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对我笑》甜葡萄

19、第 19 章

　　“你好，季阿姨。”隋意年说。

　　“小年，你之前的号码不用了吗，给你打电话打不通啊。”季芙悦在电话那头听见隋意年开口说话之后不易察觉地松了口气。

　　“之前的手机丢了。”隋意年的声音闷闷的。

　　“手机怎么丢了，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啊？怎么不和季阿姨说呢？”

　　隋意年抿着嘴角，没有解释，直言道：“季阿姨，你有什么事吗？”他一点也不想和季芙悦寒暄客套。

　　“啊，是这样，俊喆想你了，过两天是他的生日，他想邀请你来参加，你等一下，俊喆想和你说话。”

　　隋意年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电话里已经传出来一个带着欢快的小孩子的声音。

　　“小年哥哥，是你吗？”

　　路俊喆是季芙悦的儿子，是路闻秋同父异母的弟弟，两人相差十二岁，按时间算的话，十岁的生日是快到了。

　　虽然他不怎么喜欢季芙悦，但他对路俊喆没有敌意，小孩子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看着你的时候，就是生气也很快就不生气了。

　　路闻秋虽然也不喜欢季芙悦，但对路俊喆也是很好的，只是有时候会突然看着路俊喆发呆，那个时候隋意年就会感觉到路闻秋有一点悲伤。

　　两人已经三年多没见了，但路俊喆欢快又欣喜地喊他的时候，他还是感到久违的熟悉。

　　隋意年应了之后，路俊喆高兴地笑了起来，一句一句喊着小年哥哥我想你，问他去哪儿了，现在在哪儿，他要过来找他。

　　“我在很远的地方，你找不到的，俊喆，等你生日的时候小年哥哥会过去的，你乖乖在家等好吗?”

　　路俊喆一开始不同意，说他让司机带着他可以去很远的地方，可以找到他。

　　隋意年哄了一会儿，路俊喆才作罢，只是要隋意年承诺生日那天一定要来，还说之前的生日隋意年都没有来，一定是把他忘了。

　　隋意年又接着哄，两人聊了一个多小时才挂断，隋意年也有点开心，小孩子忘性大，他以为路俊喆已经把他忘了，毕竟三年多没见了。

　　他来到芫合山以后，就没和路家有过联系，一是因为已经没有可以联系的人了，二是路家也不太想和他有联系。

　　隋意年有些怅然，如果，如果，路闻秋还在就好了。

　　廉长衍晚上依旧没有回来，隋意年白天去给路俊喆去商场买礼物的时候顺便去了公司，但前台告诉他廉长衍去出差了，隋意年有些微的失落，本来他前天还在觉得廉长衍可能要开始原谅他了，现在他又觉得廉长衍可能只是可怜他。

　　特别是隋意年回到家用过晚饭，躺在床上准备休息却怎么也睡不着的时候，拿着手机给廉长衍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通了，传来的是一个陌生的，男人的声音。

　　“你好？”

　　不是韩斯德，不是赵濯承，是他没有听过的男人的声音。

　　隋意年像是被人一棒槌狠砸了心脏，疼的有点木了，直到对面发现没声音之后挂断了电话，隋意年还维持着一个打电话的姿势，呆愣地坐在床上。

　　廉长衍心思难猜，但也格外好懂，比如他不会让不熟悉的人接近他，不会让不熟悉的人碰他的东西，隋意年知道这个号码是廉长衍私人的手机，他都没有摸过。

　　叶夏柏挂断之后，看着手机上的备注皱了眉头。

　　骗子。

　　叶夏柏还没有时间来得及思考，就看到韩斯德从洗手间回来了，韩斯德看到叶夏柏手里拿的手机时脸一下子就有点僵。

　　隋意年晚上没睡好，早上吃饭的时候何姨唠叨了一会儿，隋意年没有胃口也强吃了一点。

　　路俊喆的生日聚会应该是在晚上，但隋意年不想晚上的时候去，他担心遇到不该遇到的人，所以早上吃过早饭之后就让小石送他去了。

　　他出发前给路俊喆打了电话，隋意年到的时候路俊喆已经在门廊下等了很长时间。

　　隋意年刚下车就被路俊喆扑上来抱住了，十岁的孩子个头已经长开了，不再是直到他膝盖的小娃娃了。

　　隋意年蹲下来摸了摸路俊喆的头说：“俊喆，好久不见。”

　　“小年哥哥，我好想你。”路俊喆一把搂住了隋意年的脖子，哇地哭了出来。

　　隋意年哄着抬头看到了同样站在门廊下，正笑着看他们的季芙悦，三年多没见，季芙悦也没见老。

　　隋意年抱着路俊喆上台阶走到她面前，喊了声季阿姨。

　　路运珹在公司，家里只有佣人，季芙悦领着隋意年往屋里走，笑着说：“我猜到你白天会来，就打电话让亲戚和俊喆的朋友晚上来。”

　　“抱歉。”

　　“一家人说什么抱歉呢。”季芙悦说。

　　隋意年没搭话，季芙悦说：“俊喆，从小年哥哥身上下来好吗，小年哥哥会累的。”

　　“没事。”隋意年手扶着路俊喆的背，路俊喆小手搂着隋意年的脖子，趴在他肩膀上还在小声地抽噎。

　　路俊喆也不知道害羞，从隋意年身上下来，拉着隋意年的手说：“小年哥哥，去我房间玩吧。”

