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以欢年》白藏W

36、Chapter 36

　　沈楠的回答快速且坚决：“不是，我和他不熟的。”

　　林以欢眯着眼，觉着她不像在撒谎，眼睛转了一圈，忽然想到什么：“那赵煜轩是知道的，对吧？”

　　沈楠眨了眨眼睛，咬着下唇，思考片刻，缓缓点头道：“他问我今天的打算，我就告诉他，要和你去图书馆。”

　　“那我知道，好了，没事了。”她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虽然没问出什么，但直觉告诉她，许年的出现一定不是巧合。

　　有些事，似乎呼之欲出。
　　可她始终找不到理由。

　　如果没有动机，那么任何一种行为都可以有不同的解释。

　　林以欢不想再做这种自以为是的事。

　　连续几天，她总是在固定的位置遇到许年。
　　在那本“高数秘籍”的帮助下，她终于结束了最头疼的一门课，满怀希望，翻开了英语书。

　　林以欢的英语不算多好，但学起来压力不大。
　　先听了两套听力，然后又做了一套笔试题，分数在九十左右。
　　足够了。

　　几门专业课都是偏文科类型的，不用计算，但需要大量的背诵。

　　这是最让理科生头疼的事了。

　　图书馆三层尽头的角落，是一个很少有人踏足的地方。林以欢拿着专业课的书走遍了整个图书馆，才找到这么个安静的好地方。

　　白色的墙壁已经泛了黄，墙根有一把断了靠背的木头椅，上面落着一层灰。抬头还能看到几张蜘蛛网。

　　不过，这里有一扇窗户，光线好，空气也不错。是个绝好的背书地点。

　　她一边背诵，一边来回走动，三四个来回后，在椅子的一边看到了一行刻痕。灰尘遮掩着，纹理并不清晰，原以为是磕磕碰碰的痕迹。

　　仔细一瞧，是一行字：a taboo love .
　　紧跟着后面是“洛子川”三个字。这应该是留字的主人喜欢的人。

　　禁忌的爱。
　　心像被什么吸进去，跳的很厉害。不敢喜欢的心情，她略知一二。

　　她拿着一支铅笔，在椅子的另一侧也留下一行字：a secret about missing.
　　紧跟着后面是“许年”二字。

　　终有一日，她的这份心情也会被岁月蒙尘。希望留字的人和这位“洛子川”的结局是幸福的。

　　她一边背书，一边又四下看。背了忘，忘了背……几轮后，嗓子已经开始沙哑，一说话便酸疼。

　　她只得回到自习室，开始默写，来检测自己的成果。
　　虽然没有一字不错，但大概意思是对的。可这种记忆要保持到考试那天，就必须有规律的每天翻看。

　　许年不在座位上，书还开着。

　　许年的课本向来是干净的，只有公式旁边的几道勾画和三两字迹。

　　“背完了？”

　　身后冷不丁响起一道声音。林以欢立刻收回眼神。

　　许年手里拿着一盒金嗓子，额头还有少许汗渍。他把金嗓子放在桌上，后坐回去：“含着，喉咙就不会疼了。”

　　林以欢的眼神先是一怔，然后立刻柔了下来。

　　“你是专程去买的吗？”林以欢打开，含了一颗。

　　许年斟酌几秒，点头应了。他们之间的拐弯抹角已经足够多了。

　　总算，林以欢放下防备，愿意接受他的好意。三年长的坎，很快就要过去了。许年嘴角弯弯，从书包里拿出一颗秋梨膏棒棒糖。

　　许年把糖放在桌上：“这个好吃。”

　　林以欢看着黑黑的糖，又想笑又好奇，“你什么时候买的这些东西？”

　　许年道：“一个学长告诉我，你的专业很废嗓子。”

　　林以欢脱口而出：“这个学长是赵煜轩吧。他要是知道你这么称呼他，会害怕的。”

　　“害怕？”许年问，“为什么？”

　　林以欢压低声音，把书一合，道：“沈楠和赵煜轩很熟的，虽然我和他没有交集，但他的事情，我知道不少。”

　　许年还是不明白，眼里尽是疑惑。

　　林以欢无奈，心想这许年还真是十年如一日的不通人情，继续道：“你不是总凶他？文艺部的人都知道的。除了赵昕，他最怕的就是你了。”

　　许年：“谣言。”

　　林以欢捂着嘴不敢笑出声。许年一脸土色，眼里好奇的光瞬间破灭，被调戏了也只能受气的模样，虽然有点幼稚，但很可爱。

　　从前，许年生气了也是这副样子。不过他会给林以欢脸色看。
　　比如，一节课不理她，不给她讲题。林以欢总是要废好大的功夫才能把他哄舒心了。

　　林以欢不敢再逗他，立刻调转视线：“该学习了，后天可就要考试了。”

