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创世》牧野长歌

6、身世之谜

　　走了两日，千里画屏一步一景，目不暇接。猛然间石阶的端头一歇山屋面，覆以金色琉璃瓦。继续登台，逐见其两侧屋面与其错落而置，屋面下见券砌三座门洞。门洞内三扇朱漆大门，铺首为兽面衔环，门上铜钉鎏金。
　　三人刚走近，掖门便‘吱’的一声，缓缓打开。走出一男一女两个小童子，对他们拱手作揖。
　　孟父孟母很规矩的回了礼，孟白也跟着样子拱个拱手。
　　“太上道君，已在内殿恭候多时。先生们请随我来。”
　　三人便紧跟着童子来到一处山崖边。
　　“这里便是，先生们告辞。”
　　说完，两个小童子转身离开。
　　孟白向悬崖下望了望，只见悬崖底处云山雾罩，深不见底。不禁望向孟父，此时孟父也是一脸的茫然。
　　“那个什么。。。道君在哪？”
　　孟父和孟母并没有回答。
　　突然间，孟白身后的空气像一面要被融化的墙，扭在一起，忽的展开，后又扭在一起，等再次展开时，一座鎏金楼阁就突的出现在面前。面阔九间，进深八间，四周围廊，檐柱施盘龙。共九层，左、右两侧为八层。各建四角攒尖式的屋顶，覆金色琉璃瓦，上置鎏金铜宝顶，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门樘中一悬匾,书‘紫金阁’。
　　迈入紫金阁，只见一仙君手持拂尘，发如黑瀑，青袍裹身，目如晨星，气如清风的端坐于台。见状，孟父携孟母快走两步向前，拱手作揖，自报名讳。
　　“东夷域孟岩谷，携妻及小儿，见过太上道君。”
　　“东夷域华伊，见过太上道君。”
　　太上道君步不踏尘的下了坐台，行如清风拂柳般来到孟父面前。
　　似与孟父相识的样子，“东夷仁圣仙君，千年未见。可还无恙？”
　　“失了仙术，早已算不得什么仙君，躲在凡尘，倒也乐得逍遥。”说完自嘲的笑了笑。
　　孟白傻傻的站在原地，不知东夷是哪里，也不知为何父亲成了被称为仙君，更不知该如何介绍自己。平常在家里那点儿机敏劲儿，通通像是回了娘胎里，现在赤裸裸的像根木头。
　　“这是小儿，孟白。”孟父将手顺像孟白的方向。
　　孟白一时无措，慌乱的作了揖。太上道君站在他面前，打量了一番。将手掌置于他胸口，孟白感觉一股一股热浪直冲心脏，难受极了，却感觉不到痛。
　　半刻过后，太上道君便收了手，深呼出一口气。
　　“仙君，夫人，请随我来。”说着便走出殿外。
　　孟白刚要抬脚跟上，被孟母使了个眼色，便乖乖的待在原地。
　　太上道君将二人带至后山月亮洞中，拂袖一挥，用仙术封了洞口。
　　“仁圣仙君，有话请讲。”
　　孟岩谷此时才长叹一口气，道：“诛天灭地大战之后，我东夷族人也受到牵连，被施以诛心咒。族人或世世长眠梦魇中，或不老不死病魔缠身，仙身尽失，受诛心苦。”
　　“可绝望之时，我的孩儿竟在两千年前从梦魇中苏醒，我们日夜期盼着他能长大，终于苍天不负我夫妇二人苦心，小儿开化生长，并且仙身尽在。”
　　“这定是上天怜悯，不忍看我东夷亡族。”
　　说到此处，华伊悄悄地在一旁拭泪。
　　“所以，你便将他藏于人间，并用你二人颅内仅存的的仙血封了他的天眼和仙身。”
　　“是，如果被天界发现他的仙身，他便活不了。”
　　“既然这样，你二人为何又带他来这里。”
　　话到此时孟岩谷突然跪拜在地，华伊也跟着跪了下来。
　　见状大惊，忙上前搀扶：“仙君这是何意，你乃东夷仙君，九州战神，曾守护九州数近万年太平。即使见了天尊，也要礼让三分。跪不得。”
　　孟岩谷将太上道君伸出的手臂握住，“太上道君，我知你自混沌天神涅槃之后，便归隐于此，不问世事，若不是别无他法，我们夫妇是万不会来这里的。”
　　太上道君见搀扶不起，便叹了口气道：“你们夫妇二人起身，我便答应。可好？”
　　听到此话，两人一展愁容，起了身子。
　　孟岩谷先深深的鞠了一躬，道：“请求恐有得罪之处，还望见谅。”
　　太上道君没有言语，也看不出什么表情。
　　“一个不情之请。。。望太上道君收孟白为徒，教他些护身的仙法。”
　　说完，孟岩谷便已觉得自己这个要求甚是无理。
　　紫云仙境之所以逃过诛天灭地的劫难，全因‘紫云仙境’从不插足九州之事，也从不收徒。
　　抬眼看太上道君，倒是没吃惊的表情，反倒像已预知一般。
　　“为何要入紫云境门下？”
　　“我夫妇二人用仙血封印了他仙身，已有两千年余年，可随着他长大，尤其近年来，他身上的仙力时强时若，变幻莫测，封印被冲破恐怕也是早晚的事。”说完，孟岩谷一声叹息。
　　“而我二人已无仙术护他周全，而他那抓蛇逮兔的三脚猫功夫，也是无济于事。与其他跟着我们冲破封印，被天界发现，不如让他学些本事，遇事也能自保。”华伊说完，也叹息着挽了丈夫的臂膀，孟岩谷轻拍了拍华伊的手背，两人从彼此眼中寻找着丝丝的慰藉。
　　太上道君犹豫片刻道：“混沌天神将紫云仙境划为结界时便立下规矩，紫金阁不得收授弟子。”
　　孟岩谷听太上道君如此一说，原燃起的一点希望瞬间熄灭，心中又是万般愁绪，不知如何是好。
　　“太。。。”华伊刚要开口，便被孟岩谷微微扬起的手臂拦了下来。华伊不好再说下去，满脸的愁容无处消散。
　　“仁圣仙君，你夫妇二人已将颅内仙血几乎用尽，可知颅内没了仙血，即便是诛心咒除了，你们二人也再无仙身了。”
　　孟岩谷望着华伊道：“我等知晓。”
　　沉寂片刻后，太上道君望了眼孟岩谷，又抬头望着洞顶月牙形洞口洒下的光。
　　“留在紫云仙境，教些心法，直到想离开便是。”似乎是讲给孟岩谷夫妇，又似乎只是对着光自言自语。
　　孟岩谷愣了下神，揣测一番后，突然喜笑颜开，屈膝跪地，对太上道君行了稽首礼。华伊还没完全明白，但看孟岩谷的神情言语也猜到了八九分，竟有些喜极而泣，连连拭泪。
　　太上道君衣袖一挥，去了洞口的仙术，迈步出洞，将出未出之时犹豫片刻，侧身道：“余下那点仙血，姑且留住，保个仙身也好。”说完便青云踏步的离开了月亮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