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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院试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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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清勉强把草稿写完,眼睛酸的不行,都流了两次眼泪,写正稿的时候可不能凭手感,之后如何也顾不上了,先把眼前的经义考过去吧。
点亮了蜡烛,滴了两滴蜡泪固定在桌子上,他又把披风用一只手支起,披在身前,挡着外面刮进来的风雨,这个姿势比较累,可一心只有考试的景清却没有多少感觉
景清只觉得时间还没过去多少,还有一个小时交卷的提醒声就响起来了,景清心下一慌,连忙抬笔,这才没让情绪影响卷面,
深吸两口气平复心情,才有开始抄写草稿,一个小时时间足够了,等雨小后天亮起来,景清赶忙把蜡烛熄灭,
等到景清誊写完毕还剩下将近一刻钟,检查一遍避讳字,改是没办法改了,多想无益,把名糊上等待交卷。
等景清把卷子糊好放起来,他才感觉举着披风的左手十分酸痛,酥酥麻麻过电一样,摸了摸衣裳,外面两层衣服都有些淋湿了,刚才只顾着考试了,现在衣裳都半干了,景清就没把衣服脱下来晾干,反正也没渗进最里面,应该不会着凉,
轻轻揉着左手放松,这个时候他才发觉自己中午没吃东西,饿得肚子都没有感觉了,强撑着要了热水泼米糊,就着凉煎饼胡乱咽了下去,裹着披风就在床上沉沉睡去,今天真是累坏了,全神贯注的盯着卷子,怪异的答题姿势搞的全身酸痛,
景清是在隔壁此起彼伏的喷嚏声中醒过来的,不是所有人都像景清一样准备充分,昨天一场大雨突然就降了温,不少学子受了凉,还好今天是最后一天,考完出去休息一天才会进行下一场覆试,身体不好的就能得到治疗,耽搁一天应该没有性命之忧。
景清听着周围的喷嚏声也觉得自己鼻子痒痒的,连忙喝点热水,还有一场考试呢,可不能生病。
最后一天考的是一首赋二首诗,比起经义来,景清这个理科生好像真的没有点亮作诗技能,做的诗平平无奇,只能靠典故才能勉强过关的样子,他是真的搞不懂这些文人情怀,也不记得前世几首诗,
之前家里把能想到的作诗范围都让他写了个遍,九叔公和父亲两个举人大佬,再加上族里一个十分有诗才的叔伯,三人凑一起给自己疯狂突击,修修改改,好歹是让自己写的诗看起来不是那么匠气十足,
嗯,虽然考题会规定诗赋的平仄,但是题材如果写过的话,把经过家长修改的诗篇换字对上平仄要求,总能写出平均水平的诗作的。
这就是科举上的不公平,如果真的是贫寒农家的学子,这些全都要靠自己,可能启蒙书籍都是书店里没有句读,没有注解的大路货色的书籍,如果不能得遇明师,能考到秀才那必须是天资盖世,侥天之幸了,他们即使有老师,也不可能像景清这样,把所有范围的诗词修改个遍,
而景清出身耕读之家,自启蒙开始,他接受着来自数位童生的不同教育,又时常有三位秀才可以问询,连自己爹都是秀才,他们都对自己倾囊相授,只恨自己学的少,族学中更有裴家前后十几代各个有功名的人留下的读书注解,供裴家子弟翻阅学习。
更不必说后来父亲还考中举人,加上在外做过官的九叔公,两个举人,一人新考上举人,对秀才时期的东西还记忆犹新,一个浸淫官场多年,对时文政策了如指掌,这些资源都是白手起家的平民学子难以企及的,
当然,相比于其它代代有进士的书香门第,官宦世家,裴家也是无法和他们相比的,或许在秀才之前,这两者差别不是很大,少的只是一些大儒注解,孤本收藏,裴家和这些书香世家差距就在举人和进士的底蕴差距,而考秀才时,这些东西可能会影响名次,但不会影响考中秀才,取得生员身份,凭借裴家底蕴,考中秀才还是可以的,不过族中资源有限,只有天赋最出众的裴家子弟才能享受到这种资源倾斜,
其他人虽然可以翻阅先代文章,但要有这么多秀才举人,全力教导就不行了,顶多是抽空多指导几句,裴家是把景清当家族景字辈举人,甚至裴家第三位进士来培养的,
景清自幼聪慧,为人勤勉,一点就通,在族学就是力压一众比他大的哥哥们,最重要的是并不是不通世情,在玩具和压水机方面很主动顾及家族利益,也不因小小年纪考取童生沾沾自喜,当初的景清他爹裴焕傏都没这样令人惊艳的表现,
拿到试题之后,景清不由心下一松,这次真幸运,一道诗词几乎只换几个字就可以原封不动写上去,另一首诗也有相似的题材替换,而赋的要求没有诗那么高,按照相似范本套一套就行啦,虽然景清现在自己也能写些套路诗,但在考场上临时编的诗词怎么能和经过细细打磨精心雕琢过的相比呢,
