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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三章 ...

  •   一进碎花院,内力雄厚的萧寒澈和陈依敏就听到了陈依柔的哽咽声,还有那老嬷嬷哼哼唧唧的痛苦□□声。
      陈求富急于看到女儿平安无事,急冲冲地跑进了屋里,也不管女儿的闺房适不适合他这老头子进去。一进门,便看到那老嬷嬷要死不活地躺在床上,脖子上围了一层布,脑袋大力向后仰着不住痛哼。她女儿陈依柔则趴在床边不住拿手绢擦眼泪。
      [依柔,你没事吧?]
      陈依柔转过头来,一看是他爹,立刻哭着奔到他爹怀里,哭得更是悲天呛地,好不凄惨。
      [爹~,您要为女儿做主啊,女儿从小到大,哪里受到过这种欺辱?那冷公子是想活活把我往死路上逼呐。]
      陈依柔是陈求富在外面的私生女,因为自己家里已经有了三妻四妾,大老婆死活不让他再娶。所以他只好在外面包养着陈依柔的母亲。后来陈依柔的娘因为生产陈依柔而大出血而死,陈求富舍不得自己女儿在外面孤苦伶仃便央求着大老婆容他把女儿接回来。大老婆——也就是陈依敏的亲娘,当时正因为生下陈依敏而心里高兴,也就由着他去了。只是谁都没想到这陈依柔会生得如此出水芙蓉,颇有些经济头脑的陈求富,知道将来要靠这小女儿往上爬一爬,就对陈依柔视为掌上明珠,一直完好无损地保留至今。
      所以陈依柔即便是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私生女,在陈家的待遇也不比那名门贵族的千金大小姐差多少。
      陈求富见女儿梨花带泪的模样,心里疼得差点也跟着哭出来了。
      [乖女儿,爹让你受委屈了。你跟爹说,那个姓冷的混小子到底怎么对你?爹定当十倍奉还!]
      萧寒澈和陈依敏就站在两人的身后,也不知这陈依柔看没看到他们,只是把脸埋在陈求富的胸前,抽抽噎噎地说着:[他、他不但差点杀了奶娘,还把银铃的四肢冻残了…..呜呜,他还逼女儿下跪求他,否则他不会放过银铃……呜呜~爹,女儿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啊?女儿不活了!]
      一听自己闺女还给人下跪,陈求富眉毛都快气白了。他一边安抚着寻死觅活的女儿,一边大声怒吼:[这还有没有王法了?我们陈家连皇上见了都免礼,那姓冷的臭小子居然要我女儿给她下跪?萧寒澈,今儿个你不给我个交待,别想我把女儿嫁给你!!]
      陈依柔一听,连忙揪着陈求富的袖子可怜兮兮地央求:[爹,您别怪寒澈,是女儿的错!是女儿不知道落雪阁不让人随便进才去惹冷公子不快的!求求您别生寒澈的气。]
      陈求富被女儿温柔善良的举动感动的老泪纵横。[依柔,你是爹的心头肉啊,爹怎么舍得你受气。乖,乖宝贝,寒澈娶了你真是千年修来的福气啊。]
      陈依敏那脸黑得跟锅底有得拼,这父女在这干什么呢?就算是真情实感,至于弄得演戏似的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也不怕下人笑话。
      萧寒澈咳了咳,对着两个还抱在一起哭哭啼啼说道:[伯父,还有依柔,这件事不管怎么说,我师弟都不该出手伤人的。在下先在这里替我管教不慎的师弟道声歉。嬷嬷和银铃在下会找最好的大夫来医治的,请两位放心。师弟那边,在下也会立即前去,还依柔一个公道。]
      [好!老夫就随你一起去,看你到底怎么还我儿一个公道来!]陈求富放开陈依柔,铁青着脸说。
      萧寒澈无奈,只好带着他,还有不知是何居心的陈依敏,一起到了落雪阁。
      可儿正端着一个铜盆从屋子里出来,关门转头时,忽见三人吓得双手一哆嗦,铜盆从手里摔在了地上,满盆子血红的水浸红了旁边一大块雪地。
      萧寒澈看得心中一抖。
      [这是怎么回事?]他寒着脸,厉声问道。
      可儿忙嗫嚅道:[是、是公子他……]
      陈依敏上前一步,扶住可儿的双肩,满脸的忧心忡忡。[他到底怎么样了?]
