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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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舟把崔祺送到公司，掉头前往罗冬家，之前在电话里和他约好了，两人去教堂为周沐做完最后的祷告仪式，周沐是基督教徒。
罗冬哽咽着嗓子，小声问简舟：“简哥，你说周沐姐为什么要自杀啊？”
简舟面不改色，修长的食指在方向盘上敲，“罗冬，你要知道，随着年纪慢慢增长，越要接受这个世界并不是为你准备的结果，你要接受有些事情就算竭尽全力也得不到想要的结果这种事实。周沐也好，其他志愿者也罢，他们花费这么大力气，做了这么多努力，全都是为了以后有一天聿樟书院能彻底消失，所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正义到来的前提往往就是数不计的人牺牲，现在看到的一切结果是他们用生命换来的，我们能做的只是沿着他们走的路，一直走下去。”
车里陷入寂静，简舟接着开口：“吴君他们的背景势力太大，我们根本奈何不了，就上次你起诉的非法拘禁，检察院那边估计也是他们压下的。周沐给我留了很多有用的资料，你知道对付吴君这些人，真正的办法是什么吗？”
罗冬情不自禁咽了口唾沫，“什么办法？”
“吴君背后牵扯的势力很大，根本不可能一步毁掉，你只能一步一步的击垮他们，而且每一步都不能出错，所以，对我们来说，这是一场持久的攻坚战。”简舟语调轻快，“像之前你的起诉失败也好，周沐的事情也罢，这些事对击垮聿樟书院来说都是小事。你要明白，正义它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它需要一群人，甚至整个社会一起花费很大力气，做很多努力才有可能现身。邪不压正的亘古不变的道理，但现实往往不如意，因为正义它永远是迟到的。”
罗冬心里泛酸，但还是听进去了“我懂了。”
简舟面向前方弯了弯嘴角，“不要再自责难过了，向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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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堂位于城郊，周遭空旷，安静舒适，白色的尖顶高耸，彩色的琉璃窗反射出诡谲的光，有慈爱的神父和虔诚的祷告者低声忏悔祷告，让人心神不由自主地安宁。
简舟进门，恭恭谨谨的喊了声“特洛斯神父”。
特洛斯神父朝两人笑了笑，眼里清明而锐利。
周沐是基督教，简舟以前陪她来过几次，至于这次周沐为什么没有来，神父也没开口问。
罗冬与周沐认识才不过小半个月，简舟其实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这么伤心，他明白自己生性薄凉，与周沐认识两三年之久，除却刚出事几天，现在谈起周沐已经是面不改色，和之前也没什么区别。
周沐的事给罗冬很大打击，按罗冬这小孩儿的说法是，周沐姐那么好，坏人还没死，她就先离开了，实在太不公平了。
简舟凉凉地扫他一眼，因为他孩子气的话感到好笑，只丢下一句“哪有什么公平不公平。”
两人祷告完之后留下听了会儿诵歌，童音清澈，余音不绝。
罗冬座位旁边是个瘦削的中年妇女，听诵歌时突然流泪，旁边丈夫模样的男人低声安慰，惹得罗冬频频向右看，被简舟低声警告后才转移了视线。
时间到了，简舟和神父打完招呼后离开教堂，三两只白鸽扑簌扑簌飞到两人面前，停到翠绿的草坪上，有人靠近也不躲，只歪着头打量。
罗冬被那可爱模样吸引住，拿口袋里的面包小心得喂食，简舟摁了好几次喇叭才回过神，依依不舍的和白鸽们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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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沐的下葬那天是个冬季里难得的好天气，不像电视剧里大雨磅礴，天空很蓝，柔软的云悬在天上，阳光暖洋洋的照在身上，会让人有出去游玩的渴望，而不是在这样的天气下举行葬礼。
你看，上天还是不忍心，他弥补善良的世人，许诺给她葬礼那天的好天气。
简舟一袭黑衣站在墓前，身后也有几名早些年聿樟书院的受害者。其实很多受害者不认识简舟，大多时候和他们接触的还是周沐。
罗冬也来了，独自缩在小小的角落里还是忍不住地流泪，在十字开头的年龄，青涩的少年经历了人生中的第一次葬礼。
其实说起来罗冬还要感激周沐，周沐和他家是楼上楼下关系，当时他被家里人送往聿樟书院，只待了三个月的原因也是因为周沐日日上门劝说其父母把他接回来，足足坚持了半个月，最后罗父罗母被磨的不耐烦，再加上罗冬的自杀威胁才松口答应。
