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创世》牧野长歌

10、冰仁天书

　　不到一个时辰，便到了紫金阁外，角狮兽将孟白放下，便又一跃而起的离开了。孟白回眼望了望角狮兽，看它甚是惊人的奔跑速度，不禁感慨好在自己没掉在路上，否则就这速度，跟鸡蛋砸石头上的效果应该是一样的，脑袋壳只有碎成渣的份儿了。
　　回个神，才想起自己到这里的用意，赶紧迈着步子进了紫金阁。

　　太上道君端坐在高台上，见他进来。只道:“即日起，你便不得踏出紫金阁半步，在此抄写《冰仁天书》一千三百遍，完毕后，需将冰仁天书内容刻于青光崖上。”
　　“一千三百遍？不是千遍么？”孟白疑惑的问道。
　　“千遍是当日，今日已是一千三百遍。”太上道君回答的语气不容置疑。
　　“你。。。”孟白想撂挑子，顶回去。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心想着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抄就抄吧，否则还不知道有多少惩罚呢。便道：“行吧，行吧。给我那个天书，我抄还不行么。”
　　太上道君笑道：“既然如此，你便上这紫金阁二层，专心抄写天书吧。”
　　“二层？”孟白环顾四周，并未看到能上二层的楼梯，又专门跑出了紫金阁外，从外面看紫金阁确有九层，却怎么都找不到能登阁的楼梯。仔仔细细的找了一圈，确定别说登高的楼梯了，就连攀爬的可能都不存在，想着这太上道君定是变着法的折腾他，便气冲冲的回到阁内，随便就地一坐，一副痞样道：
　　“太上道君，这里里外外我也都看过了，别说是个楼梯了，就是连根绳都没有。你仔细的看看你这紫金阁，大殿顶上连个窟窿都没有，我就是飞也要有个口吧。我这要是到不了，你又会想个什么方法折磨我吧。”说到这儿，还带上了大娘们吵架管用的手势，冲着太上道君道：“不是我说，用这种方法折腾我，就不会心不安吗？”
　　太上道君被他的话逗乐了，笑笑道：“若是没有楼梯，你想如何？”
　　孟白还在气头上，便直接跳起来道：“要是没有，你立刻放我回去。”
　　刚说完，转念一想改口道：“不，不是放我回去，是带我去东夷域。”
　　“好，若是有梯子，你又将如何”太上道君追问道。
　　“不可能！我已经前前后后都看过了。如果真有，大不了我抄两千遍天书！”
　　太上道君笑着点了点头，不言语。将手轻轻一挥，只见大殿一侧开始闪着金光，原先空无一物的地面，凭空的开始搭建起楼梯，踏步一节一节的铺展开来。铺至楼板处时，顶棚也慢慢融化出一个豁口，与台阶紧紧相连。
　　“喏，不是在那里么。”
　　孟白看的目瞪口呆，却又有种被欺骗的感觉，道：“虽说现在是有了梯子，可这是才搭起来的，你这种方法，算是舞弊，懂不懂。所以我算不上输，你更算不上赢。”孟白明明知道自己斗不过太上道君，却死活都想赖一赖。谁知道那个天书有多少万字，自己又凭空填了七百遍了。
　　太上道君根本不理会他，整了整衣袖，站起身，径直的走上楼梯。
　　孟白知道已无法改变，就紧跟着太上道君上了紫金阁二层。
　　本想着这紫金阁一层雕梁画栋，金碧辉煌。二层再不济也得华丽精致些，不过让他失望的是，二层不知是何原因，光线昏昏暗暗。偌大的空间里，隐约可见一扇屏风，略显典雅，被放置在一处地台之上，屏风前一张浮雕祥云图的书案，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看来我要在这儿抄书了，天书在哪，快点让我开始吧。”孟白看到这空旷的空间，再看那硬朗的案台，脑袋里不自觉的浮现出自己伏案抄书，没有任何生活情趣的画面，想想都觉得无聊的要死。只想快快的抄完，快快的结束。宁愿待在仙境其他什么地方，哪怕只是看看风景也好。
　　“也好。”太上道君说着，将双手各伸两指置于额头，片刻后便见额头中心微微开始发光，直至光亮耀眼，将手逐一落下，用手轻轻一推，将那一点亮光推出身外，只见那亮光，在空间中化成成千上万个小光点，充斥在整个空间里，就像漆黑的夜里照亮希望的萤火虫，将整个空间变幻的如白昼一般。
　　不一会那些飘荡的小光点，似在听从指挥一般，迅速的朝向一个方向靠拢，逐渐的形成一扇光幕，不偏不倚的对着案台。
　　孟白看着刚发生的现象，抑制不住兴奋的跑到光幕处，不断在光幕周围走来走去，更令他惊讶的是，即使在发光，光幕也能清清楚楚的看到背面，通透的很。
　　孟白看的入迷，不自觉的将手指向光幕摸去。在手尖刚要触摸到光幕时，就见光幕上的小光点像水波纹一般，避开了手指的位置，在手指附近形成一个空圆，随着他将手臂的深入，圆也逐步的扩大。有意思极了，孟白的玩性一下被激活，只见他一个人欢乐的在光幕前后来回蹿来蹿去，光幕也因为他身体不断的进进出出，一次次形成人行框影，又一次次的迅速的恢复。
　　玩的正高兴，听见太上道君咳了一声。孟白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忘形。忙小跑到太上道君面前，道：“太上道君，这天书在哪里？我是不是可以开始抄了？”
