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Salphith番外（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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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oria……我记得，似乎是这个名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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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低不可闻的话语，厚实的门扉缓缓合上，阻隔了黑色小婴儿若有所思的神情以及试探中若有若无的关心，一如这么多年来的每一次。
“咔嗒”。
门锁转动的轻微声响在这寂静的黑暗中被无限地放大，重重敲击在身处一扇门内外的二人的心口——如同那明明在双方意料之内、然而真正说出口时仍然仿佛触动了什么的话语。
没有一丝光线的房间内，倚在门上的少年，全名戈洛利亚·萨尔菲斯·暗月的这个人，扯动嘴角勾起一个略微自嘲的苦笑，无法自抑地自唇边逸出一声无意义的叹息，垂下的眼眸中透着无边的寂寥与仿佛从灵魂中溢出的深深的疲惫。
明明……明明早就知道，回不去了……
自从一贯淡然的黑眸第一次被刻骨的仇恨与嗜血的欲望所浸染，自从敌人流出的第一滴血滋养了从此不再纯洁的血红灵魂，自从一身鲜血的银发少年虔诚地跪在拥有暴虐的愤怒之火的黑暗帝王脚边发誓效忠……
自从他毫不在意地挥手燃起血红或幽黑的火焰挂着温柔的微笑收割无数生命，自从带着人类体温的绯红液体一次又一次顺着他的喉咙流淌而下，自从「血蔷薇」的名号每一次出现都足以引起整个黑手党界的震颤……
明明清楚地知道这一切的自己，心底那份模糊不清却又确实存在的奢望，究竟在期待着什么？即使灵魂早已被染得红到发黑，依然执著地横亘于内心深处反复撞击着灵魂的不堪重负的企盼，又究竟是什么呢？
那记忆中唯一存在的真实，早就已经，回不去了啊……
早在指环争夺战结束后他被人绑架的那个时候起……不，比那更早，早在他出生的那个时候，命运就已经注定了这样的结局。
就在那一天，杰索家族在米兰城内的某处实验基地，被绑在实验台上的自己被告知了一切的真相——令人绝望的真相。
并不是什么孤儿，也没有所谓疼爱自己的养父母，原来，9岁之前记忆中的一切，不过是一场以幻觉和催眠构筑的笑话。他的真正身份，是人类基因改造实验的产物——修补基因缺陷，以古代血族基因取代人类基因，代号「暗月」的生物武器计划迄今为止的唯一成功的实验成果，被命名「Salphith」的……最强生物兵器。
当年的实验人员普遍认为，在没有足够的自我意识和自控能力之前，让一个婴儿驾驭那样强大的力量是十分危险的，于是自出生起他就被注射了某种药物以保证在他十六岁之前都不会拥有超过普通人类的力量，就这样，从小被当做重要的实验成果保护、研究着。
然而身为实验核心研究人员之一的一对夫妻不知道是和其他人产生分歧还是突然良心发现了，在他八岁生日那一天，他们带着他逃离了那个实验基地，给他灌输了普通人的记忆、人格，作为他的“养父母”隐居了起来。
三个月后，艾斯托拉涅欧家族的人找上门来，将那对夫妻灭口，把他重新接回家族的实验基地，却苦恼于无法抹消他的虚假人格，只好将他暂时和其他“备用实验材料”关在一起，想等找到解决办法之后再重新对他进行洗脑。
然而，不久之后六道骸的出现，使他们的计划全盘覆灭，他带着被制造的人格逃出基地，以普通人的身份在日本生活了长达六年之久。
然后，十年前，也就是他十五岁的时候，不知从什么渠道得到了有关他的情报的杰索家族首领白兰，趁指环争夺战中彭格列家族放松警戒之际，派人成功将他绑架到了意大利。
接下来也没什么好说的，对于那些研究人员来说，没有什么比一个人形生化兵器的觉醒和效忠更重要。——既然虚拟人格阻碍了原本的他醒来，那么就让他彻底崩溃吧；既然艾斯托拉涅欧的洗脑失败了，那么就重新塑造一个绝对忠诚的人格吧……
噩梦、鲜血、恐惧、黑暗，战斗、绝望、仇恨、死亡；一次又一次的崩溃，一遍又一遍的重塑；短短的三天内，松动的封印寸寸皴裂，一如研究人员所愿，然而——
当觉醒的恶魔初次睁开那一双流转着世上最为深沉的猩红血瞳之时，当散发着仿佛浓烈粘稠的血液熊熊燃烧的光泽的血色眼眸毫无感情地注视着眼前之物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
那宛如实体般的凄厉杀意与几乎扭曲了空间的刻骨恨意，别说是人格重塑，那是只要这具身体还有一点点意识，就绝对、绝对无法抹杀的、深刻入灵魂的执著——
血色恶魔的唇角一丝一丝地勾勒出优雅、冰冷、高傲、贵族气十足的嗜血微笑，教科书般标准的、不带一丝感情的弧度仿佛在嘲笑着人类的自大傲慢和无知。
当天，杰索家族米兰分部的全体留驻人员，上至「六弔花」级别的高级干部下至打杂的后勤人员，无一人幸存。
一千三百四十四人的鲜血，成就了「血蔷薇」的出道之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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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自己的思绪飘得过分远了的萨尔菲斯摇摇头，深吸口气将自己甩到房间正中央的床上，柔软舒适的触感几乎令他立刻阖上了眼。
这些天来，看着十年前的彭格列他们努力着、胡闹着，即使明知道面对的是怎样绝望的未来仍然能够不气馁不放弃希望，不相信计算的数字几率只相信着自己和同伴们的力量，这样轻松甚至可以说是天真的心态让他也受到了感染——好似回到了十年前，作为残留的“戈洛利亚”的那部分意识蠢蠢欲动着，忍不住地想要沉沦……
只是，每次看到彭格列他们对着这张脸时所呈现的纠结表情，让他在深受娱乐之余也不由得回想起十年来每一次凝视镜中那张随着时间流逝却毫无改变的面孔时的心情。
——停驻的时间、不老的容颜、永生……看，多少人的梦想，这么轻易就实现了，会有很多人羡慕吧？然而，这一切于他，却只代表了苦涩、自嘲、再也无法自欺欺人的讽刺……
终归，是不一样的啊……
他，早已不是那个可以在阳光下毫无负担地大笑、守着一个被赐予的名字便能为遥不可及的梦想傻傻等待、能够毫不犹豫地将全部的信任全身心地交付他人的天真少年戈洛利亚，在那个由无尽的鲜血与黑暗构建的地狱中扭曲着、挣扎着活下来的，不过是一个名为萨尔菲斯的嗜血怪物罢了……是的，当一个「人」连身为「人类」的身份都失去时，不是怪物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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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来没有说谎的习惯，也早就不屑去费尽心机欺骗任何人。不论提问的人是谁，答案都永远只有一个。
——他的名字是萨尔菲斯，就只是萨尔菲斯。
——名为戈洛利亚的少年早已经死了。十年前，就死了。
——而杀死戈洛利亚的那个人，他的名字，就叫做……萨尔菲斯——
萨尔菲斯·暗月。他的过去、现在、以及未来。
……回不去了。
将那样变化无常的时光当作永恒相信
将那样无从确知的事物当作命运信仰
哭泣欢笑爱恋 憎恨
那夹缝之中从遥远过去而来的思念在飞驰
男孩的梦想变成残酷的现实
少年的现实变成幽幻的梦想
男孩的乐园变成永恒的深渊
少年的深渊变成刹那的乐园
——于是…他的现实朽腐了……
（Come Down to the Elysion）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Salphith番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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