周沐救了诸多无辜的孩子，但没能救出自己。
周沐的葬礼上简舟见到了周父周母的小儿子，十七八年龄的模样，少年眼里的悲伤不似作假，眉间忧郁，看样子对周沐这个姐姐也是真心敬重。简舟记起周沐曾经提起弟弟时的满脸温柔，心中微动，与弟弟擦肩而过时把一张银行卡塞进了他的上衣口袋里，若无其事的喊罗冬上车准备离开。
不远处，黑色的轿车里有双眼睛注视着一切，眼神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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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北站在一片狼藉的办公室门口，心里的火蹭蹭蹭往上冒，“怎么回事？我才两天没来，你们是在办公室里蹦迪开party了吗？？！”
刑侦队其他小警察听到自己副队的吼声，脖子一缩，当没听见。
贺北走到局长办公室坐到沙发上，面色不虞打了个电话，再三强调让电话对面那人务必赶紧来，赵局乐呵呵的看着贺北，慢吞吞的开口：“瞧你这孩子，洁癖这么严重，天天找保洁打扫办公室，平时侦查现场也没看你这么多讲究……”
贺北声调降下来，“您别只说我啊，之前陶潜还把十八宴搬到了咱局里，您不也没说什么？怎么一个个老逮我教训呢？”
赵局嗤了一声，“小陶请我们吃饭我还教训人家算怎么回事？倒是你，老郑一直和我打报告说你上班态度不端正……嘶，对了，花楼路那个小区案子结了没？”
贺北懒洋洋的仰头靠在沙发背上，“入室盗窃，数额巨大，能判个十来年吧。”
赵局点点头，喝两口菊花茶，笑眯眯的说：“那结案报告会你来总结吧，我看你对这案子颇有心得，正好给新来那帮小兔崽子做做榜样。”
贺北一想到让他站在那么多人和媒体面前语气激昂地念官方报告就头疼，“别啊赵局，我不行，我那天有点其他事儿”
赵局好奇，“哦？”
贺北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我那天要去跟我对象约会，到不了”
赵局当然知道他心里那点儿小九九，爽快的批假“那行，什么时候带来也让我瞅瞅。对了，贺首长昨儿还给我打来电话说让你回院里吃饭，说——说什么打你电话打不通？要不你这周末就带着对象一起回去吃顿饭吧，好歹单身二三十年了，能找着对象不容易。”
贺北一口牙差点咬碎，道“行，我突然想起来我对象这几天可能会出国，报告会我肯定去。”
赵局微微一笑，端起大瓷杯抿了口菊花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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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北在赵局那儿受了气，自然而然把气儿撒到了刑侦队其他人身上，他进门就冲里边喊:“陶潜，林玲你俩上次打赌输的羊肉火锅就今天晚上吧，我要赶紧吃顿好的，赵局那老狐狸太——”
贺北看到办公室里的人，话还没说完就吞到肚子里了，不是旁人，正是郑副局。
郑副局皱着眉头瞪着贺北，骂他浮躁，不像快奔三的人。
贺北凉凉地撇他一眼，开口呛他，“是没您知天命的沉稳。”
郑局脸色更黑了。
贺北径直走到林智旁边，用手指敲了敲桌子，道：“前些天那个拐卖儿童不是有人提供线索？等会儿送到我办公室。还有，记得下班后盯着输了一顿饭那俩人，不准让他们跑了，听见没？”
林智是刚来的实习生，腼腆的很，不像队里其他人那么闹腾，贺北满意的很。
林智用手推了推眼睛，乖乖点头。
贺北这才心满意足地准备回自己办公室，还颇有闲情地泡了杯阿华田。
一眨眼，六点刚过，贺北利落地拎起黑色大衣，豪情招呼刑侦队几人一起去吃羊肉火锅，齐桢看着自己副队大方的样子，嘴角一抽，忍不住和林智吐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队长请客呢，看他那大方劲儿——”
林智也没附和，只抿唇一笑。
前面的正抱怨天儿冷的林玲听到后扭头也跟着吐槽，“就队长那小气劲儿，就是天上没太阳了也不可能有他主动请咱吃饭的那一天。”
五人上车后，贺北径直开车到市最正宗的羊肉火锅店里，陶潜做副驾上，冷静地算着今天晚上可能损失多少钱，林玲和齐桢话唠遇上话唠，说地唾沫乱飞，林智乖乖坐着朝车窗外看风景。
刚下车，贺北的吉普旁边驶来了一辆银色奥迪，关灯熄火，有个高高瘦瘦的青年开车门下来了。
贺北看到人脸，眼里溢出笑意，其余人脸上的震惊已经可以围绕地球三圈了，平时看谁都欠三千万的贺副队，居然看到一个男人就露出了温柔似水的笑。
贺副队下一秒已经走到青年旁边了，攀着车门，眼里盛满笑意，同人打招呼，“哎哟这么巧。”
特别巧，正是贺副队手机桌面上的青年。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