　　时间飞快，眨眼间，国庆假期便到了尾声。

　　那个落灰的角落成了林以欢的秘密基地。一直到专业课考试，她每天都要在这里待上五六个小时背书。

　　只过了两天，她刻过字的地方便被灰尘附上。不仔细看，也不会注意到。

　　秋天的太阳比夏天的低，黄昏的光线投过窗户射了好远。林以欢背对着窗户，一时没注意到太阳光已经照在了她身上。

　　背完一页纸，她松了口气，一边转身一边翻页，刺眼的光线立刻充斥了她的一双黑眸，整个世界一片淡黄。

　　她忙用书挡住眼睛，好一会儿才看清眼前的字。她不爽的哼哧一声，脚跟一转，准备换个方向时，忽然看到了墙上有一块与别处颜色不一样的地方。

　　“又是什么秘密吗？”她嘟囔着走过去，走近才瞧见，那也是一行字。

　　字体很规整，是一行好看的正楷，明显，留字的人有很厉害的写字功底。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巾，将脏处擦了擦，完整的内容显现出来：顾北江一辈子只爱洛子川。

　　她先愣神几秒，大脑飞速运转起来。

　　顾北江，顾北江，这个名字好熟悉，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她拿出手机，在微信的搜索栏里输入进去。

　　聊天记录是出现在学生会总群里的。
　　十月中旬，会举办校友分享会暨江川奖学金成立仪式，分享人捐款人正式南大的校友，顾北江。

　　她去百度搜索了这个名字———顾氏集团总裁，今天才二十八岁，已婚。她又划了几条介绍，却一张照片找不到。

　　江川江川，可不就是他和洛子川。那他们现在一定生活的很好吧。

　　这次分享会，她一定要拿到进后台的机会。毕竟，能窥探到时隔四五年的秘密，也算一种缘分。

　　只是这行字刻的高度也太低了，她蹲下比划几下，这个顾北江怕不是个矮子？

　　算了，不能胡思乱想。她晃了晃脑袋，继续开始背书。

　　回到宿舍，霍雨悠和张妍已经到了。她的桌子上摆了不少两个人拿的美食，都是她们家乡的特产，既新奇又好吃。

　　她惦记着明天的高数和英语，虽然刚从图书馆出来，但很快又投入了学习状态。

　　可人的精力毕竟有限，她一脸颓容，哈欠不止，眼里泪汪汪的。

　　沈楠都有些看不下去，一边按着林以欢的肩膀一边道：“你每天起早贪黑，也不休息一下，你看你现在一直打哈欠，学习要讲求效率的。”

　　林以欢眼皮有些沉，她疲惫的笑了一下道：“我不学总感觉心里不踏实。”

　　沈楠扫了一眼桌上的笔记道：“有许年帮你，你还担心什么？谁不知道他是高考第一的分数进来的，今年的校长奖学金，他可是唯一一个大一的学生。”

　　林以欢信息闭塞，根本不知道这些事，“校长奖学金，就两万块那个？”

　　“对呀。按理说，我们连申请资格都没有，也不知道许年怎么办到的。”

　　那可得宰他一顿，林以欢心里已经有了盘算。沉默片刻，视线落在了桌上的那本笔记上，她抬头看向沈楠：“你怎么知道许年帮我？”

　　沈楠没想到她会这么问，忽然卡住，但很快反应过来：“猜的！”

　　“说吧，是你还是赵煜轩？我说怎么自从许年来了，你就再也没陪我去过图书馆。第一天，和赵煜轩出去，第二天，不舒服，第三天，起不来，每天都有理由。”林以欢扳着指头细数起来。

　　“你发誓不告诉别人我就说。”沈楠面露难色，但林以欢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早死早超生。

　　林以欢点点头，仰着脖子，一脸“我看你怎么解释”的样子。

　　“第一次我没骗你，确实是赵煜轩问我的，我才不小心说的。后来，许年去了，赵煜轩就让我别打扰你俩，我才知道是他告诉许年的。”

　　倒也和她料想的所差无几。“是赵煜轩主动告诉他的？”

　　“不知道。”沈楠道，“你自己问许年不就行了，难道你不好奇许年对你这么好是想做什么？”

　　沈楠凑近林以欢，声音压低，不自觉笑起来。

　　“不好奇。”林以欢抿了抿唇，觑了沈楠一眼。

　　“口是心非。”

　　林以欢心里乱了。
　　如果许年喜欢她，她该怎么做？
　　自己喜欢他，所以要在一起吗？
　　可要是不喜欢，只是出于朋友的关心。
　　她怎么办？
　　……

　　晚上的复习心不在焉，索性不再浪费时间，早早上床睡觉去了。

　　第二天的考试题目比许年给她的还简单。两个小时的试题，她只花了一半的时间。

　　座位是按照编号排的，她在前面。

　　林以欢微微侧过身子，眼睛搜寻着许年的身影。

　　许年坐在教室中间，一早写完，便收拾好东西端正坐在原位，眼睛看向低头算题的林以欢，见她一脸的从容，他仰起嘴角，看向了窗外。

　　秋风一过，叶子就要落了。

　　此时路上行人三两，卷风将地上的落叶带离地面，在低空不停盘旋。
　　他记得，离开北川的时候，落叶已经覆了一层。

　　许年永远是人群里最容易找到的那个。林以欢想到他一定一早就写完了，她想试试，要偷看许年多久，才会被抓到。

　　考试规定，试卷最多提前半个小时。

　　林以欢从心慌看到平静，许年就始终看着窗外。

　　一回头，许年就像提前算好似的，撞进了她眼里。他笑了，看了讲台一眼，老师正低着头不知在做什么，他指了指门口，林以欢点头。

　　正好剩下半个小时，许年起身，林以欢紧跟着也站起来。两个人在整间教室惊讶，诧异，羡慕的眼神里，走了出去。