景清在脑中对两首诗涂涂改改,然后在草稿上写下思路,他虽然脑中早有准备,但草稿上也要体现出答题的完整思路以备考官查验,下笔飞快,只觉脑中思路清晰,连剩下的赋文都有一二亮眼思路迸发出来。
没到正午三篇文章的草稿就打好了,景清看了看时间,决定先不吃午饭,一口气写完试卷再说,可能是因为在诗作上压对题的原因,自己考秀才最大的短板补上了,心情通畅之下,手下字体也更圆润起来,竟在考场上提升了些微书法,景清没想到自己也能像主角一样临场突破。
收上试卷后,景清随批次走了出去在贡院呆了三天,身上更是酸软无力 ,不过他在一众同样步履蹒跚的人们里面竟也算状态不错,不过十岁的他,在一众二十多岁到四十多岁的大人中间十分不显眼,二叔裴焕傅在门口一群接应的人中使劲踮着脚往前挤,也很难在人群中找到矮小的侄子,不过裴家也有人走在景清附近,两人结伴而出,二叔也更好找一些,
连忙将两人接到牛车上,见到裴家接应的两辆马车里族里其他人都已经坐在了里面,景清和一起出来的族兄连忙告罪自己出来晚了,劳烦几位叔伯兄长等待,其他几人也是笑着说,大家也不能提前交卷,一起出来没等多久,同族之间一起读书,就算偶有龌龊也很快平息,几人都算是在甲班的同窗,一起读书多年,哪里会因为这点小事怪罪,小景清虽然学得好,可还是一个短手短脚的十岁小孩,走得慢可以理解
这次裴家有七位本家童生和三位在族学求学的外姓学生一起作保院试,其实还有两位学生也要一起,族中将他们和其他相熟秀才的书塾凑成一只结保队伍,不过另外几家都各自有人照顾,只有裴家人在这里结伴回客栈。
几人都默契的没有交流关于考试的内容,默默靠在车壁上养神,得力于这一年九叔公的强制锻炼,虽然裴家不是每个人都有羊皮披风,但也没有人因为前一天的大雨而有什么不适,
等回到客栈,裴家早就请好的大夫已经等在那里了,给几个应试的人把了脉,只给两个年纪大些的的叔伯辈考生开了驱寒汤药,其他人都说身体强健,喝些姜汤捂着被子睡一觉就好,景清本来打算泡个澡的,却被带队的族长打了回去,族长是廪生秀才是要来给学子作保的,故而也担当着这次裴家领队,
顾忌着景清还要考试倒是没说重话“不过是三四天不洗澡而已,现在天气凉爽,洗澡以后着凉怎么办?实在难受就在床上拿毛巾沾湿了擦擦,等你考完了大爷让你爹给你烧几桶热水洗澡
院试要考两场,他们还有一场覆试要进行,等一天之后会公布进入下一场覆试的人选,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景清也没有坚持洗澡,吃了饭躺在床上和书童说了,给自己按摩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早上,等景清醒来吃过早饭就到了族长大爷爷房中,他和自己长孙,今年二十四岁的景泽大兄共住一间房,没过一会,考试的七个人都聚在这个屋里,连昨天喝了驱寒汤药的四十岁焕字辈伯伯都来的很早,
各自分别把经义思路和诗赋原文给大爷爷背了一遍,多少都对自己的水平有些了解,可大爷爷也不是主考官,只能说一说发挥水平,景清今年的诗赋压对了题,但经义却发挥有些平平,不过却也安慰景清道,“十有八九是能过的,只是名次就不能期待太高,”
每年院试竞争巨大,一个错漏就可能名落孙山,这次景清的经义为了避开保育院,在圣人功德上有些跑题,不过诗词没有拉后腿,又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情,
景清坐在椅子上不禁有些后悔,人家保育院在府城,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好好的素材,自己一时意气可能就要错过今年院试,以后再碰到这样压对诗赋的可心院试几乎是不可能了,
心中满是后悔,你逞什么英雄,那自己前程开玩笑,完全没有考经义时大不了 明年再来的豪迈意气,
临近出名单大家都很紧张,聊了几句驴唇不对马嘴的话,就又都安静下来,书拿在手里,好像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即使发挥不好的,心中沮丧的同时,又何尝在名单没出之前抱有一丝侥幸心理呢,吃了午饭之后,几个人就开始探头探脑想往外看看,只恨覆试名单出来的太慢,名单还没出来呢,几人就转向了二楼临窗餐桌,在这里能看见放榜,随着出去看榜的几人冲了出来,也得到了七人中有三人在下一场考试的榜上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