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缘来如此》司礼

3、穿越１

　　我的第２个遗憾是实习地点。
　　虽说实习地点是我们这学期开学刚来没多久就被告知的，我仍旧是对它充满了怨念。
　　当然了，有不满的也会有满意的，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所有人同个想法，即使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与众不同独一无二被大众瞩目追随的。
　　这其实是个矛盾。很多人都隐隐中认为自己是自己所处世界的中心，其他人就仿佛电视剧小说里面主角之外的角色，没有自己重要或者离了自己的人生就没有色彩。可是现实是世界离了我们谁都会照常运行，只是我们的感性总让自己忽略这现实。这也是人性之一，南雕拉着我探讨过。
　　那次聊天之后我也不知道他是既然暴露了就索性破罐子破摔，还是真的觉得我是他的理念同行者，时常拉着我探讨人性。
　　实话说我很痛苦，被人硬拉着讨论你不是很感兴趣并且认知寥寥的话题是种折磨，并且我发现我以前对于南雕是个话少但总一针见血的智囊的印象是扭曲的，他本质应该是个话痨才对！
　　可我不是青红，不会不耐烦地说：“一边去，我对那个没兴趣！”
　　也不是常平，会很平静地说：“我无所谓，但是我没有时间学习清谈。”
　　我只会一边敷衍一边努力在他的话里找疲倦的意思，或者努力给自己制造不在场的可能。
　　话题有些扯远了，但是天地作证，我近段日子确实被他缠得毫无宁日，第一次后悔为什么要在宿舍扯网线，如果是电话起码他会顾虑电话费。
　　让我们重新回到实习地点问题上。有的人对实习地点满意是因为她们一直想要出去看看学校提供了枕头，而我对实习地点不满意则是因为我想省事。
　　可以选择的话我希望我能在自家旁边的人民医院实习，可是不能，于是我选择了离第二定居点学校只有一个十字路口的附属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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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个人是没有什么大志气的，对未来曾做过的最大妄想是：自己中了５００万，然后把钱存银行里，我就可以无所事事呆在家里，每个月用利息过我的小日子无忧无虑。中５００万肯定是妄想，我从不买彩票。
　　接着我退了一步：当个图书馆管理员——我爱看书，守着那么多书和我的电脑，靠着工资悠闲度日。可是同学告诉我，图书馆管理员大都是大妈级别，而且都要关系才能当上，我有关系吗？
　　我只能继续退：弄笔小钱开个小租书店，守着我的小店和我的电脑，雇一个帮忙的，每月悠哉悠哉过我的小日子。可惜第一钱怎么弄，第二帮工哪里找，第三工商局什么的那是好对付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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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退了很多步之后我对未来渐渐有了一个大概构想，虽然仍旧经不起什么推敲，但它提供了许多按照我的现状能够实现的可能：先毕业，毕业之后试着留校，留校不成的话回去考公务员，不成功的话到家旁边的人民医院应聘试试，还是失败的话去爸爸和朋友合开的小厂里当个会计，再不行的话打零散工混个温饱算了。
　　青红看了我的人生规划之后长叹一声：“你要求真低！”她咬牙切齿回去，嘴里喃喃的似乎是怎么认识了这么个blabla……
　　我也觉得我要求低。
　　不过，这些所有规划都有一个前提必须迈过去：毕业！
　　而不经过一定时间的实习，我们是不能毕业的。
　　实习，就这么横在我面前。
　　虽然我对它有许多的腹诽不情愿，但不能不对它期待：实习完，就马上面临毕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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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正式的护士们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其他的实习生们心里什么想法。
　　实习一周，我觉得自己很累。
　　老师们（凡是比我们早进医院的一概被称为老师，病人除外）大概是当初实习的时候也被自己的老师当劳工使唤过，所以把那一腔积怨发泄到我们这些可怜的羔羊身上了吧？我空闲的时候常这么想。
　　不过，我空闲的时候不是很多。
　　除了前两天只让看不让动手——最可气的是即使如此也不让坐，你哪怕闲聊也必须在老师眼皮底下站着并且她们肯定不让你闲聊，终于可以动手之后，我们学挂液、学扎针、学加药、学配液……学一切允许我们实习生上手的。甚至连书写护理记录这个本不会让我们干的工作也在一天老师忙不过来时候帮着写了几次。
　　我接下来空闲的时候真的不是很多。
　　因为基本的工作我都可以做了。
　　工作本身并不让人苦恼，苦恼的是整天整天站着，走来走去。
　　我并不是想抱怨这个世界上只有护士这职业多么辛苦，比这要苦一百倍的工作也有。
　　只是我们在前一天还是娇生惯养长大路都没有多走过的家里的宠儿，突然之间角色转换，心中抑郁固然，最难忍耐的不是我们的情绪，反而是那一双双细皮嫩肉的脚丫子。
　　即使穿着软底子的布鞋，大家的脚在每晚回去后都肿胀难忍只能用水泡一泡缓解。
　　那时候真的想过，不要实习了，回家去好了！
　　可是，不实习是不能够毕业的。
　　我想，让我忍下来坚持下来的也只有这一句忍不住在心里叹息的话了。
　　会叹息，是因为我真的觉得自己不是个小孩子了。我要考虑毕业，我要考虑自己将来怎么办，不是曾经玩笑般为自己做将来规划，当我真的面对将来，只是一个本来不重视的实习都差点让我打退堂鼓的将来，我真的能照着自己所计划的一步步走下去不半途而废吗？
　　要知道，我真的真的，再不是个小孩子了啊。
　　这句话在心里只要一个闪念，可伴随着的叹息和它本身，却是如此沉重。
　　那时候我心里突然冒出的却不是书上说的［人总要长大背负责任的］，而是南雕前些天义正言辞地的话语：任性就是人性，你要不任性你连自称是人的资格都没有！