      可儿眼泪一团团地流出来。[公子他吐血了,吐得好多……]
      [吐血?]陈依敏惊呼一声,松开可儿便推门而进。
      萧寒澈脸色更青了,抬脚也没顾及到一直跟在后面的陈求富,尾随陈依敏踏进屋内。
      清清冷冷的屋子里,冷霜篱孱弱的身子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脸白得像张纸,连平时樱红的唇瓣此刻都是白里泛着紫。可是无论怎么病态,都丝毫减少不了他的天姿绝色,这样看反倒有种惹人疼-怜的凄美。
      陈依敏吞了吞口水,凑近前去,软着声音低声道:[冷兄弟,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听闻到声音,冷霜篱微微张开了眸子,一双黯淡无光的瞳仁让陈依敏心疼地抽噎一声。
      [二…..哥?]冷霜篱眼神有点迷离,好似看不清来人似的。
      陈依柔握住冷霜篱一双毫无生气的手,放到胸前紧紧握着。[是二哥,二哥来看你了。你说,你哪里疼,二哥帮你。]
      冷霜篱的唇边漾起抹笑,那笑让怒气腾腾的陈求富一进屋,便丢了魂儿。
      萧寒澈脸上结了层冰,那双厉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陈依敏握着冷霜篱的手,仿佛变成了一根根针,扎得自己眼球直疼。
      察觉到冷霜篱的眼光移向自己,萧寒澈面无表情地走近一些,居高临下地站着冷冷看他。
      [指术的代价,是不是?]
      冷霜篱脸色微微一僵,笑着点点头。
      萧寒澈被他那若无其事的表情动怒了。[你给我说!你从哪学的这歪门邪功?]
      [思雪宫。]
      [什么?]
      这个名字,让萧寒澈和陈依敏都为之一震。
      [四年前,我被一群人追杀,在我快要死了的时候,是思雪宫的人把我救回了山上。也是从那时候起,我成了思雪宫的门徒。]
      萧寒澈气得恨不得一掌劈死他。[你知不知道思雪宫是什么地方?他们那一派武功号称武林妖法,你学什么不好为什么偏偏学他们的功夫!!]
      [因为他们让我活了。]冷霜篱看着萧寒澈淡淡地说。[那个时候,只有他们来救我。别人,谁都没有管。]
      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被要把他卖到倌院的土匪们追得到处跑,眼看着吐的气比呼的气多,却没有一个江湖侠士来救他的。而就在他双眼绝望地要闭上时,一身白衣轻纱的俊美男子走到他身前,抱起他,在他耳边轻轻地说:[雪夕,爹爹来带你回家了。]
      那个人,就是他的亲爹:严霜。
      萧寒澈从那双深潭似的眼睛读出了恨意,让他心里不知为何地抽搐了下。
      [就算那样…..就算那样你也不该……]
      不该做什么?成为救命恩人的门徒和自己不是如出一辙吗?自己当初为了在江湖立住脚跟,不也是拜在了陈求富门下做宾客吗?
      冷霜篱疲惫地阖了阖眼,从陈依敏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
      [该不该做也已做过了。不过你现在放心,我已经在半年前被踢出了师门,从此不再是思雪宫的人了。]
      [为什么?]问这句话的是陈依敏,因为当初自己曾想拜访过那传说中的神秘教派,却总是不得其入。
      冷霜篱却再次把眼神定在萧寒澈脸上,脸上表情似笑非笑。[因为我杀了一个人,一个思雪宫没有允许我杀的人。]
      [谁?]
      [素凝月。]
      [啊?]
      陈依敏眼睛瞪得可比铜铃,萧寒澈却沉下了眸子,目光复杂地和冷霜篱对视着。
      冷霜篱的唇角轻轻勾起个笑,转过头,颇感劳累的喘着气。
      [师兄还有其他的事吗?如果没有,霜篱累了。可否请师兄和二哥,还有那位——]他的眼神瞟到从进来后,就盯着他双目呆滞的陈求富。[离开我落雪阁?]
