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以欢年》白藏W

37、Chapter 37

　　许年提了提书包，一本正经道：“今年的题目，还挺难。”

　　“嗯？”林以欢不敢相信，这竟然是许年说出来的话，可她又不敢否认。

　　许年看了眼手机，现在还早，离下一科还有四十分钟。“出去转转，还是找个地方复习？”

　　林以欢思虑片刻，“转转？”临到考试，反而没了备考的紧张感，满脑子都是听天由命的颓废感。

　　说起来，她都还没有好好观光过学校。初来时正是最热的时候，她恨不得一整天都钻在宿舍不出门。后来，为了备考，忙的焦头烂额，根本没有这种闲情逸致。

　　她漫无目的的跟着许年，不知不觉走到了学校一处小花园。
　　红顶红柱的凉亭错落其间，由一条条石子路连接起来，中间是一池碧波，静谧无痕，还能看到几条锦鲤来回穿梭，一条木制桥横跨在上面，看起来不太稳当的样子。

　　许年偏偏就带她走上这座木制桥，还停在上面。

　　每走一步，就传来咯吱一声。林以欢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只小心翼翼的在许年身旁站定。

　　看到锦鲤的一刻，她立马双手合十，闭上眼睛默默开始许愿。

　　许年没有打断她，直到她睁开眼才问：“你刚才在干什么？”

　　林以欢把胳膊搭在栏杆上：“跟锦鲤许愿，我觉得这应该比转发灵验。”

　　许年忍不住一笑，道：“信这些真的有用吗？”

　　“万一呢！你不懂我们这些学渣的痛苦，考试成绩是有概率性的。”

　　许年没有再和她辩驳，无所谓真假，她这样高兴便这样就好。

　　过了桥，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一旁是堤岸，一旁是郁郁葱葱的柳树。堤岸隔开了走道和长明江水。每隔几米就放着一个长椅。

　　考试周，这里空旷异常。
　　林以欢忽然想到，张妍曾经说过，学校有一处望江台，俗称情侣圣地，树荫遮盖，长椅众多，还有江景赏玩，晚上灯光昏暗，无闲人来去。应该就是这里了。

　　意识到这一点，她身上的毛孔不自觉放大。情侣圣地，孤男寡女。脑子不听话的开始播放一些合时宜的画面，她脸一红，呼吸都快了。

　　林以欢不想再被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支配，主动开口道：“还有多久考试？”

　　许年看了下手表：“还有二十分钟，那我们往过走吧。”

　　“好，好。”林以欢松了口气。

　　路上，她拿出手机开始背单词，离教室越近，她的心反而越发慌乱起来。她对考试是应激性反应，不管什么都要紧张一会儿。

　　许年忽然道：“给你讲个故事。”

　　“什么，讲故事？”林以欢觉得自己一定是幻听了，她看着许年滞了几秒，才相信了自己的耳朵。

　　许年已经自顾自的讲了起来：“高一入学考试，我的英语成绩在班上只是中等，在我的总成绩里面，是最拉分的一项。英语老师很着急，就跟我说，你要好好学，在弱项上努力，进步的空间很大。所以每次上英语课，她都格外关注我，可是我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就越不学，然后第一次月考，英语只考了两位数，班级里也算倒数了。”

　　林以欢眼睛一亮：“你也有和老师做对的时候？”

　　许年面露无奈，回道：“嗯，我并不喜欢学习，只是觉得我既然在做这件事，就得把它做好。”

　　“然后呢？”林以欢迫切的想知道英语老师会怎么收拾他。

　　许年继续回忆道：“班主任找我谈，我听着烦，就告诉她，这并不影响我考第一。”

　　林以欢笑了起来：“你这句话听起来好欠打！后来呢？”

　　许年叹了口气：“第二次月考，期中考，我的英语成绩越来越低，但是每次都是年级第一，老师拿我没办法，就去叫家长。我也不知道老师和我妈说了什么，她就把我送到了补习班，但是学的都是很基础的内容，同学也都是整天打游戏，来混日子的。他们私下拉了个群，有几个人一直拉我入伙和他们做生意，我拉黑了，他们就在补习班不停的劝我，我更烦了，就跟我妈说，我不去了。”

　　林以欢从没见过这样的许年，叛逆，新奇，但真实。

　　“我妈说我的英语成绩那么差，不配不去。我考虑了一下，我不喜欢做生意，于是就猛学了一个月的英语，第三次月考考了第一，我让我们班主任给我妈打电话，才退掉那个补习班。”

　　林以欢做顿悟状：“所以你英语不好是装的？”

　　许年摇头：“是真不好，只是我们考试的座位是按照年级名次划分的，英语又全是选择题，想考好很容易。”

　　林以欢眯起眼，仿佛开发了新大陆一般，一直供奉的神仙忽然变成了凡人，这种感觉很奇妙。

　　“我记得你初中的时候，英语也不差。”林以欢的英语水平在高中都能算上等，许年和她不分伯仲，如何也是个中等水平。

　　许年想都没想道：“你在我旁边，耳睹目染，才没掉下去。”

　　林以欢不敢相信，指着自己问：“我？我一直觉得自己是靠天赋。”

　　许年道：“你做什么，我就跟着做什么，成绩不会差。你有天赋，但也很努力。”

　　被突然一夸，她都有些无地自容的羞愧。

　　教室在二楼，林以欢已经完全没了方才的紧张感，“那你这一口流利的英语是什么时候学的？”