　　“天书就在那里。”太上道君将手微微抬起，顺着手臂的方向，孟白只看到光幕，还有光幕后的案台，也没看到别的什么东西。
　　“随我来。”太上道君将手背于身后，轻迈着步子，向案台的方向走去。
　　走上地台，一转身，孟白又吃惊的说不出话来。
　　光幕左右侧上赫然显现着八个字：“至哉始元，万物资生。”
　　“这字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刚怎么没看到。”孟白不解的问道。
　　太上道君缓缓的解释： “《冰仁天书》只可在浮云案前显现，自然也只能在浮云案前见到，离了这浮云案也便没了这流光幕，更不会有这《冰仁天书》。”
　　“流光幕？”孟白正想着怎样才能形容才好，猛然间听到这名字觉得恰恰与他看到的模样惊人的吻合。
　　“这上写的就是《冰仁天书》的内容？”孟白眼睛一直盯着流光幕，也没见幕上再多些什么。
　　“正是。”
　　孟白一听松了口气，瞬间有了底气，又夹杂些大难不死的自负感，手搭在太上道君的肩膀上，无畏道：“原来就这么点儿啊，太上道君您不早说，早知道我还用受那些罪。说吧，写哪？”
　　“浮云案上自有墨沁笔和宣悟纸’。等你坐住了，它们自会显现。”
　　孟白没见浮云案上有东西，想着定有玄机。便迫不及待的坐在位上，想见识见识。果然他刚一坐定。书案上便出现一张纸，旁置一只笔。孟白拿起纸笔端详了半天，觉得它们与普通纸笔无异，很是稀松平常。
　　太上道君见他坐定，便抬脚提步，下了地台。
　　孟白眼看太上道君要走，大声道：“抄完后怎么办，去哪交给你。”
　　“不必交与我。”太上道君一边回答，一边继续向楼梯方向走去。
　　孟白灵机一动，问道：“那有谁来查看么。”
　　“并无。”
　　孟白一听，顿时脑袋里浮现出各种偷懒，作弊的小伎俩，暗自开始窃喜。
　　太上道君似乎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点什么，在楼梯口停住，转身道：“你抄完这天书，流光幕自会消失。”说完便下了二层。
　　孟白抬头看了看流光幕，有又向远处瞧了瞧，见太上道君真的走了，想着就这么几个字也不急着这一时半刻的写。便起了身子，四处溜达起来。
　　不溜达倒好，一溜达发现梯子又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下可真是哪儿也去不了了。这空空荡荡的房间里，也没其他什么能提得起兴趣的东西，孟白只好泱泱的坐会浮云案前，深呼一口气，决定一气抄完，然后快快的离开这里。
　　不过好像什么东西都会跟他作对似得，还没等他第一遍字抄完，前一个字迹就逐渐淡化，直至消失。等到他抄完第一遍，再看看纸上，也就剩下了一两个字还能勉强看见。还没等他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时，纸上就已经又恢复到最初干干净净的模样。
　　孟白有点恍惚，不知道是想证明自己记忆的错乱，还是不甘心刚写下的东西就这么眼睁睁的消失。便又抬起笔抄写了一遍，不过还与上次相同，抄过的字，依旧是一个一个的慢慢消失。
　　孟白有些琢磨不透了，将纸提起来看了看，又用手细细的摸了摸，没发现什么异常，又转眼去仔细查看了手上的笔，在手掌上画了一笔，也是好好的，没见那一笔有消失的迹象。
　　孟白将笔放下，踌躇着动起了脑筋。他想了千万种原由，都被自己一一否定，突然间灵光一现。
　　猛的提起笔，头也不抬的奋笔疾书起来。一口气写了五遍，然后停了手，看着满篇歪歪扭扭四不像的字，果真都还在纸上。立刻自信心满满的膨胀，将笔杆叼在嘴上，晃了晃脑袋，兴奋的自言自语道：“哼~跟小爷我，比速度，受死吧！”
　　可还没等他兴奋够，一低头发现纸上的字又开始逐渐的变淡，逐步的消失。
　　不过抄了这五遍确实是比他初次抄一遍字就消失，似乎时间上是漫长了些。因此更加坚信自己的速度理论一定是对的，便以更快的速度，使出浑身的力气，挥毫起来，结果便是他可以一口气抄更多遍，然后它们还是依旧在消失。
　　孟白觉得自己简直是遇到了鬼打墙，又偏偏不愿信这个邪。这么一来，就跟速度这件杠上了，最后直接累趴在浮云案上，他刚刚写完的那些个鬼画符也还是一如既往的在消失。
　　这抄抄写写不知道多少遍以后，纸上还是白净的连的印子都没留下，孟白的耐性却已经彻彻底底的用完了。干脆一气之下，准备手撕了这气人的宣悟纸。不过让他更生气的是，这宣悟纸任他怎么蹂躏，怎么撕扯，都不会有丝毫的破损。就像你做足了准备，怒气冲冲的要跟人吵架，却偏偏碰上个云淡风轻的文人。那种被自己怒火灼伤的烦闷感，真的是吐几口鲜血都缓解不了。此刻的孟白就受着这种“内伤”，又无可奈何。最后一气之下，跟耍脾气的孩子一样，直接爬在地台上，郁闷的蹭啊蹭的，最终还是沉沉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