      萧寒澈转目一望陈求富,心下立刻凛了凛,那在一夜暴富后便坑蒙拐骗十几个妻妾的色老头冒的什么心思,他用脚趾头想也想得出。
      立即不假思索地,用叮咛地口吻对冷霜篱说道:[既然这样,我们就不再这里打扰你了。你只管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等身体好了再说。]
      陈依敏握着冷霜篱的手,诚恳地:[冷兄弟你先好好睡一觉,二哥晚点再来看你喔。]
      冷霜篱笑着点点头。
      萧寒澈一把扯过陈依敏那握着冷霜篱的手腕,口气硬硬地:[走了。]
      那边厢的陈求富,直到被萧寒澈面带寒意地恭请出门外,清冽的空气才将他的神智唤回。脑海里残存的那一抹倩影,仿若南柯的一夜绮梦,恍恍惚惚间,嗅得到活色生香的旖旎气息。
      陈求富舔舔唇角,凑近萧寒澈:[那个,寒澈啊……你这师弟可是传言中北方的第一名倌?]
      还没等萧寒澈说什么,陈求富那个逍遥儿子便大呼小叫起来:[爹你胡说什么啊?!霜篱那是生不由己,被生活所迫而已。再说,他在青楼里也是卖艺不卖身,你别对人家起歪念头!]
      被儿子识破心思的陈求富,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恼羞成怒地吼自己儿子:[死小子,胡说八道些什么!]
      陈依敏撇撇嘴巴,嘟哝:[色心不改的臭老头儿!]
      [你你你…..你个不孝子,看我不打死你!]陈求富抡起巴掌便朝陈依敏挥去,不过相对比肥胖笨拙的老爹,逍遥公子的的身手就灵巧多了,一个上窜一个下跳,就把老头儿累得气喘吁吁,脸色也被儿子气得紫红一片。
      望着眼前你追我赶的父子俩,萧寒澈从屋子里出来后就没解开的眉结,终于缓缓松开。但是看向俩人的眼神,却更加阴冷起来。

      夜半时分,啸风山庄南房的书房里,依旧燃着一盏小孤灯。
      灯影卓卓,萧寒澈刚毅英挺的脸在烛火下忽明忽暗,认真的眼神盯在桌上书册上,笔端疾驰。
      距离武林大会不足一个月,虽然说现在陈求富站在自己这边基本上就代表江南那边的势力向他靠拢,但是以防万一,还是要在正式的武林大会前确定下自己手上的砝码。与陈依柔的婚事按照陈求富的意愿是定在武林大会那一天的,这样自己做了武林盟主又娶了天下第一美女,可谓双喜临门,也驱逐了些上一代武林盟主失踪而留下的怨气。想来想去,在这几天里安排场订婚宴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这样一来,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萧寒澈和南方第一富商拉起了深厚的关系了。
      叩叩叩。
      萧寒澈从灯影下抬起头来。
      [进来。]
      门吱呀的开了,陈求富那肥胖圆滚的身子踱步走进来,脸上挂着笑意。
      [岳父大人,您这么晚了怎么还没休息?]萧寒澈站起来,忙迎了上去。
      陈求富笑着坐下,豆大的小眼瞅了下萧寒澈的书桌。
      [我是半夜睡不着,出来走走,没想到居然看你书房还两着灯。唉,你这几年也着实辛苦啦。]
      萧寒澈谦恭地说:[岳父大人说笑了。寒澈经验尚小,人又笨拙,需要学习的方面自然要多得多。]
      陈求富又欣慰地笑着拍拍他的肩。[我就欣赏你这股子谦虚劲儿。不像一些年轻人,脑子不会拐弯,还硬要做英雄好汉。英雄好汉是只有武功好就可以称的吗?就这武林盟主一职,如果不懂得人情世故,脑袋不会变通的话,也揽不到什么人来支持的,你说是不是,贤婿?]
      陈求富小眼珠子别有用意地看向萧寒澈,萧寒澈自明了他这晚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了。随即恭恭手,道:[岳父大人说的是,小婿领教了。]
      陈求富立刻大笑着摆手。[谈不上领教不领教,老夫只是怕贤婿最近过于忙碌忘了根本,来提个醒而已。贤婿别闲老夫多管闲事就好。]
      萧寒澈[哪里哪里]地迎合着,一边唤了不知跑哪去偷懒的丫鬟过来上了茶,两人便坐在椅子上看着茶香袅袅升起。
      陈求富转了转茶碗,抬头看着萧寒澈,状似无意地问道:[贤婿的师弟……是叫冷——冷什么来着?]
      [冷霜篱,岳父大人。]
      [哦、哦。冷霜篱…….嗯,倒和他这人十分般配呢。呵呵。]两指捻起茶盖,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茶叶。[你师弟长得如此天资绝色,想必他娘亲更是倾国倾城吧?]