　　许年想了想，道：“高考完暑假，有个国外的亲戚要回国来看我爸，我妈说怕我丢人，就让我去恶补口语。”

　　“额，国外的亲戚，也是会说汉语的吧？”

　　走到教室门口，许年回道：“我也是这么说的，但是我妈说逼格要够。”

　　林以欢：……
　　令母乃神人也。

　　找到座位，是靠窗的，她很喜欢。林以欢没有再复习什么，深呼吸两下，便扭头看向窗外。

　　发下试题，她浏览一遍，竟然看到了原题，心里顿时踏实了不少。听完听力，然后便是作文，再是阅读。整套英语试题难度适中，她写的速度比预想的快很多。

　　刚好还剩半个小时，她看着前面的许年还在蹙眉奋斗，不觉好笑。其实想想自己挺阴暗的，就喜欢看学神是学渣的桥段。

　　可他的成功似乎也比平常人简单的多。谁能丢掉一门依旧保持年级第一，还是在群英荟萃的市一中？谁能一个月把一门课从倒数变成正数，那可是几千人的距离。谁又能一个假期把口语练到这种程度？

　　她伤感自己和学神的差距之大，又感到窃喜自己能和他考入一所大学。

　　许年停笔也算早的。已经有几个人稀稀拉拉的交了试卷，林以欢一直等到许年放下笔，站起身，才立马跟着交了卷。

　　一出门，许年就一脸严肃的说道：“好难。”

　　林以欢没有敢妄自评判，要是她说简单，万一分数下来不高，可就尴尬了。

　　两个人吃过午饭，两个人便各自回去复习专业课考试。

　　林以欢再次来到图书馆三楼的秘密基地，这里依旧空空荡荡，落满灰尘。她背了半个小时，实在背不进去。突发奇想，开始发掘这里还有什么她没发现的秘密。

　　可她转了十来圈，每一处都恨不得用放大镜看十来八次，并没有任何发现。她没有用手碰这里的灰尘，这是回忆，是沉淀，她不能破坏。

　　果然，一切都是缘分。

　　晚上刷着手机，她看到陈慕的朋友圈———一张北川五背山的照片，猛地意识到，自从来了学校，他就再没有主动联系过自己。

　　莫不是有了新欢？
　　可哪一次谈恋爱不是从见到那个女孩儿开始，他就滔滔不绝的讲述起来。她否定了这个可能。

　　算了，她还是先操心考试吧。

　　许年是工科生，他的考试科目要比林以欢多的多。所以一连几天，两个人都没见面。

　　专业课考试，林以欢依旧卡着点，提前半个小时交了卷。

　　周五考完最后一门，她刚走出教学楼，就迎面撞上许年和赵煜轩。

　　她正想问一下关于宣讲会的事，抓住机会道：“学长，我想问件事。”

　　赵煜轩受宠若惊，“学，学长？”他看了许年一眼，又看林以欢，轻声道：“你说。”

　　“顾北江学长的宣讲会，我想去。”

　　“害，这样啊。”赵煜轩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最近不少人跟他打听过这个事情，顾北江年少有为，又长相儒雅帅气，再者能进去，收获一个不错的工作岗位也说不定。

　　“可以的，我们有内部工作人员的名额。”赵煜轩说这话的时候，眼神看向许年。

　　林以欢得到答复，高兴了，便轻快的离开了。

　　许年沉着气，问：“你看我干什么？斜视吗？”

　　赵煜轩没和他置气，道：“我还第一次见学妹对那个男生兴趣这么大。那个顾北江可是长了一张男女通吃的脸。”

　　“男女通吃？”许年问。

　　赵煜轩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品，你细品。”

　　许年没再多想，跟着赵煜轩离开了。

　　宣讲会是一周后，因为人员多，且都是领导和社会精英，面子上必须要过去，林以欢早早的就开始忙碌。

　　她负责活动海报设计。
　　熬夜设计了几款，要么不够正式，要么不够青春，要么不够亮眼……

　　要不是好奇顾北江，她才不会受这份摧残。忍一时海阔天空！

　　整个周六，她都泡在图书管里，修了五六稿，都不满意。盯着屏幕久了，眼睛实在酸涩。

　　她烦闷的离开座位，想出去散散心。走到三楼，脑海里忽然想到了那个秘密基地，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

　　这里依旧没人，灰尘更厚了。此时是中午，光线有些昏暗，入眼只觉困倦。她拿起手机拍了张照片，一墙，一椅，一扇窗，天光大亮，却始终照不进来。

　　脑中灵光乍现，林以欢立刻回到位置上，重新设计了一款。

　　一窗，一椅，半面墙隐隐绰绰，光打进黑暗的角落，是一朵倔犟盛开的蔷薇花。

　　有了灵感后，她午饭都没吃，忙活了整整一下午，终于交了稿。

　　她提着电脑敢去食堂，这时还不是饭点，所以空荡荡的没什么人。她刚端好一碗面，就收到了学生会负责人的消息：整体感觉有些压抑。

　　刚松口气，烦心的又来了。那也得先吃完面前这碗饭再说。

　　林以欢：今晚我再改改。

　　这是她最满意的一稿了，就是榨干她的脑浆，也设计不出什么了。

　　一路无精打采的回到宿舍，她刚要打开电脑，就收到一则令人振奋的消息：不用改了，老师说就用这张了。

　　“呼，总算解脱了。”她实在累到不行，天还没黑，躺在床上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