　　许是被他传染，我忽然感慨：人是可以任性的，只不过这任性被现实一点点圈缚拘束，最终你所能任性的不过只有一点而已。这是不是说，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本是自由自在的人，可我们最后能保留也只有那一点点人性了呢？
　　我就这么难过起来，默不作声在寝室里哭了半宿。
　　我不能哭出声，那会打扰别人睡觉的。
　　我也不能哭太久，那样明天就没有精力工作了。
　　你看，即使是难过，我所能任性的也只有允许自己流泪这点，连孩提时候想放声大哭就放声大哭都做不到。
　　那时候，我第一千零一遍哭着想：我不要长大！我想永远作个父母保护下的小孩子！快快乐乐无忧无虑！
　　慢慢地我哭着哭着就睡着了，我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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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做梦，梦见了童年，梦见我变回了小孩子，开心时笑，难过时哭，梦里一时笑声一时哭声，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放松。
　　现实里同学们有时候会说我，情绪化，心情变幻快，这样大的人还象个小孩子一样。
　　其实，那样很好！
　　虽然我知道如今的年龄，“象小孩子”某种意义上是谴责，可深心里我迟迟不愿意背负责任，你说我没心没肺也好，怎样也罢，我曾经真的不想长大。
　　我曾经孩子气地每个晚上睡觉前许愿：我的时光能倒流回小学那时并且永远不要走出那段时光。
　　我也曾经一边淋雨一边把眼泪藏起来，哀怨自己为什么一天天比以前更年长。
　　我做的最多的事情莫过于一遍遍同朋友同学甚至陌生人讲述自己年幼的经历，那些逝去的追不回的光阴，一遍遍在诉说里重现，可魔法没有出现，我没有借由魔法回到过去。
　　过去那个时候，我年幼得肆无忌惮，年幼得理直气壮。
　　我曾经偷偷躲起来用床单窗纱给自己围过新造型，把漂亮裙子穿到同伴面前炫耀，为成绩好而喜悦为成绩退步而哭泣，跟同学比赛划船却掉进水里……
　　我也有藏过自己不愿意吃的蔬菜，光屁股跑到人群稠密的十字路口哭喊爸爸妈妈你们在哪里，尿裤子谁都不敢告诉自己偷偷捂干，穿妈妈的高跟鞋摔了个跟斗，偷偷亲电视屏幕上我喜欢的动画片角色……
　　那时候，我真的没觉得年幼多好。
　　可如今，我真的觉得自己再不能象年幼时那样纯粹地快乐和悲伤。
　　你说，这世界上没有时间多好？
　　你说，我们永远是个孩子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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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我还是这样在悲喜里长大了。
　　我会吃自己不爱吃的菜，只要它符合我的生活费计划；我不会当街大哭，那样太没有形象；我要保持衣衫整齐干净；我不穿奇装异服；我默默喜欢自己喜欢的人事；我……
　　我心不甘情不愿长大了。
　　可我长大了，我能帮爸爸妈妈做家务解决烦心事，能帮他们捶背，能倾听他们说话……能不是再依赖着他们而是自己承担自己的花费。
　　我看着他们一点点地长出皱纹，一根根生出白发，渐渐地从孩提时的强大形象里走出，体味到了他们一直拦在门外的生活的辛酸悲苦……我但凡深爱他们，怎能不长大？
　　我又是心甘情愿自己长大的。
　　这样矛盾的心情伴随着我的成长，从来也不曾散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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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都是要醒的，人总是要面对现实的。
　　当我睁开眼睛，我又要精神抖擞，背上不得不背起的无形重担，提起劲去做一天的工作。
　　慢慢去熟练所有工作，慢慢地脚习惯了负压，一天天平静地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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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没有这件事情发生的话，我想我会就这样平静地实习完毕，然后毕业，然后尝试走自己的人生。
　　可人生总是没有办法提前预料的。
　　而即使提前预料到了，我又会怎么选？
　　这一天下班后，站在医院不远的路边，我有些迷茫地想着。
　　医院是我熟悉的医院，可我走出十字路口，却没有看到我的学校、我所熟悉的楼层环境、所熟悉的人声鼎沸。而我想，我没有走错方向。
　　一半是我了解的，一半是我陌生的，该往哪边去？
　　我莫名其妙的时候脑子已经先一步突然想：就象人生的岔路口，一步决定一生。
　　然后微微有了点笑意：这意义还真重大，真得慎重考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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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边有家卖包子的路边摊，我在发呆的时候，瞥见了那家新出笼的包子，热气蒸腾，模糊了一小片方圆。
　　先吃了再想吧，忙了一天要累死了
　　边摸着口袋，我边规划着晚饭菜单：一块钱包子，再买份豆腐脑要个鸡蛋。
　　今天还继续这样吃吧
　　那家包子摊离我不远，我想完的时候也走到了旁边，一边递出去钱说：“一块钱包子”，一边开始继续想包子该要什么馅的。
　　豆沙、韭菜……这两天不能吃羊肉，牛肉的有辣椒也不能吃……豆腐的也有点辣……
　　沉思状在脑子里为该买什么馅开战的时候，这家的老板却做出了出我意料的举动。
　　平常时候包子店老板都会一边拎塑料袋子一边催促“快点快点”，等的急了甚至会直接帮你选馅扔给你——选的馅你即使不满意基本上也就不管你了。
　　实话说我今天想的时间长了些，可老板一来没催快点，二来他虽然也是帮我选了馅但说话很客气：“你是第一次来这里买吧？这种的好吃。”
　　“哦，谢谢。”接过包子习惯性道谢，我抬头随意扫了眼，然后就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