　　隋意年给路俊喆买了变形金刚，路俊喆很喜欢，两人在房间里一块打游戏，聊天。

　　到中午一起吃了饭，大多时候也是路俊喆在说，说他班里有几个女生，几个男生，还有男生和女生在谈恋爱，还有女生给他写情书，他正在考虑答应哪儿个女生，小学四年级什么也不懂，只是说说而已。

　　季芙悦一直笑着听，给他们添菜，快吃好的时候季芙悦说：“小年，我们好久没见了，等会儿阿姨想和你聊聊，可以吗？”

　　路俊喆听了有点不满意，“妈妈，等会儿小年哥哥还要陪我打游戏呢。”

　　“吃过饭你先睡一会儿，妈妈和小年哥哥很快聊好了。”

　　“好吧。”路俊喆噘噘嘴，扭头看着隋意年说：“小年哥哥，我睡醒了还能见到你吗？你不会走吧？”

　　隋意年本来是这样打算的，但看着路俊喆纯真清澈的眼睛，却有些说不出来。

　　隋意年最终还是在这儿待到了晚上，季芙悦吃过饭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她的亲戚打来的，说是撞车了。

　　季芙悦临走前拜托他照顾路俊喆，等她回来，这一等，就到了晚上。

　　隋意年本来是在路俊喆的房间里给他念故事书，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也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身上搭着毯子，路俊喆不在房间，外面乱轰轰的。

　　他打开门走出去，客厅里坐满了人，白天有些清冷的环境，此刻被布置的很温馨。

　　进到屋内的入口有一个巨大的蓝色气球拱门，因为路俊喆喜欢蓝色，所以关于素材也都是蓝色的，蓝色的花，蓝色的地毯，蓝色的三层蛋糕，蓝色的点心架，蓝色的happybirthday气球......

　　路俊喆戴着蓝色的寿星帽正在和几个男生和女生一块拆礼物。

　　隋意年看了一圈，没有看到路运珹，路运珹还是不给路俊喆过生日吗。

　　隋意年向后退了一步，不想让人看见，听路俊喆说晚上还有生日宴，他想现在就离开。

　　隋意年待在路俊喆的房间没有出去，外面欢声笑语，他裹着毯子坐在飘窗上想着什么时候可以离开，想着廉长衍晚上回不回芫合山。

　　咚咚。

　　门被敲响，隋意年扭头看，季芙悦已经打开了门，手上端着托盘，托盘上放着一杯橙汁，她笑着进来说：“抱歉，看你睡得那么熟，没有叫醒你。”

　　隋意年摇摇头，从飘窗上下来。

　　“晚上还是睡不着吗？”

　　季芙悦坐在房间的沙发上说：“意年，我们聊聊可以吗？”

　　季芙悦是路运珹的秘书，大概是路闻秋第一个不喜欢的人。

　　路闻秋对果子上的虫子都是温柔的，可那天第一次见季芙悦他没有笑，脸颊绷着，很生气的样子，躲在房间里任谁叫都没有出来。

　　后来隋意年才知道季芙悦有几分像路闻秋的妈妈，路闻秋的妈妈有遗传性先天心肌病，身体弱，生下路闻秋不久就去世了。

　　路闻秋没有见过他的妈妈，他只有照片和一些存下来的视频，但他依然爱他的妈妈，路运珹背叛了他的妈妈，路闻秋好几个月没有和路运珹讲话。

　　季芙悦是个很厉害的女人，路运珹最后还是娶了她，但好像不爱她。

　　“你和长衍是分开了吗？”季芙悦声音很轻，语气柔婉，即使问的问题让人讨厌，但因为语气也会冲减几分。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有点担心你。”季芙悦看着隋意年微偏过头不愿回答的样子解释道：“商人是没有心的，我只是不想让你伤心下去。”

　　隋意年张嘴想反驳，但又忍住了，没有必要。

　　季芙悦沉默了一会儿，开始慢慢讲他走之后发生的事情，讲路运珹抱着路闻秋的骨灰几天几夜没有撒手。

　　讲路运珹搬去了半山腰的别墅，像是忘了她们母子。

　　讲路俊喆已经很多天没有见过他的爸爸了。

　　“这么多年，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后悔，当时我那么爱他，现在也是，但是，我不知道这一切还值不值得。”

　　季芙悦的脸色很平静，只是眼神透着迷惘。

　　隋意年没有安慰，他对季芙悦始终有几分戒备，印象中那杯酒是她拿给他的。

　　他不知道季芙悦为什么突然和他说这些，但是他能感受到从季芙悦身上传来的沉重和悲哀，他觉的爱人没有错，只是别用错了方式。

　　季芙悦说完笑着对隋意年说：“谢谢你听我说那么多，也是很奇怪，我有朋友有亲戚，却和你能说那么多。”

　　隋意年仍旧没说话，季芙悦笑了一下，不介意道：“意年，我接下来说的事情，可能比较突然也比较无理，但是我希望你能听我说完，我希望你可以帮我。”

　　隋意年抬头看她。

　　“闻秋的股权转让给你了吧，我想——”

　　砰。

　　门被大力推开，廉长衍沉着脸站在门口，迈着长腿走到一脸震惊的隋意年身前，把他身上的毯子拨到地上，拉着他的手臂让他起来，之后看向同样惊讶的季芙悦说：“季姨，聊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