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列一》渔耳

3、谁说打扑克是西索的专利

　　“我是小杰，他是奇犽。初次见面。”
　　不知何时，夏洛尔是身后传来了一道清亮的声音——是那两个缠人的小子。在方才房间陡然暗下来的时候他明明故意趁乱远离了他们好一段，怎么这么快就跟过来了，而且是在这么人头攒动的空间里。
　　夏洛尔并不回头去瞧他们，但心中隐隐有些不耐，口上便淡淡道，“你们属猫的么？”
　　“属猫？为什么有人要属猫？那老鼠怎么办？”——小杰脱口而出。
　　奇犽听闻小杰的反应，马上顺口接道，“当然是等着被猫抓啦。”
　　夏洛尔终是忍不住回头向奇犽看了一眼，海蓝色的眼睛眨也不眨，波澜不惊。奇犽视若无睹，双手插裤袋悠哉悠哉地跟着大部队小跑着。
　　“小夏的速度很稳，为什么不追上去？”小杰对另两人之间的暗暗较劲毫不知情，或者说毫不在意，仍旧笑吟吟地看着夏洛尔。
　　奇犽与小杰满心期待这个奇怪的小少年会有什么惊天之语。此时的他们就如同改良版西索，非常好奇并看好这个小苹果。
　　可惜的是，这个小苹果比起他们那时候基因扭曲了些，颜色腐烂了些，食之不得下咽了些……是的，仅仅是这样。
　　良久，仿佛刚意识到这个问题，他缓缓开口——“啊……不告诉你。”
　　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奇犽此时的内心想法。
　　而不得不说，那头的小杰不知是脾气太好还是感觉太过迟钝——多数情况是后者，仍旧孜孜不倦地问道，“那小夏为什么要来参加猎人考试？”
　　“如果不想说实话就不必回答了。”奇犽有些不耐烦，冷冷地插了一句。
　　夏洛尔这时肯定了一件事——比起那个叫小杰的，他更讨厌这个像猫一样的少年，真想一把抓过来剃光他的毛发，让他和考官一起用专业护发素去。
　　心里是这么想的，却也只是想而已。“你好像很讨厌我，而且……讨厌得有些无理取闹。”夏洛尔无可无不可地补充他的观点。
　　“啊？怎么会呢，奇犽你讨厌小夏么？”小杰以很坚定的信心望向奇犽。
　　“嗯。”——毫不犹豫。
　　“呜……米特阿姨我不该这么相信别人的……我错了……”——即使人已长大，可小杰似乎还是很眷恋屋子里最阴暗的小角落。
　　“……你们真的比我大么？”——黑线的夏洛尔。
　　“当然！”——异口同声。
　　“骗人。”——无情指控。

