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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美人如玉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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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未留下鸟的痕迹,但我已飞过。
这句极为有名的诗就这样突然而然冒上我的心头。
在许多篇优秀作文著名作家的文章里,常常看到这句所谓“泰戈尔最有名的一句诗”,第一次读到的时候我忍不住想“泰戈尔是谁”,后来学习英文被折磨很痛苦时候突然感慨:啊原来是印度的老虎,好厉害。
不过这句放现在倒是有些应景,也蛮有趣的。至少我就只能紧紧抿着想咧开的嘴巴,把喷笑声压下去。
易平这样年龄段的小孩子当然是不会知道这句诗的,她也不会有那个感性去联想。
我们的成长往往就是如此由任性到感性,再由感性到理性,尽管理性并不完全总是掺杂着任性感性,可直到最后当我们年老再也不用辛苦在社会上讨生活时,感性与任性才能正大光明从面具下重新浮现。
她仅仅是为了那块甜美的食物满足地眯了眼睛,甜着嘴角一面去继续拈我手里的糖果,一面不忘记纯真地向我递来一粒:“姑姑也吃!”
好啊。我情不自禁笑着含过。
去它的路上的不明物品不能乱吃!
去它的拣到别人东西应该还回去!
去它的……一切一切。
我这时候什么也不去想,只想着对面前的小小笑脸不能拒绝,于是没有犹豫就吃了下去。
确实很甜,也很Q,嚼劲和口感都不错。让我联想起旺仔QQ糖,旺仔系列的食品,实话说,都不便宜啊……即使是陪我妈逛超市买年货时候我都没有考虑过这系列的,尽管它很有名。
所以这种糖果我也很少吃。所以,我和易平你一粒我一粒就地解决起来。
我们两只一大一小站这里吃得不亦乐乎,全然忘记了这包糖果根本还是从天而降的“三不明”——物品不明主人不明质量不明产品,一个是根本没意识到,一个却是曾经意识到了但后来把它抛之脑后。
“好象,很好吃的样子呢。”
一个带着惊讶好奇的笑语声从旁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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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扭过头,眼前顿时一亮。
不是惊艳与所见女性的动人颜色,而是那位女性自身带有的,仅仅出现在人们视野内就令蓬荜生辉陋室添彩的卓然不群。
看到她,你才觉得自己身处的都是黑白风景,只有眼前女子才是昏暗中的那抹亮色。
看到她,我下意识便自惭形秽,想藏起赃物的糖果,更想藏起还在吃糖果的易平。
记得看一部叫做《一吻定情》的漫画时,里面有个人自称自己是全国最适合穿白色的人。
而眼前的女子,可说是我所见过的,最最适合穿汉服华装的人了。
她也是我所见过的,最出色美貌的女性了。
我曾见过的女性里,张南华时娇俏可爱的,宁采时知性温文的,常平是沉稳内敛的,原青红是恣肆洒脱的,她们每一个都是优秀的女孩子,每一个都各有自己的出色。可和这个女子比起来,却全部生生差了一截。不单是那身只有岁月才能沉淀积累出来的气韵风华,即使以样貌来论,我曾见过的最美丽的少女——宁采那位年纪轻轻就遭遇不幸过世的姐姐,也比不上眼前的女子。
单以容貌论女子,未免肤浅。有的女孩子,她们的容貌再过艳丽也只如风中的蒲公英,清浅无根;有的女孩子,她们或许容颜略逊可心灵却纯粹晶莹珍贵无双;然而有的女孩子,造物又给了她太多的欣赏优待,让怎么形容都不过分的绝色,都盖不住她们内心的熠熠闪光。
宁采的姐姐是,这位女子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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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来个吗?”我痴痴地看了阵,从震慑中回神,一句话已经脱口而出。不由有点羞赧,仿佛在仰慕的对象面前出丑,尽管这只是我第一次见到她。
浅绿色宛如绫波的连身长裙,长发绾成一束自颈边垂落,细眉,明眸,红唇带着笑意,端庄明丽似出水芙蕖。
易平“哇”了一声,又看看我,童言纯真无忌嚷嚷出口:“阿姨好漂亮!比姑姑漂亮!”
