几天时间,不大不小的事扰乱了平静的生活。范远择的归来,邵日城出现,还有自己莫名其妙地去了东海,这一切都发生地太令人措手不及,冥冥之中好像一切都变了不一样了,她总觉得某些事正在往轨道上走,可又说不出所以然。
她长叹一声,杯里的圣代已经慢慢融化,边缘浮上了一层奶白色,看着让人顿感无味。
她坐在KFC里,一坐就是一下午。可还是什么事都没想通。
公司安排的饯别会在公司附近的饭店里,高级的自助餐服务还有KTV包厢赠送。可能是她人缘好,当晚很多不太相熟的同事都到场,举杯相敬。
陈若也都是来者不拒,高举酒杯,仰头喝尽。
小马是最后一个过来敬酒的,白天里隐忍的眼泪终于抵挡不住,她泪雨滂沱。
“陈姐……”她吸着鼻子,一手牢牢牵住陈若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陈若还是头一遭碰到这样的情况,不知是酒劲上来了还是场面太过煽情,她眼眶内也泛着红丝,摸摸小马的头:“傻瓜……”
酒过几巡后她善能保持清醒,同事们高呼要转战K歌,她先行去了一趟洗手间。
从走廊出来经过大厅正要往包厢走,听到后面有人喊她的名字。
她回身,柜台前相携的一对璧人不正是林晚清和邵日城么。
林晚清显然心情愉悦,一见面独自说着天南地北,全然忘了他们三人还站在大厅中央,人来人往地都能见到呢。
邵日城不知在想什么,眼神若有若无地看看陈若,又看看林晚清。陈若只能假装专心致志地听林晚清说。
“你离职了?”知道公司为陈若举行的是饯别会,她愕然道:“这么巧,阿城最近刚上任,公司也办了一场酒会。”指了指东厢。
原来真是这么巧啊!她的饯别会在西厢,他的酒会就在东厢。
酒会?她的饯别会怎么能他的酒会相比呢?大凡知道这家酒店的都懂得,东厢与西厢那不是一个等级的。
“换了哪家公司?”邵日城终于开了口。
“东海。”
“东海……”他几乎是自言自语,“居然是东海!”
他神色异常,而她泰然自若,这根本就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她曾试想的是每回见到他,她该如何屏息调试自己去适应现在的邵日城,或者她该如何扮演一个守口如瓶者,又或者当他们三人处在一起要如何调息气氛。
可是,照这样看来,是她的想法过多了。
回到包厢推门进去,某同事正痛快淋漓地高歌《青藏高原》,抓着麦,脖子青筋突爆,嘶吼着死也要唱上去。
啤酒又轮番上阵,由吃饭时的小酒杯变成了酒扎,陈若困难地吞吞口水,柳经理过来豪言壮语,“来!小陈,一醉方休!!!”
陈若陆陆续续地喝了好几大杯,顶的过刚刚吃饭时喝的所有酒。肚子撑得难受,气从丹田直接腾升至脸颊,红彤彤地一张脸,像对镜贴了红。
她已感觉人慢慢HIGH了起来,笑着脸应和同事开的玩笑,边笑边喝尽杯内所有的酒。
酒散时她脚步漂浮,柳经理不放心,安排了公司里一位还算清醒的男同志送了陈若回去。
那位男同志欣然接过任务,打着方向盘他不时地看着副驾上的陈若,她一上车,沾上椅背就酣然睡得香甜。
车子停在她家楼下,他看着犹在沉睡的陈若,才发现巨大的困难来了……突然很想哀嚎:原来送女人回家麻烦,送酒醉的女人回家更麻烦!这下该怎么办啊?!!!孤男寡女的抱着她上去不适合吧?
眼见时间分分秒秒流逝,他还拿不定主意,最后只能给自己壮壮胆开门下了车。
他绕到另一侧,想开门抱出陈若,谁知刚触到她双臂,后面就有一双铁臂一同伸进去,传来阴深深的声音:“我来!”
真得是阴深深的!他吓得急忙躲闪到后面,看着那人俯身,凑近陈若拍了拍她脸颊,“陈若,陈若……”她纹丝不动。
然后他便极尽小心地半搀着把她抱下车拥在怀里。
怀里的人动了动,偏了头正好歪进那男人的颈子里。
以前怎么就没听说小陈同志有家属了呢?面前的男人有天生的高贵傲气还有经年磨灭不了的霸道,光在站在那,就够令他两脚发软,差点虚的站不住。
他咽下口水,目光勇敢地直视他:“小陈今晚在饯别会上喝多了点,可能醉了。”对面的人目光如炬,他不自觉地解释:“我是送她回来的。”
谁知那人只是淡淡地回:“哦,原来是这样!”
口吻虽淡,他却没失礼貌,朝他道了谢,只是还是那冷的要命的口气。他赶紧客气地回过后脚底抹油闪人。
范远择单手抱着陈若,另一手伸进她包里掏出钥匙开了门,一路抱着她回到卧室。
她酒品很好,醉了话不多,也不借机发酒疯,一到床上找了舒坦的姿势继续睡了。
从浴室里拧了热毛巾出来给她擦脸,把垂落在脸上的发丝绾到耳后,清丽秀美的面庞,因为喝了酒两颊处绯红,甚至延伸到眼眶还有眉尾。突然。她半睁开眼,他擦拭的动作僵滞,而她只是傻气地揉了揉眼睛,像极了偷喝酒的小孩,然后安静地翻转个身,面朝他躺着。
床头台灯昏黄暧昧的灯照下,照清她整张脸,他眼神不自觉地放柔,温柔地抚着她的发,轻喃唤着:“若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