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晴之滢荧绿光》Betty

2、第二章

　　夜夜笙歌的宴会，尔晴端着一盘鸡尾酒飘向人群，熟练地在忽散忽聚的陌生人中窜来窜去，听着这些穿着整齐的“外夷人”，谈论着所谓的债券、保险或者销售什么汽车，一大堆她至今都听不懂的东西。说实话，从刚来到现在，她为了忙着搞懂“电”这个明亮又危险的不明事物，已经跌破头脑，彼时又得忙着跟身边共事的佣人打哈，试图掩过她真的对这个人世一无所知的事实。并且作为实打实的清朝人，她努力的尽可能地抛弃就算死也在骨子里刻着的世俗礼仪，来理解这个世间又一套约定成俗的交往规则，因为不这样做的话，她会疯魔。所以她收紧耳朵，忙不迭以，再也无暇顾及面色潮红的客人的谈资，除了当他们的闲话——涉及到宴会主人时……

　　尔晴总是忆起刚来时那晚在海岸码头的男子，还有海对岸的那盏绿灯，绿光穿过海上升起的缕缕迷雾，滢荧中透着朦胧，似乎有无穷的魔力将男子吸进去，那只是座普通的路灯罢了，罗茜是这么说的。

　　偶尔传来沙沙的皮鞋的踏地声，总让尔晴觉得盖茨比隐藏在公馆的某个角落，毕竟这里的一切都与他有关，他坐拥这一切却从不现身，仿佛这些狂欢都与他无瓜葛。思绪翻涌，尔晴不得不承认她大部分注意力都慢慢移在这个未知的人身上，更甚时，她觉得她已经见过他了，盖茨比就是那名男子，当然也只能是猜测。

　　“有人说他曾经杀过人。”

　　“你错了，我认为他倒可能是战争期间德国的间谍，我听人说的，那人跟他在德国一起长大。”

　　“不是的，战争时期他在美国陆军部队服过役。”一个从未见过盖茨比的女孩流露出兴致勃勃的神情道：“我打赌他肯定杀过人。”

　　尔晴似然不经意间递过酒水，竖起耳朵听着一个接一个有关宴会主人的流言蜚语，不知第几次，流露出揶揄的神态，在心里暗自调侃，这里的人真是有趣，聊天百无禁忌，提到盖茨比时总需要交头接耳，明明不知道盖茨比身在何处，却都装得像好几百年前就认识他。

　　这些人都是没有受到邀请而来，他们只知道西卵有盖茨比举办的宴会，一群人拉着一群人，开着所谓的汽车，打扮得五颜六色，便推推攘攘来到盖茨比家门口，仿佛逛游园一般，轻车熟路的进来，享受着从未谋面之人的款待，喝着盖茨比家的酒水，却毫不知耻醉醺醺地嘟嘟囔囔着予他们这般快活的人的闲话。

　　西卵坐落在纽约以东一个细长而多姿多彩的海岛上，这海岛除了许多自然奇观。还有两片形状罕见的土地，活像一对巨大的鸡蛋，轮廓并无二致，中间只隔着一片优美的海湾，之后尔晴知道，她住的是西卵，而海湾对面名叫东卵。

　　“东卵比西卵时髦多了，西卵怎么说呢，比较肤浅。”

　　尔晴绞尽脑汁理解罗茜口中又一话语，罗茜见她如此费劲，“啧”了一声，扔下一句道：“就是old money和new money的区别。”尔晴作罢点了点头，直到这年夏天结束，她才真正明白罗茜而今所表达的意思，那时的她也像是当头一棒，彻底砸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