“恩,”我不由笑着摸摸她的头,“比我漂亮很多呢!”生得出艳羡却生不出来嫉妒啊,我心下暗暗叹息。
那位女子笑吟吟瞧着我们,放佛见到了有趣的事物。
我早忘记了之前失口的话时,她却眯了眼睛伸出一只白皙素手,笑靥胜花:“不是要给我一个吗?”什么也没有妆点只有无名指圈了枚光华沉敛的指环的左手按上了那双不点自朱的粉唇,她嘴角的弧度悄悄高了许多:“见到了迷路的小猫啊~”
呜……呀……
我可以,把所谓“迷路的小猫”当成意有所指吗?
拜托请不要在我刚刚惊艳自己见到一向仰慕的如玉柔美人的时候冒出这样一句女王般的话语好吗……简直是梦想破灭般的心碎啊……
打破自己先前给我印象的美人姐姐两根手指从我手心的绢包内拈出了一粒,没有吃,只是对着光望了望,仿佛在查看糖果是否透明,又或是先前只是单纯的好奇。
“我叫做……”美人“深情脉脉”地注视着糖果,许久才“恋恋不舍”收回目光,一边悠悠启唇,“水明墨。”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红唇皓齿,明眸如墨。
水明墨。好美的名字,是足以称得上她这样丽人的名字。相比之下我的名字就可说普通寻常:“我是常平,您好。”
“在这里见到你……”水明墨好象有些犹豫又象有些挣扎,可终究仍是象个柔顺美人那样含笑说道,“很高兴,也很荣幸。”
唉唉,请不要折杀我好吗?被你这样的美人说“荣幸”,我才是该荣幸的那个人不是吗?
我怔怔地张口欲言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可以邀请你来我落脚的地方做客吗?”她伸出手,眼神却不见恳切而是确凿,
时而是柔顺的水美人,时而又是现在这般自信强势。然而两个面貌都是一样顺理成章不见矛盾,真奇异,可又觉得真理所当然。
明明,只是第一次见面。我有些困惑。
可怀里的易平已经鼓着腮帮子边嚼着最后的糖果,边举手欢呼:“好啊好啊!”
此情此景,我便只能点点头应下:“好。”
水美人走近,引着我并肩同行,随意似地提了一句:“我现在暂住在这里的一家宠物店里,大家都很好客,相信一定会欢迎你们的。常平。”
“……啊。”我讷讷附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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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城的宠物店,很好客的大家……
隐隐约约说不清楚地,我心中某个角落蠢蠢欲动着,颤抖着。
直到我终于忐忑不定地看着水明墨敲开那一扇有些熟悉感的门,打开的门后站着一个妖娆娇艳胜过女子的男人,穿着纹饰华丽的旗袍,似笑非笑地看过来:“欢迎……”
他的表情马上就由虚伪的笑换成了真实的惊讶欣喜:“哎呀!原来是殿下回来了!”
心底有一个声音很重很重地叹了一声,心底又有一种情绪很沉很沉地按住了额头。于是现实里我反而什么动作情绪都做不出来了,只看了看那个可以一口叫出来名字的男人,望了望水明墨微微眯起笑意愉悦的眼睛,低低出声:“……宠物店?”
我把恐怖两个字就这样吞掉了,要说是礼貌不如说是为小命着想,在这样一位主人面前称呼他心爱的店子,真的说出来我果然是觉得生涯太苦不想继续了吗。
水明墨颔首:“D,这是我的客人。”
“既然是殿下的客人,当然是欢迎的。”D伯爵的目光随意从我和易平身上掠过,如意料中一样,轻描淡写毫无真心。
水美人……难道你其实不是人类,而是某种奇异的珍兽吗?
我忍不住就这样想,脑袋有些浑浑噩噩地跟着她进了店门。
我相信,这里的人们一定是很好客(好奇?)的,只要我看得见他们就一定能够见识得到。
而我该庆幸还是难过?这时与空的间隔比我所想更加遥远,我暂时不必挣扎于思考自己到底该不该回去的困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