      [我师母他很早之前就去世了,我和霜篱都未曾见过师母的长相。]
      [这样啊,]陈求富深深叹了口气,扼腕之情溢于言表。[真是红颜多薄命啊。那你师弟还真是够可怜的,自幼丧母,我家依柔倒还有其他娘亲疼着,你师弟随你师傅隐居在深山里,要寂寞孤独得多吧?]
      [师弟他……小时候体弱多病,确实吃了不少苦。]
      [唉,可怜的孩子。]陈求富双眼眯了眯,像在眨掉眼里的一把同情泪似的。然后喝了口茶,收拾了脸上那哀伤的表情看向萧寒澈。[你师弟这般孤苦无依,不如这样如何,我上次见你师弟就觉得挺投缘的,他现今又无父无母,贤婿不妨拉个线,让我收了他做义子你看可否?]
      萧寒澈沉思片刻,有点为难地:[我这师弟生性冷漠,恐怕…….]
      [哎,]陈求富一挥手,打断了萧寒澈。[我就看中了他这股冷劲儿。贤婿可别偏爱过了头儿,舍不得呀。]
      那小豆子的眼睛含笑望着萧寒澈,嘴边那未说欲说的话早已尽在不言中了。
      见萧寒澈还有丝顾虑,陈求富向后靠上椅背,端起茶气定神闲地道:[贤婿是个聪明人,也应当知道男儿以事业立在四方,什么东西该舍自当舍,别到时候追悔莫及才是。]
      [可是我师弟他……]
      [现如今男人三妻四妾的以为平常,但是我家依柔那可是陈家的一个宝,我陈求富自然是不许他在夫家受半点委屈的。如果事先让我听到了什么不好的风声,这门亲事,我也得从长计议了。]
      他悠闲地喝上一口茶,那边的萧寒澈也慢慢地从一脸矛盾化为平常时的冷静沉稳,笑容满面地恭起手:[既然岳父大人看得起霜篱,贤婿我先在这里道谢了。]
      陈求富哈哈大笑,拍拍萧寒澈的肩膀,赞许道:[不愧是我家依柔看中的男人,有魄力!哈哈哈!]
      得了逞的狐狸没有注意到萧寒澈唇下紧紧磨在一起的牙齿,待陈求富一走,萧寒澈终于忍无可忍地一拳砸碎了桌子,一个人巍然立在书房里眯起双眸。
      一只色欲熏心的老狐狸!明知他不肯把冷霜篱送给他玩弄,居然拿和陈依柔的婚事来做威胁,他对武林盟主势在必得,又怎能轻易放掉陈依柔这块登云之梯?可是要他把冷霜篱拱手送给那个老色鬼…….
      一直隐在暗处的李敬走了出来,对萧寒澈道:[庄主,小不忍则乱大谋。]
      [我知道。]他咬牙切齿。
      李敬又深深看了他一眼。[自古红颜多祸水,冷公子至今虽然未做什么对不起庄主的事,但是他长得太过美艳,也许他日会招来更大的祸害。况且,坊间关于您和他的传闻已成波浪之势,如此下去,小的恐对庄主竞选武林盟主一事有所不利,您也知道,峨嵋少林那群老古董…….]
      萧寒澈头痛地揉了揉眉心,叹着气止住了李敬。
      [这些我都明白,只是霜篱那边……]
      看他一脸的不知如何是好,李敬体谅地建议:[冷公子学的是思雪宫的独门秘技,在中原鲜少见过更不知其底细,所以不能硬逼他。好在他对庄主您用情至深,如果庄主您好言相劝,我想他也许会点头答应也说不定。]
      萧寒澈知道李敬一直对冷霜篱心有偏见,起初以为只是看不惯他一个大男儿太过女儿气,但是后来自己成了冷霜篱的入幕之宾后,李敬那一脸果然如此的痛惜表情让他明白过来,他是在替他担心。
      摸爬滚打跟了他十几年的忠心部下,能如此地处处为他着想,萧寒澈也是一阵欣慰。
      [我知道了。]萧寒澈说道。他负手而立,挺直的腰背和高扬的头颅让他又恢复了笑傲整个中原北方的萧大庄主。他面色沉静地开口命令:[李敬,准备三天之后的定亲礼,我要提前举行!]
      李敬弯腰拱手,眼睛里熠熠生辉:[是!属下这就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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