　　“其实是被逼的。”他顿了顿，瞥了眼身旁没什么特别反应的两人，“我是说，参加考试不是我自愿的，所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那个老头说如果我不来他会伤心的，他伤心了就不会教我东西了。”
　　“老头？”
　　“啊，算是我师傅吧。”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事，他缓缓地眯起眼，连眉头都有些皱。
　　这小子果然有秘密。奇犽刚想发挥毒舌的威力，却发现有什么不对，与小杰默契地交换了眼神——半藏不见了。
　　与他们第一次参加的猎人考试现场不一样，即使同样是跑步，但那次是无尽而冗长的灰暗通道，但这次却是四通八达如同迷宫般的道路。他们被挤在比较靠后的位置，用肉眼根本看不见前头人的影子。
　　“啊……”夏洛尔觉得自己忽然摸不清了方向，之前的清晰的感觉好像消失了一般。
　　“怎么了？”奇犽明知故问。
　　“没什么……只是我现在似乎不太确定这个方向是否正确呢。”
　　“啊……是么，小夏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么？”小杰此时却也对夏洛尔起了些所谓的“疑心”，转过眼认真地打量着他——能够这么快地反应出气氛的不合但却又判断不出半藏的气么？
　　正想进一步询问却听前方传来了混乱的人声——
　　“你搞没搞错啊！突然停下来往这边跑什么跑，考官走的是这边！”
　　“你才眼瞎呢！我分明瞧见考官朝着右边的通道走的！”
　　“混蛋！你们都堵在这里干什么？！都给我让开！”
　　“啊啊……开始了么。”眼见第一集团的人马起了不小的内讧，奇犽有些幸灾乐祸地开口道。
　　随后而来的人群纷纷被堵在这里。面对眼前的三叉路口，夏洛尔的直觉消失了，他感到有些迷糊。毕竟，认真说起来，夏洛尔拥有的并不是如同小杰一样的野兽直觉，而是这么多年处在野兽厮杀群中的一种寻生本能。而他遇见那个人后，这种本能得到发展，在渐渐演变成一种深邃的力量。这种力量还在萌芽，夏洛尔并没有发现。他只能将这种清晰的感觉归结为“直觉”。
　　四周嘈杂起来。奇犽和小杰作为旁观者却是能将整个混乱的场面瞧得一清二楚，不知何时起在他们看来这样混乱的场景竟让他们觉得可笑——一个个睁着惊恐的眼，在黑暗里闪着骇人的幽光，如同被驱赶的行尸走肉般在互相践踏，互相嘲笑，互相勾引。有丝破裂的嚎叫撕开了这场混乱局面的最高潮，而后空气里竟慢慢流淌出刺鼻的血腥味。
　　整个窑洞如同一个漩涡，将力不从心的人纷纷拉下悬崖。
　　“呐，小夏，你要怎么办？”若是从前的小杰估计会挺身而出制止这场群殴闹剧，而现在他只要保证不要出人命就行了。
　　“嗯……不知道呢。”夏洛尔平静地观望着周围，突然指着右前方的角落说，“他们……在干嘛？”
　　小杰和奇犽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有五人在角落里围坐一堆，每人手上拿着几张叫做扑克牌的东西。表情各异，兴致勃勃。
　　“老Ｋ一对！”
　　“炸弹！三一个！哼哼。”
　　“你居然还揣着副炸弹！可恶！什么？！你手里只有一个牌了！”那个驼背的傻大个叫嚷着，身旁群殴的人中有一人被打飞将要跌至他身上，却见他随手一挥，手不及衣，那人便与石壁来了个亲密接触。
　　停顿了一瞬，那人忽然转头向奇犽与小杰扫视了过来。
　　盯的时间太久被他发现了么——奇犽暗暗心惊的同时更是以挑起一边的唇来表示他对那伙人的兴趣。
　　不需回首，奇犽与小杰便能心灵相通地达到共识——那人会念，且实力不赖。恐怕那伙人也都是念力好手。
　　可真正让他们疑惑的随即出现——那个皮肤黝黑的傻大个竟是看着他们眼放异彩，似有似无地一笑，便又毫无声息地回过头去。那一笑……像极了猎人找到猎物般的兴奋感觉。

　　“呵呵，小朋友你也想玩么？”那伙人之中的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笑眯眯地问着不知何时伫立在他们身后的夏洛尔。
　　话音刚落，却见夏洛尔猛然退后了五步，将自身的距离与方才的帽子男拉开了几米。五步——是最易攻易守的一个距离。
　　“Ｑ一对。”
　　“Ｋ一双。”旁座的一个扎着马尾戴着奇怪眼镜的女人冷冰冰地瞥了一眼夏洛尔便头也不回地抽出了手中的牌。
　　“啊！我以为Ｋ都没有了呢。”另一个爆炸头女生有些呆呆地歪了歪头。
　　“是你太大意了。Ｋ一双就吓成了这样。”那个眼镜女的声音也如意料中的清冷。
　　夏洛尔在一旁悄悄喘了口气，握紧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这回小杰刚想行动，奇犽便眼明手快地一把拉住了他，“先静观其变，难得有愣头青给我们当先锋去试探。”
　　帽子男似乎对夏洛尔的反应很是失望，刚想不予理睬却听身后一声吼——
　　“帽子大叔，还不快用你出老千的炸弹给我炸掉那对老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